干妹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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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之后,勾庆成才从那团乱麻中走出来。他看了一下表,将近12点。他懒得再回矿上吃午饭,就没精打采地朝町坂镇开去。
025。桑树坪夜话 (二五)
十七
町坂镇是乡政府所在地。桑树坪就归町坂乡管辖。勾庆成常来镇上办事,对镇上的每一家酒馆饭店了如指掌。他把车停在悦来酒家,要了个雅座包间,点了几个菜一瓶老白汾,自斟自酌起来。
勾庆成虽是悦来酒家的常客,平日总有五、七个人陪同,说说笑笑,划拳行令,好不热闹。而今,他独自一人,冷冷清清,一种落魄沮丧感便油然而生。他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琢磨:大仙这符到底管不管用?不管用咋办?此时此刻,他真想独自生活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孤岛上,没人打搅,没人纠缠……就像现在一样,没人说话,没人干扰……正因为没人说话,没人干扰,那酒下得也特别快。
勾庆成酒量很大,斤儿八两放不倒他。他今天是借酒浇愁,喝得猛了些,半斤酒下肚就觉得头有点懵。同时也感到一种轻松,是那种迷迷糊糊的轻松。他突然发现,酒是好东西,酒能解除他的烦恼,便举起酒瓶,一口气又灌下一半。刹时,浑身就轻飘飘,脑子里空荡荡。这种轻快感才是他最最需要的,不由地就喊了两声:舒服!真舒服!
就在勾庆成高喊舒服的同时,一位公安走进了悦来酒家。这人是町坂乡派出所所长张锋。
张锋才调来不久。他知道勾庆成是个人物。为了工作方便,他并不反对和这样的人物接触。张锋是看见了那辆帕萨克,才走进悦来酒家。勾庆成的喊声引导他推来了那包间的门。果然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老板、大款勾庆成。张锋很礼貌地握住勾庆成手。
勾庆成正感受着这种难得的舒服,冷不丁包间门开了,进来一位公安,他心里“格噔”一下。那公安上来就抓住他手,一种莫名的恐惧向他袭来。他猛地一甩手,喝道: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勾庆成这反常的举动把张锋弄得很尴尬,急忙解释:我是乡派出所的——
派——派出所怎么啦!勾庆成本来看见大盖帽就发怵,他一紧张,一激动,舌头就拐不过弯:我犯——犯啥法了?凭啥抓——抓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我是谁……勾庆成磕磕巴巴,絮絮叨叨只顾自己说下去。张锋插不上话,只有干站着。他若转身走去,就太没风度了,也会引起误会,何况自己还是一番好意。他想解释明白,便耐住性子,后推了一步,在勾庆成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
勾庆成咋咋呼呼说个不停,酒劲儿也随着他的冲动在血管里迸溅。他立马就觉得脑袋发木,两眼发呆,太阳|穴“迸迸”直跳,一切物体都在晃动。在晃动着的物体中忽隐忽显地夹杂着一些人形。这些模模糊糊人形越来越明了,越来越清晰。他看清了:水仙抱着卤水罐子,宝宝挺着麦叉,王富才举着农药瓶子。一个个哭哭泣泣,怒目圆睁地望着他。眨眼间这位公安也变了形,眼睛像铃铛,鼻子像葫芦,下颌三缕长须飘然过膝,头戴冲天冠,身穿蟒龙袍,危襟正坐在公堂上。一种恐兮兮阴森森的氛围便笼罩了他。他思忖着;这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他正想着,就听“啪”地一声惊堂木响。公堂变成了法庭。他惊慌失措地极力申辩:我没杀人。宝宝咋在槐叶棺材里,我不知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勾庆的话使张锋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勾庆成这些话从何说起。但宝宝这两个字却引起了他的重视。他清楚记得报案材料中显示宝宝是勾庆成的弟弟,是个傻子,已失踪多日。勾庆成说宝宝在槐叶的棺材里,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杀人,那么是谁杀了人?杀的又是谁?张锋把勾庆成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联系在一起,凭着直觉判断:宝宝被人杀了,尸体就在槐叶棺材里。
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张锋匆忙离开酒家向县局作了回报。县局同意立案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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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锋由部队转业到地方不满3个月,还保留着军人的那种果敢与勇猛。他虽然对法律不甚精通,但对心理学却颇为熟悉,很快就拟定了一个以虚击实的行动方案。派出所全体干警出动,带着酒醉如泥勾庆成去了桑树坪。
026。桑树坪夜话 (二六)
十八
张锋之所以带勾庆成去桑树坪,就是要通过察颜观色来断定勾庆成是不是嫌疑人。通常,一个罪犯只有在极度恐惧,矛盾,神志错乱时,才可能自说自道,不经意中吐露自己的隐密。当时的情形与勾庆成的反常表现都使张锋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才大胆地作出了这个“投石问路”的决策。
槐叶是王富才的儿媳,死了当然要埋在王家老坟里。王家老坟在桑树坪村后的半山坡上。
张锋一行来到桑树坪,先找着一位村干,作了介绍。由这位村干带路,警车呼叫着王家老坟开去。
村里人好奇。警车去王家老坟干什么?也一齐向王家老坟拥去。
从町坂镇到桑树坪20多里。勾庆成仰躺在车里的担架上,这一路的颠簸不但没把他颠醒,反倒酣声如雷。
几个干警刚把勾庆成从警车上抬下来,村里人就赶到了。人们一看公安把勾庆成抬到槐叶坟头,个个手里拿着铁锨、镐头,就猜想着是要挖槐叶的坟,有人就回村告诉了高月娥。
对村里人来说,被别人挖坟是天大的耻辱,比盗墓做贼还丢人。是做人最大的忌讳。
高月娥颠的速度比平日快多了,不一会儿就颠来了。分开人群挤进去,厉声喝道:不能挖坟!
张锋看了一眼这中年妇女,问道:你是谁?
高月娥指着担架上的勾庆成,说:我是他娘。
张锋:你咋知道是要挖坟?
高月娥反唇相激:你们手里拿着那家伙,不是挖坟,是来修坟的?
立即就有人跟着喊:这是桑树坪,不是荒山野坡。
你们随便挖坟,就是在我们王家人头上屙屎!
公安有啥了不起,把他们的家伙收了!
随着这声喊,一些村民围过来就要动手。张锋一挥臂膀:乡亲们!我们是执行公务。就是挖坟也要征得主家同意,决不会乱来。干扰执行公务是违法的。我数5个数,谁再不后退,就按干扰执行公务处置。1——2——3——4——还没喊出5,人们就迅急地朝后猛退。谁也不愿以身试法,高月娥也退到人群中。
这一刻格外的静,没人喊叫,没人说话,连咳嗽声也没有。张锋看看酣睡的勾庆成,又看看表,眉头拧成个疙瘩。
高月娥走出人群,指着担架上的勾庆成,说:我是他娘,能不能上跟前看看。张锋挥挥手表示同意。高月娥这才走过去,蹴在儿子跟前,晃晃儿子头,说:庆成,庆成,公安要挖你媳妇的坟,你快醒醒呵!任凭高月娥摇晃,勾庆成依然酣声不断。她略一沉思,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高高举起在空中一晃:谁能把庆成弄醒,我出钱。
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惋惜地看着那两张百元大钞,却没人去接。唯独三扑棱搓着手,晃晃悠悠走过来:我能。
高月娥抖抖手中的钱:你把庆成弄醒,这钱就归你。
这话当真?
说了不算就是吃热屎的狗。
三扑棱说:你等着。转身走去。
不光高月娥期望勾庆成醒来,张锋也想。勾庆成是这家的主人,就是挖坟也必需征得他同意。他若不醒他就无法实施行动计划。他虽心急如焚却不露声色。若无其事的地观看着周围,眺望着远方。
一刹时三扑棱就从家里端来大半碗醋,一口一口地给勾庆成灌进嘴里。勾庆成只是吧嗒了两下嘴,又“呼呼”睡过去。三扑棱也没说啥,蹴下身抡起巴掌照着勾庆成脸上就煽。劈哩啪啦煽了一阵子,勾庆成脸上铺满了红指印,眼看就胖了起来,该咋睡还咋睡。
027。桑树坪夜话 (二七)
高月娥心疼地:别煽了,再煽就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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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扑棱停住手,皱了皱眉头,心想:大半碗醋下了肚,这一通耳光煽得也该差不多了,咋还不醒。如果不能把勾庆成弄醒,那二百元就不能归他。他忽然想起挠脚心痒得钻心,便脱下勾庆成鞋袜,用手指在脚心里挠。
这一招似乎有效。他挠一下,勾庆成头摆向这边,他又挠一下,勾庆成头就摆向那边。他接连不断地挠,勾庆成那头连续不断地摆。他不挠了,勾庆成头就不动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带尖的石子,心里说:叫你狗日的睡。便连扎带挠地狂划起来。
勾庆成那头像是上足了发条的玩具,不住地两边摇摆,哼哼声也由小变大,竟然喊了声:讨厌!
三扑棱停住了手,从高月娥手里拽过那两张百元大钞,理直气壮地装进自己兜里。
三扑棱挠脚心这一招是歪打正着。中医针灸的涌泉|穴就在脚心,极其敏感,通常用来抢救昏迷病人。三扑棱并没有这方面知识,但他知道挠脚心很痒,这就足够了,也是那两张百元大钞逼得。
高月娥看见儿子眼皮在动,便摇晃着儿子头边喊:庆成,庆成,人家要挖槐叶坟哩!你快醒醒呵!
勾庆成似醒非醒,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他不想动,也不想理,只想睡觉。他实在不愿从这舒适的感觉里走出来。但他一听说挖槐叶坟,眼睛唰地就睁开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咋回事?咋会在这儿?在槐叶的坟头?十来个公安人员闪进他的眼帘,个个手拿铁锨、镐头,他不由地心里一颤。
高月娥见儿子醒来,急慌慌地指着那些公安,说:他们要挖槐叶的坟,你快说话呀!
勾庆成脑袋“轰”地一下,就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心里说:完了。当时就傻呆了。片刻之后,他身子猛地一哆嗦,一翻身从担架上轱辘下来,几下爬到槐叶坟前,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坟头。哀乞地:不要挖,不要挖,我答应过我爹,就叫宝宝在棺材里吧!接着就把他最恐惧、最忌讳、最担心的秘密全抖搂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乍舌不已。高月娥两眼翻白倒在地上,几个人把她抬走了。
张锋瞥了勾庆成一眼,不屑地笑了。仅仅是“虚晃一枪”,勾庆成就交代了犯罪事实,便拨动手机向县局做了回报。当合上手机时,他脸上漾着一种胜利者的喜悦。
勾庆成像个坐定的老衲,刻板不动地蹲在地上。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他下意识地从内衣里掏出那道符,看着符上那拐拐弯弯的天书。他笑了,笑得很怪异。手指一松,那符就随着寒风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枯草里。
红日衔山,西天烧起绚丽的晚霞。勾庆成顺着这柔和的光线望去,瞧见了王富才的坟茔。他酒醒了,彻底地醒了。凝视着那堆黄土,自言自语地:爹,宝宝没动,还在槐叶棺材里,好着哩!他不能自制地膝盖朝前一拱,跪在了地上,头抵着地失声痛哭。这哀哀的哭声里蓄满了悔恨与沮丧,还有那么一丝无奈。
028。桑树坪夜话 (二八)
十九
勾庆成被公安带走了,确切地说是被手铐烤走的。桑树坪顿时就沸腾起来,人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聚在一堆,议论纷纷;
杀人偿命,勾庆成要吃枪子了。
都是钱惹得祸。
钱多也是害呀!
输净光焦急地搓着手指头:勾庆成留下那么多钱,可惜了。
有人说:去,叫他再给你写个条子。
人们哄然大笑。
钱是最现实的。勾庆成就是死了那些钱他也带不走,尤其是他承包的煤矿,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勾庆成伏法已成定局。煤矿总会有人承包,钱总要有人挣。谁来承包?谁来挣这个钱?便成了人们议论的热门话题。
村里人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平头百姓承包煤矿简直是妄想,就纠集一伙人去找副村长四毛,以桑树坪村的名义承包煤矿。
四毛倒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他没有这个资本和胆气。他清楚,现在办事没钱不行。这些人一哄哄,四毛脑袋就发热了。既然办事的钱大家拿,何乐而不为。勾庆成肯定回不来了,他这个副村长就成了当然的一把手。名义上是村里承包,其实是他说了算。一想到矿上每天那的票子,“哗哗”地象流水一样,四毛就飘飘然了。好象此刻他已坐在了勾庆成的位置上,成了大老板、企业家,还有那成捆的票子、小车……
正当四毛跟村里人兴高采烈地共商承包大计之时,几辆小车吼叫着开进了桑树坪。车上下来一群人,全是乡里的大小领导,头头脑脑。这些人直奔勾家,说勾庆成有偷税露税违法行为。不光冻结煤矿的一切财产,除了高月峨跟水仙住的屋子还有伙房,其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