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情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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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有效统计数据以及运营部的流量统计表,认为有几个问题:一、时机不对(不应该在节日发送不相干的栏目广告);二、广告词的结构问题;三、市场策划的问题;四、群发语效果太差。”刘雪婷毫不留情地说。
“我个人认为,群发广告词还是由策划部来做,这次效果之差我承认跟广告词有很大关系,所以……”师景明故意摆低姿势。
“这个绝对不可以,”刘雪婷姿态强硬地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两人的明争暗斗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市场部的人如果不了解自己要推广的产品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还去推广什么?之所以要求市场部来做广告词,就是要大家都了解产品,通过这个平台来熟悉自己的东西,况且,每次做广告宣传前策划部都有广告软文给市场部。”
“我不是说不该要市场部写广告词或群发语,我只是认为产品策划部更了解各产品的精髓和要点,写出的广告词更能吸引眼球,更形象……”师景明很是恼火,每次的群发效果不好,大家都会把矛头指向市场部。
“这样吧,”董事长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赶紧说道,“策划部以后在每个产品打出广告前提供广告软文给市场部,也要配合一下市场部提供一些广告词或群发语,最后还是由市场部来定夺。”
刘雪婷和策划部经理会心而得意地笑笑,师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雪婷一眼,没再说话。
“刘监,你今天状态不错啊!”刘雪婷刚回到办公桌前消除电脑的锁定,QQ里传来策划部经理的话。
“哈哈,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嘛!”刘雪婷答对方,给了对方一个笑脸。其实最重要的,是明天可以见到范之勋了,这周他飞深圳。
为了让自己有个好气色见到范之勋,刘雪婷早早爬上床,睡之前吃了三颗“睡宝”,睡得倒是很熟,却不料被彭一峰给吵醒了。
“你上个星期到哪里去了?”刘雪婷困难地睁开眼,发现如天神般双眼通红的彭一峰站在床边,毫无疑问,又喝醉了。她习惯性地看看闹钟,凌晨零点过三分。
刘雪婷没回答,闭上眼,翻过身,面朝窗。
“我在跟你说话呢!”彭一峰很快地绕过床转到刘雪婷面对的方向,呼呼地冒着酒气说。
老毛病又犯了,刘雪婷在心里嘀咕一下,下意识地要把被子裹紧。可是还没来得及用劲,彭一峰就把她的被子给掀掉了。刘雪婷坐起来,冷冰冰地压着满肚子的火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样?上周末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关你什么事?”刘雪婷冷笑着说。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管。”彭一峰抬高声音说。
“谁承认是你女朋友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刘雪婷用力扯过枕头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为了出气还是为了保暖。
“你不是我女朋友你干吗接受我的礼物还向我拿钱?”彭一峰气得半天想到这句话。
“放心好了,你的笔记本我会还给你,钱我也会很快还给你,现在,请你出去!”刘雪婷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语气像冰。
“你凭什么要我出去?我偏不出去,这床被罩是我去年买给你的,我不给你盖。”彭一峰边说边把刘雪婷的被子再次掀起来,扔到地上,然后又把枕头从刘雪婷的怀里抽出来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也是我买的。”
刘雪婷哭笑不得,这就是男人,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二十九岁男人,喝多了酒说出这么可笑而幼稚的话。她把棉睡衣披上,跑到客房,明天要见范一勋,她不想黑着眼圈见他,不能跟彭一峰生气和争吵,不值得。
可是还没来得及扣上门,彭一峰也跟在屁股后面进了客房,坐在刘雪婷的床沿,刘雪婷用被子将眼蒙上,他便将被子拉开,刘雪婷转过脸,他便起身坐在她的脸面对的那一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刘雪婷感觉到自己要爆炸了,“噌”一下子坐起来,生硬地说:“请你给我滚出去!”
“我偏不出去!”彭一峰带着一种你痛苦我就快乐的畅快表情。
“你真不要脸!”刘雪婷一字一顿地盯着他的眼睛恶毒地说。
“是啊!我是不要脸啊!你能怎么着?”彭一峰不在乎地说。
“一个男人要是不要脸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刘雪婷边说边起身到卧室,彭一峰依然跟了进来。
“你借我的钱,接受我的礼物,用我为你买的床罩,还有你家的那只炒菜锅也是我送的,那一次我还帮你买你喜欢看的碟,洗发香波是我买的还没用完吧?浴巾也是我在沃尔玛买的,你说我不要脸?谁不要脸啊……”彭一峰细心而有条不紊地数说着,像在外受了天大委屈而不被爱人理解的女人一样。
“这些小东西都是你逼着我收下的,我从来没要求你陪我逛商场,是你一定要陪我逛还假装大方买单的。”刘雪婷感觉到自己要被逼疯了,狂叫起来。
“嘘……”彭一峰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很丢人的,小声点,你看,我来看看,嗯,现在三点……呃……三点三十五了,小区的人很容易听到我们的争吵……”
刘雪婷不再说话,颓然无奈地跑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彭一峰也跟着跑过来,坐在一边说啊说,又从洗发水说到炒菜锅,从笔记本说到钱,从以前的小吵小闹说到俩人曾有过的甜言蜜语,从刘雪婷家的人说到他家的人,也不知说到什么时候,居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刘雪婷裹着棉睡衣木讷地坐着,似听非听,半梦半醒,而这时,天已亮了!
“如果有一千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可以听出你的脚步声。因为有九百九十九个是踏在地上,只有你踏在我的心上!”
范之勋微笑着把刘雪婷的短信删除,像很多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一样,他有漂亮的房子,不错的车子,炫眼的文凭,自己的房地产公司;稍不同的是,他有一个长相不俗但却无法生育的妻子,这事让他苦恼。妻子两边输卵管都堵塞,无法受孕,做了两次试管婴儿,花了十几万,但仍然没有成功。对于一个紧跟时代步伐留学多年的年轻人来说,实在不该把此事看得太重,但总还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些遗憾和伤感。更重要的是老家的父母,一次又一次地在电话里热切表示希望他早日带孙子回去看他们,让他倍感压力。
跟爱情比起来,钱要重要些,所以他放弃了初恋情人和有钱人的女儿王虹交往;跟虚荣和拼搏比起来,一蹴而就更能让他舒适,所以他选择了和王虹结婚。跟那些颓废迷茫的同龄人相比,毫无疑问他志向远大目标明确,所以他有钱而不张扬,风流却自律。
与刘雪婷认识是一个意外,能交往到现在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他以为对方只是个庸俗的女孩子,像许多当年清纯可爱的到深圳打拼几年后变得面目全非的女孩一样,没料到见面后对方不仅出人意外地漂亮,还出手大方,善解人意,最主要的是——不缠人不腻人,总保持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这让他十分舒心。他喜欢凡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不喜欢去打乱别人的正常生活,更不喜欢因为意外而被别人打乱自己的生活。
和刘雪婷相识以来,他没有说一句假话,比如说他的理想,他的身份学历什么的,但是他也没告诉刘雪婷自己已婚。能说的,他都说了,不能说的,他选择沉默。他不会刻意去骗刘雪婷说自己未婚,他认为说谎是一种极不好的品质,让人的形象大打折扣,这对于他的个人修为以及未来的光辉形象来说是极不相符的,好在,刘雪婷也从来不问。
毫不否认,他现在有些迷恋那个散漫而让人怜爱的刘雪婷了,但是跟自己的理想相比,刘雪婷所处的天平还是要低一些,因为王虹现在就掌握着他事业的命脉。刘雪婷的性格挺好的,不远不近,不腻不缠,人又漂亮,又有份不错的工作,如果她肯在深圳为我生个儿子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吓了一大跳。
但这个念头还是深深地诱惑了他,像走在山路中闲散的游客被不知名然而沁人肺腑的花香深深吸引一样。如果刘雪婷真的愿意为我生个孩子,相信各方面都会比较出色,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很相信“遗传学”这门学问,甚至有一段时间迷上了优质人种和劣质人种的研究,有一次在同学的PARTY上慷慨激昂地说起自己的观点时被同学狂贬才稍稍收敛,但并不表示这种想法就根除了。“如果真的有了我的孩子……”范之勋得意洋洋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左手插在睡衣袋里,右手摸着刮得光溜溜的下巴,“我将会感谢上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所有能感谢的人,只是,慢着,要是她想跟我结婚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的步子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了。“不过这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对自己说,一边摇头。
“干什么?一个人笑得古古怪怪的?”王虹从客厅走过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买了一件皮衣啦?”
“一个客户送的,值不了几个钱。”范之勋轻描淡写地说,这话要是让刘雪婷知道了,怕不是要吐血。
“你在外面玩玩可以的,但是别让我知道,不然我阉了你!”王虹撒娇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用膝盖轻轻撞了他的裤裆一下,眼神妩媚地斜瞥着他说。
“Darling,你还不知道我?”范之勋温存地吻了她一下,王虹得意地挑挑眉,对自己的相貌和魅力,她还是比较自信的。至于说孩子的事,虽然是两人心头的一个结,但暂时还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况且,她也在做一些让步,准备领养一个小孩子,加固夫妻间的感情。
“你这段时间跑深圳很密哦,是不是在那边包了二奶啊?”王虹笑着打趣道,用一种如来佛看自作聪明的孙猴子的得意眼光。
“倒是真有,你要不要这周末跟我一起去看看?”范之勋半真半假地笑着答,并去亲她,两个人像新婚夫妻般地浓情蜜意一番。
“嗯,包就包个年轻漂亮的,别弄个丑女人丢我的脸!”王虹说。
“好,”范之勋笑着答道,“我去找一堆年轻漂亮的二奶带回来。”
“你敢?”王虹佯装大怒的样子。
“去找一堆年轻漂亮的二奶回来煲狗肉吃。”范之勋一本正经地说。
王虹忍俊不禁。
如果有一千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可以听出你的脚步声。因为有九百九十九个是踏在地上,只有你踏在我的心上!
刘雪婷发送了这条短信,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那么在乎他,可是又那么害怕走得太近,那么害怕天长地久,而现在最可怕的是,她怀孕了!
她不敢告诉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她怀孕的事!
一个即将二十七岁的女人,绝不再是一个需要哭哭啼啼向别人求助等待别人提供答案的女人,所有的一切,必须自己负全责。关于学校那些疼痛的记忆,她从来都是在刻意忘记,刻意逃避,但是现在,当无情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在多年之后这个毫不相干的下午,在时光穿过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距离里,重新勾起自己的那些回忆。她哭了,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打电话给何韵。
“我怀孕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何韵说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冷静和兴奋,然而,谁都看得出对方的迷茫和无奈更浓更甚。
刘雪婷从烟盒里抽出一枝烟来,边点烟边开始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满咖啡屋的人皆惊,最后笑得快断气了才止住,何韵看到她眼中有泪水流下来,但很快便被笑容烘干。刘雪婷问:“你准备怎么办?”
何韵也顾不得想到其他,茫然地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到这里来跟你商量的。”
“他知道吗?”刘雪婷问。
“谁?我老公?我老公当然不知道,李钊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何韵伸手摸索出刘雪婷烟盒里的一枝烟,哆哆嗦嗦地点上了。第一次抽烟,把她呛得咳个死去活来。她一直很纳闷,跟曾志远几年都没怀上,跟李钊才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怀上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怎么不让他戴套?”刘雪婷问,其实这话问也是白问,自己的情况还不是一样?
“他不喜欢戴!”何韵说,“不过现在扯这个也没用,关键是该怎么办?”
“要不你告诉李钊吧,一来可以试探他对你的感情,二来也可以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刘雪婷说。其实她说出的话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