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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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昭国的六皇子。好本事！
“殿下，昭国的军队送来的讨逆檄文。”陈劲带着一对人马来到我们面前。
他展开看了一眼，随手丢给我：“上面说的很对。我凤氏皇族，的确该亡了。”
“……西凤之主，荒淫无道，残害忠良，宠信娈童，败坏朝纲……诸位皇子，为一己之利，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十六公主有失妇道，无面目苟活于世……连年天旱，天怒人怨……昭国奉天命行正道，拯救西凤百姓于水火……”
“陈将军以为如何？”我笑着看着陈劲。
“请殿下和侯爷自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他不露声色，冷静地看着我，手下的将士将我俩团团围住。
……
“好。容我们回宫收拾一番。”了然一笑，我拉着景澄下了城楼。“殿下毕竟是皇子，还请将军给他留几分颜面。”
……
“枫，你走吧。”回到了乾坤宫，一切物是人非。景澄看着我，神情恳切：“我知道你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趁现在，赶快走吧。”
“那你呢？我答应了玥，要好好照顾你。”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走。我走了，昭国的人怎会安心。一定会担心那些残孽余党什么的……我们凤氏一族亡了，可我不能堕了皇族的尊严。”
景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御书房里，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门外有许多士兵奔跑的声音。
“快，准备好。别让那个妖人给溜了。”
“此子若留恋红尘，必将成一祸害！”
突然想起不颠道长为我批的命，原来如此啊。
“枫！”
“翩翩，你怎么来的？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让朱红带我进来了。外面全是雷昊的人。那个陈劲也是他们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一直在利用你。”
“利用我？我有什么本事让他们看得上眼？“苦涩一笑，我当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翩翩，那你呢？你又是何时知道的？”
“枫，别这样。”他紧紧抱住我，拼命解释。“我也是才知道事情真相。我一直奉命监视你，我也以为是雷飒想当皇帝……他们抓了岳，我不得不听他们摆布。”
“他们想要这个国家，为何大费周折？直接打过来不是更省事？”
“昭国的皇子个个优秀。为了脱颖而出，雷昊和他的心腹才定下了这个计划。他们谋划了好多年了。就是为了兵不刃血得到这个国家。昭国现在的皇帝，崇文厌武，强行攻打摩云关，若不死个十来万人，是绝对攻不破这座百年要塞的。朱家的人一直都不肯叛降。”
“那么现在呢？他们死光了。玄奕得了摩云关，向昭国投降了吗？”我到底做了什么？
“嗯。他自从上次宫变，性情大变……别说了。枫，赶快把解药服下。我们快走吧。”
我疑惑地看着翩翩手中的碧绿瓶子，不知道自己何时中了毒。
“你上次被刺客误伤，中的是昭国皇家秘制的毒药醉生梦死。因为他们一直给你服用少量的解药，所以你才没发觉。”
“原来如此啊。难怪我在南疆的时候，卓雅否认我中的是南疆的蛊毒……槿知道吗？”
“他知道。这解药也是他找来的。枫，别砸！”翩翩一把拦住了我。“这解药来的不易，你不要辜负了槿的心意。枫，别冲动。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求你……”
“好了，你别哭了。我不砸，我听你的解释。”
“这是槿用自己的尊严和自由换来的。六皇子一定要杀你，槿求了他好久，答应他一辈子留在他身边，才求得这么一个机会让你逃脱。他被六皇子……三天没能下床……他让我来带你走，说这辈子负了你……会在黄泉路上等你……他希望你能开心地过完这辈子，找个比他更好的人……浪迹天涯，共度余生……”
……
“枫，我们走吧。朱红还在等我们，大军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就会被他们杀了。”
……
“枫，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快跟我走！”翩翩见我不动，急着想背我从暗道离开。
“翩翩，若是今生你不能和岳在一起，你甘心吗？你会快乐吗？”
“……不会！”
“我也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就让他们这么糟蹋！”
仰头喝光了瓶中的解药。
“嘻嘻……我的心眼很小，有了槿，再也容不下第二人。翩翩，你说过，有人想动你的宝贝，你就会剁了他丢到野外喂狗。我也一样，无法忍受！”
“枫……”
“翩翩，你叫朱红他们都走吧。你也是。别回来了。”
“那你呢？”
“当然是去抢人了。”开心一笑，一扫几日的颓废。妖孽就是妖孽，我可没有成人之美。利用完了还想抢我的宝贝。雷昊，不，应该是姬昊雷，你活得不耐烦了。
048
“当然是去抢人了。”
笑着转身向外走去，打开房门，看着手持利刃的士兵，笑得更加灿烂。“请容本侯梳洗一番。待会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回到寝宫，取出了那套最富丽华贵的大红金丝袍子，换上。坐在镜前，仔细的上妆，抹粉描眉。看中镜中的妖孽，笑得极为开心。
妖孽啊。
原来我错得如此糊涂。
可是，不想死。没有勇气自杀。
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我的命不由己？
离开吗？没有槿，我该去哪里？寺庙？那我苦苦挣扎又是为了什么？
妖孽。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妖孽，那就让你们看清楚什么是妖孽。
打开药盒，取出情蛊“倾心”。
“槿，你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
“侯爷，大臣们都在朝堂上等候受降。你也该去了。”一名校尉客气的押着我去了朝堂。
“枫。你……”景澄坐在龙椅上，看着我，露出一抹惨笑。“我原以为你……”
“还有一些事没办妥……不走……”朝他笑了笑，我登上了龙台，坐在自己常坐的那把太师椅上。“我没能完成对你姐姐的承诺好好照顾你。对不起。”
“不。你已经尽力了。一切，都是我们的命。”
“若我想改命，你走不走？”
“……谢谢。”澄惊讶地看着，最后笑着摇摇头：“我出身在这个皇家，也应该在这里终老。就让一切都结束吧。皇兄一定在黄泉里等我，以他的性子，是一定要问个明白我为何要背叛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恨他恼他那么多年，当他死后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保护我的，是他……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人生在世也许就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我们不在言语，望着殿外，看着昭国的士兵涌入大殿。陈劲，雷飒，韩玄奕，镇南王，冉悠月……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簇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未来君主，进了殿。槿，也跟在他的身边。
百官跪迎。
姬昊雷看见我，吃了一惊，随即笑着看了槿一眼。
槿，你想问我为什么不走吗？我说过的，我回不了头了……得不到，宁愿死。
景澄紧紧握住我的手，面无血色。我侧头看着他，他笑了笑，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拔出了宝剑。
“澄！”
“……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言……”说罢，他大步走向前，注视着那个银发蓝眼的俊美男人，缓缓说到：“凤景澄做错了很多事，愧对祖先。国破家亡，不敢偷生，愿以自己的鲜血换天下一个太平。”
剑，架在脖子上，微微颤抖。所有人都看着他，面无表情。那个人注视了他良久，终是扭过头去闭上了眼。
哐噹一声，剑坠地。血，喷到了几尺之外。之后，身子软软倒下，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我，没有闭眼。
我得记住自己犯下的错，以后入了地府，慢慢还。可是在死之前，我不甘心……我祈求能用三生三世的折磨换取今生的幸福……江晓枫并无害人之意，为何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徐公公，替殿下准备后事。张大人，将降书呈给昭国皇子。昭告天下，西凤……亡了。”
殿里有人在小声的哭泣。真是一群胆小鬼。你们是景澄而哭，还是为自己而哭？已成事实，又何须如此。
我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其他人都注视着我，是想看我如何个死法吧……
“逍遥侯，作恶多端，天理不容。你自裁吧。”姬昊雷一个眼神示意，陈劲捧着一把宝剑欲走上来。
“殿下！”槿拦住了他，直直地看着姬昊雷。“您答应过微臣，会放过他。”
“为求天下太平，本王不可以徇私。”姬昊雷恼怒地看了我一眼。“况且本王已经给了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
“殿下！”
“槿，让开！”
“要杀他，先杀我。”
……
“将苏木槿拿下！”
周围的侍卫有些迟疑，槿趁机冲了出来，直奔到我面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执剑护着我。
“苏木槿，你真的要背叛我？”姬昊雷的眼神里充满了暴怒，他一步步走上前来。“你记不记得你发下的誓言？你会一辈子效忠于我。这么快就准备背叛我？”
“殿下，请你不要再上前。否则……”
“否则怎样？槿，你认为自己可以带他杀出重围吗？”
姬昊雷继续一步步逼近，他身后的一众将领也缓缓跟了上来。槿的身体微颤，手发着抖，无力地看着姬昊雷拔出了剑，向我刺了过来。
叮……
刀剑争鸣，转眼间，他们已经过了好几招。槿像是体力不支，下盘不稳，很快就被逼了回来，退到了我身边。
“槿，你还是不肯听话吗？难不成昨晚的教训还不够？”姬昊雷冷笑着看着我。“江晓枫，你也真本事，一个祸害，连累了那么多人，还敢坐在这。”
“殿下！”槿突然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不满了冷汗，带着绝望的神情凝视着姬昊雷。“殿下，苏木槿发过的誓言一句都不敢忘。可是您要取枫的性命……办不到。我欠了他太多，今生今世都还不了。求殿下放过他吧！”
“苏将军，江晓枫是西凤的罪人，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怨。你怎可帮他求情！”镇南王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恨和狠毒。“这个贱人害死了多少人！决不可以放过！”
“王爷！”韩玄奕和雷飒都出声制止了他。雷飒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对姬昊雷说道：“殿下，不如就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上让这个人多活一个月。一个月后再斩首示众。”
“一个月？人跑了你们谁替他抵命？”他一声冷哼。“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殿下……”槿咬紧了牙关，哆嗦着，忍了良久，仍掉了手中的长剑，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姬昊雷看着我得意了笑了。我也笑着看着他，看着他脸色迅速变得铁青。
“槿，你真的要为了他背叛我！”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颈间。
“苏木槿，你竟敢挟持殿下？还不快住手！”周围的人纷纷拔出剑指着他。倒是姬昊雷最镇静。“放心。他不会杀我。对不对？”
“槿，你不是说我会辅助我成为一代明君造福天下，誓死效忠于我吗？你不是想和冉一样想成就一番男子汉的伟业吗？我死了，西凤又将动荡不安，而你就是千古罪人，你敢吗？你真有那个本事带着他逃出去吗？这个江山过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你们又能逃到哪儿去？”
“呵呵……”槿一声苦笑。“我被你用药控制了身体，能逃到哪儿去？不错，你说的都不错，我真的不敢动手。可是……”槿看着我，微微一笑。“若是枫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殿下，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求你，放过他吧。”
……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就只有他？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功名利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想与你白首偕老……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姬昊雷满脸痛苦，瞪着我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可能是自小一块长大，永远都忘不了吧。殿下，你将坐享江山，又何必强求？” 槿叹了一口气，顿了顿。“枫，还不快走！”
我看着他，没动。
“哈哈……槿，你不顾一切就他，好像他并不领你的情啊。你瞧，他从刚才就一直呆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你一眼……也对，他被你骗得那么惨，怎么会再相信你？换作是我被心上人如此利用，我也不会甘心。槿，恐怕你是白费气力了。他不会原谅你的……”
“枫，不管你愿谅我与否，现在快走！求你！”槿满脸愧色，不断低声哀求我。
其他人也都望着我。韩玄奕，陈劲，都露出一个空隙，示意让我快走。看着他们脸上复杂的神色，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昭国的六皇子，真是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站起身，一步一步笑着朝他们走过去。雷飒迅速拦在他们身前，防备的看着我。槿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催促我赶快离开。
“殿下说的很对。我恼他，不会原谅他。我留下来，只是想和殿下说句话。”我媚笑着，转身转了一圈。“殿下，您瞧我今天穿得这身衣裳漂亮吗？我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讨好您。槿是个呆子，和他在一起很无趣，不如让我代替他服侍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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