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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剑神传-第53部分

小说: 剑神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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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轩中忙抱拳道:“原来是大师驾到,在下因贵院法事未毕,不敢惊动。”
    “沙门大劫,幸得檀樾解救,贫衲正不知何以为报。这番石檀樾忽然驾临荒山,敢问贫衲有所能效劳之处么?”
    石轩中忙道:“不敢当得大师此言。在下此来,仅仅请问大师一事,便是拙徒史思温,前日在湘潭崔伟师叔家动身来此,未知可曾谒见大师否?”
    血印禅师摇头道:“令徒并未到此。”
    石轩中立刻焦虑起来,暗想史思温一定是半途为玄阴教之人截住。但面上却不露出来,含笑道:“多谢大师赐示,既然拙徒未曾来到,在下尚有要事,必须立刻下山。”
    血印禅师道:“檀樾何须匆忙至此,请到敝院待茶,稍谈一会儿……”
    “在下实有要事,唯其如此,更觉山中岁月之可羡。赤阳子老前辈今日何以不见?实在遗憾。”
    “家师自三年前已静居于偏院,不理世事。苦海双妖适才如能侵入,他老人家也不会动手,而任他们凌侮。此所以贫衲早先实在焦虑,那庞仁君下落如何?檀樾可曾追上?”
    石轩中能够了解这等佛门高僧的行径,故此并不奇怪。当下将经过情形一说,血印禅师听得直念佛号。石轩中说完之后,便告辞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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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来到了武昌府,城郊春光弥漫,嫣红姹紫,彩色缤纷,夺人眼目。石轩中丝鞭轻摇,缓辔徐行,一面赏玩这一片春光,一面测览踏青仕女。忽然触起心事,剑目紧锁,不知不觉催马落荒而行。也不知走了多远,游人已杳,一片静寂,但景色似乎更加悦目。
    失落了许久的情怀,忽然又重抬回来,一丝怅惘空虚之感,逐渐在石轩中心头扩大。
    假如现在有一个人,和他并肩观赏这一番春光景致,这种怅惘绝不会涌上心头。可是这个人儿,如今却和另一个美少年厮聚在一起。他几乎可以想像出她含笑和那美少年说着知心话的神态。这个想像使得他浑身不安,心里十分焦躁。因此刚才忽然落荒而走而尚不自觉。
    前面有一片斜坡,绿草如茵,甚是好看。他跳下马,惘然地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出了一会神,春天煦暖的阳光,照得他有点儿燠热。四周浮升起一种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味。他仿佛掉入一个旧的梦境中,一切都那么相似和熟悉。朦胧飘渺的旧梦,却没有令他勾出任何一幅鲜明的图画,只是一种熟悉的,使人惆怅的感觉而已。
    坡那面忽然飘起一缕清细的箫声,袅袅飘散在春光正盛的城郊。
    石轩中的心魂随着那一缕箫声,忽又跃在另一个梦境中。但梦中的人,却仍然是艳色无双的朱玲。箫声如怨如诉,如泣如慕,仿佛有一位美丽的少妇,徘徊在春花盛放的园中,思念着远方的人儿。值此良辰,自顾形单,芳怀寂寞难道,于是对花叹息。
    石轩中轻轻叹息数声,他深深尝过相思的苦味,直至如今,仍然未能摆脱。这一阵箫声,勾起他好久以来一直抑压不去想及的愁怀,内心为之一阵颤栗,起了深刻的共鸣。他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曾经遭遇过爱情合楚的人,故此在情感方面的表现,常常会得到共鸣。这位吹箫的人,必定也是千古伤心人,才能吹奏出这么婉转有深致的箫曲。于是起身信步走上坡去,瞧瞧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上去草坡,四看一眼,忽然定住在那儿,东风吹拂起他的软薄衣衫,益发显得丰神如玉,俊美绝伦。
    在草坡那边,却是一座疏落的桃林。桃花如繁锦般缀在枝头,红霞映眼。林边一株桃树下,一位丽人坐在一方青石上,两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横执着一支箫,搁在膝上。她也看见了坡顶的人,登时脸上的表情完全凝结住。但仍然是极端美丽的脸庞,树上娇艳的桃花,相映之下,全部变得黯无光采。
    石轩中在内心大声叫喊着:“玲妹妹!”可是他嘴唇紧闭得有似用石头雕成。他还要等明白了宫天抚和她没有什么特别关系之后,方叫得出来。
    朱玲脑中嗡嗡直响,有点儿昏沉沉的,根本就想不起任何事,也不会出声唤他。因为经过以往多次误会,现在非石轩中先叫唤她,她下意识中不会让自己先招呼他。
    这是一幕微妙而奇异的重逢。当他们都远离得彼此不知踪迹时,他们时时会觉得对方就在咫尺之近。可是如今相距不过两丈,彼此清楚地看得见时,却感觉到相隔着千山万水之远,比一个陌生人更觉陌生。
    朱玲直觉地感到石轩中已经成熟了,不但昔年俊美丰神不减,还多了一份男子汉气概。石轩中同样感到朱玲身上已寻觅不到那种放任娇纵的野性。而由于一丝幽怨之色,加添了一种端庄矜持的风情。大家都好像变了。
    他们凝视着对方好一会儿工夫,渐渐恢复常态。朱玲忽然想起宫天抚林后解手,现在该要回来,登时慌乱地移首四望。石轩中猜出她找寻什么人,脑中轰一声,满面通红。口中恨恨地哼一声,倏然回身便走。朱玲见他忽然隐没在坡后,不禁站起身躯,玉手微伸,作出要挽留他的样子,但口中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山坡那边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越走越远。
    你道朱玲何以突然在此地出现?原来当日她惘然循着地洞回石庙,脑中一直为了宫天抚之死而混乱得很。出了石门,刚刚踏上石阶,忽然听到左近传来一点儿极低微的声响。
    朱玲为人聪敏无比,这一点点声息传入耳中,竟比一个轰雷还要使她瞿然动容,立刻停步不动。歇了片刻,那种响声复又传入耳中。她循声细察四面墙壁,却没有丝毫迹象。心念一转,疾跃上去,绕到庙前,脚下可就弄出声响。宫天抚横卧地上,面色灰败,四肢僵硬。朱玲嘤然哀啼数声,抱起宫天抚冰冷的身体,奔入竹林中。
    石庙下面秘室中的人,甚至可以听到朱玲擦竹而过的声音。阴阳童子龚胜暗中舒口气,随即决定立刻返回碧鸡山去。他命那头目万公明出去查看朱玲走了多远。万公明从内室出来,向少年李平眨眨眼睛,便启门出去。石门一开,一股旋风疾卷进来。万公明首当其冲,惨叫一声,首级飞坠地上。那少年骇得双腿软了,只见剑光一闪,当胸刺入,立时了帐。
    室中出现一人,正是一凤三鬼中的白凤朱玲。她心头恨火熊熊,以杀敌为快,故此身上雪白罗衣已染上不少血迹。她神速地将宫天抚放在一张卧椅上,然后仗剑逼到内室门口。阴阳童子龚胜屹立在门内,赤手空拳。
    朱玲冷笑一声,道:“任你狡计多端,终被姑娘寻出藏身之|穴,龚胜送上狗命来。”
    龚胜自知形势不佳,这番有死无生,不由得遍身出了冷汗。
    朱玲冷冷又道:“龚胜你这回逃得出姑娘剑下,姑娘自刎给你看。”
    阴阳童子龚胜内心尽管惊骇,但面上可不露出来,同时更不停地想法子挽回危局。
    朱玲压剑缓缓迫入去,刚刚踏入门口,龚胜忽然叫道:“玲姑娘肯慢动手,请听本座一言。”她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本座行年七十有余,纵然一命换一命,也自值得。”他沉重有力地说。朱玲果然芳心一动,想道:“宫天抚何等人才,却被这老魔换了性命,真真不值。”
    “如今贵友实在未死,本座尽力施救,尚可挽回大半条性命。此后玲姑娘再请能人施救,则一身武功,犹可恢复旧观,未知玲姑娘意下如何?”
    朱玲脑筋一转,毅然道:“一言为定。”飘然退出外室,仅剑守住门口。
    阴阳童子龚胜透一口大气,满有把握地走到宫天抚身边。先将宫天抚抱到地上,自家也在他头顶处盘膝坐好。他抬目望着门口的朱玲,道:“本座运功之后,真元大耗,姑娘举手之间,便足以取我性命。”
    朱玲明白他的意思,坚决地答道:“只要他得回大半条性命,日后你我互不相犯。”
    龚胜耸耸肩,暗自佩服白凤朱玲到底是鬼母传人,口齿干脆俐落。她言下之意,大有日后相逢,只要龚胜不动手侵犯,她也不再寻他晦气。当下凝神定虑,调元运气,将一点真火迫到掌心,徐徐伸掌出去,复按在宫天抚前胸发间的神庭|穴上。此|穴属督脉第一要|穴,宛如枢纽。
    片刻工夫,阴阳童子龚胜头面冒出蒙蒙汗气,显然甚为吃力。又过了一会儿,龚胜汗如雨下。但这时正值要紧关头,也无暇抹掉。朱玲乃是大行家,见他如此施为,便知不是虚假。芳心大慰,凝眸看着宫天抚。却仿佛看见他身上也冒出缕缕极淡的白气,面色也由灰白转变为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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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胜沉重地呼吸数下,朱玲厉声喝道:“你自己说过的是挽回他大半条性命,可不许有违诺言。”这叫做先声夺人。龚胜果然想少耗一点元气,但被她一喝之后,怕她看出来,赶紧拼命施为。
    又过了半盏茶之久,龚胜松开手,颓然道:“本座已经尽力啦,玲姑娘你把他扶起来坐好,最好度几口真气到他腹中,功效更宏。”
    朱玲收起宝剑,过来把宫天抚抱起。发觉他身躯温暖柔软,竟是大不相同,心中不禁又悲又喜。将他放在椅上之后,便用樱桃小嘴印在他唇上。阴阳童子龚胜在一旁看了,立刻移开眼光,疲乏地想道:“罢了,这宫天抚俊美无双,只有他才配得上国色天香的玲姑娘。这等香吻艳福,若换了我,定要折寿十年。”
    宫天抚忽然回醒,双臂一伸,把朱玲楼紧。四片嘴唇仍然胶贴在一起,但朱玲已没有度气过去,那销魂蚀骨的丁香小舌却收不回来。良久良久,朱玲趴在他胸前喘气,耳边听到宫天抚温柔地喃喃道:“你永远属于我……我也永远属于你,咱们永不分离,直到地老天荒……”他的喃喃细语,朱玲但觉比之所有的音乐部悦耳动听,她沉醉地闭上眼睛。
    宫天抚忽然大喝一声,身躯一挺,站了起来。朱玲忙搂住他,道:“由得他溜走吧,这是我的诺言……”说时,阴阳童子龚胜已消失在门外,行动甚觉迟缓。宫天抚何等聪明,登时也就会意,知道自己一命定是这老魔头救回。
    两人温存了好久,情话绵绵不绝。要知宫天抚一生冷傲,这一次乃是生平首度付出感情。大凡平日越冷的人,恋爱起来热度越高,宫天抚也不例外,直把朱玲整个人都烧熔。
    他们下山后到了大路上便碰上上官兰。这时上官兰也浴身爱河之中,因此容光焕发。当她一见到宫天抚和朱玲两人,登时又欢喜又忧心。
    大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上官兰刚从市镇出来。独自一个人,骑住一匹健马鞍辔甚是鲜明。她有点儿心神不定回答着朱玲的询问。宫天抚发觉了,立刻问道:“兰儿你怕谁追来?”这句话令她大吃一惊,原来她本和史思温一路走。刚刚出镇时,史思温又折回去买点食物,以免赶过打尖地方而没得吃。上官兰明知史思温见了宫天抚,一定要打起来,故此提心吊胆,怕史思温出镇来碰上。
    宫天抚接下去又问道:“是不是玄阴教的人?”她含糊地嗯一声,宫天抚勃然作色,道:“现在你不须害怕了。等我的伤势全好,一定要上碧鸣山,瞧瞧那些魔头们有什么惊人能耐。”
    上官兰吃惊地问道:“宫大叔,你被淮伤了?”
    宫天抚简短扼要地回答。这时他们折回向市镇走去,因为宫天抚有洞庭湖君山之约,他是个硬气好胜的人,是以身上虽然负伤未痊,功力只剩下十之三四,却坚持地还要赴约。上官兰听了,面色变来变去,朱玲十分狐疑地查察着她的不安,口中却不说破。
    人了市镇,居然没碰见史思温。上官兰心中矛盾得很,既然和史思温商量好才跟他们走,但又怕碰上他,双方一下子打起来,无法解说得清楚。
    三人在镇上打过尖,然后上路。宫天抚一心一意放在朱玲身上,故此不理会上官兰心中闹鬼。但朱玲感到十分难过,因为上官兰终究是她的爱徒。数日不见,连师父也隔膜了,的确令人难受。
    走了好一程,史思温始终没有出现,上官兰猜想他一定和自己错会,向相反的方向追赶。于是暂时放下心事,但随即又想到史思温找不到自己,定然焦急无比。这一来又为之不安起来,如是者疑神疑鬼,两日后到达了洞庭湖畔的岳阳楼。
    这天一早便先投了店,反正那罗刹夫人君山之约,应在翌日三更时分。因此早点投店休息也好。直到这时,上官兰才将那块寒星冰玉取出来,让宫天抚医治伤势。她诿称忘了有这只专克龚胜先天一气功的异宝。宫天抚不疑有他,喜孜孜地拿去施为。但朱玲却更多了一点疑心。
    要知上官兰实在没有忘记这回事,她之所以早先不取出来,便是怕史思温一旦出现,宫天抚如已十足恢复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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