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军阀-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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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朝廷怕是又出了奸臣,只是人选上却分歧很大。
大多数士子都把矛头隐隐对准了当朝首辅, 现在他们也绝口不提什么“……内阁翻成妓馆,乌龟王八篾片。总是遭瘟”之类毫无营养的脏水,而是指责温体仁作为首辅,翻庵党逆案。排斥异己,没有提过任何经国济世的方略,没有建立过任何利国利民的功业,是一个十足的庸材,但在结党营私、玩弄权术上却是一个高手“……托严正之义,行媚嫉之私,使朝廷不得任人以治事。酿成祸源,体仁之罪也”
京师百姓们却不以为然,自从温体仁接受杨波建议后。也时不时在京师放一些风声,大多数百姓开始渐渐明白东林党人的真实面目,尽管士人巧舌如簧,却再也不能一手遮天垄断消息传言了。东林党是什么人?多是一些卖官鬻爵无能之辈。至少温体仁还能“斤斤自守,不殖货脯”,连圣天子都始终“敬信之”,老大人可是慧眼识珠,一手提拔镇国将军的人,旅顺时不时就有大批的鞑奴的首级运送到京师,前前后后的也不知道送了多少,就单从这一点就让那些士人说的什么“……首辅昏庸。朝廷不得任人以治事”的谣言不攻自破,有时头脑简单的百姓心里倒是隐隐觉得。镇国将军说杀江南富户三百人的办法真的能拯救大明也亦为可知呢?
对于镇国将军,百姓的感情就有些复杂,有些人说是镇国将军青面獠牙,能让辽东小儿不敢夜啼,也有说镇国将勇冠三军,弓马娴熟,万军中取鞑奴大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也有人说镇国将军其实温文儒雅,乃是一白面书生,原本是西天老祖降下的文曲星,但见世道艰难,百姓流离失所,将军心生怜悯,一怒下投军,变成了以杀止杀的杀神……
但最近关于镇国将军的流言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对将军不利的消息,说什么镇国将军心怀异志,不服朝廷管辖,什么镇国将军私下与鞑奴和谈,双方约定共伐明国,什么圣天子闻言震怒,要夺了镇国将军的权柄,解入京师问罪,种种流言不一而足,这些消息来势汹汹,似乎不把镇国将军打倒绝不罢休,京师百姓心中惊慌,却无从辩驳,直到登莱巡抚把鞑奴派来的使者首级解送京师后百姓这才心中稍安,这下圣天子应该明白镇国将军的赤胆忠心了吧?圣天子应该不会再震怒不已了吧?有些见识的说书先生商议后,这几日岳武穆王精忠传、岳武穆尽忠报国传等开始在京师的茶楼酒肆大受欢迎,虽然京师百姓找不到当朝的秦桧是哪个,但《召回兵矫诏发金牌、详恶梦禅师赠偈语》等章回在每处都是必点的……
大明门,晌午饭时分,棋盘街附近下值的低级官吏都涌了出来,一时间附近琳琅满目,到处都是文禽武兽补子,几处酒肆的大堂坐满了衣冠禽兽,拱手见礼之声不绝于耳。
“……北狄连番犯宋关,英雄并起济时艰,金兵大溃朱仙镇,几使余生不得还,”
说书人把惊木一拍,又清清嗓子大声道:“满期直捣黄龙府,二圣迎归复汁京,争奈班师牌十二,大勋一旦败垂成!上回说到那金兀术望着石壁上一头撞去,原自舍身自尽,不道天意不该绝于此地,忽听得震天价一声响……”
与全神贯注的普通百姓不同,这些官吏却并不怎么关注说书,他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几个知交低声交谈,所谈的多是朝廷最近的一些动向,
二月二十八日,高迎祥,张献忠等十三营流寇自商南、洛西出潼关入汉南,三月,老回回等部也由四川返回山陕,原本分散各省的流寇再次汇集起来,一时间声势大振,而其中较引人注目的是山东府也崛起了一只名为匪军的流寇,短短一个月便席卷了兖州府,朝廷接到当地官府告急后下了严旨,命山东巡抚朱大典克期围剿。
当下大堂最角落的一个人摇头道:“诸位何必忧虑?朝廷兵马一到,那兖州流寇自然会烟消云散,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加之山东巡抚朱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当年带数千关宁铁骑便一举平定了登州叛乱,但如此一来,总督陈军门与郧阳抚治卢象升大人合兵于上津,约会陕、晋、豫、川等巡抚围剿十三家流寇,原本朱大人出兖州的计划却被推迟了,五面结网之策露出了空隙,流寇若是经终南山流窜河南一路。却甚为可虑”
另一个人小声道:“昨日朝议时给事中吴甘来请发粟以赈饥,山西、陕西等地自去年八月至今不雨,赤地千里。民大饥,人相食,民饥而乱兴,但山东府近来风调雨顺,却为何无端端的闹起来什么流寇?”
当前一人冷笑道:“山东府也不闹出了闻香教吗?这些流寇平日懒惰成性,好逸恶劳,以至于自身衣食无着。吾每每思之,既恨其四体不勤,又怜其穷困潦倒。家无立锥;不得科名;则此身衣食无着,其不但不知反省,却满腹怨气,只知抱怨天下不公。岂非咄咄怪事?这些流寇裹挟了大批愚夫蠢民。自以为可以要挟朝廷,殊不知如今圣天子在位,节衣缩食,励精图治,只恨当地官吏昏庸无能,骄奢横暴,若是……”
另一个人接过话语,笑着道:“若是李兄出马。区区流寇顿成齑粉矣,何须朱大人亲自出马?”
那个监生顾盼之间面有得色道:“我等饱读诗书所为何来?无非是上报朝廷。下安黎明,辅佐圣天子,让我大明屹立世界之巅,立下不世奇功,方逞吾平生之愿也”
众人皆是抚掌的大笑,其中一人不动声色的朝说书的努努嘴道:“山东还伏着一头猛虎呢,那匪军只敢在济宁,兖州之间流窜,却绝足不敢犯青州府一步”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都沉了下来,半响后,那个李兄强笑道:“……杨波残忍好杀;荼毒士绅,仗马辄斥,不惜人命,且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岂能久乎?”
众人沉默不语,有人道:“只可惜奸相一手遮天,把持朝议,言官御史数次对杨波的弹劾都无果而终,只是不痛不痒的叱责了那个狂夫几句,朝廷此举足寒伤心,人怨伤国,奈何?”
那个李兄点头附和道:“短莫短于苟得,朝廷此举乃是纵虎为患,我等皆为天子门生,此时不言,更待何时?”
众人皆大惊道:“所言为何?”
“弹劾杨波!”
李兄猛的一拍桌子,慷慨激昂的说道:“那武夫勾结首辅狼败为奸,满朝文武噤若寒蝉不敢出言,吾辈忠义之士言之,虽死何憾!杨波养奴自重,祸乱地方,横行不法,逼迫士人,无耻之徒莫此为甚?虎狼食人,吾辈等徒手而当搏之,为天下百姓请命,还大明一个朗朗之青天!”
李兄一席话掷地有声,满堂皆惊,连数桌之外的说书先生都停了下来,满脸崇拜的远远望着他……
当下身边一个监生有些心虚的朝左右团团做了个辑,拉着激动不已的李兄道:“李兄噤声,鞑奴未灭,朝廷正是重用此人之时,李兄贸然上书,只怕参不倒那人,反连累自身也。”
听到这话,李兄反睁着眼大怒道:“只要我大明上下齐心,岂容区区鞑奴跳梁?到时候朝廷甄选良将数员,天兵云集,那还不旌旗所指,望风披靡?可叹这天下多是自私自利之辈,岂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没有了大明,吾等什么都不是”
众人低头不语,心中却鄙夷道:“没了大明,再来个大宋也不错”
看到众人不语,李兄又道:“自古帝王不能保全功臣者,史书上多有鸟尽弓藏等讥讽之语,然纵使委曲宽宥,则废典常而亏国法,将来何以示惩?斩了杨波或许太过,但杨波亦是我大明子民,为国家安危计,为天下黎明安定计,便受些委屈又如何?”
李兄为了煽动众人与他一起上书,干脆一只脚踩在板凳上大声道:“杨波此獠不除,天下难安,正当一鼓而击之,我等赤胆忠心,区区罪责何足道哉?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诸位,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同去,同去……”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那个李兄突然捂着脸滚到了桌子底下,众人大惊,转头望去,却是隔壁桌子上的一个身着儒衫的人顺手把一个碟子扔了过来,却不偏不倚的砸在李兄的脸上,李兄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心中怒火万丈,爬起来便要厮打,然而看到周围人渐渐散去,连同来的年兄们都望着那坐着的两人交头接耳一番,相互拉扯着离去。显然是畏惧这两人的权势,却无一人上前来为他主持公道,连酒菜的费用都没有替他结算……
“你是坨大粪。便老老实实呆在粪坑,待日后肥田也算物尽其用,但溢出来熏着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稍作惩处,日后再敢口出狂言,老夫参你个诽议朝政;妄谈国事。离间君臣,条条皆是斩首大罪”
那人用筷子指着李兄侃侃而谈,突然厉声道:“斩了你这个狗才或许太过。但你亦是我大明子民,为国家安危计,为天下黎明安定计,便受些委屈又如何。只是今日老夫不愿与你计较。还不给我滚?”
李兄满脸通红,却不敢发作,若今日砸他的是普通百姓,低级小吏,他仗着监生的身份定会不依不饶,但眼前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惹不起,虽然大庭广众下被人狠狠扇了脸面,李兄却只能抱头鼠窜。没想到那个说书人偷偷把长条凳子踢了踢,李兄一时奔得太急。直接跌了个狗抢食,引来酒肆围观百姓的哄堂大笑声。
严坤之气愤愤的对身边的管家说道:“遇上这么个蠢物,简直是大煞风景,你去会账吧,不吃了!”
“建奴或七月间入寇?”
温体仁在书房背着手踱了几圈,皱着眉头问道,下首严坤之连连点头道:“不错,辽东今年铁定又是荒歉,据以往看,鞑奴每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便会来寇边劫掠一番,知闲此话下官深以为然,知闲又道,担心鞑奴入寇时老大人猝不及防,会被朝堂有心人利用,御史会跳出来说什么应对失措,罪在首辅之类的话语,是以借下官回京觐见的机会带话给老大人,早作提放为上。”
温体仁老而弥坚,再大的事情也不至于乱了手脚,杨波对鞑奴入寇的判断虽然有道理,但他却似乎并不为意,反而问道:“铭廷,这次陛下召你入京奏对,你可有了决断?”
严坤之摇头道:“老大人,下官正是为此事烦恼,辽南有游击营镇守,时不时便有首级军功,再说,登州海路便利,上那找这么好的地方?不瞒老大人说,别人眼热这个督师的位置,下官却不愿去争呢”
温体仁坐下缀了口茶,好半天才说道:“旅顺杨波强势崛起,与鞑奴已经形成对峙之势,蓟辽总督又管不到登莱这边,是以老夫上疏恢复督师之位,为的就是把登莱、旅顺、东江一带都纳入朝廷管辖体系之中,以安陛下之心,铭廷,能不能争到这个位置还是两可之间的事呢?”
严坤之默然点点头,迟疑道:“老大人的苦心,下官也是明白的,只是,只是……”
看到严坤之吞吞吐吐的样子,温体仁脸一放,不悦道:“铭廷,你我之间,何事不可明言?”
严坤之告了罪,这才下定决心轻声道:“老大人,陛下心浮气躁,就算立下的功劳再大,若稍不如意便要严惩以示警戒,稍不合意便走马换将,下官以为,还不如……”
严坤之终究不敢说完,他原本以为温体仁会严厉斥责他一番,没想到温体仁目光闪动,脸上却依然是面无表情。
良久,温体仁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蓟辽督师,加兵部尚书衔,督蓟辽登莱夭津,如今的蓟辽督师与罪督当日又有不同,只要杨波不犯浑,你这个督师位置便能高枕无忧,他日或入阁,或接任兵部尚书,也算是位极人臣,青史留名了……”
严坤之还是犹豫道:“老大人,那辽西呢?关宁军马向来嚣张跋扈,下官如何能管得住他们?若是闹出什么事端……”
温体仁眯着眼点点头,严坤之的意思说得再明白不过,辽西出了问题,崇祯帝不敢归罪祖大寿,吴襄等人,但为了朝廷脸面,他只能把严坤之扔出去当替罪羊,这的确是让人头痛的事情。
温体仁想了想缓缓道:“想当这个蓟辽督师人很多,陈新甲,梁廷栋,邱禾嘉,还有原蓟辽总督曹文衡等,但呼声最高的还是山东巡抚朱大典,南京兵部尚书熊明遇,朱大典克复登州,陛下心中原本意属与他,熊明遇则素有知兵之名,但两人皆不如你,唯一可虑的是,陛下对我已有猜忌之心,此次单独召你入京奏对就是为此,最后能否如愿尚在两可之间……”
“……蓟辽督师一职,老夫是势在必得的,至于关宁军铭廷则无需多虑,目前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