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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目击 作者:夏树静子(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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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时代课的那个学校,确切地说位于大泉学园与石神井公园之间。因为今天天气不错,我想试着步行到石神井公园……” 
  各务微笑着低下了头,他解释了一下从这里路过的理由。麻子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在寻找自己的家,于是心情感到有点儿激动。然后她把他请进了还没有装修好的自己的家里。 
  两天后是个星期天,各务如期身着对襟毛衣的便装来帮她收拾院子,整修小屋。然后两人又从石神井到三宝寺池周围去散了步。这个时候,麻子听各务说他曾结过一次婚,两年后妻子死了,从那以后就一直独身。 
  次日是星期一,桂木从E市搬回来住了。当时也许麻子应该把与童年时的好朋友各务重逢的事告诉丈夫。如果那样做的话,麻子与各务之间后来的关系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但是当时丈夫刚刚回到总公司,看上去特别忙。看到丈夫在家里总是天不响地不应地哭丧着脸,她终于没说出口来。 
  她在想:这次不说,反正还有机会说。可是从那以后,各务的名字再也没有从麻子的唇边说出来过。这也许一是由于各务现在仍是单身这一事实无意中让麻子的心里产生了拘谨的想法,再者这也许是某种变相的预感。 
  桂木移居到东京之后,各务也常常在下午绕到麻子的家中。10月底,两人第一次开始约定在新宿的一家咖啡馆见面,然后一起去看他的朋友举办的作品展。不过,直到这个时候为止,麻子还没有意识到两个人是在进行幽会,因而负罪感还很淡泊,也很少有害怕他人耳目的顾忌,想起来也够粗心的。不过在经别人搓合与桂木结婚之前,麻子从来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对她来说,可以说在这方面太幼稚了吧。 
  当麻子开始意识到与各务的关系有“罪”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已经上升到无法分开的地步。不,也许正是意识到无法离开之后,才突然产生了负罪感。 
  就在各务的学校放寒假的第一天,两人从新座市的平林寺散步归来,在一家小餐馆的一个小单间里第一次将嘴唇对在了一起。 
  然后,过了年两人又见了一次面……就在刚才还去过的井之头公园的旅馆里,麻子成了各务的人。 
  在陷入这种关系之前,决不能说麻子没有任何心理上的抵触。何只如此,当开始意识到自己对各务抱有的思慕感情肯定属于“爱情”的最初的一刹那,麻子倒是眼前发黑,曾被一种近似于绝望的晕眩所袭倒过。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分享爱情这颗果实,对于那时的麻子来说,实在是自己的现实生活中无法想象而又极为恐怖的事情。 
  因此在她与各务的恋情中总是交织着绝望与恍惚。尽管如此,麻子逐渐地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安然的感觉,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本能的安然,是一种真正找到了自己应有的爱情归宿之后的本能的安然。 
  那么,自己与桂木组成的这个业已存在且还要继续存在下去的家庭究竟算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一个与自己真正的人生不相符合的徒有虚名的栖身之地吗?…… 
  麻子的脑海里时而浮现出“假寓”这个词来,这是自己在青春期时代所爱读的平安、镰合时代的古典文学作品《平家物语》、《徒然草》中的词汇,这里面蕴含着把今世视为临时的寓所而祈求来世为净土的佛教思想。《平家物语》中的女主人公祗王发出的“今世为假寓,羞我又何如……”之类的咏叹不知为什么给麻子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记得在西行的歌词中也有过类似的吟咏。 
  自从感到自己与各务之间的爱情使自己的人生得到了真正的燃烧那一天起,家庭对于麻子来说,或许就成了“假寓”了吧。 
  麻子决心今后将这种爱坚守下去,不过,同时她也发誓自己必须更好地维持与丈夫之间组成的那个家庭。 
  显而易见,丈夫是决不会答应离婚的。与其说是由于他在如此地爱着麻子,倒不如说麻子对于维护他在社会上的尊严和日常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人物。 
  麻子认为:由于自己单方面的我行我素而将家庭抛开,会对丈夫犯下双重的罪恶,即使自己把心交给了各务,也必须和从前一样,死心塌地地为丈夫操持家务,至少要通过自己的最大努力来逃避不断发自内心的自责。 
  但是,实际上这种想法本身肯定只是个权宜之计。 
  当今年5月份听说各务率领的研究室接受了进行E工厂地下水分析的邀请时,麻子就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不正是不可抗拒的命运之神像故意要惩罚自己似地为自己设下了陷阱吗?……麻子突然害怕得浑身发抖起来。 
  可是,没想到分析的结果是中立的,并且反倒对工厂这边更有利一些。桂木和各务之间避免了正面交锋,于是麻子心里的石头也暂且落了地。 
  然而,第二口陷阱很快又在等待着她…… 
  麻子将惊慌失措的视线移向窗外,不觉中落日余辉已渐渐消失,天空也变得暗淡下来。 
  这次的情况越发紧迫了。也许杀人事件会直接关系到那个无辜的少年的生命安全。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被犯人给杀了,能断言自己没有责任吗? 
  麻子仿佛再次听到了这种尖锐的质问声,不由得发出了一阵低吟声。也许此时此刻少年正面临着再次被袭击的危险呢! 
  “到石神井什么地方下车?” 
  过了西武线的道口,见麻子还不说话,司机便开了口。 
  “唉呀,请在前面的石墙旁边停下来。” 
  麻子慌忙地回答。每当与各务分手后,麻子一般乘电车或公共汽车回家。即使乘坐出租车时,麻子也决不会在幽会的场所附近乘车,更不会到自己家门口下车,因为虽说是在大城市里,但也说不定就会被谁看到,而且出租车司机也长着眼睛和耳朵。刚才她反射性地从口中冒出的回话,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不过——麻子在打开手提包时,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这可能是她顺着刚才考虑如何乘车的思路一下子来了个反向思维而突发的奇想。 
  对了,有一个不公开自己的身份且能向警察汇报目击实况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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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于10月7日上午6点半左右路过了位于善福寺公园上面的芜藏寺旁边的坡路。当时我看见了一位身着剑术服装的少年和一个男人,那人40多岁,穿着浅茶色雨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包,好像是从芜藏寺院子里钻树篱出来的,看样子慌慌张张的。 
  “由于我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请允许我暂不出面作证或申明自己的身份。但是考虑到那天早上发生的凶杀案,我想给您提供点参考意见,所以特致信于您。 
  “另外,考虑到当时的那个少年还有可能再次受到罪犯的袭击,所以恳请您充分照顾少年的安全。” 
 
  10月13日中午前,一封写着西荻洼警察署的地址和“搜查科长先生收”的快件,送到了畑山事件专案组的平井警部手中。 
  平井首先朝信封的正反两面大致扫了一眼,他发现信封背面没有写上发信人的姓名,收信人名称写成搜查科长也不准确:除警视厅以外,市内的警察署都不设“搜查科”,与之相应的是“刑事科”。因为平井是从警视厅搜查一科派下来的,所以这封信自然就暂且送到了他这里。从收信人的书写方式来看,好像发信人对警察内部的情况不是太熟悉。 
  不过,用墨水写出的文字通俗易懂,且笔迹苍劲有力。 
  平井立刻打开信封,田口刑事部长也从旁边的座位上探过头来。早晨的碰头会已经结束了。大部分搜查员已分散到各地去了,设有专案组的这间大房子里静悄悄的。 
  平井又重新仔细地读了一遍之后,将信一声不响地递给了田口。 
  在田口读信的时候,平井又将信封拿了起来。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白色长方形信封。信纸也同样没有任何特征。因为文字是用有棱角的钢笔写出来的,所以很容易辨认,同时也多少令人感到写信者有意遮掩自己的笔迹,这一点从正文用片假名书写就不难悟出。 
  邮戳上盖着“石神井10、12、18—24”的字样,这说明此信投在石神井局管区内即以谷原周围为界限包括练马区西半部的邮箱内,时间是昨天即10月12日大约从下午6点到9点之间。 
  因为上面没有写上发信人的姓名和地址,所以背面几乎是白纸。不过,用糨糊牢牢地粘着的封口处苍劲有力地写着一个“封”字。这表明发信人非常仔细。 
  田口读完信,好像征求意见似地将他那张长着秃脑门、看上去很厚道的脸转了一大圈后看着体格健壮的平井警部: 
  “好像不是恶作剧吧?” 
  平井用他那特有的口齿流利且很爽朗的声音说道: 
  “从字面上看这个人很聪明。” 
  “对!”田口也赞同地说,“用的是女性文字吧?” 
  “嗯……虽然看上去故意用有棱角的字体书写,不过从整个字面来看,我也觉得是个女人写的。” 
  “那么,是上次说过的久藤恭太看到的那个女人吧。因为她说是6点半左右经过那儿的,从时间上看也很吻合。并且,上面写着她也看到了身穿剑术服的少年。” 
  “她是在担心少年的安全啊!因为身有不便,所以到目前为止她一直在观望着……或许是她知道了久藤恭太遭袭击的事件之后,就寄出了这封信吧。” 
  尽管专案组收到这样的信或电话并不稀罕,但是说不定此信会出乎意料地成为重要的线索。 
  当久藤恭太在自家附近的富士见池边被一个年轻人袭击、几乎被勒死的事件由石神井警察署传到西荻洼署专案组时,专案组当场就考虑到了与私人银行家凶杀案之间的关系。 
  自畑山事件发生后,专案组已通知了恭太的家和上学区域的派出所,要他们加强巡逻,暗中警戒恭太的人身安全,但结果还是被犯人钻了一个小空子。 
  不过,据恭太说他在富士见池所遇到的与在芜藏寺旁边的坡路上所碰到的并不是一个人。于是,专案组干脆向新闻机构暗示是精神病患者所为,从而将其与畑山事件之间的关系的可能性全部隐瞒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稍微了解恭太处境的人如果读了关于富士见池事件的报道,也许就会认为警察疏忽了恭太的安全问题。 
  平井读着信,越来越觉得投信人十有八九是恭太说过的那个女人。自事件发生以来,应该说已彻底了解了现场附近的情况,但是由于地方偏僻,且是大清早,结果作为可疑人物而被注意到的只是恭太遇到的那个男人。 
  至于那个女人,虽说其身份不明,但是已经得知她是6点20分左右从劳鹿庄走出来的一对情侣中的一人,基本上可以认为她与案件无直接关系。只是那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又是往哪里去了,这仍是一个谜。当然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恭太的证词是如此之关键,可是向他询问了多次却总也得不到要领。这样的话,从同时看到那个男人的女人那里是否可望得到一些其他的线索呢? 
  另一方面,这投信人相当自信地谈到了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可是具体内容单靠信中所写的还远远不够,作为警方肯定想直接和她谈谈。 
  “如果找到发信人,也许能够得到非常重要的证词。” 
  田口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便对平井说道: 
  “是住在练马区或杉并区一带的人写的吧?” 
  他盯着邮戳,这是练马区内的邮局盖的印。再加上案发现场位于杉并区,他好像是把两者结合起来推测的。 
  “嗯……” 
  平井点了点头。 
  发信人在信中提前打招呼说不能到警察署来作证。事件已发生六天了才发出这封信,肯定是有万不得已的事情。但是,如果能查到的话还是希望尽量地把她(可能是)给查出来,并得到她的协助。客观地考虑一下,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杀人事件更重要的事情。 
  最后,两人一致认为重点围绕着那天早晨离开芳鹿庄的那个女人再进行一次精密的调查。 
  当田四拿着信站起来的时候,总追着警察的《日本新报》的一位记者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平时是不允许记者随便出入专案组的房间的,不过只要不是在开会,偶尔进来个熟人,也并不那么苛刻。 
  “早上好!”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中年记者笑容可掬地招呼道,然后一丝不苟地将目光盯在田口的手上。 
  “是不是有人检举了?”他好像若无其事地问道。 
  “嗯……不……” 
  田口皱起眉头,将信塞进了口袋里。 
 
  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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