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凶-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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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客气了,我看先生的文字娟秀,笔画干练,只道先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才子,不想先生还是个精通旋律的雅士。抚琴者,谁不愿意有伯牙、子期这等的字音呢。”
西门听到这里,不觉得有些心跳不已。
白方早就醉了,醉在暖流般的燕语声中。
“家父原是礼部侍郎,所以粗通音律,在下从小耳度目染,此然也领略了一些皮毛。”西门的家事,对他来说是个秘密,可是此刻,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出于卖弄吗?连西门也有些差异。
“原来如此,那么先生所写的十六个字,都听过吗?可否执教一二?”
“不敢,这琴声十六品,据家父说,用心聆听,澹然体味,每一品都是一种享受,感觉十六法恰如十六位绝世美人,藏于这古琴之内,能真正让她们现身一见的,这世上有此功力之人,恐怕并不多见。”
“先生说的有理,这十六法,小女子也是粗粗学过,先生若是有兴趣,可以古人之妙对,为我的琴法赋词。”
“是。”西门想不说什么更恰当。
陈圆圆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抚琴了,琴声之轻,宛如春风吹柳絮,柳枝虽动,而絮不飞。
“花梢悬清露,水底过白云,姑娘所奏,正是琴声之轻,一丝一忽,指到音绽。幽趣无限,乃有一节一句之轻。有间杂高下之轻,种种意趣,皆贵於清实中得之。”西门听着琴声,低声相和,这一琴,一言,竟成为绝妙的共鸣,飘荡、迂回。
琴声逐渐清晰,吟猱妙处,宛转动荡。无滞无碍,不促不慢,以至恰好。
“古寺钟声杳,夕阳雁影迟,姑娘所奏乃是琴之松也,吟猱之巨细缓急,俱有松处。故琴之妙在取音,取音宛转则情联。松活则意畅,其趣如水之与澜,其体如珠之走盘,其声如哦咏之有韵。”
西门和陈圆圆所对着,乃是名出冷谦的琴声十六法,痴人冷谦号龙阳子,钱塘人,曾参与制订雅乐,并著有《太古遗音》一书。他的《冷仙琴声十六法》见於明代项元汴的《蕉窗九录》,十六法分别为:轻、松、脆、滑、高、洁、清、虚、幽、奇、古、澹、中、和、疾、徐。
这些白方自然是不通晓得。
但是此刻,他只希望这样的琴声永远也不要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停下来了,只听到竹帘里一声轻叹。
这一声轻叹,重重压在白方的心上,为了这一声,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为一声轻叹而牺牲。
“姑娘为何不再弹奏?”西门也是很久才回味过来:“听姑娘的琴法,只奏出十三,还有三品,可否让在下听完。”
“唉!并不是我不愿弹奏,先生是懂琴之人,余下三品,小女子尚未完全领略,怕先生见笑。”
“姑娘过谦了,”西门坦然道:“就当今来说,能真正领悟十六品者,寥寥无几,多数人以为此十六法,只是生硬的规范,只是用手抚琴,达其意,足以成曲,其实很少有人明白,这十六个字,并非用手而奏,乃是由心而出,由情而赋。姑娘这前面的十三品,如万花竞秀。万壑争流,令人流连不尽,应接不暇。”
“那先生一定知道下面一品是何意境了?”虽然隔着竹帘,那声音却如同在西门的面前。
西门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荡:“这第十四品,乃为和,即风即雨,载浮载沉。和为五音之本。”
“正是,此品婉婉成吟,丝丝叶韵,以得其曲之情,音有意,意动音随。”陈圆圆说到这里,不由得声音低缓。
“在下不才,愿与姑娘合奏此品。”西门说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怦怦只跳。
“把竹帘卷起。”陈圆圆这五个字一出,坐在西门一旁的白方也觉得气有些短。
两名侍女轻轻的把竹帘卷起。
西门和白方不由得地下来头,各自看着自己的茶杯。
“先生不必拘礼,这里还有一架古琴,请先生抚之。”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白方这样的性情中人,也变得拘束起来,他几次想抬头看看这个身影的容颜,可是几次都没能把头抬起来。
“既然是这样,竹帘还是放下的好。”陈圆圆声音平和,但是不免有一些孤寂。
一个美人,她的身边是不平静的,一个美过美人的人,其实是孤独的。
西门这才抬头看这面的前的古琴,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他把手轻轻放在琴弦上。
琴声,神闲气逸的琴声
“哦,”陈圆圆不自觉的呼出一声:“这才是琴之和阿!重而不虚,轻而不浮。疾而不促,缓而不弛,若吟若猱。难怪为即风即雨,可是我觉得还少了什么。”
“是的。”西门随着琴声说道:“还缺了姑娘的琴音。”
陈圆圆顿时领悟,随着西门的琴声,抑扬起伏,断而复连,音与意和,指与弦化,两琴浑合无迹。
白方真的是醉了,因为等他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是趴在桌子上的一觉,却是那么的痛快淋漓。
就在这时,西门掀开竹帘,手拿一个玉萧,含笑走了出来。
“我怎么睡着了?”白方差异的看着西门。
“是啊。”西门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猜凶 第七个故事 今日明朝 第十四章 黄脸鬼
章节字数:4796 更新时间:08…12…08 22:59
走出媚春楼,昨天的一切恍如隔世。
白方有很多话要问西门,可是看着西门那种视若无人,飘飘欲仙的样子,白方怎么也说不出口。
客栈里,白方推来门,就看见余欢冷冷得坐在那里。
“西门哪?”
“他在隔壁,我去叫他。”白方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
西门进来,看到余欢,有点难以言表的意外。
“怎么样,他们没有看出什么吧?”西门问。
“还好,他们并不是太在意那本书,而且你做的也像。”余欢望着西门,好像也有很多话说。
“魏忠贤也在南京城吗?他手下还有多少人?”白方问。
“是的,只是每天都换不同的地方,他手下除了崔呈修以外,还有张男和袁长红,另外几人都是原先潜伏在南京的魏党残余,都为文人。”
“是啊,有时候文人比武夫隐藏的更深。”西门道。
“袁长红是谁?”白方问。
“你还记得到西门府的那四个人吗?除了张男以外,其他三人是亲兄弟,人称袁氏三杰,各个武功高强,还精通谋略,不过这次魏党湮灭,他的两个兄弟都被擒获了,只有他一人逃脱。”
“你出来方便吗?会不会有人察觉?”西门问。
“不会的,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皇上说的那个内线。”
“谁?”西门问。
“张男,他有和我一样的令牌。”
“原来是他。”西门笑了。
“我和他奉命一办事,他叫我先来和你们回合。”余欢静静地说:“他一会儿也来。”
“关于宝藏,有什么情况?”西门问。
“原来不只是一本书,还有一句话,据说是拿着这本书去见太祖,自可明了。”
“太祖已经仙逝多年了,怎么去见?”白方挠头。
“在我还没有到南京之前,魏忠贤曾派他们到太祖庙察看,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好像魏忠贤更确定了宝藏的位置,从我来,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谈过宝藏的事情,也只有他和崔呈修两个人私下地谈,我想,他们一定还知道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们。”
“那张男呢?他知道多少?”西门问。
“我啊,呵呵,知道的都给余姑娘说了。”张男突然出现在西门他们面前,让大家吓了一跳。
“张兄的轻功真是名不虚传,佩服!”西门赞叹道。
“咳!不说这些,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不必客气。”张男笑道:“我也是刚到,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袁长红的轻功也不可小瞧,我甚防。”
“嗯!我们还是到里屋说话。”西门叫大家都进到里间屋。
“魏忠贤真是个老贼,自从大势已去,他变得更加谨慎多疑,连我和余欢也不偷漏半字。”张男小声地说:“不过,此刻他手下也没有什么能人了。”
“他为何叫你和袁长红刺探太祖庙?”白方问。
“那时刚到南京的时候,他叫我们夜里去此刺探的,里面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我们回来,魏忠贤问过以后,笑着说,我看那小小的太祖庙,也容不下这复国的宝藏,从此后,他就好像心有成竹了,再也不谈宝藏之事。”
白方还想问什么,突然意识到这平时都是西门的角色,今天怎么换了自己?
他回头看西门,只见西门开窗遥望媚春楼的方向,手扶玉萧,若有所思。
“他怎么了?”余欢也觉得奇怪。
“他啊,昨天……,”白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余欢的神色,这才缓缓地说:“他昨天见了一位姑娘。”
“我说那,怪不得你们俩深夜不归。”余欢没有什么表情。
“我猜能让西门先生如此向往的,也只有陈圆圆了。”张男嘿嘿的地笑着。
西门还是没有反应,好像没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
“你们不理解,我是明白,不说了,不然我也要想入非非。”白方继续问:“那么魏忠贤打算怎样把宝藏运走?不管在那里,这也是个大数目,不是几百个人就能办到的,你不是说他手下没有几个人了?”
“不错,魏忠贤因此联系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张男道。
“谁?”白方问。
“张献忠。”张男道。
白方打了一个愣神,看看余欢,此刻她也走神了,眼睛冷冷的盯着西门在窗前的背影。
白方苦笑,他继续问:“张献忠,此刻也在南京?”
“是的,不过没带多少人,只是他和他的叔父。张献忠的叔父是个颇有谋略的人,他说,到了动手的日子,自然会有两千人从天而降。”
“这下南京城可就乱了。”白方道。
“是啊,可是此刻,他们都不漏风声,我和余欢也只等等。”
“日子也不知道?”白方问。
张男无奈的摇头:“时间不早了,我和余欢还要回去,省得老贼疑心。”
张男和余欢走了。
白方没有去送,以免被人看见。
西门此刻坐在床上,手按玉萧,轻轻的吹奏。
“你在想什么?”白方倒上两杯茶。
“我突然觉得很烦,其实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但是觉得很无趣,这种表面上看来复杂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名利,我本不是这种人。”
“是啊,我明白,也了解你。”白方叹口气。
“你很想问我昨夜都做了什么,对吗?”西门看着白方。
“只要你肯说。”
“和你想象的一样,我昨晚和圆圆姑娘在一起。”西门坦然地说。
“你真是幸运。”白方羡慕得说。
“从昨晚起,我就觉得我真的找到了原来的我,那种谈诗论字,抚琴吹箫。”
“是不是还有描眉画唇。”白方笑道。
“是啊,其实珠儿也是绝色的佳人,有她我已经算幸运了。”
“我明白,能和圆圆姑娘春宵一晚,一生足以。”白方也望着媚香楼的方向:“可是,皇上叫我们做的事情,也不能不做阿。”
“好在有你。”西门看着白方:“其实上一次做的事情,也都是你一个人安排的,我只是一枚棋子。”
“你又来了。”
“这个,给你。”西门把一块金牌交给白方:“这就是皇上说的那块可以调动各地人马的令牌。”
“你要干吗?”白方接过来,差异的看着西门。
“我和圆圆姑娘约好,这几日继续谈论音律。”
“真好!”白方并没有说什么,从他看来,能得到那个身影的垂青,比什么都重要。
“对了,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抓住那个张献忠?”白方问。
“不可,那就打草惊蛇了。”西门淡淡地说:“你了解此人吗?”
“只知道是个反贼。”
“他是延安人,崇祯三年于米脂起事,自号八大王,人称‘黄虎’。”
“为什么叫黄虎?”
“因为他长得就像一只巨大的黄色老虎。”
“难道是他?”白方说道:“昨晚的那个黄脸大汉?”
“我想也只能是他了。”
“好大的胆子,色心不小啊!”
“我听闻张献忠的部队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不停地淫人妻女,他也靠这种手段笼络手下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