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复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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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点!我马上就告诉你,我要干什么!”莫兰也大叫了一声。
乔纳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莫兰很快发现,其实三个箱子中的物品早就被整理过了,它们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林琪的私人物品,另一类应该就是赃物。警方清单中的被盗物资很多出现在这三个箱子中,小鸭公仔以及索尼随身听给莫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这些以外,那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裙子和鞋子,如果全部陈列出来的话,足可以开一家像样的少女服饰店。
而在林琪的私人物品中,除了那本旧照相簿外,一本封面印有小猫面孔的可撕型便笺簿和一个漂亮的银相架引起了她的注意。
便笺簿显然是小孩子用的那种,每页的左下角都印了一个可爱的蓝色卡通猫脸,里面大部分便笺都已被撕掉,只有最上面的那张有字,上面的语句令人费解:
“恭祝平安归来!晚上见!我会给你带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
“今天的目标,六,10。”(在后面加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象,哈哈”(这行字后面盖了三个蓝色的猫脸图章)
这些数字和语言究竟表明什么意思呢?莫兰琢磨着。
再来看看那个相架。
那是个漂亮的镀银相架,相架内赫然夹着一张张月红的照片。看来猫女也曾经去过张月红家,但因为张月红死了,所以在警方的被盗物资清单上没有她的失窃纪录。莫兰想,如果猫女跟林琪毫无关系的话,那该怎么解释这些赃物会出现在林琪的箱子里呢。
根本解释不通。
但有一点很明显,林琪把东西放错了,应该将这个相架归在赃物这一类才对。
“你在看什么?”乔纳好像已经忘了刚刚两人的对吼,现在她正起劲地把一堆少女服饰塞进一个黑色塑料大口袋,莫兰把张月红的照片递给她看。
“张月红?”她奇道。
“对啊。林琪把这个相架塞在自己的私人物品里面,怪吧。”莫兰一边说,一边帮着乔纳塞衣服,口袋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那她是放错了。”乔纳顺手将那个相架朝门口的另一个垃圾袋丢去,但是她的投篮水平太差,相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立刻散了架!真是麻烦!莫兰心理抱怨着,但她忍住怒气没向乔纳发火,而是赶紧走过去捡起了那个已经摔得零零碎碎的相架,这时她却吃惊地发现,地上居然有两张照片。
怎么会这样?
那另外一张照片上,居然有一个猫女,但却不是林琪。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莫兰冲到沙发边,手忙脚乱地从乔纳的文件袋里掏出三年前警方拍摄的照片对比着,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怎么会?那个穿着黑猫紧身服,左手叉腰,右手端着盘子,歪着头笑的女人,居然是张月红!
莫兰把照片翻过来,照片背面有糨糊的痕迹,而且,它的四个角都不完整,它是被从某个地方撕下来的!
“你在干吗?”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乔纳的声音,显然她刚刚那急切慌乱的样子让乔纳十分奇怪。
“你看这张照片!”莫兰赶紧把张月红本人的照片和她扮成猫女的照片一起递给乔纳。
乔纳注视着照片,黑眼球象算盘珠似的在两张照片之间左右移动。
“邪门!居然是她!”她发出一声激动的惊叹。
“再看看它的四个角和它的背面!”莫兰焦急地催促道。
“是从照相簿里撕下来的。”乔纳把照片翻过来后,立刻也得出这样的结论。一瞬间,两人同时望向沙发上那本刚刚被乔纳丢在上面的旧照相簿,莫兰迅速冲过去,抓起照相簿,翻找起来。
空白!空白!空白!她要找的是明显的空白。
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蓦然,一个明显的空白映入她的眼帘。
莫兰把那张张月红的照片放在那个空白处。
“正好!”乔纳在她耳边低呼了一声,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它是从这里被撕下来的。”莫兰的声音也紧张地发抖。
“是的。为什么?”乔纳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激动、紧张和困惑。
“为什么?”莫兰身不由己地重复着,她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随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往下移,她发现就在那晃眼的空白处的下方,粘帖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中央,林琪穿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站在小河边,手扶着身边的柳树,,笑嘻嘻的,看上去大约12岁,或是13岁的光景。为什么要在这儿放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为什么?
“别看了,她就喜欢放重复的照片。”乔纳粗声粗气地说,对此她倒不以为意,之前她已经看过这本照相簿了。
难道这里面还有重复的照片?莫兰立刻快速翻阅起来,果然,她在照相簿里至少找到4张一模一样的照片,都是林琪在不同时期拍的。乍一看,那些照片和它们的克隆版的确一模一样。但是,有什么必要放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呢,仅仅是林琪的怪僻吗?还是因为,实际上这里根本就是两个人?
莫兰翻回到照相簿的最后那页,仔细观察河边那两张看似相同的照片,同样的脸,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打扮,同样的姿势,突然,一个小细节映入了她的眼帘,对了,就是这儿,原来如此!她迅速翻到照相簿的前几页,仔细对比了所有重复的照片,最后终于露出笑容。奥妙藏在哪里,她已经心知肚明,都是些很小很小的细节,很容易被忽视,但是它们确实存在,而且意义非凡。
“你笑什么?”乔纳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她把困惑不已的乔纳拉到餐桌边坐下。
“现在做个游戏,看看这两张照片有什么不同。”莫兰首先把河边的那两张照片平摊在乔纳面前。
乔纳按捺着兴奋的情绪,俯下头去仔细观察起这两张照片来,两分钟后,她抬起了头。
“她们的手!”她简短地说。
确切地说,是她们的手腕。一个女孩的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另一个女孩的手腕上有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再看看这张。”莫兰摊开另两张重复的照片。
照片显然是在室内拍的,照片中的林琪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明艳少女,她梳着马尾巴,穿着件印有很多红色玫瑰的紧身T恤,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两只脚向后弯起,现出玲珑的曲线,耳朵上那对小提琴模样的银耳扣闪闪发光。而在另一张照片中,同样这个姿势,同样这个场景,林琪的耳朵上却空空如也。
“一个戴了耳环,一个没戴。”乔纳注视着照片惊讶地说。
“实际上,是一个打了耳洞,另一个没打。”莫兰很有自信地说,“我记得我认识的林琪没打过耳洞。如果是原先打过耳洞,后来因为长期不戴耳环,洞又被塞住的话,也会留下痕迹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确没打过耳洞。”
“是吗。”乔纳迷惑地看着她。
每次跟乔纳谈起女性话题,她总是象男人一样迟钝。
莫兰没工夫跟乔纳多作解释,又翻出另两张照片摊在她面前。几天前莫兰将这张照片传到网上时,根本没注意到它还有克隆版。照片中的林琪穿着体操服,站在平衡木旁边,头发盘在头顶上,正对着镜头微笑。计小萍就是看了这张照片后主动跟她联系的。
但是乔纳看了半天后说:“这两张照片完全一样。”
“给你个提醒,玻璃窗。”莫兰抑制着激动的心情,用女教师式的冷静口吻说。
乔纳将脸再度凑近那两张照片。
“天气!天气!妈的,这不是同一天拍的!”她怪叫道。
的确如此,体操馆的玻璃窗已经清清楚楚地反映出这两张看似一模一样的照片实际上是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天气里拍的,一个是阳光普照,另一个则阴雨连绵。
乔纳把照片扔回到桌上,大声道:“难道真的有两个林琪?否则,她有什么必要反复拍同样的照片?”
莫兰一边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插进照相簿,一边说:
“我现在越来越确信林琪就是有个双胞胎姐妹!只不过她们是用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林琪没有去认尸的原因,她还要用林琪的身份生活下去,她不得不这么做。”
“用一个人的身份生活?这也他妈的太离谱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纳象是在听天方夜谭。
“也许她们还觉得这挺不错的,很有神秘感,你不想做的事,不想念的书,还可以让另一个人去代替。如果现在我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愿意替我去出席那些无法推托的应酬派对,或是替我写那篇讨厌的专栏文章,我也高兴得不得了。”
“得了吧,你哪有那么多应酬。”乔纳讪笑。
“总之我想,她们之所以会在照相簿里放同样的照片,无非就是为了暗示别人,她们其实是两姐妹,只不过,看过照相簿的人都没有发现她们姐妹倆的小伎俩而已……”莫兰想象着林琪两姐妹坐在照相簿前,一边粘照片,一边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的场面,不觉有些感伤。但她的思绪立刻就被乔纳的破嗓门拉回了现实。
“暗示?她们干吗要暗示?干脆直接告诉别人她们是两姐妹不就得了?干吗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象你我这样吃饱饭没事干,趴在桌上,钻研她们的旧照片?而且户口上……”
“中国没户口的黑人多了。”莫兰立刻打断了她,“而且她们未必真的喜欢别人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你别忘了她们是飞贼,当一个人在偷东西的时候,另一个如果被证明在某个地方一步也没离开过,这是多么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有道理啊。”乔纳一瞬间就被说服了,频频点头道。
但就算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她们毕竟不是私生女,为什么韩音只给姐妹俩中的一个报户口?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莫兰的眼前浮现出韩音那张自私薄情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只给双胞胎中的一个报户口?难道是在上演“苏菲的选择”?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乔纳拿起张月红的猫女照片在莫兰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从照相簿里撕下来?藏在张月红的相架里面?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归档方式?”
莫兰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听到乔纳说,“她们”。
但这个问题,莫兰觉得应该反着问。
“我倒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把张月红的照片帖在自己的照相簿里。”
“对啊,好奇怪!干吗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照片帖在照相簿里?”乔纳紧盯着张月红的照片,象是要把它一口吞了,忽然之间,她眼睛一亮,叫道,“她没看镜头!”
“什么什么?”。
“你没发现吗?她没看镜头。”乔纳指指照片中的张月红,突然露出狡黠的神情。
莫兰凑近那张照片,发现果然刚才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细节,照片中的张月红是没有看镜头,她的目光对着镜头的上方,而且,现在看起来,张月红那优美的姿势似乎也不是为了拍照刻意摆出来的,好像是,莫兰觉得,好像是她送酒给去给客人的途中,有人忽然在高处叫了她一声,于是,她停下来,抬起头,露出微笑,正在这时,有人按动了快门。
问题是,张月红知道不知道有人在给她拍照?
看见莫兰满脸疑惑,乔纳兴致勃勃地说:“哈哈,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种可能,这张照片是在张月红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哦?”莫兰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鼓励表姐说下去。
“是林琪姐妹给她拍的照。”
“为什么?”莫兰很是迷糊。
“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这身狗屁衣服!”乔纳的手指在张月红的照片上敲得咚咚响,“她们看中的就是这身衣服。拍照就是为了画下它的图样,交给裁缝照样做。”
会吗?拍照仅仅是为了那件衣服?
“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要把张月红的照片帖在照相簿里?”莫兰问道。
“既然是她们拍的照片,她们当然有权利把它放在任何地方,也包括这本照相簿。至于为什么又把它撕下来,我认为原因很可能是这样的,她们拍了张月红的照片,多年后,却在偷窃的时候无意中偷了张月红的相架,她们发现这是同一个人,于是,很自然地,她们就把那张照片从照相簿里撕下来,塞在了相架里。”乔纳朝莫兰眨巴着眼睛,“我们总是很自然地会把相关的东西放在一起,不是吗?
莫兰在脑子里飞快地把乔纳的话过了一遍,觉得这论点挺新颖,而且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