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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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言重了,些许薄名,不可当真。使君征战一生,才是威名震震,实是大汉北疆擎天一柱!”这个拖着风烛残年之躯,仍需率军于这苦寒之地作战的老人,让稽娄渊这功利之徒也不禁心生敬意。
对于稽娄渊的吹捧,张奂没有任何波动,他一生受过无数的赞誉,早过了因之而兴奋的年纪。像个局外人盯着稽娄渊,仿佛赞誉的不是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就是这个境界。
“此次劳烦王子领军协助,老夫在此感谢!你回南匈奴骑阵中去吧,好好统军,与鲜卑人作战,怕是艰难残酷之极。还望用心竭力,切莫生出其他心思!”张奂吸声音低沉,叮嘱道。
闻张奂之言,稽娄渊依旧是那副表情,恭敬地很,只是眼角掠过一阵晦色。淡淡一笑,抱拳行礼,回本阵去了。
凝视着稽娄渊纵马远去的背影,张奂叹了口气,眼中忌惮之色爆闪。稽娄渊越有天赋,越有能力,将来对大汉威胁愈大,张奂深为忧虑!
见稽娄渊阴着脸回来,神情郁郁,挛鞮柘宇忍不住问道:“主上,有什么问题吗?”稽娄渊转头望了张奂那边一眼,凝声吩咐道:“都小心些,此行怕是不会顺利!”
张奂对自己的忌惮之意,稽娄渊当然感受到了,那审视的目光,让稽娄渊只觉得如芒刺在背,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之心。
兰黎在旁很是好奇地问道:“王子,是张使君那边有什么坏消息吗?”稽娄渊觉得兰黎此人当真不识时务,分不清情况,这个时候还在向自己探听消息,对兰稚的命令执行地倒是挺认真的。
瞳孔深处一阵嘲弄,露出和善的笑容:“鲜卑势大,又是檀石槐亲征,我不得不小心呀。否则战事不顺,便是枉丢了性命!”
兰黎还不自知,转过身低下头不做声,似是要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降低存在感。丝毫没有发现挛鞮柘宇与贺兰当阜眼中的轻蔑之色,仆固怀荌目光更是在他脖子上流连乱转。
从美稷出发,汉匈联军两万余骑,直出西河,沿着五原东南部的戈壁边缘向北而去。区区百余里,一日便至云中境内,在箕陵县休养半日,联系来自定襄雁门的援军,火速北上驰援云中城。
鲜卑人这边,闻听汉人援军将至,檀石槐迅速收拢四散抢掠的部众,聚集于云中城周边。
这些日子,檀石槐放任麾下士卒在云中郡内劫掠,对躲在城池中的汉人不闻不问,直至得到张奂等人的消息后方才有这快速行动,似是在专门等待援军一般。
檀石槐清楚,只要击败了来自南方的汉人援军,汉庭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力量支持北疆,那时才是收割胜利果实的时机,云中将彻底予取予求,这也是他一直不骄不躁的原因。
张奂作为一世名将,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檀石槐的打算,汇合了来自雁门定襄的汉军,率大军急驰,一日便至云中城,将檀石槐逼在云中城东北,荒干水与白渠水间狭小的空间内。
第7章 云中血战()
檀石槐是眼睁睁看着张奂统率三万步骑逼至自己跟前的,此时在云中城下的鲜卑骑兵不过两万,还有近一半的鲜卑人依旧游离于云中各地,慢慢赶来。
檀石槐明白自己有些失策了,放出去的鲜卑人,想要再聚集起来,效率当真不高。终究是松散的部落联盟,即使以檀石槐的崇高威望,也只能做到快速聚集起最精锐的两万人。檀石槐也清楚来迟的人,定是舍不得抢夺的些许财物。
张奂明显是看到这一点,正大光明地逼近,竟也达到了突击之效果。即便如此,檀石槐毫不露怯,他手中有两万最骁勇的骑卒,即使面对三万敌军步骑,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大压力。
荒干、白渠二水平行相流,两条河流之间相距不过二十余里,鲜卑两万,汉匈联军三万,便对峙于在这片狭小的原野上。
稽娄渊率领七千匈奴骑兵居于汉军右翼,极目远眺对面鲜卑战阵,双方相距甚远,只能隐隐约约见到鲜卑大纛下有一个魁梧身影,那该是檀石槐吧!
大战一触即发,方圆数里的战场静谧极了,只有猎猎秋风呼啸刮过,与此起彼伏的战马响鼻声。
檀石槐目光慎重地盯着汉军军阵,行伍队列森严,气势肃穆,两万多汉人步骑似是凝成了一起,让他嗅到极其危险的讯息。“张奂真不愧是打了一辈子仗的名将,排军列阵如此老练,不可小觑啊!”檀石槐对身边人感慨道,至于汉军右翼的匈奴人则被他忽视了,孱弱的匈奴人,再不复当年之勇了。
汉军中军,张奂强撑着衰老的身躯,披挂上马,立于阵前。双眼中满是凝重,对面的两万鲜卑骑兵,就是两万头嗜血的狼,在檀石槐这只狼王的带领下,战斗力可想而知。
张奂缓缓拔出腰间利剑,准备发令进攻。汉军必须得主动进攻,檀石槐拖得起,其余的鲜卑人正源源不断赶来。若是让鲜卑人齐聚,将更难对付,将檀石槐逼在两河之间本是步险棋,双方都没有退路,张奂别无选择!
锋利的佩剑对准前方,反射出刺眼的阳光,一声令下,周边旗语挥扬,一万多汉骑闻令而动,向鲜卑人进攻而去。张奂军令传至稽娄渊这边,挛鞮柘宇几人看向他,问道:“主上,我们要发起攻击吗?”
稽娄渊沉默了片刻,看着已经启动进攻的汉骑,猛然抬头,冷声道:“攻!向鲜卑人露出我匈奴勇士的獠牙,撕碎他们!”随即五千匈奴骑兵在仆固怀荌与贺兰当阜的率领下向鲜卑人左翼攻去,稽娄渊则带着自己的两千嫡系精锐,在后观察。
鲜卑人这么多年来在檀石槐的统率东征西讨,打下偌大的疆域,还没有放着让人进攻的时候。见汉军攻来,檀石槐一声令下,万余悍骑便出阵迎着对攻冲锋。至于匈奴人这边,檀石槐也派了五千骑对付。
马蹄狂奔,刀剑出鞘,争锋相对,杀声震天。很快双方骑士撞击在一起,刀剑相交,鲜血飞溅,人命消融。战争的残酷稽娄渊早已见识过,并不稀奇,但如此大规模的骑军交锋,确实乃其所有生命中第一次。
铁骑冲锋的魅力完全展现出来,让稽娄渊也不禁感叹。当然,需要避开那横飞的血肉,乱溅的脑浆不谈。没有多少前奏,两方将士陷入酣战,战骑交错而过,士卒混杂在一起,短兵相接。
战场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刀剑无情地刺入士卒的躯体,划破甲胄,收割着生命。尸首遍地,血液流淌,滋润着大地,本就肥沃的云中两河土壤,来年定能长出更加丰美的绿草。
不过半个时辰,汉军与鲜卑人完全纠缠到一起,都是死伤惨重,战骑早已失去了其机动性,演变成了阵地战,僵持不下。张奂冷酷地观察着战场,眼见汉军的的伤亡,没有丝毫动容,依旧稳稳地呆在汉军车阵中。
檀石槐则无法如此安稳,鲜卑不比汉人,人口基数在那里,消耗了这么多勇士,尤其是手中诸部中最精锐的士卒,让他着实心疼。
“左翼在做什么,几千匈奴人,还没有拿下吗!”檀石槐语气严厉地喝问道。在他看来,遣五千精锐对付匈奴人已经是奢侈了,该是能轻松击溃那数千匈奴人,而后支援正面战场,一举歼灭汉军。然未曾料到,过了这么久,还未建功,达到目的。
匈奴骑兵这边,自然不是鲜卑人的对手,接战之后一直被压着打,损失几乎是按着三换一来的。王庭支持的五千骑卒本是揉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战斗力本就不高,没多久,便有惧死逃亡者。
稽娄渊在后看得真真地,立刻派兰黎上前督战,胆敢溃逃者,皆杀,逼着那数千人匈奴人咬牙坚持。见匈奴骑士死伤惨重,完全不是对手,身边的挛鞮柘宇有些忧虑地问道:“主上,我军已经死伤惨重了,继续与鲜卑人硬拼,真要残了!”
看来挛鞮柘宇一眼,稽娄渊有些出神道:“这些年我匈奴缺勇士吗?绝对不缺,然同是五千人,却完全不是鲜卑人的对手,为何?”挛鞮柘宇默然,埋头似是在思考。
稽娄渊面上透着冷峻,大声道:“那是我匈奴儿郎再无先祖睥睨天下的的豪情,他们的血性经过这两百年的变迁被尘垢埋藏,这一战,我就要将他们的精神、信念都打出来。有我稽娄渊在,匈奴日后必将再次崛起,就用鲜血来浇灌我们的崛起之路,从此战开始!”
稽娄渊的冷言周围的匈奴人都听到了,精神为之一震,似乎为其豪气所染,眼神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望向战场,杀意凛然。
那五千匈奴骑兵支持不住了,鏖战了近一个时辰,死伤千多人,虽然在各自百长、千长的驱策下尽力与鲜卑铁骑周旋着。虽有贺兰当阜,仆固怀荌两个勇将带头冲杀,但显然已到强弩之末,这么久还未溃散,血性已经打出来了。
眼见交战的匈奴人就在崩溃边缘,稽娄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亲率修养时久的二千精锐猛冲突击,给匈奴骑兵注入一支强心剂。
稽娄渊亲自上阵杀敌,匈奴人士气大增,二千生力军更是如狼似虎,原本占着绝对上风的鲜卑人顿时被打了回去。又一次僵持下来,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人开始打的有声有色。
厮杀正酣,自稽娄渊亲历厮杀,呼喝声就未听过,挥刀杀敌,已经成为双方的本能动作。在檀石槐的压力下,鲜卑偏军大人,也是红了眼,疯狂与匈奴人对攻,双方都没有一丝退缩。
不知有多少年,匈奴人没有经历如此血战了,意志在杀戮中逐渐凝聚,战场就像个大熔炉,将一切熔化,只剩下铁血与杀戮。
此战之后,手下这支匈奴骑卒的精气神将会被彻底打出来,稽娄渊很是笃定。纵使死伤遍地,那也是值得的,相比于七千乌合之众,他宁拥三千铁血之师。
第8章 两败俱伤()
正面战场上,檀石槐耐心已经被消磨干净了,见左翼偏师竟彻底被匈奴人牵制住,果断将手中剩下的三千牙帐突骑投入战场,他要击溃汉骑,终结这场战役。
汉骑之前虽然伤亡不小,但在与鲜卑人的对攻中还能将将坚持,毕竟是张奂调教多年的精骑。
但檀石槐这一增兵,很快汉军便抵挡不住了,汉人终究不比草原人弓马娴熟。虽有将校尽力维持,受檀石槐牙帐精锐支援猛攻,终还是抵挡不住,朝后溃散。
汉军局势似乎瞬间恶化,向着不可预知的深渊滑去,原野上张奂所在的汉军步卒军阵,顿时暴露在鲜卑兵锋下。似数千头绵羊,面对上万头饿狼,瑟瑟发抖。
鲜卑彻底驱散汉骑后迅速集结,摆开阵势向汉军步卒冲锋而去,想要一举将之覆灭,结束战斗。面对上万士气正高的鲜卑锐卒冲击,铺天盖地的气势,压的汉军士卒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没有丝毫遮蔽物的原野上,战阵中车辆也不多,完全无法支持数千汉卒的防御。“主上,汉军局势不妙呀!我们要不要撤退,汉军怕是要败了!”一直护在稽娄渊身边的挛鞮柘宇有些忧心问道。
继续吩咐麾下匈奴士卒与鲜卑人纠缠,忍不住看向汉军那边,那数千步卒就如水中浮萍一般随时可能被巨浪淹没。稽娄渊没有犹豫多久,开始吩咐匈奴人逐步脱离鲜卑人的纠缠,想要撤离了。目的已经达到,再战下去,殊为不智,还是保存实力为要。至于汉人,可管不了太多。
张奂这边依旧稳稳地立于阵中,死死盯着狂奔而来的上万鲜卑人,目光凝重,没有丝毫退却之意。不去管稽娄渊的动作,带着汉军钉在那儿。
待到鲜卑骑兵临近,令旗一挥,军阵迅速变动,露出了隐藏在阵中的两千弩军,这上千弩具便是张奂的后手。其中有数百具大黄弩,粗长的弩箭泛着令人生畏的寒光,对准鲜卑人。
檀石槐原本对汉军的稳定还有些疑惑,待发现汉军的变化,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喝道:“转向撤军!”身边的鲜卑号手连忙吹响了收兵号角,只是为时已晚。
高速奔驰的骑军,发动了想要停下来可没那么简单,没有多少缓冲的距离,檀石槐就眼看着麾下儿郎向着汉军的弩阵冲去。
前排的鲜卑骑士看到了汉军军阵的变化,为那强弩所摄,有想要调转止住着。但毫不济事,反而被身后的骑兵带倒。不少人因此跌落马下,活生生被冲击的马蹄踩踏成肉酱。更多的鲜卑人反应过来,想要动作,使得鲜卑骑阵箭头乱象丛生。
“放!”待到鲜卑人进入射程,一声令下,千余支上弦弩箭齐射而出,其速疾,其势猛,无情扎入鲜卑人身体。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前排鲜卑骑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嘶吼声骤然响起。
而汉军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