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皇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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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且越发强大,他稽娄渊算什么!”
被句柟如此直接扫了面子,鼋居面上怒气一闪,终还是忍住了,冷冷问道:“那依句柟大人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句柟猛砸在并州简易地图上,道:“从美稷至云中,稽娄渊只有一个最近选择,那就是横穿五原渡大河北上,其余路线或戈壁沙漠阻路,或长城汉军掣肘,绕行数百里。我军南下箕陵,将其阻挡在大河南岸,以逸待劳!”
弹汗山,鲜卑王庭,听闻匈奴变故,身体已抱恙得檀石槐强拖着病体升帐商议。咳嗽两声:“对此次匈奴内乱,诸位有什么想法?”
“匈奴早已没落,任他打生打死,与我鲜卑何干?”有鲜卑臣子道,明显是莽夫之言。见帐中鲜卑贵族们都是一脸赞同的模样,檀石槐心中叹息,为什么诸多贵族就没些有远见的人才,他已经有所预感,自己苦苦维系的大鲜卑联盟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当年的雏虎如今已经成长,开始露出獠牙,这是檀石槐对稽娄渊最深切感受,当年强渡白渠水的疯狂身影,越发清晰。若不是身体不堪,檀石槐真想不顾一切提兵南下,灭了匈奴,将稽娄渊这个隐患彻底毁灭,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和连!”叹了口气,檀石槐望向自己儿子:“你率领两万突骑南下,攻略云中代郡,若有机会,帮屠各人对付稽娄渊!”和连闻言一喜,他性贪婪,对匈奴人不感兴趣,他眼中只有汉人的财富,此番南下又可大肆掠夺了。
虎父犬子,檀石槐暗中感叹,对和连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颇为疲惫地宣布散帐。心中无限感慨,英雄迟暮,不知这病体,还能撑多久?
匈奴北上大军这边,稽娄渊不急不缓,似游山玩水般,领着三万大军向北行进。一路练兵驯马,收买人心,还有空飞鹰狩猎,一点也不像是在出征打仗。倒是有不少贵族不断请令加快行军速度,急于北去作战,都被稽娄渊拒绝了,一时间让匈奴将士们憋得不行。
进入五原境内不久,便得到句柟率军南下箕陵的消息,听闻消息稽娄渊淡淡笑了笑:“这句柟倒是有些见识!”更加不急了,慢悠悠地,压制着求战心切的将士。
大军临时驻地,乌樾安排好部众扎营,有乌樾帐下头目很是不解地提出疑问:“大单于到底在想什么,大军出发快十日了,还在云中边界徘徊,勇士们早就摩拳擦掌,饥渴难耐了,却无用武之地,着急得很呀!”
“莫急,大单于自有想法。”淡淡安抚,见部下满脸疑惑,乌樾反问道:“你们没有发现军中少了些人吗?”
“大将仆固怀荌与他统率的狼军,还有大单于本部两千精锐!”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乌华黎开口了:“仆固怀荌乃大单于心腹大将,勇冠匈奴,大战将起,绝不会无故消失,定是受大单于安排。虽然无法猜测出大单于有何计划,但肯定是针对于句柟军,诸位不必心急,静候大单于军令便是。”
乌樾微微一笑:“乌华黎说的不错,大单于可精明着了,绝不会无的放矢。大单于只怕还存着蓄势的想法,现在将士们都存杀敌立功之心,压的越狠,到时候爆发得越凶猛!”
第40章 献祭般的进攻()
“哈哈哈!”箕陵城外,一阵猖狂的笑声肆意,句柟带着数百骑士绕城奔射,尽情发泄心中烦闷。望着矮城上无奈忍受戏谑的汉人,句柟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
自做下决定后,句柟便统率屠各联军南下,至箕陵后,迅速扎营布防,搜罗沿岸船只焚毁,严阵以待王庭大军到来。谁料稽娄渊竟不按套路出牌,苦等数日,仍然不见其踪影,让句柟一阵烦躁,屠各军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躁意。
斥候探得,稽娄渊领军,行一日,便停两日,如此反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同时句柟也心中警醒,对稽娄渊他是真不敢小视,加大警戒范围也一无所得。句柟颇感憋闷,只能派人死死盯着稽娄渊大军动向,为此已经损失了不少精锐斥候,让他心疼不已。
“报!”一哨骑快速奔来,对句柟禀道:“王庭大军已至大河南岸!”
句柟闻言拳头紧握,有些释然道:“终于来,召集勇士前往北岸,见见我们这姗姗来迟的大单于!”
大河之阴,稽娄渊只带了五千骑军至河岸,其余军队被安排着安营扎帐。见着北岸已经摆好阵势的屠各军,呵呵一笑:“句柟的反应倒是不慢,在我匈奴也算难得的人才了,可惜野心太大,与本单于作对,不能为我所用!”
乌樾此时跟在稽娄渊身边,闻言笑道:“句柟确实不差,不过最终还是落入大单于算计中了!”稽娄渊转头看了看乌樾,很明显其是察觉到自己有所动作了,不过还是问道:“不知乌樾你所言何意?”
“不知大将仆固怀荌何在?”笑意更浓。
“哈哈!”稽娄渊与乌樾对视一眼:“乌樾你也不差,乌氏有你,又可保其数十年荣昌了!”乌樾上身微屈,不卑不亢:“那也需要追随大单于的脚步!”
稽娄渊扬鞭上期大声道:“屠各的勇士们,句柟意图不轨,作乱匈奴,本单于亲率大军前来讨伐。奉劝尔等切莫受其蛊惑,与本单于为敌,否则身死命丧,后悔莫及!”
“稽娄渊!”句柟充满恨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野心滔天,不过是想吞并我屠各部族罢了,有我在,你休想!”
直接无视句柟的叫嚣,稽娄渊仔细观察着大河两岸的地势,充耳不闻。这可让句柟受不了了,怒骂一声,让部下放箭,数百支弓矢破空袭向稽娄渊。只可惜此处河岸虽窄,亦有数十丈,余力一消,纷纷坠入河中,让稽娄渊听了几百声响。
“回驻地!”冷冷向北望了一眼,稽娄渊转身率军南撤。大河南岸,大军驻地已经搭好,旗帜飘扬,毡帐林立,战马归厩,足以容纳五万人的营地内人声鼎沸,呼唤喝骂声不断。
回到驻地,不似之前的悠哉,迅速召集部将首领升帐议军,满脸严肃道:“屠各军就在对岸,大战将起,都给本单于警醒些。前番不是都吵着嚷着要杀敌立功嘛,现在真刀真枪短兵厮杀机会来了,不要到了战场上给我畏缩不前。本单于话放在这儿,作战时凡是怯战惧敌者,皆斩!散帐后给本单于回去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北渡作战!”
画风的巨大转变让帐中将领们有些不适应,但见稽娄渊一脸认真的样子,不敢多言,齐声称是。
“兰黎!”被点名,缩在人群中的兰黎打了个激灵,感紧出列候命,只听到稽娄渊的命令飘至耳边:“你带两千人配合汉人工匠,给我打造舟筏,以供大军北渡作战。记住,大张旗鼓地造!”
兰黎闻令,欣喜地几乎落泪,大单于终于想起他这个“老臣”了。如今的兰黎成长了许多,在兰稚的解释下早已明白自己叔侄二人监视稽娄渊犯了何等大忌。这段时间来一直感觉脖子凉嗖嗖的,自己项上脑袋还能保住,让他庆幸不已。
这个时候,稽娄渊突然交给兰黎任务,虽然只是让他打造舟楫,也足以使他心里安稳了不少。不敢怠慢,不断提醒自己,忠诚用心为大单于做事,其他一概不想。
稽娄渊这边的动作很快便传到了句柟耳中,兰黎就在河水南岸肆无忌惮地造,都不用反复探查确认。句柟哈哈大笑:“稽娄渊若真打算靠这临时打造的小船渡河来攻,我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修整三日,稽娄渊似是迫不及待地欲领军出击,此时兰黎方督造六十余艘小舟,派出千余将士,便要发起试探攻击。
“稽娄渊这是急了啊,看我今日怎么消灭这千人!”句柟十分轻松地对身边的鼋居首领道。
上千士卒下马登舟,眼见着不少士卒颤颤巍巍地蹲在船上,恐惧无措地四顾,向着北岸划去。赤弇有些焦急地劝稽娄渊道:“大单于,我匈奴勇士多不识水性,对方又严阵以待,如此贸然北攻,怕是不妥呀!对方只需趁机半渡而射,臣只怕那上千勇士便无辜送命呀,还望大单于三思,收回成命。”
稽娄渊面容冷漠,看都没看赤弇一眼,淡漠道:“先看着!”赤弇还待出言,被身边的乌樾止住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赤弇心中实在不解,大单于这是怎么了,为何出此昏招。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登船勇士便渡河一半,进入屠各军射程。句柟冷酷令下,屠各军阵顿时箭如雨下,利箭破空,不断射向紧张不已的渡河士卒,虽然准备了不少木排小盾以防御,但临阵之际作用却不明显。箭矢狠狠扎入士卒身体中,引起成片的哀嚎惨叫,许多士卒中箭坠河,憋屈地死去。
待数十条小船靠近北岸,仍然活着的渡河士卒已不足半数,且多带伤痕。士卒们惊恐望向后方,传来的却是继续攻击的号角,勇士们无奈登陆,面临着句柟大军的围杀。
如泰山压卵一般,上岸士卒被屠杀殆尽,数百人的鲜血将沿岸河水染红,凄凉无比,对岸传来屠各军一片欢欣庆祝之声。
稽娄渊带着三万多匈奴大军在南岸眼睁睁看着派出的勇士被屠杀,直到覆没,没有丝毫动作,不少士卒愤怒不已,气氛一时压抑异常。
一阵大火燃起,灰烟弥漫,屠各军将匈奴士卒尸体抛至船上,点火焚尽。句柟很是嚣张地朝南岸吼道:“稽娄渊,看你如何渡河!”
“撤!”稽娄渊面无表情,盯着燃烧的船只看了两眼,转身带着大军归营而去。
接下来几日,稽娄渊另寻几处渡口,欲渡河北上,皆被句柟挡了回来,损军两千多。而屠各这边,损失不足四百,整个匈奴大军气氛肃穆异常,军心被狠狠打击,憋屈无奈,压抑着无穷的怒火。
至于屠各这边,气氛则是轻松得很,将士皆嚣张,成骄兵态,许多人已经看轻三万多王庭大军。在他们看来,己方只需要等在河岸,等稽娄渊派人来送死便是,多来几次,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是攻守异势,该他们南去进攻了。
第41章 真正的进攻即将开始()
又几日,屠各军更显猖狂,时常于北岸叫骂撩拨单于军,惹得士卒将领皆憋愤之极,求战之心愈浓。
这下,稽娄渊可不再继续派人强渡送死了,不断安抚这将士,看着屠各军骄狂。时而面朝东北,露出哂笑讥讽之色。
见到敌军大意骄狂的模样,赤弇已经慢慢回过味来了,大单于是有意为之,以骄敌军。不过消耗那么多勇士的性命,代价是否太大了!
“再大也要承受着!”稽娄渊帐内,盯着赤弇双眼道:“我们已经在草原掀起狂澜,汉人、鲜卑人、甚至是远在幽州的乌桓,都盯着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给我们与屠各纠缠。若是迁延日久,只怕意外迭出,陷大军于被动。屠各不可小觑,我欲一战而定屠各,必行非常之事。无论派怀荌横穿戈壁绕后袭击,还是‘昏招’送死以骄敌军,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赤弇默然,低叹一声:“只是可惜了白白送命的两千的将士呀!”
稽娄渊双拳紧握:“我心中也是不忍,凡事总有代价,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为死去的勇士们复仇,让其瞑目。待怀荌到位,便是我们一举歼灭句柟主力,吞并屠各的时机。”
看着须卜赤弇告退出帐的背影,稽娄渊面上的“仁慈”收敛了起来,无甚表情,眼神冷酷。若是真能一举歼灭句柟联军主力,吞并屠各部落,壮大实力,别说两千多人,再翻一倍,稽娄渊也舍得。
沙陵县南,一行三千出头的骑兵缓缓行来,个个面带风霜之色,但表情严肃,气势凝练,领头的正是仆固怀荌与万俟槿。受单于令,亲率三千五百余精锐骑士,横穿五原东南部百里戈壁,绕袭屠各后方。
深受恶劣的环境的侵袭,行军之路就是一条死亡之路。稽娄渊交付的乃真正的铁血精锐,有不少都是奔袭过受降城的老卒。即使如此,苦行半月余,待出戈壁,损兵六有其一。掉队者十死无生,原本出发的一人三马,如今连一人双马都配不齐了,不过,终究是走出来了。
自句柟率军南下后,稽娄渊计划便成行了,原本打算率大军于河水两岸牵制句柟,仆固怀荌绕袭屠各后方。只是各势力的注意被吸引过来,让稽娄渊心中不安,改变计划,令仆固怀荌直接南下攻击屠各军背后。灭了句柟,再收服分散于云中定襄等郡的屠各部众,一劳永逸!
“取水,补给,休息半日,南下箕陵!”仆固怀荌语气生硬,对麾下将士命令道。三千精锐颇有劫后余生的将士欢呼奔向沙陵大泽,取水痛饮,有人甚至直接越入湖泽中,享受清水的滋润。横穿戈壁绝域,确实苦了他们,此刻自然得放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