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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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感觉自己手腕如同被铁箍住一般,疼得厉害,赶紧道:“她知道你进入内城考会试后,就离开了,小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陈三郎放开手,皱起眉头:长安人口百万,自己该去哪里找她呢?
店小二撸起袖子,见自己手腕都有些瘀伤了,不禁骇然:这陈解元怎地如此大力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剑下无假,雷罚见真()
(感谢书友“沉睡的大梵天”“alvin4933”“莫轩意”“chinaqy”“书友140512173555278”“墨销魂”的慷慨打赏!)
“许珺来了长安,她是专程为找自己而来的吗?而或,是因为别的原因……”
一时间,陈三郎竟有些心乱如麻。
只是偌大之城,百万入口,想要找个人,无异大海捞针,彼此不经意地遇上,那等几率更是渺茫得很……不对,既然她知道自己进内城考试,定然就会在附近住下来等待。
这是最大的一个可能性。
想到这,思路贯通,陈三郎决定到周边各个客栈去探听消息。
这一片地带靠近内城,相当繁华,客栈林立,大大小小,足有上百间之多,一间间地问,可不是轻易的事。
在去询问的过程中,陈三郎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另一个世界的景象:繁华都市,人口万千,然而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方事物,“滴滴答答”地按动几下,就能与别人联系上了,何其简单轻松?
究其作用,那方事物绝对称得上是法宝级别的宝贝了。
“哎……”
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抛开,走进第一间客栈,问起掌柜来。
……
院落,阵法中的亭子,正阳道长静坐不动,好像一尊木头。突然间,他睁开眼睛,眼眸掠过古怪的神色。
“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喃喃道,又闭目沉思,要搜寻出不安的根源。
足足长考了半个时辰,他才又开眼,但眼眸里的迷茫之色更深,仿佛凝缩了两团迷雾,撩拨不开。
掐指一算,会试已于前天考完散场了。虽然三月才放榜,知晓结果,可个人的命气时运方面,应该有波动变化,这才符合规律。
问题在于,刚才正阳道长施展术法,惯例般要去感受目标身上的状况,却猛地发现冥冥中那根维系的纽带,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得,如烟如雾,似乎随时会中断消散。
觉察到这个情况,道士心中不禁掀起惊涛骇浪,又是惊诧,又是迷惑,还觉得不安。如同亲手养着的一头猪,正养肥了,可突然间这猪一跃而上,要跳出圈栏逃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年以来,正阳道长接连种下三颗种子,养了三头猪。虽然说陈三郎这一头属于半路圈进来的,根基不深,但以陈三郎本身的命气时运,一旦中了秘法,就等于披枷带锁,插翅难飞。只有乖乖长膘,引颈待宰的命。
那么,现在这情况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道士忽然压抑不住地有怒气蓬发,一拳轰击在地面上,石板像是破裂的冰,泛起蜘蛛网般的裂痕:
“想逃?天下间,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为了让陈三郎快点养肥,他可是绞尽心思,灌注了不少心血。少主元哥舒那边也是付出了许多,否则的话,陈三郎怎能如此顺风顺水成长起来?早在乡试那会,其都可能走不出扬州。
眼看都养得差不多,可以亮刀子了,这猪居然想逃,叫正阳道长如何不怒火中烧?
他猛地站起,一手抄起石案上的桃木剑,脚踏七魁步,口中念念有词。一大段隐晦艰涩的符咒之后,圆睁双眼,大喝一声。手腕抖动,桃木剑凌空绕着石案上的木偶,指指点点。
这桃木剑,本来厚实而质朴,色泽内敛,可眼下随着道士每一次的挥动,挑刺,通体竟然有光华浮现,其中一个个符文,笔划弯曲婉转,似篆非篆,看上去,十分奥妙。
一个符文,就像是包含着一段奥义道理。
“疾!”
剑锋出蓦然爆开一片光芒,星火点点,将木偶笼罩住。
“剑下无假,雷罚见真!”
……
“掌柜,你店中有没有来过一位姑娘,十六七岁,身段颇高,到我肩膀这样,人长得……”
这是陈三郎询问的第十八间客栈了,一路上说话太多,口干舌燥的。他准备问过这一间,就得去喝碗茶润润喉咙才行。
轰隆!
天空猛地炸开一声霹雳,来得突然而迅猛。
嗡!
陈三郎感觉到雷声就响在耳边,震得他情不自禁就一个趔趄,差点要摔倒在地。
“哎呀,这位公子请小心!”
客栈掌柜慌忙跑来将他扶住。
嗡嗡嗡……
只一瞬间,陈三郎被雷声震得耳朵短暂失聪,只看到对方张着嘴,可完全听不见说的什么。
那道雷声,浑如具备实质,水流一般往他两个耳朵里面钻,要一直钻进去,钻到脑海里头,震散他的魂魄意念。
脑海世界,立刻受到波及,变得不稳。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人根本站立不稳,幸好被掌柜扶住,否则就倒地上了。
陈三郎霍然明白,这绝非普通的春雷声,而是来自别人的攻击。
术法,只有术法才能造成如斯伤害!
唰!
关键时刻,一卷古书闪现在脑海世界,书页展开,哗啦啦作响,每一篇书页,都恍若一面旗帜,迎风招展,气势庄重。
书页上,字符大放光明,光华笼罩,所到之处,风平浪静,波澜不生。
砰!
如同玻璃破碎的脆响,那团凶猛的雷声化为乌有,整个世界顿时恢复清明,又能清楚地听到声音了:
“我说你是哪里来的书生呀,可别在我店里倒下去了,有甚三长两短,无端让我惹官司,你不是害人吗?”
掌柜满脸焦急,大叫晦气。
陈三郎缓缓站起,微笑道:“我没事……”
从怀中掏出一串钱,放在桌子上:“谢谢你!”
说着,慢慢走了出去。
那掌柜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对方没事,还留下一串钱,他就懒得理会,一把将钱收了,嘴里嘟囔道:“这书生莫非有病?”
他可是见着陈三郎面色苍白,耳朵里甚至有殷红的血渗了出来,情形不太妙的样子。
正因为不太妙,所以掌柜希望他赶紧离开,以免惹上人命官司。要是陈三郎在他店里头倒下,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
噗!
正阳道长一口鲜红喷出,手中桃木剑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剑锋上竟龟裂开来,符文尽碎,一一破灭。
“怎么可能?”
他失声大叫,满脸惊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养虎为患,人有远虑()
站在亭子里,瞧着手中破裂的木剑,正阳道长惊怒交加。他刚才施展秘法,并非要掠夺陈三郎的气数,而是想看一看陈三郎那边状况,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互相之间的联系出现了问题。
木剑施法,借雷罚观望,本是秘法中一记雷霆手段,容不得目标对象反抗。
但是这一次施展,正阳道士不但失败,而且遭受巨大反噬,木剑破裂,还吐了血。
他紧闭双目,回想刚才刹那间的变故——开始之际,一切进展得很好,很顺利。
春雷一响,破空而生,直见本性,可就在要窥望得清楚明白的时候,突然一卷古书铺展,书页翻动,书页上文字大放光芒,将雷声消融掉……
这般手段,岂是一介斯文书生所能具备拥有的?
道士内心波澜起伏,无数念头翻滚,乱糟糟,找不到答案。他长吸一口气,生生将万千负面情绪压制下来。这是数十年养气的本事,遇乱不变。
不管怎么说,状况显然已发生了改变,至于什么时候发生的、如何发生的,现在已无暇理会,最关键的是怎样扼杀住,不让这头眼看就养肥的猪逃出圈栏。
“想逃出本真人的手掌心,做梦!”
正阳道长咬牙彻齿,面目显得狰狞。坐回蒲团,仔细酌量起来:
陈三郎气数已成了根基,就算动用秘法,只怕也不好掠夺,转化为资粮,提供给少主元哥舒了。
这是明显的事,连窥望都被隔绝,还怎么掳掠?
回想那卷古书,道士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古书形体没有实质,自然不会是外物,只可能是陈三郎本身修炼出来的。
“难道竟是传说中的浩然正气,三立成书?只是他不过弱冠之年,既无阅历,又无沉淀,怎会形成得起来?”
正阳道长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
这一年来,耗费不少心血力气促肥,不料等养大起来,对方竟懂得反抗,刀子宰不下去了。
“幸好,本道另有防备……”
正阳道长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森的冷笑,话说这次意外,可是使得诸多安排被打乱,让他感到极为不爽。
“但猪就是猪,再怎么反抗,也成不了虎狼……”
“本道能养你,自然也能断你羽翼口粮,逐一击破……”
想到这,大踏步离开亭子,拐出阵法,来到外面的庭院当中,吩咐服侍的汉子宋刚取来笔墨。
道士奋笔疾书,接连写了五封信,密封住:“宋刚,立刻把这些信发出去,加急的,你应该明白。”
宋刚心一凛:“在下知晓。”
赶紧奔出去忙活起来。
正阳道长双眼眯着,有杀机涌现:“且容你再肥多几天……”
……
陈三郎离开客栈,心有余悸的感觉挥之不去,那种顽强拼死抵抗后的疲倦之意仿佛潮水席卷,将身心浸泡住,双腿感觉软。
这般状况,很难再继续打探许珺的行踪了,当下之急,得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养息。
附近客栈甚多,略作停顿,陈三郎就走进距离自己较近的一家小客栈中。
“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这个时间点,生意冷清,那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正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突然见到有客人进门,连忙起身招呼。
陈三郎瞥她一眼,扔出一锭银子:“住店,另外送一桌饭菜上房间,要多肉。”
老板娘一怔,随即笑眯眯道:“好嘞,你先上去稍等,饭菜很快就好。”
说罢,伸手拿了银子,大屁股扭动,吩咐小二准备饮食。
有钱好办事,陈三郎在房间中只等了一刻钟功夫,小二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上来了。
他便开吃,饭菜都算合口,于是风卷残云,先吃个饱。让小二收拾干净后,关门闭户,坐在床上调息,回想遭遇时的情景——
春雷响,震魂魄,直奔脑海,属于一次术法攻击。
也许说“攻击”不大恰当,那声雷鸣虽然来得迅猛响亮,但感觉总有些保留成分,否则光凭《浩然帛书》闪现,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将雷声消融掉。要是真正的攻击,起码得经过一番拼斗才行。
既然不是攻击,那很可能是一次试探了。
陈三郎心里亮堂堂,自然明白幕后施法者的身份:自从在南阳府被种下秘法,冥冥中总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如芒在背,很不舒服。只是这感觉并非持续的,反正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三次,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而一旦被窥视,帛书便会翻动书页替他遮掩。
然而那么多次的窥探,从没有像这一次般,来得如此强烈粗暴,完全不加掩饰。
这个,应该是对方有所察觉,故而不得不用出雷霆手段来进行验证了。经此一次,毫无疑问,那道士肯定已发现真相所在。换句话说,陈三郎不可能再继续潜藏身份,获得好处了。
接下来,将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不禁感到有些忧虑,自己身在京城,元家势力就算再膨胀,现在也难以伸手过来。关键他的根,却在泾县。
“好在,早有了些预备……”
陈三郎想到泾县那边有小龙女带着蟹和与雄平坐镇,另外还多了个逍遥富道。这点实力比起元家来说,当然不够看,可元家也不可能直接开拨兵甲屠杀扫荡。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举人,要是会试考中的话,就是进士之身了。
进士家室,可是那么好抄灭的?
哪怕元家在扬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得有些顾忌。
陈三郎的心略安,渐渐沉下心来。帛书浮现,竖立在脑海世界,开始做起修习功课,恢复精神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见窗外黑沉沉,竟是入夜。他跳下床,要下楼叫吃的。
蹬蹬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