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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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剥夺三届乡试参考资格,尔等好自为之吧。”
宣判之下,马籍梁典忍不住擦了一把汗而苏振那几个则面如土色,几乎要瘫倒在地。
黄县令张口无言:杜学政的判决明显过重,这算是一种警告吗?难道陈三郎真得抱住了那人大腿,才能得此袒护?
“黄县令,你有意见?”
面对杜隐言的目光,黄县令额头见汗,连声道:“没意见,没意见”
第四十七章 :豪门少将,命气时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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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已下,众人退堂。
杜隐言忽道:“陈道远暂且留下,你随本官走,有人要见你。”
黄县令听见,心里一凛: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对方这番举动就是不加遮掩的表示了。
暗暗叹息一声:侄子之仇,再不能从陈三郎这边寻找突破口,只能看是否能抓住江草齐等人了
陈三郎也不多问,随着杜学政离开衙门。
陈王氏在外面见着,不敢上前来问,微微有些担忧。
华叔安慰道:“夫人,这员大官看起来对少爷有所赏识,此番跟去,应该不是坏事。”
一行人径直出城,来到码头,见一艘大船停泊在那儿,桅杆悬挂着一面元字虎头旗。
顺着踏板登上船,见甲板上排列一队兵甲,全身披挂黑色虎纹甲胄,气势彪悍,右手整齐有致地按在腰间长刀刀柄上。令人毫不怀疑,只要一声令下,那长刀便会出鞘,斩杀目标头颅。
这是真正的精兵,上过战场,浴过鲜血,比起县城里头的那些衙役兵丁不知优胜多少。
兵甲拱卫之下,摆一张花梨木正元椅,坐一位青衫青年贵公子,金冠束发,脸上一抹笑容飞扬,说不出的潇洒自如。让人一看,便情不自禁要折服,甘愿鞍前马后地为其效命,在所不辞。
此等风姿态势,真是贵不可言。
陈三郎暗暗心惊。
杜学政踏前一步,引荐道:“公子,生员陈道远来到。”
又回头对陈三郎道:“道远,这位乃是少将军讳字哥舒,还不上前参见?”
陈三郎一听,心中了然:果然是他
元哥舒。
扬州刺史元文昌之子,元刺史有三子三女,元哥舒最幼,但最得宠爱。据说其出生之际,红光满室,异香盈鼻,有道士见兆而至,相其面目,感叹着对刺史大人说道:“此子一身贵气,不可丈量。”
陈三郎连忙上前,拱手做礼:“泾县生员陈道远见过少将军。”
杜学政见他没有跪拜,眉头一皱,觉得此子确实不通时务,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跪拜下去,要是能得到少将军欢心,定君臣名分,那以后前程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元哥舒长笑一声,目光往陈三郎身上打量了一眼:“来人,给江上吟诗君摆一张椅子。”
江上吟诗君?
这说法倒新鲜
有下人搬来一张矮板凳,陈三郎拱手谢过,坐下来,顿时感到有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是元哥舒在观望,而是其身后坐着的一名道士。
道士身材矮胖,一张圆脸红光满面,穿着光鲜道袍,八卦图案上绣着一道显眼的青色横杠,应该是宗门标记。
他一双眸子,莹莹有光,非比寻常,望过来,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透彻,使人觉得自己像是光着身子的女子,羞涩难忍,恨不得地上有一道裂缝能钻进去。
陈三郎不禁出了冷汗。
幸好道士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一会之后,他眼皮一磕,把目光关了起来。
元哥舒恍若不见,笑道:“当日江上有幸,听闻阁下吟诗,才情惊艳。惜元某有要务在身,不能停船一叙,深以为憾。今日得杜大人引荐,终得相见。”
陈三郎欠身道:“道远愧不敢当。”
元哥舒又道:“听说你近日遇到了些麻烦,可有碍?”
“多得学政大人秉公处理,学生才逃过一劫。”
杜隐言道:“陈道远,此事虽然你没有做错,却做急了。得罪的人多,从此以后,在泾县只怕是步履维艰。”
陈三郎面露苦笑:“学生性直,奈何?”
元哥舒淡然道:“不招人妒非英才,这也没什么。总不能因为害怕得罪人,而事事不敢言,事事不敢做。”
杜隐言忙道:“少将军所言甚是。”
元哥舒道:“道远你能耿直发声,颇得我意,可惜我要和杜大人启程返回扬州,不能与你畅谈,只好就此别过。”
陈三郎识趣,忙道:“在下告辞。”
下得船来,见不多久,大船开动,扬帆而去。
陈三郎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冷笑:元哥舒看着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但骨子里的豪门贵气却注定其不可能为了一首诗词就对自己看重,若是刚才自己弯膝下跪,对方或可能会从椅子上站起来,虚扶一把。
但这一跪拜,就意味着自己要认他做主。当今朝廷仍在,社稷依然,怎能随便对一人纳头便拜,认其做主,轻率定下名分?
哪怕,对方是刺史爱子,手握重权的少将军哪怕一拜之后,自己将前程似锦,减少无数阻碍。
然而唯名与器,不可轻授予人。
如今天下,风云变化莫测,只为了眼前仕途,却将未来拱手相送,不管怎么看,都是不智之举。
大船扬帆,乘风破浪。
甲板上,元哥舒笑着问杜隐言:“杜大人,你对此子有甚看法?”
杜隐言道:“观其文章诗词,倒有些才华,但为人行事却嫌冲动了些,也许年轻吧,有点少不更事。”
元哥舒呵呵一笑:“读书人有些骨气不足为奇,此子见我,见虎威卫甲胄,能不战战兢兢,这一分胆色倒难得。”
顿一顿,转头问道士:“正阳道长,你观此子气数如何?”
那正阳道长回答:“先前贫道用望气术,望见他命气灰白隐晦,动摇不已。这个命格,呵呵,恕贫道直言,最多就一举人罢了至于时运,倒还过得去,不过恐怕在这两三年中,也要损耗殆尽,再难上进。”
元哥舒一听,有些诧异:“竟然如此命薄?可惜了满腹才华。”
道士不以为意:“少将军,古往今来,多才命贱者不胜枚举,君不见当朝柳卿相否?”
这柳卿相乃当朝著名才子,一生惊才绝艳,诗词广为流传,有“凡有井水饮处,皆有歌柳词”之后。其曾考到进士,但为人放荡不羁,仕途坎坷,最大只做到个员外郎,然后便每况愈下,终生潦倒,死时甚至需要歌妓捐钱才能入棺下葬,落魄至斯。
杜隐言附和道:“道长所言不错,持才傲物,却往往是取死之道。”
元哥舒点点头:“也罢,不说他了。”
这是要将陈三郎排除掉,此时就算陈三郎跪拜在他脚下,只怕都不会再被容纳进圈子。
正阳道长忽道:“少将军,贫道昨日之卦,经过计算终于有了些眉目。”
元哥舒精神一振:“请道长指点。”
“九月,洞庭湖,当有莫大机缘。至于机缘为何,就得看少将军时运了。”
元哥舒喃喃道:“九月,洞庭湖”眼眸掠过精光,双手握拳:“这份机缘,本公子拿定了。谁敢来抢,必斩之!”
第四十八章 :家有龙女,入梦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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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等了一屋子的人,杨老先生、何维扬诸人俱在,见到他回到,纷纷上前问候。
陈三郎只说被学政大人叫去说了些话,别无他事。
杨老先生感叹道:“能和学政大人说上话,就是天大的事呀!”他原本要在公堂上替学生仗义说话,但用不着开口,陈三郎账本一亮,三言两语,就占据了上风。
他是老秀才,眼光看得透切,自然看出杜隐言对陈三郎有所偏袒,否则这一场官司不会如此轻松。
官字两个口,很多时候有理没理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口向着谁。
陈三郎既然得到学政大人赏识,此去前程,可想而知。怪不得他之前表现如此笃定,原来靠着杜隐言,马籍梁典他们想要削其功名,简直不自量力。偷鸡不成蚀把米,面皮丢大了。
看着众人面色,陈三郎料到几分,也不点破,只是心中明白,登船见过元哥舒,又下船来,一上一下,境况截然不同。最基本的一点,日后想要再得到对方照拂,怕是不易。
不是一圈人,不得一分力。说白了,所谓礼贤下士,首先在于这士得为人家卖命效力,否则便是异己,不被打压镇杀,已属幸运。
总而言之,自身有实力,才是真正的本钱。
不过这一张虎皮借得恰是时候,黄县令虎视眈眈,马籍梁典等怀恨在心,现在估计都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得以免却燃眉之祸,省了很多麻烦。
傍晚时分,马籍梁典两家忽而遣仆人来,恭敬送上两份礼,说是送给陈三郎赔罪压惊的。
陈三郎微一沉吟,就收下了,打开一看,是一锭锭分量十足的雪白官银,足有二十两。
陈王氏见着,颇感欢喜。在妇人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难得对方如此有诚意,又是县城士绅名流,委实不好得罪。
陈三郎拿出十两银子,其中七两给华叔,三两给小翠,说是赏钱。小翠道了声谢,笑眯眯收下华叔则使劲推却,说少爷不日将奔赴南阳学院进学,正要钱用。
陈三郎故意板着脸道:“华叔,如果你不收下,我以后也不敢再差你做事了。”
见他说得言重,华叔只得拿银子。
陈三郎又道:“如今我考了秀才,又得到学政大人赏识,日后财源滚滚,何愁没有用度?”
听了这话,华叔等人深以为然。有此凭仗,以后陈家将迎来复兴,不在话下。
当晚,家宴丰盛,其乐融融。
洗浴过后,陈三郎披着衣衫来到水井边,手捧书卷,要读书给红鲤听杨老先生等人都认为他靠着杜学政的大树,这才淡定从容,哪里想到他心目中最大的依仗却是家有龙女,以及匣中那一口斩邪剑。
这是超越世俗的神秘力量。
又想到慷慨出手,帮忙拿到谷园诗社账本的许珺许侠女,陈三郎嘴角溢出笑意。
都说读书人最大的幸福是灯下读书,红袖添香,但落魄之际,能结识一位像许珺这样的仗义红颜,何尝不是一大幸事?
这位许珺姑娘的来历,只怕也不简单,和父亲隐身在小小县城内,却不知真的是厌倦了江湖,还是别的什么。
“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齐均”
抑扬顿挫的读书声起,井中红鲤轻轻摇着尾巴,弄些波纹。
陈三郎读着读着,忽而一股难言的倦意涌上心头,不禁趴在井边,安然入睡
“公子,公子快醒醒!”
有人在耳边叫唤。
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抹怯意,似是不惯与人交谈。
他霍然抬起头,见置身之处又来到那片广袤无边的芦苇丛内,隐隐听见远处有波浪翻腾的声音,甚为壮阔。
身前三尺站着一身白衣的女孩子,可惜面目还是看不分明,只隐约见到一张轮廓,其形颇美。
第二次相见,可依然有着拘谨,干咳一声:“敢问龙女名讳?”
龙女盈盈一礼,轻声回答:“姓敖,闺字卿眉。”
“好名字!”
被他一赞,龙女似觉不好意思,微微垂首。
他就问道:“卿眉姑娘再入梦来,不知有什么事呢。”
敖卿眉说着:“恶客徘徊不去,恐怕迟早会找到公子这里,招惹祸害,奴家于心不安。”
他昂然道:“若无姑娘赐剑,觉醒前世记忆,陈某如今只怕仍然浑浑噩噩,龟缩在书房之中做一迂腐书虫,不知天地之大,不识四时之变。故而客套之言,休得再提。就算对方再恶,我也不怕。”
敖卿眉赞道:“公子高义,卿眉不胜感激,只是你当下未习仗剑之术,不是它的对手而奴家曾被后母重伤,一身修为被封住,无法相助。”
“可有其他解决的法子?”
“奴家有一术,可用以降服恶客,不知公子愿学否?”
他心中大喜:“当然愿意。”
“请公子附耳过来。”
两人前所未有地挨近,敖卿眉低声传授起来,有玄奥的口诀像潺潺溪流,流淌入他脑海,再不会流失。
龙女呵气如兰,他静静听着,觉得十分享受。然心境莫名安定,不生邪念。
一会之后,法诀传授完毕,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