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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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那样的意思。
于是,他停了下来,慢慢炼化,不再一味追求数量。随之放下的还有急于求成的心思。
很多事情,真急不得。以他现在的年纪,和修为的进度,实际上已经惊世骇俗。
当然,这样的事就跟他年纪轻轻就入主雍州一样,成正比。
气息万千,绵绵不尽,在泥丸宫的观想里,就如同无穷无尽的云气,铺天盖地开来,几乎覆盖住整个雍州上空。
当然,雍州境内,地方不同,云气厚薄也多是不同。最浓郁的地方,当推崂山和州郡两处。倒不是说别的地方陈三郎未得人心,主要的原因却在于,很多地方人口锐减,真是没什么人了。
越冬之际,无数流民逃难,一窝蜂跑到崂山府去,后来虽然雍州安定下来,但不少人已在崂山府定居,并不愿意再跑回去开荒。选择返乡的,只占少数。
一是人口少;一是派遣下去当官的人选基本都刚上任,诸多政务伊始,还没有出成绩,治下民众心中仍存疑,自不可能完全归心。
即使如此,光凭崂山和州郡两地的云气,已经蔚然成像,十分可观。
感受着浩荡的气息,陈三郎心情微微激荡。
正在此时,猛地泥丸宫一阵炙热,好像被猛烈的阳光晃射到了一样,有些不舒服。
“那是?”
陈三郎一愣神,就发现在云气之中,出现了数团殷红的气息。
这些气息的颜色是如此不同,一下子就能看见,显得格格不入。它们的存在确实不同一般,一动不动,还不断裹挟拉扯着周围的云气,隐隐形成漩涡的模样。
换句话说,它们在与陈三郎争气!
如此情形,陈三郎自修炼以来,从未发现过,自是感到惊诧。
但争气之事,实则平常。简单地讲,当两个人处在一起,便可能产生争气的迹象。
之所以陈三郎以前没察觉,却是因为那时的他修为不够,还无法观想出景象。
这样,自然不知道某些事情一直在发生。那一次在京城,其遭受正阳施法,掠夺时运,等雷罚降临时才有些预兆。换了现在,正阳还没动手,陈三郎就已知晓,根本伤害不到半分。况且,以陈三郎目前的气势气象,正阳也掠夺不了,反会遭受反噬,恐怕就丢性命。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的陈三郎实力不济,一路考到京城,结交了些友朋,得到些名声,但并未达到收获民心的地步——这是他当了泾县县令后,才逐渐涉及开始的领域。不过小小一个泾县,不好出成绩。反倒是难民潮那一波,让陈三郎收割了一批民心。可惜没过多久,元哥舒便率兵打过来了。
真正让陈三郎脱胎换骨的,是入主府城后,再到现在入主州郡。一步一个台阶,稳当而跃然。
随着气势成,观想形象,越发细微,接触发现的东西就渐渐具体,发现有外人入境,前来争气,也就顺理成章。
这也是建立在对方来势凶猛,实力强横的基础上。若只来些无名之辈,那自无法在泥丸宫呈现出来,早泯然在无数气息中,无从显露了。
现在这几团红色气息,霸道凌厉,十分鲜明地表现出对方的实力。不过它们拥挤在一起,难以分辨出具体的数字,无法确定是几个人。
许念娘也不清楚,他是被三个人围攻受创的,好在闯出条血路,末路逃亡。但后面有多少人追杀到雍州,却不好掌握了。
不管怎么说,陈三郎这一次观想成像,一下子捕捉到对方的气息,乃是神通手段,无形增添了几分把握和底气。
只是观想,并非时刻可用,每一次施展,都颇为耗神。
……
州郡东南外百里开外,一片低矮的山坡,坡上忽而出现一排列的健马,约有十数人。
这些人的衣装打扮,几乎清一色蓑衣斗笠,标准的出行装束,不怕风尘雨霜。
斗笠压得低,不走近去,都难以看清楚骑士们的脸容。
居中一骑,便是领头人,身材中等,但骑在马上,别人看去,竟隐隐有一种观望山岳的凝重压迫感。
这人若有所感,猛地抬头观望天空。
将近傍晚时分,晚霞半空,煞是艳丽,在空中凝结着,被风一吹,便变幻出一些形象来。有时候像一头巨鸟,有时候像一头猛兽……
“老大,怎么啦?”
身边一人开口问道。
那领头人语音平和,慢慢道:“适才之际,我感觉到有人窥视。”
“什么?”
身边诸人都惊诧出声,纷纷四下张望,目光敏锐地搜索起来。以他们的本事,出现在这里,被人窥视居然没发现,简直不可想象。
领头人又道:“不是周围,而在天上。”
“天上?”
众人更是觉得奇异,齐齐望天,片刻,有人醒悟过来,低声唤道:“老大,你说的难道是神通?”
第五百零九章:带头大哥,所图不小()
“神通”二字一出,诸人都显得有些不甚自在。
这个世界,道法显世,虽然日渐式微,开始没落,但道法神通的概念早深入人心,一说出来,便让人心生敬畏。
这十数骑者都是武功高强的武者,曾与道释打过交道,甚至交过手,知道根底深浅,虽不敬畏,却有几分忌惮。
领首者语气不见丝毫波动,慢慢道:“雍州平定,占地为王,麾下自不会缺能人异士,有法力高深者掌握神通,不足为奇。”
众皆点头称是。
人道兴旺,道法衰退,各大宗门想要设坛传道,就必须依附投靠世俗势力才行。
这些情况在各个州域都普遍,哪个刺史府中,不养着一大群门客幕僚?其内鸡鸣狗盗,三教九流,成色复杂。
这群武者进入雍州之前便打听到情报消息,知道雍州今非昔比,已经被人平定下来了。
此人名叫“陈原”,乃是钦命状元,才华过人,路经岳阳楼时,受龙君青睐,邀约赴饮,席间写下一篇《岳阳楼记》,脍炙人口,广为传诵,收获名望无数……
《岳阳楼记》实在太过于经典,其中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被誉为“仁者之言”。
可以说,陈原单凭此文,便足以跻身文坛顶尖行列,只是他的弱冠年纪,影响了很多人的观感,内心中总不情愿承认。
文人相轻,自古所然。排资论辈之下,很多人都熬得须发花白,才能熬出资质声望来。他们苦心打拼钻营才能得到的东西,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人挥笔而就,自然觉得不平衡,忍不住闲言闲语。
《岳阳楼记》刚传开来的时候,有不少声音质疑,说陈原不足以写出如此名篇,或有剽窃之嫌。不过始终没有什么证据,质疑的声音才渐渐停息下来。
陈三郎最开始收获的名声名望,基本都是通过诗文所得。以他的出身家境,他也只能靠这个渠道。至于科举之路,那是功名。
这算是赶上最后一波了。
自石破军起兵作乱,天下动荡,持续了数百年的文坛靡靡之风发生了巨大改变。
曾几何时,词赋满江,歌舞升平,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诗会文会,从年头开到年尾,男男女女,酒肉宴席,流水般往来。
但现在,那般美好的光景一去不复返。
当兵荒马乱,苍夷满目,人心惶惶,或逃难,或在准备逃难,谁还顾得上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只间或有些忧怀国事的文人骚客,会有感而发,做一些诗词罢了。
目前的境况,以诗词得名,早已不现实。满腹诗书,不如一碗粥的时世,也没什么人还能去游山玩水,寻欢作乐。
对于陈三郎的了解,除了诗文外,还有其一路来的经历过程——这些,并非秘密,获悉不难。
只是当探查清楚后,反而觉得笼罩了一层神秘色彩,难以理解。
陈三郎一行能逃出泾县,本就匪夷所思。要知道那时候元家方面可是出动了大量虎威卫,兵戈腾腾,陈三郎等依然全身而退,实在了不得。由此可知,在泾县当知县的时候,其身边便拢聚了高手。
这领头大哥心中有事,在仔细思虑着,过滤关于陈三郎的一切,心里想道:此子究竟有甚本事,小小年纪便能打下这一片基业?还让得老六选中为女婿?现在又有神通显露,那施法者法力高深,在宗门中,起码得是核心一层,又会是哪一门哪一派,对雍州如此看重?
诸多疑问,缭绕不散。
始终理不出个明白的头绪,吐一口气:要不是另有筹谋,真想现在就进州郡去,见他一见……
“大哥,如此说来,我们不是行踪暴露了?
旁边一人问道。
领头大哥微微一笑:“神通固然了得,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就是知道个大概而已。况且,老六没有死,人家定然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哼,老六这个家伙,真是个叛徒。”
“人各有志,只能各行各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只没想到,他还能给予我惊喜。走吧,大事要紧。”
说着,领头大哥一催马匹,得得得地跑下山坡。身后众骑跟随,很快消失在远方。
……
做完功课,陈三郎浑身都湿透,出了一身汗。
观想成像,勾勒出那数团红色气息,一看便知对方来势凶猛,定然是武力惊人的武者,只有他们,身体才能蓬发出如此强烈的血气。
这股血气,对于道法而言,乃是相克之物,等闲不敢轻撄其锋。所谓妖魔鬼怪之类,亦是如此,根本近不得身去。
陈三郎知道岳父大人武功强悍,血气蓬勃,现在来的这一拨人比起许念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该是如此,否则的话,许念娘何至于重伤而逃?
这么一来,对方闯入州郡附近,势必带来极大的麻烦。
陈三郎不禁想起在崂山时,修罗魔骑突袭时的情景。魔骑们神出鬼没,所到之处,屠戮一空,造成了十分严重的破坏,好在消息封锁得紧,才没有人心大乱。
现在面临的问题似曾相识,要是对方大开杀戒,一时半会还真无法解决得了。
所不同的是,魔骑非人,魔教宗旨残暴嗜血;而当下来自山寨的人,所图不小,应该不会乱来,拿无辜百姓开刀。
不过他们此来,难道真得只是为了追杀许念娘?
陈三郎有些怀疑,因为之前许念娘跟他说的,山寨绝非一个江湖势力那么简单,那是前朝余孽的集中地,而今夏禹王朝风雨飘零、摇摇欲坠,他们哪里还会按捺得住?
也该出来活动了。
“三郎三郎!”
是许珺的叫唤声。
陈三郎起身推门出去,问:“怎么了?”
他担心会是许念娘伤势恶化,不过听许珺的声音并不急迫。
许珺道:“三郎,爹醒了,精神较好,让我来叫你过去,有话要说。”
闻言,陈三郎松了口气。以许念娘的武功修为,只要挺过来了,伤势就会有所好转。
那就好!
第五百一十章:翁婿对话,直指雍州()
这是许念娘第二次醒转,比起第一次,精神好上许多,一双眸子有了神采,两颊脸色也有了些血色。不过他仍是难以坐起,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陈三郎进来的时候,许念娘睁开了眼睛,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作为一名老江湖,这次算是栽了!
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这药是许念娘自己开的方子,有好几味药颇为贵重难得,几乎把整个州郡的药店都找遍了才找到。要不是陈三郎现在入主州郡,深得人心,能调动的人手众多,换了别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凑齐。
药熬出来,许念娘进服了下去,这才压住内伤恶化——相比手臂的创伤,其实他所受的毒掌危害更大,幸亏用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才撑到了现在。
最危险的阶段已经挺过来了,接着,就得天天熬药,慢慢调养,起码得养小半年,才能痊愈。
“见过岳父大人。”
陈三郎恭敬行礼。
许念娘看着他,笑容更甚:“珺儿没有看错人,而你,更没有让我失望。”
陈三郎与其相处接触那么久,从没有见过如此温和的神色,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许念娘又道:“年前,你还在崂山府,一冬过去,却已入主州郡,把整个雍州都平定下来了。好,很好。”
说着,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
旁边许珺怕他过于激动,会牵扯到伤势,忙道:“爹,你不要乱动。”
许念娘一摆手:“没事,我就是高兴。”
有些话他不曾跟女儿提及,因此许珺并不知道。他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