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2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三郎点点头,说道:“我昨日与逍遥道长谈过,推算吉日,恰好在大年初一。”
“明白,我会提前派人到下面县城,请各位主事回府城来,听候任命调遣……”
周分曹顿一顿,继续说:“这两天,我会整理出一份人事考核文书,交给公子过目。”
新的章程建立,并非一切按部就班,可能会有一些调动变化,这就得根据实情来做。
这时郭楚站起来,开口说道:“公子,当新制度建立,一定有很多文书律令需要颁发,那么印章方面,可得提前准备好。”
既然有了基业,要把局面做大,那许多事情自然不能草率而行,急就章等,制造粗劣的印章就不该继续使用了。一来有失体面,不够正式,二来也容易被假冒,一不小心,甚至会造成极为恶劣的后果。特别是军符,军伍调动使用,不容许有片刻的差错。
陈三郎深以为然地道:“郭先生所言极是,印章之事,不可怠慢。不过府中大章,我已经请逍遥道长打造好了。”
说着,把玄武印拿了出来,端正地放到案上。
闻言,周分曹和郭楚心中一动,知道公子早有筹谋,这时不禁伸长脖子来看那章,一看之下,便有触动,但凭材质,这章便已是上乘,可堪大用。
第四百六十五章:专心做事,自有奖罚()
大印既定,别的印章就好办得多,不过也得选用金银精铁,又招来良匠工者进行打造。至于各类印文,基本全部出自陈三郎的手笔。他年纪虽然轻,但在书法上的造诣早已独树一帜,笔下生精神,周分曹等皆自愧不如。
况且,陈三郎的字具备十分鲜明的特点,等闲难以模仿。
下了决定,整个崂山府衙就像一台机器般,开始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这等大事,当然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第二天便有风声传扬了出去,一时间满城人心动。
这个“动”,并非是慌乱骚动,而是激动。
自从扬州反,元文昌兵临五陵关下,雍州民众对于朝廷便不再抱有希望,崂山这边更甚。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这个地步,人总该为自己着想,至于忠贞报国之类,倒要搞清楚,何为国?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但匹夫有难,又当如何?
其实雍州不乏忠烈之士,但这一批人在蛮军入境的时候便死得干干净净了,剩下一些,却也逃之夭夭,或奔赴京城,或不知所踪。
现在剩下的,大都是挣扎活着的民众。民心朴素,更是简单。
陈三郎在此,正得人和。算起来的话,天时地利都是占着的,否则不会如此顺利,便拓展出这一块基业。
而今,陈三郎要封官了。
乍一听有些奇怪,皆因他现在并没有占据名分大义。不过这些细节问题当然没有人会去问个究竟,那样就太自讨没趣了。话说回来,根据朝廷一向的政策,现在的崂山府,知府大人非陈三郎莫属,其为知府,任命同知,以及别的官职并不过分。
因为一路以来,别的义军势力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封官,并无不妥。只是陈三郎显得更加正式些,有制服,有官印,制度森然严谨。
光这一点,就比那些义军优胜得多。
无规矩,不成方圆,治理得好,才有未来前途。
对此,从上到下,都十分支持。
不但支持,更加希望自己能在第一批封官名单中,抢得一张交椅坐。
根据传扬出来的风声,这次封官会依照之前众人任职的表现来评估审核,也就是说并非现在做什么,就会一直继续做,可能得到升迁,也可能被贬。
今时不同往日,想当初陈三郎入主崂山府,身边亲信为数不多,就那点人,说白了,就是用一个县城的班底来管理一个府城,人手自然短缺,捉襟见肘,求贤若渴。
那时候,但凡有些才能的,基本都入职衙门了。
但现在明显不同,随着声威增涨,各路人马争相来投,位置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这般情景之下,选拔就成为了一种制度。而先入职那一批人各方面都存在一定的缺点短板,难以与后来者竞争,立刻便产生了危机感。
比如说梅花谷来的那一批人,他们因为投奔得晚,好位置基本都没了,只能打下手,这些家族子弟固然性格傲慢,但经历良多之后,尖锐的头角早被抹去,变得沉稳下来。
他们非常明白,现在的崂山府,就是己身最好的机会,一定要拿出表现来,占据一席之地,否则的话,日子可不会好过。
人都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况且他们背后的家族也在拼命督促提点,好让己家弟子上位,光宗耀祖。
不得不说,教育得好跟草根出身,的确存在不少优势。
好比那雷威,如今担任衙役头子,但他本身大字不会写个,十足粗人,入职后倒学了一段时间,无奈天生不是这块料,抓笔沉重如山,苦头苦脸的。好不容易写出个字,比鸡爪扒出来的还难看几分。
像他这样的,武力又不足,一辈子可能就是待在衙门里,带领一班衙役巡逻街头了。
饶是如此,雷威现在都有了危机感。他的出身,自己最清楚,当初还想偷公子的马来着,很不光彩,陈三郎用他,多半是看他是地头蛇,熟知地方情况罢了。
然而当下,这个优势就不突出了,要是陈三郎一不高兴,就把自己撤掉,扔下去当个寻常衙役,那不得哭死?毕竟衙役头目这个职位,说高不高,但油水十足,有着些分量,却又不具备多少技术含量,换个人来,可能一样做得好。
这么一想,雷威心中便忐忑起来,赶紧回想自己任职以来,有没有做过什么不恰当的事,有没有违反律令条例……
下面众人的心思,陈三郎多少有所了解,这正是他所希望出现的。诗云: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若是一味任用亲信,没有构建起竞争制度,久而久之,终究会分崩离析,难成气候。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一个良好完善的制度,便等于是一个系统,能够源源不断推新出新,保持生机朝气。
陈三郎也依赖亲信,但当某人已经明显不适合某个位置,绝不介意换一个人来做。
现在的崂山,只是一小块基业而已,危机四伏,要是觉得高枕无忧,躺着睡觉,跟以前的苏镇宏那般,迟早都会遭受灭顶之祸。
下面的人有危机感,但他们可不敢在陈三郎面前搞小动作,于是都往周分曹那边跑。可惜周分曹一向黑脸,公私分明,反正一句话:“专心做事,自有奖罚!”
得,不用再去弄那无用功了,还是听话老老实实做好本分。
时光忽忽,不用多久便过年了。
这几天,正是雍州最为寒冷的时日,冰雪不断,人在外面,呵一口气都会被冻住。
气候严寒,民众们纷纷畏缩在家里烤火取暖,好在之前各户人家都响应衙门号令,出外砍伐了不少木柴回来。而投奔而来的流民们日常主要劳动之一,也是砍柴。
不但砍柴,还要将柴木烧成炭。
在冬天里,这炭火可是十分抢手。
如此,流民们付出劳动,换取栖身之所,以及食物,便属于一种合理循环了。
这一日,各地县城主事先后抵达府城,准备参加大会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弄巧成拙,圈子风气()
车马辚辚,碾过冰霜,留下一连串的痕迹,最后汇聚在府衙大门之外……
骑马的下马,乘车的下车,自有人站在门外接待,一时间,拱手作礼,嘘寒问暖,声音响起一片。
住宿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就在府衙边上那条街道,悦客客栈。此地算是崂山府官方接待所,但凡有宾客来,都是在此下榻。
这一次盛会,人来不少。六大县城的主事,他们自然都带有随从之流,加起来,足有三四十人之多。
主事们都来了,下面县城便交给副手主持,处理事务,数天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当然,他们也不会久留,参加完大会,落实了职务,很快便会返回领地去上任。
由于距离远近不同,一些较远的县城主事,就得提前两天出发,这样才能赶到。
这些主事之间,有些早就认识,现在碰头,等于故人相聚,自有一番热情照面;有些却是陌生面孔,比如陆清远,他对于别的主事一个都不认识,少有交流。不过当自我介绍开了,聊上些话,慢慢也就开始熟络起来。
陆清远乃是正宗的科班出身,又与陈三郎同科,算起来,可是同学。
这一层光环给他加分不少,别人见着,至少表面上,就得表现出足够的客气来。
接待完毕,诸人就让人带着前往客栈,住进分配好的房间,放好行装等,开始歇息。
陆清远刚落脚不久,登登登的,一大队人来访,带头的,可不是父亲陆景吗?别的几个,都是各大家族的头头,见到他,一个个脸上都堆出了笑容。
想当初,陆清远高中归乡,风头一时无两,堪称雍州青年俊杰代表,享尽荣华。只可惜时运不济,遭逢劫难,大好青年就此悲催,自甘堕落。而在别人眼中,昔日的羡慕慢慢就变成了鄙视,甚至讥讽。
人,争气的从来都是靠自己,光环加身,一时风光,当光华褪去,才见人情冷暖。
现在,诸人看着陆清远的目光,却变得跟以前那样,有着羡慕之色,甚至带着讨好的意思。
如果说梅花谷是一个小团体,那么当下这个团体的核心人物,毫无疑问便是陆清远。
不管什么地方,圈子总会存在,大大小小,这是任何制度都无法消除得掉的。
陆清远现在虽然只是武平县主事,但他政绩亮眼,与陈三郎又是同学关系,日后前程自不用多说。
至少目前的状况,他是梅花谷人的希望所在。
这不,现在陆清远进入府城了,几个家族的人一合计,赶紧请陆青做头,跑来客栈与陆清远会面。
人多,动静不小,陆清远见着,立刻觉得头疼起来,把父亲拉到一边,皱眉说道:“父亲,你们这是作甚?”
陆景笑道:“我们此来,是要请你,还有其他人一道去赴宴的。”
陆清远一跺脚:“父亲,你糊涂呀。”
陆景一愣神,还有些不明白。
陆清远压低声音:“公子何许人也,你还不清楚?”
陆景闻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公子为人做事,最嫌吵闹,杂乱无章,你们现在一大群人来客栈,不得清净,这消息传到府衙那边,人家会作何想法?”
听儿子这么一说,陆景开始恍然过来了。
陆清远又道:“现在章程未定,你们就来大张旗鼓,落在别人眼中,又会如何看待?少不得说咱们自成圈子,怀有私心,可是大忌……”
说到这,陆景若还不明悟,那真是白活大半辈子了,想一想,顿时冷汗都流了下来。
他此来,本想着替儿子张罗,请客,结交情谊,在几个家族头头的吹捧下,陆景一下子有点飘飘然,也不细想,便答应下来。然而当下听了儿子的话,他才反应过来,真是弄巧成拙,反而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一个说不好,儿子的前程都可能被波及。
当下有些慌了,赶紧问道:“远儿,那该怎么办?”
“立刻让大伙儿走,府衙那边,我自会上书陈述缘由。”
陆清远说道。
“好好!”
陆景忙不迭答应,马上朝几位家族头头打眼色,一伙人退出了悦客客栈。
到了外面,有族长问陆景,为何如此匆忙离开。陆景没好气地把儿子的一番话说了,众人听着,不禁呆住,作声不得。
他们终究还有些不习惯目前崂山府的架构状况,不免还带着过往的行事风气,诚如上次浩浩荡荡进入崂山府兴师问罪一样,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终归到底,时代已变,形势已变,他们却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这事在崂山府倒不算什么,只是个插曲罢了,但正如陆清远所担心的,早有耳目上报到府衙那边,交到周分曹手里。
周分曹看着这份汇报,眉头微微皱起,他并非觉得此事有多严重,而是意识到一些问题终是避免不开,还是涌现出来了。
圈子问题。
人越多,圈子就越多。而圈子之间,一定会存在着某些利益纠缠争夺。若置之不理,互相之间矛盾越演越烈,最后势如水火,不可收拾。
这个问题放大了说,正如朝廷上的朋堂之争,党同伐异,斗得不可开交。但凡王朝,出现了这样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