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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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在围观众人的耳朵里,当然也包括周分曹他们,顿时要炸了。
陈三郎现在何许人也,乃是崂山城主,是整个府城的主心骨,府衙上下,乃至于满城民众,都不敢想象没了陈三郎,这座城会变成什么模样,现在倒好,莫名其妙跑来个老和尚,莫名其妙说要渡陈三郎入空门,简直莫名其妙。再过几天,城主大人都要成亲了的,俗话有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一个个顿时忍不住了,冲着净空就开骂,要不是有陈三郎在场,众人还有些克制,否则的话,直接冲来就动手。
群情汹涌,人心所向,便是如此。
净空面色平静无波,但内心自有感叹:第一次在扬州,第二次在泾县,到了第三次在此……
每一次相比,陈三郎都有显著变化,慢慢竟成了气候,难度自然倍增。
“哪位大师,何德何能,敢来渡我许家女婿去当和尚?”
声若洪钟,一身青衫的许念娘大步流星来到,一对眸子,寒芒熠熠地瞪着净空,仿若两把刀子。
第四百一十三章:能奈我何,关门点化()
见到许念娘,净空脸上愁苦神色更深,合十道:“原来是许施主。”
看样子,两人之前该是旧识,不过属于那种有过节的旧识,许念娘神情不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迹象。也许其对于净空来渡陈三郎入空门之事极为恼怒,要是陈三郎去当了和尚,许珺岂不得要当望门寡?身为父亲,自然无法容忍。
他露面,却不见许珺。以许珺性子,来到之后那会管什么,立刻袖中刀便出来了。
或者正因为这个,许念娘没有让女儿来,毕竟就要出嫁的人了,不好抛头露面。
他来了,便有把握解决所有问题。
陈三郎忽道:“岳父,你且息怒,我倒要看看,大师如何渡我?”
许念娘望着他:“你确定?”
陈三郎如此说辞,表明他不要旁人帮忙,而是独自面对。
陈三郎笑了下:“以前在扬州,他渡不得我,在泾县,也失望而归,到了这崂山,他又能奈我何?”
许念娘想了想,也就不再言语。陈三郎有信心,便让他去就好了。此事终归而言,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净空是来渡人,不是来寻仇什么的,陈三郎并无危险。
当然,若看见形势不对劲,许念娘自然还会出手,无论如何,决不能陈三郎真得被同化,剃度出家。
陈三郎对净空道:“大师,此地吵闹,不如换个地方?”
净空回答:“如此正好,公子,过门是客,你不请我进府衙一坐?”
陈三郎哈哈一笑:“请!”
两人便迈步进入府衙内。
外面民众们依然情绪汹涌,高呼嚷叫,内容不外乎骂净空,以及叫陈三郎不要上当之类的。
周分曹等倒一点不担心,现在陈三郎正春风得意,有了基业,即将又成亲,娶得美娇娘回家,可谓生活美满,这般境况下,谁会有出家之念?除非脑袋进水了,净空此来,注定无功而返。
许念娘却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释家的神通本事,最厉害之处不在于金刚伏魔手段,而是念经度化,春风化雨,无声无息,这人便换了心神志向,从此皈依佛祖了。
这才可怕。
入到府衙内,陈三郎直接把净空请进自己的公房内,还关上了房门,众人入不得,只能面面相觑。
这下周分曹有些不踏实了,赶紧问许念娘:“许爷,公子不会有事吧?”
许念娘摸了摸下巴:“这小子……没事,他能摆平。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围在这里。”
众人闻言,也不多说,纷纷散去,忙着做事了。
剩得许念娘一个,搬张凳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叫道:“人来,端十坛好酒上来。”
此时,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剩得雷威一个探头探脑,听到叫声,连忙应道:“许爷稍等,马上酒来。”
这厮自从进入府衙后,上下都吃得开,他得了陈三郎吩咐,不该做的半点不沾,但能做的,总能做得妥当,不用多久,都得到了周分曹的赞许。要知道周分曹对他,一向看不过眼的。
公房内,很是清净。
这间公房为陈三郎独用,设施布置,幽雅淡泊,书卷气颇浓,看着,就是一间书房模样。
“好字!”
净空进来后,抬头便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幅字。
这是一卷长条,写着四个大字:宁静致远!
字体写得很平,一笔一划,不生丝毫波澜,不拖泥带水,显得很平淡的样子,可看久了些,竟仿佛有意思流露,让人觉得心平气和,通体凉爽,当真与字面之意相符合。
这幅字陈三郎写成不久,当日被周分曹见到,击掌赞叹,然后旁敲侧击,想要送给他。
陈三郎却说要挂在房中,周分曹只得悻悻作罢。后来郭楚知道了,也跑来看,爱惜不已,他遭受战火,饱受颠肺流离之苦,几乎家破人亡,精神大受打击,晚上总睡不着觉,但来看这幅字后,内心居然前所未有的安宁,实在神奇得很。
书法源远流长,传承久远,早形成了一套审美标准,以及境界判定,陈三郎这字,仿佛已是“笔下开生面,墨中蕴精神”的层次了。一些扬名已久的书法大家,都难有如此作品传世。一旦出来,必是代表作。
陈三郎才多少岁,便有这等造诣,真是前程难以估量。
“大师请坐。”
陈三郎淡然说道。
净空便坐下来,眉目低垂。
陈三郎坐在平常坐的位置上,当是主坐,似笑非笑:“大师这次,要如何渡我?”
净空念句佛号:“佛渡有缘人,你自然会知晓。”
陈三郎哈哈一笑:“缘生缘灭,当日在扬州飞来塔,大师见我,便知有缘。只可惜,我却与佛门无缘。一方有意,一方无情,总不能强来吧。”
“公子,那是你慧根未开罢了,你看这猫。”
说着,猫的一声,一只猫便冒出头来。
“此猫被煞气所染,变异为妖,吃人多矣,但被老衲遇见,心生怜悯,便把它点化,自有灵性生,从此皈依空门,乐得逍遥。”
陈三郎注视着那猫,冷笑道:“你非猫,安知它逍遥?它只是被你所缚,脱不得身罢了。”
“你不信,可问它。”
净空说着,轻轻一挥手。
那猫便通灵般朝着陈三郎走过去,一直走到脚边处停下来,蹲在那儿,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很是活泼的样子。
陈三郎伸手下来,去抚摸猫的头顶。
手掌未到,那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浑身一个抖索,猫毛都要炸开来,急叫一声,身子一扭,朝着净空那边逃去,仿佛要寻求庇护一般。
陈三郎咧嘴一笑:“大师,你看,这猫心怀畏惧,怎会逍遥?”
这一下,有些出乎净空的意料,他睁着眼睛打量了陈三郎一眼,一抹疑惑之色闪现,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这是他面对陈三郎时,第一次出现这般神态。他觉得,陈三郎突然间变得陌生了,仿佛变了个人。
陈三郎身上,一定有某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会是什么?
第四百一十四章:房中斗法,最后神通()
(这个情节,写得有点难,不好处理……)
沉默片刻,净空问:“公子,待客岂能无茶?”
陈三郎道:“是我怠慢。”
说着起身,开门去,正好见到雷威在搬酒。
听到开门声,雷威放下酒坛子跑来:“大人,有甚吩咐。”
“让人泡壶好茶来。”
“是。”
顿一顿,雷威低声道:“大人,若有需要,我可动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秃驴做掉……”
做了个下刀子的动作,他却是误会了,以为陈三郎爱惜名声,所以不与净空为难,这才主动请缨。
陈三郎哑然失笑:“胡说八道什么,快去。”
那边许念娘坐着,目光看过来,陈三郎颌首示意,表示自己没事。许念娘就不言语,只顾喝酒。
不多一会,有丫鬟端着茶水进来,陈三郎让她放下退了出去,自己亲手给净空倒茶。
对于这位老和尚,他倒没有什么仇恨,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净空端着茶,轻轻一吹,茶水面上便泛起一阵波纹;再一吹,似有劲风起,小小一杯茶,水波荡漾,卷起漩涡来。
陈三郎便知他要出招了。
“这杯茶,敬公子。”
净空把茶杯举起,隔空对着陈三郎。
“好!”
陈三郎也举起自己的茶杯,与之相对。
嗡的一下,就见到杯中茶水漩涡生起,与净空杯中的景观一模一样。
佛曰: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一切,皆起于因缘。
不外如是。
净空轻描淡写露出的这一手,便已展现出其高超的修为来。等闲人见着,莫不惊为仙人,顶礼膜拜。
陈三郎注视着杯中漩涡,内中有一股难以言明的吸力,要把他的精神意志给牵引进去,从而去到一个未知的世界里面。换了以前,只怕都抵御不住,想当年在扬州,净空只是一点,便让陈三郎陷入幻想之中。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他微微一笑,旁若无事地把茶杯放到嘴边,慢慢啜饮,那漩涡入嘴,尽然化作无形,便是一股略带苦涩的茶水,入喉之后,有甘醇之意,余味缭绕:“大师,请茶。”
这一杯茶入喉,那边净空杯中景象立刻恢复正常,几片茶叶在水中浮沉,微微泛着绿意。
净空凝视着,举杯饮尽,啧啧有声:“好茶!”
提起茶壶走来:“公子,让老衲帮你斟茶。”
陈三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净空手中壶倾斜,一注茶水倒出,不偏不倚地落入陈三郎的杯子,那水看上去,竟犹如一脉瀑布,轰然倾泻。
隐隐间,陈三郎甚至听到了水流冲击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声响,就在耳边,砰的一下。
陈三郎觉得有什么要钻进自己的脑袋里,受此震荡,精神不禁一个恍惚,出现了迷糊的迹象。
便在此时,怀中斩邪剑有所动,随着此剑,泥丸宫的古书立刻浮现,字字珠玑,大放光彩,顿时稳住了。
这番情景,不是第一次出现,每逢陈三郎遭遇危机,一书一剑,一里一外,互相联系,便会显露来助,而每一次,基本都能化险为夷。
这一次,也无例外。
书页翻开,字迹飞扬,每一个字,每一笔画,无论点撇,还是横竖,都暗暗蕴含有玄妙,有凌厉的气息蓬发而出。
只一下,水流轰击的瀑布声消失了。
一切恢复正常。
净空提着茶壶的手竟是颤抖了一下,把握不稳,以至于有茶水溅出了杯子,落在桌子上。
斟茶溢落,乃是颇为失礼的事,甚至算是失态了。
净空这老和尚活了一大把年纪,坐尽枯禅,一颗心早已千锤百炼,几无破绽,却在此刻,出现了一丝裂缝,可想而知陈三郎给予他多大的冲击。
“你,是个修士?”
陈三郎即使是个修士,其实净空也不至于此,他行走江湖久矣,所见所闻所遇,修士数以百计,各个宗门的基本都见识过,区区一个修士并不算什么。关键在于一直以来净空竟没有发现这个事实,这才可怕。想以前,他提着陈三郎与敖青周旋,当其时陈三郎哪里有丝毫的法力波动?
现在才相隔多久?
第一次在扬州相遇更不用说,轻而易举便进入到陈三郎的脑海世界,生成了幻象场景。之所以失败,只能说是陈三郎意志坚定,执念太深罢了。况且净空并不用心,只是随手为之,点化的皮毛都算不上。
而今却不同,先以妖猫试探,再用茶水来做文章,看似文雅,实则净空已经施展出了诸多本事手段。
渡人入门,说好听叫“点化”,说难听点是“洗脑”,绝非是容易简单的事,若面对些愚夫村妇,倒容易得多,往那儿一坐,随便弄点术法,民众便磕头拜见了。
诸多修门在城中设立庙观,多是走此路线。
但面对的是某些见多识广,意志坚韧的人,可就得费一番手脚。
不管点化谁,基本都是施展柔和手段,从精神层面寻求突破口,而不是把人抓起来摆布,那样的话,便是邪门歪道之举了,不屑为之,而且往往效果会适得其反。
眼下净空徒然发现陈三郎居然是个修士,还是个瞧不出破绽的修士,顿时觉得心神一震。
修道之途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