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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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之事,给予他巨大的打击影响,至今不曾恢复过来。
当即跪拜在地:“莫某定不负公子所望!”
陈三郎赶紧把他扶起:“时候不早,你还是早些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就得做事了。”
“是!”
莫轩意告辞出去。
陈三郎问江草齐:“姐夫,你觉得这般安排如何?”
江草齐一竖大拇指,赞道:“不错,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留在府城中,反而不好,毕竟崂山境内,不仅仅只得一座府城,下面诸县也十分重要。经营得好了,可形成屏障,掎角之势,周转互通。就怕他练兵起来,会不会生出二心来,这个可得防备。”
陈三郎笑道:“人心若水,顺势而行,只要拿捏住大势,便不会生变。我观此人,若鹰,饱则归宿山林,无所事事,饿则振翅搏兔,不输犬马。”
江草齐听着,似懂非懂,但时至今日,对于这位小舅子已是十分信服,也不多想。若莫轩意敢有异心,斩杀即可,谅其成不了气候。
第四百零九章:书信求情,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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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轩意等在府城休整了两天,第三天开拔前往新宜县,他只带了五百部众去,剩余的,都留在了府城军营。
这是一种效忠表态,若带齐人马离开,很容易招惹非议,引起不满。
莫轩意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过往新出茅庐,心气高傲,但在扬州吃了大亏后,他想明白了许多。
人生一世,可百折不挠,但绝不能不依不挠。改变下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留下的约三千部众全部交给了陈三郎,陈三郎又交给江草齐来练——从他们决定来投奔时开始,洞庭军便注定成为历史,不复存在。
多了近三千兵,江草齐兴奋不已。这些兵可不是新兵蛋子,而是经历过多场浴血奋战的老兵,搏杀经验丰厚,果敢英勇,战力不俗。虽然身上烙着莫轩意的痕迹,但正如陈三郎所说的,人心如水,喜随大势。
现在的大势,就是有饭吃,有肉吃,有银子领,有稳定可靠的地方居住。
陈三郎一向注重练兵,投入极大,甚至可以说“不惜重本”,兵练得苦,但待遇也是极好,好得能让许多人眼红。
然而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兵者,上得战场便分生死,每战一场,都是腰间别着脑袋,没有好回报,谁愿意搏命?
所以说养兵就是烧钱,兵越多,钱越多,并非是多多益善的事,还得掂量衡量财力是否跟得上。
陈三郎定下的目标是养一万左右的精兵,现在缺口还差一块,精兵难练,银子却是实打实地消耗出去了。周分曹等,心疼不已。
但诚如陈三郎所说,生逢乱世,活着才是最大的幸福。金山银山,不能吃不能穿,留着何用?而目前安居乐业的最大保障,只有兵甲势力。
“公子,武平县主事陆清远有书信来,请你过目。”
周分曹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陈三郎接过,撕开封口,慢慢看起来。不一会看完,放下纸张,微微一笑。
周分曹不禁好奇问:“公子,陆清远可是有事相求?”
“不错,是为他父亲求情的,说陆家等想要迁入府城来。”
周分曹也是莞尔一笑:“当日公子亲自去请,他们故作姿态不肯答应,现在倒好,迂回说情,眼巴巴想往这边凑。”
陈三郎道:“今时不同往日,那梅花谷,居不得了。”
周分曹哼了声:“依我看,这些人就该让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呆着,有后悔之时。”
“不至于此,他们想来,就让他们来。不过目前府城内屋宇皆有主,地价不低,可绝不会有分配的。”
周分曹一听,顿时明白:“公子所言甚是。”
其实府城内的状况是地广人稀,几经战火,能不稀吗?但随着局势稳定下来,民生迟早恢复,将再度繁荣发展,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上次大战,几大意图作乱的家族尽数被灭,他们所拥有的土地房屋等自然归府衙所用,面积可不少,几乎达到了整个府城的三分之二,实在夸张。由此可见,这些家族势力平时搜刮得如何酷烈。
土地房屋归公后,陈三郎主要用来奖赏分配,比如雷威人等,他们进入府衙做事,自然得有住宅。从泾县跟随而至的“老人们”忠心耿耿,劳苦功高,也都有份。
即使如此,还剩有不少地方空着的,虚位以待。
当初陈三郎去梅花谷请人,他们要是来了,就有地方安居,可现在再来,待遇就不同了。
想住可以,但得掏钱来买。
如此一来,既得了人,又得了钱,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周分曹领会到了陈三郎的意思,心里乐开怀:这公子,倒挺有意思的,有时候看着风轻云淡,万物不拘,但有时候又细微显著,锱铢必较。
“先生,你等下便回复一封信给陆清远即可。”
“明白。”
陈三郎想了想,又问:“难民营弄得怎么样了?”
提到难民营,周分曹来了精神,此物乃是公子提出的新概念,那时听到,觉得十分新鲜,可又能很好地解决各种问题,真不知公子脑袋装着什么,总能不时有新奇点子出来。
难民营选址在城北数里开外,那儿地势开阔,平坦,足以大规模建造起陈三郎所描绘出来的难民营来。按照陈三郎要求,起码得容纳万人。
这个数目不小。
当有难民蜂拥而至,不可能让他们一下子涌入府城内,那样会酿成祸乱。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安置在城外,一一登记在册,记录清楚明白了,这才选择合适的难民入城。
何谓合适?
青壮有家室的优先,有某些技能的优先,会读书写字的优先……
乱世残酷,陈三郎纵然悲天悯人,也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但求无愧于心。而且暂时进不得城的人住在难民营中,起码不会饿死冷死,比起茫无目的的流浪乞讨,不知好多少倍。
“半个月内,便能建好。”
周分曹回答。
这个进度,算是快速。他又说:“公子,我倒担心难民入境会造成大量骚乱,那些城镇村庄不堪其扰,怕会发生冲突,甚至厮杀。”
陈三郎道:“所以要引导疏通,下面的村镇,大都建立了围墙土堡。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之前就发书给各县主事,让他们依照章程行事,只要执行得好,便不会出大问题。兵力方面,我会交代江将军的,倒时会派遣大量军伍出城,四下驰援呼应,压住场面。”
这就是兵多起来的好处,能打仗,能治安,衙役乡勇维持不住,直接出兵就好了。
陈三郎又道:“难民从四面八方来,首先会经过下面的县城村镇,他们会接纳消化一批,剩余的难民才会往府城来。如此,不管是县城还是府城,压力都不会太大,故而也不必太过担心。”
周分曹赞道:“这一切,都是公子未雨绸缪之功。对了,公子,你婚期将至,别的事就不用过多操劳,还是专心筹备娶许姑娘过门吧。”
陈三郎呵呵一笑:“是的,我快要大婚了。这一次,即使天塌下来,也挡不住。”
第四百一十章:婚期临近,老僧入城()
公子要大婚的事早在崂山府传扬开来,人心欢欣,都觉得高兴。一方面是因为陈三郎深孚众望;另一方面是以陈三郎的年纪,再不成亲,举城不安。
这绝非夸大其词。
男婚女嫁,本为当事男女的事,但“婚姻”两字,却总是牵扯无数,有时候扯得千头万绪,最后连成亲的人都弄不清楚搞不明白了。
身为崂山之主,陈三郎的亲事牵扯到不少人的心,他不成亲,人心便不安。
在王朝制度下,不管男女,成亲的年纪都不会太大,除非某些例外。十五六岁便婚娶的,比比皆是,属于主流。
而今,陈三郎已二十有余了。至于许珺的年纪,简直已是“老少女”。
观念如此,深入人心。
除开年纪的原因,不成家,也就代表没有后裔,这可是极为严重的事。能上纲上线,一言以蔽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无后,可入罪!
以陈三郎当前的身份,他的婚姻大事还会影响府城的稳定。因为在许多民众心目中,不成家,便是不稳定。
陈三郎不稳,不就代表着崂山府不稳吗?
故而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陈三郎都到了必须成亲的地步。
不是“想要”、不是“应该”、,而是“必须”。
所谓终生大事,不管权贵,或是平民,有多少是“身不由己”的?人在此世,终不能免俗,走这一遭。
却不用说陈三郎与许珺两情相悦,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若不是遭遇波折,只怕孩子都生出来了。
那就成亲吧。
知道陈三郎忙,诸多礼仪琐碎的事务,都是陈王氏和陈二妹在主持操办,陈三郎能帮上的不多,只需到了日子,穿戴整齐,当个新郎哥即可。
为了成亲,许念娘父女搬离府衙,到了另外一处府邸居住。之前他们一直住在府衙后宅,主要是为了方便,而且有许念娘坐镇,可确保府衙无事。但现在要成亲了,相距那么近怎么迎亲?也不合规矩,难道陈三郎走过去,串个门,抱着新娘就回房……
实在有些荒诞。
那府邸是许念娘自己挑的,也不甚大,胜在清幽,他不挂府名,随手写了两字:武馆!
然后就挂了上去。
泰山大人重操旧业,在府城开起了武馆,让陈三郎无言以对,只能理解为“高人行事,高深莫测”,又或者,他这是又要骗人学费买酒喝了。
对,这不叫骗,叫游戏人间。
想当年,崂山富道不就如此,虽然他并不算真正的高人。
许念娘做事,谁都管不着,我行我素。
因为婚事临近,许珺也少来府衙了,更不再做那统管之事,乖乖待在家里,学诗写字,还画画。
这使得陈三郎想见她下都难,登门去,许念娘直接一句:“三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重!”
陈三郎只得灰溜溜回去。
许珺不来,这段时日宋珂婵倒来得勤,她也帮忙各种事宜,很讨陈王氏欢喜。
那天听母亲说了之后,陈三郎面对宋珂婵时竟有几分不自在:齐人之福,想着,难免旖旎。
……
秋雨终于停歇,但天空仍是一片灰蒙蒙,阴沉沉的模样。
停雨后的府城,人们纷纷上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已是黄昏,日头西坠,再过半个时辰,便是城门关闭之时。
便在此时,有人从南门信步而入。
自陈三郎入主崂山府,府城恢复勃勃生机,一天到晚,进出的人们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眼下进城的人,却引起了许多注意。
这是个僧人,老僧,身穿灰色僧袍,脚踏芒鞋,满脸愁苦之色,脸颊瘦削,不见半两肉。
他手中并无铜钵禅杖等物,而是抱着一只猫。
这猫非常温顺地捲伏在他手里,睁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好像很好奇这个到达的新地方。
看清老和尚的样子,先前引起的注意开始散去,守兵门卫也没有对他拦阻讯问,一个老和尚而已,也许是哪个寺庙破败活不下去,因而来到府城化缘的。
不管道士还是和尚,都是出家人。而出家人,总能让人觉得尊敬。
然而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老僧远道而来,一路风雨,但浑身上下,从头到脚,干干净净,一点泥垢污点都没有。
如此表现,已是神通。
老僧入城来,抬头看了一眼,叹道:“云卷云舒,雨落雨歇,任它变幻万千,终究是一场空,何苦呢?”
说着,迈步朝着一条街而去。
日暮时分,街道两边已经摆开了不少摊档,卖各种吃的,丝丝缕缕香气散发出来,不绝于耳。
老僧路过,目不斜视,神色淡然,好像周围一切都是幻象,半点不沾身。
只是他怀中的猫似乎饥了,有些按耐不住,猫头转来转去,眼珠子碌碌转,一副忍不住要跳跃出去的样子。
老僧伸出手来,按在猫头上。
这手枯瘦纤长,干巴巴的,如风中枯叶。但按上来后,猫立刻稳定住了,轻轻叫唤了声。
老僧淡然的声音传来:“虽有慧根,却缺慧眼。”
手指轻轻在猫头上一敲,再敲,一共三敲。
那猫浑身一震,通体猫毛炸开,然后慢慢收敛回来,恢复如初,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但变化,早就发生。
“明心见性,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