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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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兄脱口叫出。
神蚕丝乃是天地间有名的天材地宝,比天蚕丝尤胜一筹,他自是认得出来。
原来这箱子里根本没有装着什么崂山秘宝,而是藏着一条神蚕,神蚕至毒,通体是毒,挨着了就中毒,无所避防。
刚才鹰妖急着取宝,一下子就中了招。
“陷阱,绝对是个陷阱……”
张师兄望着逍遥富道,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如果自己打开箱子取宝,那么中毒的岂不是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三章:修罗再现,大军入境()
逍遥富道嘴角含笑:“张道兄,险些被你坏了我的好事。”
张师兄一手持剑,一手掌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逍遥手一指:“此妖自幼在崂山后山生长,偶得机缘,成为妖灵,乃本山门一大祸害……”
张师兄听着,半信半疑。他不是笨人,仔细思量,隐隐猜出个梗概:崂山没落已久,不但遭受别的门庭觊觎,这头鹰妖也是打上了主意,想要谋夺崂山秘宝,不料正中圈套。
由此可知,其实逍遥富道早有准备,布下陷阱等鹰妖落套。只是张师兄和正光跟踪而至,却是个意外。
逍遥富道忽而打开符箓卷轴,念个咒语,嗖的,符箓光华浮现,笼罩住那尾神蚕,片刻间将其收掉。
张师兄看见,眼角跳了跳:现在看来,敢情这神蚕是被豢养的,如同宠物般,可随时释放出来。
神蚕通体剧毒,沾染不得,有这么一尾宠物,就等于手握利器,令人忌惮不已。
“啊啊啊!”
那边中了剧毒的鹰妖忍耐不住,痛苦嚎叫,原形毕露,展开翅膀要飞走。
“书生,拿住它!”
陈三郎反应极快,扬手飞出一圈黄麻绳——这粗劣法器,他可是炼制了好几根放在身上备用,先前被变异的正光挣断了一根,身上还有呢。
缚妖索,名副其实,用来对付妖魔威力倍增,克制得死死的。黄光闪过,正套住鹰妖颈脖,猛地收缩。
可怜鹰妖一身妖力因为中了毒,十不存九,早已是苟延残喘,被这么一套,当即动弹不得。
逍遥富道大步赶上,打开阴阳葫芦将其收了进去。
张师兄瞧着那葫芦,眼眸炙热不可掩饰:他倒识货,立刻认出此物不凡,很可能是能够用来豢养道兵的阴阳葫芦。如此宝贝,谁见了不眼热?
逍遥收了鹰妖,满心欢喜,与陈三郎站在一起,有意无意地展开符箓卷轴,但见一位神蚕虚影浮现,蠕蠕爬动,口中说道:“张道兄,你也看见了,根本就没什么崂山秘宝,只是本道故意诓弄那鹰妖的。”
张师兄哪里相信,冷笑一声,紧了紧握剑的手。
逍遥不紧不慢又道:“莫非张师兄还想为青城的牛鼻子报仇?”
正光的尸骸摔倒在地上,一身破烂,显得狼狈。
逍遥继续说道:“那样的话,本道只得与陈状元联手与道兄好好斗一斗了!”
张师兄看着符箓上神蚕的虚影,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三郎,不由暗暗皱了皱眉头:
神蚕至毒,不用多说。而陈三郎同样给予人一种不可揣测的意味,刚才正光可是施展秘术变异来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换句话说,其实已经变成了一具凶猛的道兵,不怕疼痛,不知畏惧为何物,如同百年铜尸。面对这样状态的正光,张师兄自认都要施展出好些手段才能应付过来,陈三郎倒好,不声不响就破了去,连甚手段都没看出来。
此子,不简单啊!
难不成之前观望之术出了纰漏,看走眼了?
哗啦!
天色昏沉,云层如山,突然间像是山崩了,雷鸣轰动,雨点箭一般打下来,势头凶猛,浑不同寻常。
雨点打在逍遥富道头上,他鼻子一嗅,面色变了,大喝:“书生,闭住呼吸,此雨蕴含有修罗邪魅气息,会蛊惑人的心志。”
张师兄闻言,一把抓过一股雨水仔细闻着,随后一摔手甩掉,怒道:“果然如此。”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正光会如此失态,不惜施展秘术与陈三郎拼命了,很可能是被修罗气息在不知不觉间濡染了心神。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他抬头观望昏沉的天空,看云层,听狂风怒号,面色变得铁青:
原来修罗气息早已弥漫其中,他们竟毫无察觉。
修道之人,大都自幼出家,养得一颗道心巩固,等闲邪魅侵犯不得,自然而然就抵消掉了。
然而那正光被仇恨冲晕了头脑,气急败坏,道心露出了大破绽,他一向又少得出入红尘,道心貌似坚固,可一旦出现一线裂痕,便会崩坍如山倒,做出糊涂之举,白白送掉性命。
“好个修罗教,竟敢侵入雍州!此事非同小可,我得立刻回龙虎山禀告天师知晓,好拯救天下苍生……崂山道友,陈状元,就此告辞!”
说罢,转身飞掠而去。
逍遥富道呸了一声:“明明是知道打不过,抢不到秘宝,自找台阶下。临头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漂亮堂皇的话语,果然是天生一副正道嘴脸,道德模范。”
“咦,书生,你怎么一点事儿都没?”
看见陈三郎在雨中,优哉游哉撑起一把油纸伞,伞上还用笔墨题着词句:斜风细雨不须归……
什么名堂?
这可是在崂山断崖,乌云泼墨,雨点似箭,可不是在那细雨朦胧,充满诗情画意的扬州啊。
“能有什么事?”
陈三郎反问。
逍遥富道摸了摸脑袋,很是疑惑:如今随着大雨倾注,修罗气息弥漫整个崂山,就算打雨伞不受雨淋也无济于事,毕竟气息无孔不入。陈三郎怎地像个没事人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他究竟修的什么道?
这时候,逍遥也不好多问,说道:“走吧,修罗教那边已经察觉修罗血祭失败,因而有厉害的人物出手,降下这么一场雨来,嘿嘿,当真是舍得下本钱。”
说到这,咬牙切齿。
因为被这一场雨泼落,崂山万物皆受濡染,泼落不可避免,这可是他的家啊!
陈三郎问:“你的意思是天下间真有人能够呼风唤雨?”
“废话,真当修者修炼是无用功吗?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说不定有变故。”
叹息一声,与陈三郎飘然下山。
是夜,崂山大雨,灵脉凋零。好生生一处福地,尽皆受染。
是夜,蛮王石破军誓师发兵六万,号称十万,任命将领蒋公铭为“征北大将军”,杀入雍州,一路势如破竹,一夜之间,连下九城。
据说战报传来时,雍州刺史郭宏正与新纳的两名佳丽在刺史府玩“三人大战”,受这么一吓,顿时倾泻如注,萎靡不举。他慌慌张张命令家人收拾细软,装了满满十八车,随后还有“后宫”佳丽上百人,也坐了整整三十车,随即在一千兵甲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离开刺史府,出雍州,北上京城,找皇帝哭诉告状去了。
三天后,雍州沦陷。(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四章:蛮军如兽,十室九空()
“这个郭宏……”
啪的,元文昌将手中情报摔在桌上,脸上怒气一闪即没,随即自己都忍不住,哑然失笑:
郭宏的行径实在让人齿冷,不得不笑。堂堂一州刺史,竟然闻讯而逃,连基本的抵挡都不曾组织起来,就脚底抹油,逃到京城去哭诉告状了。
简直是幼稚小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
元文昌摇摇头,不再理会,在他心目中,雍州刺史郭宏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石破军不费吹灰之力得了雍州,接下来只怕会对扬州不利,这才是当下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哼,石麻子,暂且让你撑起胃口来,看你能吃多少?等噎着撑着,便是灭亡之时!”
念头闪过,元文昌开口吩咐道:“来人,去驿馆通知蛮州来使,就说本刺史今晚设宴接见。”
六天前,蛮州有使者来拜访,可元文昌推说无暇分身,故意冷落。关于对方的来意,他已经通过呈交上来的信函知晓,说白了,就是来联盟的。
石破军是个粗人,马上大将,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毕竟身边也是有一群幕僚军师的。他明白扬州在元文昌的经营之下,兵多将广,是一块硬骨头,要是打起来,只怕讨不到好,于是干脆联盟,说要和元文昌联手打天下。
当然,什么“联盟”,什么“分而治之”,如此言辞,哄小孩还差不多。这等政治书面语,言下之意便是让元文昌安心,他石破军不会攻打扬州。要是元文昌意动,一同举旗起兵的话那是最好。
多一个刺史造反,成功的几率就多一分。至于在逐鹿中原的过程中,谁吃掉谁,那就看谁的本事大。反正在名分上,起码有人一起分担篡逆的“罪名”,终归是好事。要知道石破军率先起事,着实受到了不少笔伐口诛,激发得他凶性大发,很是斩杀了一大批儒生,这才勉强压住场面。
但不管杀多少人,要是日后真得能黄袍加身,坐上龙椅宝座,管治天下,还得洗刷掉身上的篡逆罪名,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江山难定。
石破军打得算盘响,元文昌算盘打得也不赖,自有分寸,定了主意,这才正式接见来使。
只是今晚推杯换盏,歌舞娱乐之际,到底暗藏着多少杀机,却是难以知晓了。
……
“乱离人,不如太平犬,哎!”
陈三郎叹息一声。
在他和逍遥富道离开崂山,取道回泾县的途中,着实目睹了太多的嚎咷痛哭,淋漓鲜血。让人见着,忍不住悲愤恻隐。
蛮军入境,野蛮如兽,烧杀抢掠,完全不受约束,所过之处,十户人家不剩二三,好几座城池都被虏掠一空,最后还被一把火烧掉,成为废墟。流离失所的百姓四散逃亡,或躲进深山老林,或扶老携幼地逃向邻近的中州,豫州,青州,甚至扬州。一路上饿死、被践踏死、被杀死者不计其数,尸首横卧于道,惨无人睹。
想当初陈三郎刚进入雍州时,虽然见着民生凋敝,但好歹还是有些秩序。现在战乱一起,什么都改变了,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死亡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闭上眼睛,也许就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这等状况下,人心再也无法束缚,为了一口吃的,互相之间拳脚相向,拼个你死我活,甚至易子而食的惨剧都时有发生。
“修罗场,当天下大乱,天下便是一个大大的修罗场!”
逍遥富道说道。
陈三郎听着心中一凛:道士的话不是无的放矢,战乱起处,人命卑贱如蚁。死了这么多人,尸首横陈,连基本的入土为安都做不到。恨气、怨气、死气、怒气……无数负面气息汇聚凝集在一起,最容易令得尸变,滋生鬼祟之事。
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其中也包含着“战乱生变”的因素。
有几次,陈三郎见着蛮兵屠杀,忍耐不住出手,击杀了不少蛮兵。然而逍遥见着,只摇摇头:“书生,没用的,大势所趋,能救几人?”
陈三郎却不动摇:“救得一个是一个,救得一时是一时。”
“书生意气。”
逍遥评点道。
不过一次,陈三郎的出手惊动了附近一队兵甲,奔驰而来,将他团团围住。道士见状,终是忍不住也出了手。两人联袂,将蛮兵尽皆斩杀。
打完之后,两人拣了个阴凉安静的地方休息,互相看着对方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蛮兵都是精兵,惯于厮杀,饶是他们身怀术法,也不好应付。结果两人都受了些轻伤,有点狼狈。
“依照这般情况,恐怕泾县那边已是风声鹤唳,说不定会乱。”
陈三郎甚是担忧。
扬州与雍州接壤处不远,便是泾县地界,如今雍州大乱,难民如蝗,肯定有不少逃到扬州那边去。如此一来,流言四起,那边的百姓难免不心惊胆战,有条件的估计都会往扬州腹地迁徙逃难而去。
谁知道蛮军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攻打扬州?
两者挨得太近了。
“早知道如此,这趟就不出来了,先是被个牛鼻子欺瞒,然后又遭受战乱之祸……”
陈三郎嘟嚷道。
那边逍遥富道不禁跳起:“我说书生,做人不能太过分,来之前本道可是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不是旅游看花,其中利害关系都说分明了的。你自己坚持要来,怎能怪我?再说,答应给你的神蚕丝可曾少了分毫?那可是本道积攒了多年的宝贝!”
“还敢说,明明神蚕丝早在你手里,却故作玄虚,诳我入局,你骗得我好苦,还说什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