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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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眯了眯眼,他明确对方的意思,也能理解领悟。只是他自有道理,就算没有遭受正阳道长的秘法袭杀,他也要低调行事,不愿与京城局势拉扯太大的因果关系。
因为大势,因为某些顾虑。
陈三郎当前所想的就是尽快考完殿试,离开长安。风评如刀,流于表面;人情似饭,但若果饭是馊的呢?
这样的饭吃下去的话,恐怕无益有害。
长安貌似平定,但见识过元文昌的霸道威风后,陈三郎很明确地意识到,割据动乱不可避免。如此趋势之下,花费偌大精力在京城钻营人情,并不明智。长安势力龙盘虎踞,山头林立,一旦站错队,立刻就会沦为炮灰,死得比谁都快。
不过这些话,断然不能跟叶藕桐说的,流传出去,便是“大逆不道”。况且,叶藕桐也不会相信。
“多谢叶兄提点。”
见他神色淡然,分明只是客套,叶藕桐叹了口气,却也勉强不得:也罢,很多事情非经历一番不得明悟,且让陈三郎出仕后有所遭遇,其大概便会转过弯来。只是可惜,如此的锦绣才华……
对于陈三郎的才学,叶藕桐颇为敬佩,不说连中两元,便是那一首《水调歌头》,便足矣。
回到内城客栈,还是住在原来会试前的房间。
会元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有不少同榜贡士前来拜访,不咸不淡地聚了聚。这等正常的礼仪交往,无可厚非。至于外面送来的请柬,却一概不接,只推说要专心备考殿试,敷衍过去。
殿试过程,形式大于内容,何须刻苦备考?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推诿之词,因此招惹到些不快。觉得陈三郎在故作姿态,扮清高,不识抬举。
陈三郎哪里理会?
与七王爷相比,这些门路算得什么?
当然,这个时刻,七王爷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拉拢新科贡士的。
此乃大忌。
即使有心拉拢,也会拐弯抹角,通过其他门路来,委托别人出面。比如说陈三郎刚进长安的时候,预先支付客栈消费等,都是借用了别人的名义来做。
如今前来邀请陈三郎赴宴的人中,也有七王爷的委托人在。之前陈三郎只是个举人,有潜力,但前景还不够明朗。当一举考过会试,并且是会元时,身份地位跃然上一个台阶,便有值得拉拢的本钱了。
无奈陈三郎不管对谁,却都是很平和地拒绝,油盐不进。若来客不死心,依然劝说不已,他干脆便捧起一卷书来,琅琅阅读。
这一招果然灵妙,说客见状,只能苦笑着告辞而去。
陈三郎的姿态不是秘密,传扬出去,风评不一。有人觉得他清高,容易得罪人;有人说他有风骨,当为楷模;还有一个议论观点,是觉得陈三郎在故意吊高来卖,奇货可居……
传到最后,反倒是第三个观点占据了上风,被诸多人认同。
“渭水钓利,桐江钓名”,所谓“名流狂士”,往往都是如此做派。毕竟如果真得视功名利禄如粪土,那还来考什么科举?直接在家里种点梅树,养点鹤,就此过一辈子得了。
相通这一层,诸多贡士恍然大悟,居然也纷纷学起来,变得矜持,再不随随便便地被人一请就走了。
当叶藕桐与陈三郎说起此事,陈三郎只听得哭笑不得,也不多做解释。叶藕桐观颜察色,见他讳莫如深的模样,心里也犯起嘀咕:身价不端不高扬,高,这一招真高呀!
看着陈三郎的眼神都渐渐放光。
“你不会也相信吧?”
叶藕桐拍了拍他肩膀,哈哈一笑:“信者,人言也。”
陈三郎嘴一撇,不置可否,任由他想。
几天功夫很快过去,今天,正是殿试举行的重大日子。
清晨,晨曦微微,带着一股凉意。纵然已是四月,但这般时候的长安,早上和夜里都还涌动着寒风。
数以百计的贡士早早起床,沐浴更衣,换上最为体面庄重的衣裳,穿戴一新,礼仪妆容,半点不敢儿戏。年纪较老的,只恨不得能把脸上的皱纹抹平了去,恢复青春;有胡子的,都修葺成主流的三络须式,梳理得一根不乱。
这一次,他们参加的可是科举之路的终点,是最高规格的殿试。虽然今天圣上不大会露面巡视,但主考官的眼睛也是雪亮。他们在审核卷子文章的同时,也会对号入座,先把贡士们的仪容外表过一遍,然后才圈点成绩,分优劣等级。
坦白地说,就是以貌取人。
过不多久,出发的时辰到了,贡士们鱼贯走出客栈,井然有序。
客栈外早停好了一辆辆马车,有专人安排,请贡士们上车,再马车辚辚地驶往紫禁城。
若说长安分外城内城,那么紫禁城便是城中之城。
陈三郎与叶藕桐同车,坐在车上,正襟危坐,很是安静。叶藕桐内心激荡,随着马车辗转而起伏不定。他偷眼瞥了一眼陈三郎,却见他气定神闲,和平常无异,不禁暗自赞叹。
气由心生,神从气发,做不得假,强作镇定,总有细节破绽流露出来。
“真不知道,道远的养气功夫是怎么做出来的……”
无论年纪,还是家境,叶藕桐自问远超陈三郎,但表现出来,自己却颇有不如了。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纳闷。那么除开年纪家境因素,就剩下阅历了。问题在于,阅历不是和年纪挂钩的吗?
他自是不清楚个中因由,若他知道了陈三郎这一年来的经历,大概就会明白过来了。
陈三郎忽而朝他一笑:“叶兄,准备好了吗?”
叶藕桐一愣神,也笑道:“准备了二十余载,好得不能再好。”
这倒不是夸大之词,他自读书识字起,心中便竖立起了考到殿试,金榜题名的目标理想,无时不刻,不为这个方向前进。
陈三郎点点头,神色为之一紧。
紫禁城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龙气压身,帛书受困()
(这个章节,有感而发,大家看看便好!)
陈三郎与叶藕桐下了马车,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肃穆的城池,墙皮红中泛紫,呈现出一股威严气势,这就是“紫禁城”的来由。
城池边上一圈护城河,甚宽深。与内城一般,只开一扇南门。不过门户显然比内城的城门小得多,仅能容纳两人并列而入。
时辰未到,此刻这扇红漆铜门紧闭。
随着运送贡士的马车源源不断来到,贡士们纷纷下车,在指定区域站定,垂手低头,不敢喧哗。
如果说内城的气氛是严谨的,那么紫禁城便是庄重的,空气中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威严,无时不刻镇压着来到这里的一切。
紫禁城,王庭所在,圣上居所,天地龙气盘踞汇聚,这并非虚无缥缈的传言——至少在这个时空内,确确实实存在。
陈三郎触感敏锐,刚下马车就有所感觉。
泥丸宫世界里,前不久重新凝聚起来的《浩然帛书》分明感受到了莫名压力,沉甸甸的,好像虚空中漂浮来一座大山镇压而至。
这是……
陈三郎心中一凛,赶紧打醒起精神应付,闭目观想。
压力无形有质,开始的时候并不明显,慢慢渗透,但当古书现身出来,诸多压力如同找到了目标对象,顿时变本加厉起来。
这时候,陈三郎可以明确地“看”到,压力的本体是一丝丝光泽黄色的气息,细微却分量十足,还蕴含着某些玄奥变化。
这些气息是……
气息上传达过来的气势宏大威严,唯我独尊。它们出现之后,便飞快地朝着《浩然帛书》缠绕过去,要把它捆住。
古书感到了某种危机,书页字符怦然,激发出光华来,抵御金色气息的入侵镇压,两者拼得不可开交。
这番异动变化超出了陈三郎的预料,他并没有想到来到紫禁城会有此遭遇。这还是在紫禁城外呢,倘若入内,岂不是更严重?
对于那些不期而来的金色气息,略猜出个端倪,应该便是所谓“龙气”。龙气对《浩然帛书》竟有如此敏感的敌意,就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措手不及之后,慢慢平复定心神,仔细斟酌,慢慢整理好思路,有了些想法。
《浩然帛书》,走功名路,同时又别有根基,所图不小,在某些程度上,隐隐便与目前主流龙气存在冲突。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二龙”?
于是,在本能上,夏禹王朝的龙气觉察到了有异端根源侵犯,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不怒气冲冲地来讨伐才怪?
好在当下《浩然帛书》根基尚浅,未成气候,正值氤氲当中,大大减弱了王朝龙气的扑杀程度。否则此刻汇聚而来的可不是一丝丝气息那么简单,直接扑来一条龙形都不奇怪。
想到那样的情景,陈三郎不禁出了冷汗。
夏禹王朝固然开始式微凋零,但依然把持社稷神器,龙气成型,扑杀过来,陈三郎根本抵御不住,估计一个照面便要被碾压掉。倒不是一定会身死道消,但只要被镇压,被烙印住,便翻不过身来了。
现在诸多金色气息围拢缠绕住古书,就算不上镇压扑杀,要温和许多,说“侵蚀”更恰当些。
但见一丝丝气息不断尝试着灌注到古书上,要给它镀上一层金色,把黑白分明的字符统统同化掉。
陈三郎明白被同化的后果会如何,很是不甘。
《浩然帛书》也是带着不甘的意志,通过字符激发的光华形成保护,不断地把金色气息击溃,挡在外面。
屡屡不成功,金色气息感到了不悦,变得暴躁。仿佛君要臣死,臣子却不听话,敢于抗争那样。
此谓“逆!”
大不逆!
金色气息越来越多,从紫禁城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过来,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河,冲进了陈三郎的泥丸宫世界。
由于气息浓郁,浓稠成团,渐渐演化成某些形体。不是龙形,而是人形。
一个高大魁梧的兵甲形象,手持长戟。
但这个形象并未完全成型,只是个雏形,五官面目模糊,体格也粗糙。然而就是这么个形象,当其合成,就好像具备有手握天下般的霸道威风,举手投足间,陈三郎的泥丸宫世界便一阵摇晃,似乎随时会崩碎破烂掉。
如斯威能,简直骇人所闻。
陈三郎面色顿时苍白,一颗心跳得好快。
这是由于精神受到严重震撼镇压所带来的负面效果。
根本无法抵御……
陈三郎感觉到了绝望。
上次面对正阳道长的掳掠,他可谓有备而战,但还是因为彼此间修为实力上的差异而陷入苦战,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而眼下面对王朝龙气的侵蚀镇压,便像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面对上代表朝廷威压的兵甲,一点办法都没有。越是抗争,越受压迫,到最后只能引颈待戮,连逃都逃不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逃哪里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要知道这只是紫禁城外,被引动的龙气不足万分之一,就算咬着牙扛过了这一关,可进门上殿以后呢。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也!”
心头忽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来,并终于深刻理解到其中意义。
意念转动,《浩然帛书》收到指令,很有灵性地蓦然把书页一合,浑然一体。
唰!
金色气息本能地觉察到古书妥协,放弃了无谓抗争,当下兵甲形象散开,迅猛地将帛书通体缠绕住,严严实实的,看上去金灿灿,似是给这书镀上了一层金,煞是辉煌。
不过陈三郎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镀金”,倒不如说是一个囚牢更恰当些,将书的内容真意死死地困住。
帛书变成了金书,失去了自由的灵性。
同化成功,金色气息没了敌意,开始潮水般散退,泥丸宫内慢慢恢复平静。
陈三郎面色苍白不改,有黄豆大小的冷汗从额头滚落。
这一幕落在叶藕桐眼内,不虞有他,反觉得释然:不管陈三郎养气功夫如何到家,他毕竟只是刚过及冠之年的考子罢了。如今来到紫禁城外,即将参加殿试,倘若还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模样,就过于妖孽了。
皇权敬畏,才是常态。
咿呀一响,紫禁城铜门缓缓打开。
殿试点名的时辰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殿试开考,悚场复发()
殿试的规矩比前面会试乡试要严谨得多,近乎苛刻。礼貌妆容,行为举止,都要严加注意,以免失仪,旁边自有人员盯看着。
又有身形彪悍的带刀侍卫守护,肃立威严,明锐的目光盯着鱼贯而入的贡士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