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骑士-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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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亚人,立陶宛人的阵线立即给打开了缺口,所有的战士们都惊惶失措。
大多数战士被日耳曼主力军追歼,都逃向卢平湖那边去,遭到非常可怕的蹂躏,湖畔积尸如山。
威托特的另一支较小的部队(由三个斯摩棱斯克军团组成),正退到波兰军的侧翼这边来,他们受到六个日耳曼军团袭击,同时还受到那些追击立陶宛人回来的军队的袭击。但是这三个斯摩棱斯克军团,因为武装比较优良,还作了比较有效的抵抗。这一场战役简直变成了大屠杀;每一步路,每一英寸土地,都付出了血流成河的代价。其中一个斯摩棱斯克军团几乎给杀得片甲不剩。另外两个军团狂热而死命地抵抗着。但是现在没有力量可以抵挡得住胜利的日耳曼人。十字军骑士中有些军团仿佛发了战争狂似的。一个个单枪匹马的骑士,都用踢马刺踢着马腹,把缰绳一勒,就高举着斧或剑,不顾死活地向密集的敌军杀过去。他们的剑和战斧的所劈简直不是常人所能比拟。这阵猛攻把斯摩棱斯克军团的马匹和骑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一直打到波兰前锋军团附近。而波兰军团也已经同昆诺·里赫顿斯坦所率领的日耳曼人战斗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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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里赫顿斯坦要对付波兰人,就不是那么轻松了,因为波兰人的马匹和武器虽然逊色一些,但波兰人所受的骑士训练却同骑士团所受的训练一样。波兰人的重矛枪挡住了日耳曼人,甚至逼得日耳曼人向后退。三个精锐的军团最先向十字军骑士团猛扑过去。这三个军团是:克拉科夫军团、勃罗荷夫茨的仁德列克麾下的轻骑兵军团和塔契夫的波瓦拉率领的近卫军团。但是最残酷的血战是在骑士们手中的矛折断了之后,抓起剑和斧来进行的肉搏战。①于是盾击着盾,人抱住人,马匹倒下去了,军旗倒下去了,头盔给剑和斧斫裂了。护肩和锁子甲上染满了血。骑士们像被劈开的松树似地从马鞍上倒下来。那些曾经在维尔诺附近同波兰人战斗过的十字军骑士,都知道那些人是多么“冷酷无情”和“急躁猛烈”,但是新手们和国外来的客人们都立即吃惊得近于害怕了。有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勒住了马,犹豫地向前望了一会,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就经不起波兰人的右手一挥而送命了。那可怕的斫劈,有如冰雹从青铜色的云层里无情地打在黑麦田上一样。剑斫、斧斫、大镰刀斫,一刻不停地、毫不留情地大斫而特斫。那声音就像打铁匠在打铁。死亡像一阵风似地吹灭了生命;呻吟从胸口迸发出来;眼睛里的光彩给扑灭了,面貌美好的青年给投进了永恒的黑夜。
①本段有关双方战争的描写,到这里为止,均从俄译本。
铁器斫击出火花,向上飞窜。木头柄的碎片、折断的旗杆、鸵鸟毛、孔雀毛、马蹄和血迹斑斑的纹章以及马匹的尸体,全都混杂在一起了。谁受了伤从马上倒下来就被包铁的马蹄活活踩死。但是迄今还没有一个第一流的波兰骑士倒下来过,他们以紧密的队形走在前面,一面呼喊着他们的守护神的名字,或者喊出他们家族的战号。他们像烈火掠过被太阳晒焦了的大草原,扫荡所及,寸草不留。泰戈维斯科的里斯最先动手。他一把抓住了奥斯透罗特的“康姆透”格马拉特,格马拉特的盾丢了,把白斗篷折起来,缠在臂上,抵挡打击。但是里斯的利剑劈穿了斗篷和护肩,把手臂从胳肢窝那里给斫了下来;他再来一剑,又劈开了他的胸膛,因为用力过猛,剑梢直插进对方的脊椎骨。奥斯透罗特的战士们看见他们的首领一命呜呼,都吓得尖声叫嚷,里斯乘胜冲进他们的人丛中去,像一头鹰飞进鹤群中去一样;后来查皮莫维崔的斯泰希科和科皮仑尼的陀玛拉特又冲进来援助他,三个人更加锐不可当,把十字军骑士一排一排地斫倒,犹如一群熊走进了豌豆田,把豌豆从豆荚中踩得噼里啪啦爆出来一样。
比斯古披崔的巴希科·齐洛琪埃伊也在那里斫死了一个著名的法师昆茨·阿台尔斯巴赫。昆茨看见在他面前的这个巨人手中握着血淋淋的斧头,上面缠着染了血迹的头发,不由得惊惶失色,决定投降作俘虏。但是由于声音嘈杂,巴希科没有听清对方的话,就在马镫上站起身来,一斧头把他连钢盔和头都劈了下来,轻轻易易简直像是把一个苹果一劈为两。接着美克仑堡和克林根斯坦的洛赫和斯华皮阿的海尔姆斯道夫(一个富有的贵族子弟),马根查(梅思崔)的列姆巴赫和马根查的赫堆维兹都丧了命,最后那些吓破了胆的日耳曼人只得开始退到左右两旁去了。但他还是继续像斫一堵摇摇欲坠的墙似地向他们析去,他只要在鞍上抬起身来准备斫劈,斧光闪亮之处就有一个日耳曼人的头盔落到马匹中间。
力大非凡的勃罗荷尖茨的仁德列克也在那里大显身手,他去斫一个骑士的头时把剑都折断了,那个骑士的盾牌上有一只猫头鹰的头,他的脸甲也像猫头鹰的头一样。仁德列克把他生擒过来,摔倒在地上,从他身上拔出剑来一眨眼就结果了他。仁德列克还俘虏到了年轻的骑士邓汉姆,但一看那骑士连头盔也没戴,又是那么一副稚气相,就饶了他的命。这人确实还是一个少年,用孩子气的眼睛直望着仁德列克,这个波兰骑士便把他扔给了自己的侍从,后来这个年轻的日耳曼骑士竟做了他的女婿,一辈子住在波兰;这是后话,他当初万万没想到。
日耳曼人大为震怒,向仁德列克猛扑过来,想救出年轻的邓汉姆,因为他是莱茵附近一个富有的伯爵家族的后代;怎奈波兰军这一边当头把阵的都是些了不得的骑士:纳德勃罗查的苏密克,普罗米科夫两兄弟,杜伯科·奥克维阿和齐赫·皮克那,这些骑士像狮子赶野牛一样把他们赶了回去,迫使他们退向圣杰西的旗帜那里去,吓得十字军骑士那边大起惊慌,互相践踏。
国王的近卫军团也在同外国骑士们战斗着。他们是由萃里霍夫的查列克率领的。拥有超人力量的塔契夫的波瓦拉也在那里杀得敌方人仰马翻,还像敲蛋壳似地击碎了许多铁头盔。他单身匹马杀倒了整整一群人;在他身旁的有戈拉雅的列希科,维呼希的波瓦拉,斯克尔齐涅夫的姆斯齐斯拉夫和两个捷克人:校科尔和兹皮斯拉威克。战斗在这里持续很久,因为这个波兰军团独立抵挡三个日耳曼军团,幸亏泰尔诺伐的雅斯柯及时带着第二十七军团来援助波兰人,双方兵力才不相上下。日耳曼人被从最初交战的地方打了回去,一直后退了半箭路程的距离。
后来他们被克拉科夫大军团打退得更远。克拉科夫军团是由盛特拉姆亲自率领的,那走在军旗前面的是全波兰最强悍的战士:查维夏·却尔尼(纹章是“苏里马”),在他右面战斗的是他的兄弟法鲁列伊,和科里特尼查的弗洛林·耶里特希克,戈拉的斯卡贝克,那个著名的泰戈维斯科的里斯,巴希科·齐洛琪埃伊,耶恩·奈仑希,以及查皮莫维崔的斯泰赫。多少好汉都把生命断送在可怕的查维夏手里。仿佛是死神亲自披着黑色的甲胄来杀戮他们似的。他作战时蹙紧眉头,抿紧鼻孔,十分沉着,精力集中,好像平常干活一样。他总是挥动着他的盾来抵挡敌人的斫劈,可是他挥起剑来也从不落空,剑光每一闪动,总是听到被打败的人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他却看也不看,继续前进杀敌,就像一片黑云不断地发出闪电来一样。
那个以一头无冠的鹰作旗号的波兹南军团也在拼命战斗。大主教的军团和三个玛佐夫舍军团在同它竞献身手。所有其他的军团也都想在决心、英勇和猛攻方面赶过别的军团。在西拉兹军团里,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像一头野猪似的冲进敌阵,他身旁就是那个可怕的老玛茨科在沉着地战斗着,简直像一头猛扑狂咬的狼。
玛茨科到处在寻找里赫顿斯坦,但是什么地方也看不到他。只得暂时另外挑选一些衣着华丽的骑士作为目标。凡是同他交战的骑士都倒了霉。离波格丹涅茨的两个骑士不远的地方,恶煞似的罗戈夫的契当正在向前突进。他的头盔在攻击一开始时就被打落了,因此光着头战斗,他那毛茸茸的、血迹斑斑的脸把日耳曼人都吓坏了。他们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森林里的什么怪物。可是不一会工夫,双方战死的骑士从几百个一直增加到几千个,到处都是尸体;最后在一些怒不可遏的波兰人的攻打下,日耳曼人那边开始动摇了,接着便发生了一件似乎立即可使整个战局改观的事件。
追赶立陶宛人的日耳曼军团赶回来以后,得意扬扬,陶醉在胜利的欢乐中,又去攻击波兰军的侧翼了。
他们鉴于已经击败了国王的所有部队,便认为战斗已经肯定是自己占了上风,因此一边叫喊,一边唱歌,像乌合之众那样一批批回来了,哪知突然前面又在展开一场鏖战,波兰人节节胜利,把日耳曼军队包围起来了。
十字军骑士只得低着头,透过头盔上的格子洞吃惊地望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接着便踢着马腹,就地投入战斗的漩涡。
就这样一批一批冲过来,转眼之间便有好几千人扑向已经打得精疲力竭的波兰军团。日耳曼人一看来了援兵,高兴得大叫大喊,士气大振,又猛攻起波兰人来。于是全线展开了一场恶战。田野上血流成河。乌云遮蔽了天空,但闻雷声隆隆,仿佛天主想要亲自来干涉这两支交战的大军似的。
胜利开始逐渐操在日耳曼人手里了……波兰军正处在混乱关头,激动得发狂似的日耳曼军队便齐声唱起凯旋赞美歌来:
基督复活了!谁料就在这时,发生了一桩更可怕的事。
一个倒在地上的十字军骑士用刀剖开了弗罗契莫维崔的玛尔青战马的马腹,原来玛尔青正举着克拉科夫的大军旗,军旗上有一只戴着王冠的鹰,这面克拉科夫军旗是全军认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马匹和骑者突然倒了下来,于是军旗也摇摇晃晃倒下来了……
一刹那间,几百只钢铁般强壮的手臂伸过来抢军旗了,所有的日耳曼人顿时欢乐得迸发出一阵嚎叫。他们认为那就是结局了,认为波兰人一定会惊惶失措,认为敌人的败北、屠杀和受歼的时刻就在眼前,只消对这些逃跑的波兰人穷追猛斫一阵便万事大吉了。
谁料等着他们的却是无比的失望。
波兰军一看见军旗倒下来了,便拼命同声呼喊起来。那喊声中表现出来的不是畏惧,而是愤怒。仿佛是一阵烈火扑上了他们的锁子甲。两支大军中那些最叫人害怕的骑士都像疯狮一样向那个地方猛扑过去,波兰军旗周围仿佛突然起了一阵势不可当的大风暴。人和马都像个大漩涡似地搅在一起,漩涡中心的那些人都在飕飕地挥动臂膀,丁零当嘟地舞着剑,斧头在呻吟,钢铁在相撞,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卡啦卡啦的斫击声、呻吟声,被斫倒的人发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交织成一片最可怕的轰响,仿佛地狱里所有的冤鬼突然都叫嚷了起来。空中扬起了一阵尘雾,尘雾中奔出了许多没有骑者的马匹,它们给吓得横冲直闯,跟睛充血,鬃毛凌乱。
这场搏斗只持续了片刻工夫。在这阵旋风也似的战斗中,生还的日耳曼人一个也没有;一眨眼工夫,夺回来的军旗又飘展在波兰军队的上空。风把它吹得舒展开来,像一朵庞大的花朵似的辉煌地飘扬着;这是希望的象征,是天主对十字军骑士发怒和赐予波兰人以胜利的象征。
整个大军都向这面军旗发出一阵胜利的呼喊,疯了似地向日耳曼人扑过去,仿佛每个军团的力量和士兵的数目都增加了一倍。
日耳曼人连续不断地遭到无情的打击,连必要的喘息时间都没有。他们受到四面八方的夹击,剑呀,手斧呀,战斧呀,钉头锤呀,斫得他们粉身碎骨。十字军骑士又开始摇摇晃晃,向后撤退了。到处都是一片告饶乞命的喊声,到处都看到脸色吓得发白的外国骑士从混战中窜出来,六神无主地听任他那同样受吓的军马驮到哪里就是哪里。骑士团披在锁子甲外面的白色斗篷,大都狼藉满地。
十字军骑士团的首领们心里非常恐慌,只有把得救的唯一希望寄托在大团长乌尔里西身上了,因为到这时为止,大团长还率领着十六个后备军团准备随时出动。
大团长站在山风上观察战斗,心里也知道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到来,于是他就像龙卷风席卷着一阵播送灾难与死亡的冰雹一般,指挥他的铁甲军团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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