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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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绩和萧布衣都是点头,觉得杜如晦分析颇有道理,考虑深远,非同凡响。
“那依照杜先生的意思呢?”萧布衣问。
“这次我们不适合韬光养晦,却适宜主动出击。”杜如晦正色道:“我觉得李密绝非想和我们硬拼,我们却摆出和他决战之意,他如此聪明之人,如何会和我们拼地两败俱伤?我们若败孟让、郝建德,李密一样会派人前来和谈,但主动却已经握在我们手上,到时候我们可以漫天要价,多争地盘,李密为取东都,多半暂时退让。到时候我们再次僵持,却可趁机夺取江南之地,蓄力和他日后对决!”
徐世绩一拍桌案,“杜先生说的极好,我只以为你有选拔人员之能,没有想到分析战局也是头头是道!”
萧布衣也是称许道:“杜先生说地大局极为精辟,我也甚为佩服。”
杜如晦却是谦虚说道:“若论时势可以,若说打仗我却还不在行。若没有两位将军主战,我分析的再精辟也是全无用处。”
三人均笑,萧布衣问道:“世绩,孟让攻安6,郝孝德抢淮安,你觉得我们先攻哪里?”
徐世绩却是望向杜如晦问,“不知道杜先生有何高见?”
他当然胸中早有打算,这多少有些考验的味道,杜如晦只是略微沉吟就道:“我的意见只供两位将军参考,具体如何,还要两位将军决定。”
“请说。”
“领兵作战少有人能及两位将军,其实无论去攻打哪个,我想都能获胜。不过据我了解,孟让这人好功喜财,郝孝德却是多疑胆小。依我之建议,当先以利诱使孟让出击,只要击败孟让,消息传出去,以少量兵力示疑兵之计进攻郝孝德,郝孝德知道孟让败退,心中惶恐,必会撤兵。”
徐世绩大喜道:“没想到杜先生还有如此能耐,想的和我竟然不谋而合。我本准备也是先击孟让,后吓郝孝德,打地他们屁滚尿流,滚回老家去!”
杜如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大为振奋。萧布衣也是高兴,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详细协商如何进军,以后大军供给之事就由徐将军统领,杜先生前来协助,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都是恭声道:“谨遵将军吩咐。”杜如晦有些犹豫道:“萧将军,很多地方我是纸上谈兵,却无实战经验,若有不足之处,还请你们多多指出。”
“人谁无错?”萧布衣笑起来,“没有谁天生就会打仗,经验总是一点点积累出来。”
徐世绩却是看了萧布衣一眼,心道萧布衣说的不错。自己当初自诩大才,可先败李靖,后败给萧布衣,却不知道这两人是否天生就是将才。
出来抢掠虽是辛苦些。但也是个好买卖。
抢来的东西,只要一半上缴给李密。剩下地都可以自己留下,这一段日子抢劫所获,实在比这一辈子打劫地还多。
春末夏初,正午的日头已经有了些燥热,晒的人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孟让人在马上忖度。一路向西进,再过了前方地大龟山,就要到了平靖县,那里。有钱有粮有女人。这是盗匪如今的最高追求。
毕竟争夺天下,对他们而言,还是太遥远了一些。
都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先不说有种没种,而是很多人根本不觉得自己会有王侯将相的命!
多活几年,舒舒服服地活上几年。这对孟让而言。已经是难得地奢侈。比起从前地惶惶四顾,眼下地威风凛凛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他率着数千大军。也算浩浩荡荡,有模有样。
他们行军从不用辎重粮草,多数都是抢过来,不过现在瓦岗军一到,临边郡县地官兵都是望风而逃,想抢粮草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底投靠李密,还是投靠翟让,这对孟让来讲,还算是个难题,因为前几天郝孝德代表着翟弘,偷偷的询问过他。
虽然李密和翟让都是瓦岗的大头领,可谁都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分手看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瓦岗毕竟姓翟,可从孟让地角度来看,迟早都会姓李!
现在李密早就建立了自己的营署,单独统帅自己的部众,号称蒲山公营。
李密号令严明,衣着简朴,带兵打仗百战百胜,现在的威望远远地过翟让,孟让看好李密。再加上李密又不贪财,获得地金银珠宝都是悉数分给手下,这让很多人前来投靠都是趋之若鹜。可事情都是有利有弊,李密着重拉拢新来投靠的盗匪,却忽略了瓦岗的老臣子,让翟让那派很是不满。孟让知道郝孝德为什么要投靠翟弘,因为郝孝德当年在李密落魄的时候羞辱过他,郝孝德怕李密记仇,可他孟让则不然,但是他还要唯唯诺诺,他虽贪财,但更怕死,知道如今的选择很可能性命攸关。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有盗匪突然叫道:“孟将军,有隋
众盗匪骚动起来,都向前方望过去,只见到前方山脚处转出一队隋军,约莫近千人的样子。
孟让微微愣住,他虽接到李密密令,让他掠夺安6郡各县,可他们带兵向来没有什么游弈使,也少有前哨,大伙轰轰隆隆地,冲到哪里算哪里。
好在各县地兵士如今也是力量不强,各自为政,他们也算是百战百胜,如此规模的隋军倒是少见。
只是愣了片刻,前方轰轰隆隆地声音传过来,孟让愣了下,转瞬大喜,他已经现对方并非生力军,而是负责押运辎重粮草的兵士。
一辆辆大车看起来就像一箱箱珠宝,让孟让见到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两军对峙不过片刻的功夫,在孟让大军还在犹豫的时候,对方的隋军显然也看到了盗匪,多少有了些慌乱,急急的调转马头,向后撤去。
孟让大喜,长枪一挥,厉声道:“追!”
他追字一出,众盗匪轰然响应,一窝蜂的冲过去。两军交战勇者胜,他们现在就是两军交战的勇者。
盗匪早就今非昔比,数千大军中也有近百匹战马,蹄声急劲,气势凶猛,掀起的灰尘让骄阳无光!
隋军更是慌乱,近千人拼命赶着大车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可拉车的如何能跑的过骑马的。
双方距离很快的拉近,隋军终于顾不得辎重,丢下一辆辆大车,纷乱逃命。山路本来狭窄,被一辆辆大车挡住,更是不畅。
盗匪追到的时候,众隋军早就逃的不见踪影。盗匪骑马围着大车,举着马刀长枪纷纷呼喝,意气风。数千人堵在并不算宽敞地山路上,蚂蚁一般,蔚为壮观。
孟让心中暗喜。心道这笔收获可着实不小,早有盗匪去解大车外油布。也有的盗匪吸了一鼻子,有些诧异道:“怎么有股子菜油的味道?”
有盗匪猜想道:“多半是油布的味道,隋兵没事运菜油做什么。这么多的隋兵来守卫,肯定是金银珠宝!”
更多地盗匪却是蜂拥涌过来,只怕落在后面。孟让连连喝止,却是哪里约束的住,战马反倒被挤到一旁。
孟让暗自皱眉,马上高喝道:“都他娘地滚开。这么闹闹哄哄。谁都得不到什么。”
大伙都是哄笑,有的不等解开绳子,已经拉着大车向外围跑去,一时间盗匪中间是大车,大车包围着盗匪,不知道哪里嗖嗖的响了几声。
几支带火的长箭射到大车上,众盗匪微惊。都是抬头向山腰上望过去。
他们只顾得追赶大车。盯着的也是隋军,哪里想到山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不少兵士。都是挽弓射箭。
他们并非射向盗匪,而是射向大车,火箭沾着了大车,哄地声,大火熊熊燃了起来!
那火起的极快,整个大车转瞬变成了火团,车中正是菜油。不停的流淌出来,整个山道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已经变成了火海!
盗匪大惊,大呼小叫,可前军挤住后军,后军挡住前军,都是没头苍蝇般地乱撞。人潮汹涌,队伍乱做一团。混乱急剧地扩散,转瞬的功夫,盗匪全军大乱!
孟让大惊失色,终于明白落入了敌军埋伏之中,这敌军也够狠毒,竟想把他们活活的烧死!
孟让顾不得再让,伸手拔出马刀,连砍了几人,稍微遏制住慌乱,骑马强行从火堆中冲了出来,却已经烧的焦头烂额,脸色灰。
可他还是来不及庆幸,就听到远方蹄声阵阵,天际边飘过来一片黑云,卷起了风暴般声势,为帅旗一杆,写着大大的一个裴字!
一将手持马槊,长声喝道:“裴行俨在此,杀!”
狂风烈火中,黑甲骑兵如同巨大的天神般汇聚,风卷残云般的向混乱地盗匪冲去……
萧布衣人在襄阳,享受难得地安谧时光,可他内心还是记挂着前方的动静。
徐世绩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萧将军,裴行俨大败孟让,追出百来里,郝孝德知道孟让大败,甚至不等我们佯攻,就已经一路退守汝南,估计现在李密也知道动静了。”
萧布衣沉吟道:“李密会有什么反应?”
“他现在自诩中原霸主,或许想不到我们敢和他正面为敌吧。”徐世绩笑起来,“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兴重兵来打,如今时机未到。”
门外兵士进来通传,“将军府外有人求见萧将军。”
徐世绩皱眉道:“是谁?”
兵士摇头道:“他不肯说出名字。”
徐世绩沉吟道:“难道李密这么快就派人过来谈判?我去看看。”
他虽是襄阳总管,却少有架子,再加上最近贤士多有投靠,倒不想因为失礼得罪了旁人。
萧布衣点头,坐在府中不到片刻,徐世绩就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人,消瘦非常。
萧布衣抬眼望过去,见到那人,满是错愕,缓缓站起来,“裴小姐,怎么是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裴茗翠会来到襄阳。
“怎么了,不欢迎?”裴茗翠精神看起来稍微好些,望见萧布衣,眼中有了丝暖意。
由始至终,她都当萧布衣是朋友,可也仅仅是朋友而已。
但她很庆幸有这么一个朋友,最少在她失落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朋友意气风,也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萧布衣终于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下,这个裴茗翠早有预料。
二人互望了半晌,徐世绩搔搔头。“萧将军,我出去一趟。”
他实在看不出二人的关系,可却知道这个身着男装的人是女的。裴茗翠没有和他说及姓名,可他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听说她要见萧布衣。径直带了进来。
裴茗翠的目光落在徐世绩身上,“这位想必就是瓦岗地徐世绩。不,现在应该说襄阳的大总管?”
徐世绩皱了下眉头,萧布衣却含笑道:“世绩,这个裴小姐就是你素来久仰的裴茗翠。”
裴茗翠微笑道:“久仰我什么,久仰我的不识时务吗?”
徐世绩转过身来。正视裴茗翠的双眸,轻叹声,“原来是裴茗翠小姐,世绩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裴小姐地不识时务在徐世绩眼中,实在比太多识时务者强上太多。”
他态度少有的恭敬,裴茗翠却是咳嗽起来,眼带笑意,“得徐世绩夸奖,我也三生有幸。徐总管,萧兄。我们长话短说。今日我有事找你们二人商量。”
萧布衣吩咐仆人准备热茶,才一落座。裴茗翠就说出了石破天惊地一句,“布衣,圣上将你官复原职了。”
饶是萧布衣和徐世绩经历过大风大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面面相觑,萧布衣终于先回过神来,“这官位总不是裴小姐为我争取的吧?”
他以为裴茗翠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没有想到裴茗翠竟然摇头,“萧兄这次却是算错了,正是我和圣上阐明了真相,圣上这才知道你被奸人陷害,所以将你官复原职。”
萧布衣皱眉道:“只可惜,今日的萧布衣已非以往的萧布衣,右骁卫大将军这个职位对我,不过是过眼云烟。”
徐世绩也是皱眉道:“裴小姐,你觉得一个右骁卫大将军对我们而言,还有多重地分量?我知道你一直对大隋忠心耿耿,可若以为凭借这个虚名就让萧兄为你们卖命,不免想的有些天真。”
徐世绩未雨绸缪,只怕萧布衣心软答应了裴茗翠,再当什么破将军,那所有的努力,大好的形势全部前功尽弃。
裴茗翠咳嗽几声,“李密这人素有大才,不知道以萧将军现在地实力,觉得能否胜他?”
萧布衣沉吟片刻,“或许能胜了他,但却输了天下。”
裴茗翠缓缓点头,“萧兄头脑清醒,可喜可贺。天下有如名局,看谁妙手得之。襄阳落子属边,东都落子却在中腹。金角银边草肚皮,棋局如此,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