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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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下人说起,草原人,偷偷潜入,得到平民女子相助,怎么听怎么觉得熟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用了功夫将那人灌醉,得出更进一步的情况。谁料那下人也不过略知皮毛,只晓得那女子还牵扯到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三殿下投鼠忌器,担心伤了和大人物的感情,所以迟迟未曾答应。
他在家想了一晚觉得不好,第二日才匆匆告知钱多多,多多半信半疑,又托他去详细打听。王保真使了许多西洋来的好货色才买通那家人,终于得到含糊的答案——柔然荆杀要的是个操贱籍的女子!
答案呼之欲出。这下饶不得钱多多不信。
王保真打听到的消息其实早迟了不止十步。他刚刚听到风声,三皇子那头已经决定要舍钱多多给柔然荆杀。
本想决意瞒着林小五,未料他耳目众多,终究没能瞒过三日,三日一过,林小五已知他们的盘算,当即大怒,怒上三皇子府,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钱多多是个未雨绸缪的性格,消息尚未确定的当日就休书一封前往塘沽,托那曾经的房东大娘帮忙寻好房子,打扫干净,更托她儿子去问近来的船只出海停泊情况。
等到王保真传来确定消息,虽如晴天霹雳,她也只好安慰自己,好在当初留了退路。
无论消息是否确定,她都加紧了京中产业的处置。
眼下形势明显。无论是与否,都容不得她们一家继续在京里生活。若消息确切,她被迫远离家乡前往草原,无疑天雷滚滚。而侥幸消息虚假,林家太夫人恐怕也容不得她久留!
和小五闹僵后,又是伤心又是绝望,渐渐产生离开伤心之地的想法。
算来算去,只是可惜才开业的公道牙行!
再说和三皇子大吵一架拂袖而去的林小五,在街上转来转去。炎炎烈日,就连商铺都暂时伐上一半门板抵挡热气,路上更是一个行人皆无。
今日跟他的是半夏和夏初,两个噤若寒蝉,半声不敢吭,跟着公子在街上暴走。汗流浃背也不敢去擦,更不敢抱怨。只是眼看大公子身上衣裳被汗湿透,担心他中暑,不由交换个眼神。
夏初上前,低声劝道:“公子,不如咱们去茶馆里坐一坐?”
林小五回首,目若寒冰。
夏初不敢吱声了,求救的瞧了眼半夏。
他硬着头皮:“您看,我和夏初两个一上午水米没打牙了,您只当体恤我们。”不得已打出亲情牌。
他们和小五情分不同,小五对他们还是有两分真情在。
他闻言,再看两人,灰头土脸,面色蜡黄嘴唇干股,从早上跟他上朝,直到现在,确实也累的不轻。半夏从他回京就跟他,经历见证了他最难的两年。夏初后来的,却也尽心尽力的侍候,想起从前,小五心中一软,默许了。
半夏见他面色稍霁,忙同夏初前面引路,正右手边有间茶楼营业,小二和掌柜都懒懒的靠着墙打盹,见了客人也不殷勤。
恰好,林小五此刻最不必旁人的殷勤。
半夏机警,亲自去柜上吩咐了茶水点心,回来报道:“点了壶竹笋绿豆茶,要的玫瑰糕和花生酥。”
小五微微皱眉:“该点些填肚易饱的。”
半夏赔笑:“可不是呢,偏掌柜的说天热,不敢多备,如今已卖光了。”
夏初进屋歇的片刻恢复些元气,补上一句:“若在咱们府里,多少鸡鸭也能冰上,普通百姓家里哪里用得起冰。白捱着罢了。”
他的话提醒了小五。
不由皱眉,偏生闹别扭就赶上最热的两天,往常他命人送冰过去,也不知今年送没送。
有意无意问:“咱们府里的冰今年可够用的?”
夏初是个机灵的,忙道:“够用够用。我听见管家说,恐怕今年用不了,要送些给亲戚——其实要我说那些亲戚不给也罢,正经的还没给呢!”
小五心知他想说什么,只是不肯接茬。
夏初提了一句不见人接,不免要嘀咕。都冷战好几天了,这两位还不见和好迹象。天气这鬼热的,若公子发话送冰,青云还能沾点光凉爽些,如今钱娘子都没得用……不由心疼青云。
顿了顿,他才提醒半夏:“回去看看,果真冰库里的冰够用,分些给正经该得的。我平日也不常在家,看着把我那份分了罢,别白放着!”
半夏忙不迭的应了。
和夏初对视,心中也是嘀咕。可见这回吵紧了,三五天不肯低头和好。只是心上仍挂着人,偏生嘴硬。
谁是该得的?
就您在家,宁肯自己不用,也要送冰给人家罢!
分明心上牵挂,偏偏要别扭。咳,大人物的心思真难猜!
他们实在都冤枉了林小五!
他哪里是故意要冷战不理钱多多!
最初觉得失望,后来仔细想一想她的话,又深深惭愧。想去道歉,又想不出说服家族迎娶多多为正室的理由,不能娶她成为心病,没解决之前实在也不好意思去见她。
后来又惊闻三皇子的盘算,不可谓不惊悚。震怒之下,更无颜去面对多多。
他心里牵挂着,又怪自己没本事,又要想法子解决棘手问题,多思忧虑,只差没将一颗心揉碎。
多多拢账生离意(中)
茶馆里有个黄瘦面皮满脸麻子的唱曲先生趁着午后无人演练,坐在台后百无聊赖的调拨手里一把三弦,叮叮当当断断续续的唱。
小五垂首合眸似睡非睡,夏初待要命他休吵,半夏又摇手,宁静近乎凝滞的空气里只他断断续续的唱腔,一句词唱了几遍,别看他长相不咋的倒有把好嗓子,缠缠绵绵如丝牵扯不绝。
就在他们都以为大公子睡着的时候,小五忽然问:“他唱的什么?”
倒吓的夏初一惊,听清他问话,半夏不常听戏文,因此无解,求救的望着夏初。好在他□热闹,闲暇常去茶馆听书听曲儿,凝神想了想,笑道:
“是个古书,说前朝有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上京赶考,路遇一位小姐相助,和小姐情定古庙槐树下。书生上京后始终没有消息,小姐思念过度忧虑而亡,就埋在槐树下。却原来书生半途掉下水里失了这段记忆,后来他金榜题名,娶了当朝宰相独女为妻。被外放做官,行至古庙歇脚,倚着槐树做了个梦,梦到小姐亭亭玉立向他哭诉,惊醒后寻人来问,渐渐记起,为时已晚。书生是有情有意的,辞官在槐树下结庐而居,过得三五年也因病而逝,死前遗嘱要和小姐葬在一处。那槐树本来已经老死了,谁知书生和小姐葬到一处的第二年又勃发生机,开了满树的花。世人都道此花不凡,乃是书生和小姐魂归一处的欣喜。”
半夏笑了:“仔细听来破绽连篇。哪里就这么巧遇上人家小姐?又哪里这么巧就失去关于小姐的记忆——再则,既是朝廷外派为官,岂容的他说辞就辞?”
唱曲儿先生不知何时来到近前,笑道:“小哥说的都不假。本来就是个传奇本子,哪里经得起推敲。众人听的也不过是个男才女貌罢了。这本子其实还有另个结局,小姐其实没死,家里逼她嫁人小姐不愿,因此在丫鬟的帮助下诈死藏在庙里,遇上书生后两个一起远走高飞了。”
小五摇头笑笑:“更加不真。”
唱曲人笑笑:“可不是。不说旁的,单说书生家有娇妻,他一走了之,正室夫人可怎生是好!”
小五心中一动。问:“书里没说书生死了,正室夫人该当如何?”
他笑了:“哪里想的许多!大约守寡了。世人只感慨书生重情义,赞叹小姐忠贞,谁还管正室夫人的下场。”
半夏听的满脑门冷汗,连忙截住话头:“却是胡说!若当真现实里,看不判他们个私通的罪名关进大牢呢!便是私奔——那小姐一辈子也得不到家族承认,只能当个不见光的,连妾都算不上!”
说着狠狠瞪了唱曲人一眼。
这位爷正纠结想不通,你偏来凑趣,若引得他生了别样心思,你可有八个脑袋?
唱曲人不过无聊寻人说话,吃半夏一记瞪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闹不清哪里说错话。小五一行虽热得狼狈衣着却尽是华贵的,他不敢造次,也不争辩,只笑笑走开,又去拨弄三弦。
小五没有在意,陷入沉思。半夏心里发毛,生怕大公子一个想不开做出错事——若是寻常,大公子英明神武算无遗漏。事关钱娘子,他可不敢保证大公子头脑不发热。
正万分焦急间,忽见外头走来一人,正是商铺里曾经陪着钱多多去往塘沽的伙计。
半夏心喜,见大公子没留意,和夏初使了个眼神悄悄出去迎上小天,两个站在外面说了几句话,他高兴的进来,顾不得擦汗,欢喜道:
“公子,您嘱咐的妆台送来了!”
他猛然抬头:“上好漆了?”
半夏喜不自禁,搓手:“好了好了。刚小天来说,已经漆好放在柜上,就等您去看。”
连钱多多都记不起来,曾经小五为她打过一只妆台,因怕刘氏,特意在深山里打的,也没想起运输问题,等打完了才傻眼,发现根本运不下来。无奈何只得留在山里,没过两年霉坏腐朽,也就不了了之。
他当年发过誓定要送她一只世上在没有的,精美绝伦的妆台。
这些年兜兜转转,反倒在边疆那边遇上个老匠人,祖传的手艺,他软磨硬泡学来,特地命人去临江县后山上砍得木材运来汴梁,在城外住着,没事时亲自动手打制,几日前完工送去上漆,今儿才得。
半夏只求引开他心思,顾不得旁的,一劲儿夸奖妆台多精致多漂亮,好似他见过成品似的。小五高兴了半晌,忽然又泄气,默不作声,也不说要去看。
半夏和夏初都知道他的顾虑,挖空心思的想呀想,究竟是夏初仗着亲密,说:
“我上次听青云说,钱娘子惹得不爱吃饭,也不知这两日可饿病了没有。”
“她不爱吃饭?”小五问他:“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没说?”
他皮皮一笑:“您没问不是,我哪敢说!”
又趁机劝说:“十几天了,您和钱娘子从来吵架也没这般严重。其实哪有过不去的结,都是您二位犯别扭罢了。像是我和青云也吵嘴,可也从来没隔夜的仇,总在第二日就都忘记了。钱娘子脸皮薄,您借着送妆台去看她一眼,问问病的可好了,自然而然也就和好了,不然总这么僵着,您二位不难受,我们这些当下人的看着也难受!”
半夏亦在旁推波助澜,小五顺坡就势,主仆三个不顾烈日当头,兴致冲冲跑去商铺看妆台。
妆台果然打的好,漆也上的漂亮均匀,他绕着摸了两圈,花纹雕路无一不精致,想想自己当年誓言如今实现,送给她还不知惊讶成什么样,小五掩不住兴奋,指挥几个人抬上车拉去钱家。
多多正在算账,忽听见廊下有人细声喊她名字,推窗去看又没人,刚刚放下窗,又听见细细叫声,她心里疑惑,走出房门侧耳倾听,辨出方向靠墙,心生警戒。摸了阀门的木棍,朝发声处走去。
顺喊声走近围墙,仰头一看却不知该笑还是恼。
林小五骑在墙头,朝她招手,笑吟吟:“多多快来。”
笑容明亮,语调轻松,一副小儿女调皮翻墙状,又神神秘秘说:“你猜我带来什么?”自己抿着嘴掩不住得意。
压在心头十几日的阴霾,忽然就消散在他难得一见的耍宝中。
她想板起脸请他离开,话到嘴边望着灿烂明亮的笑容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艰涩难言,冷下的脸不自觉就想要笑。多多无声的叹气,罢了,败给他了!
好气又好笑:“放着大门不走,你爬墙作甚!”
小五神秘兮兮:“嘘!别吵到王爷爷!你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招手示意叫她也上墙。
她好笑:“我才不去。”
若听了他的话自己成什么了?好好的放着大门不走,偏生要爬墙——爬别人家的也就罢了,偏生是自家院墙!
给她们看见,怕不笑掉大牙。
嘴上说着不去,忍不住往大门方向绕去,脚步轻快心情愉悦,之前想着要一刀两断割袍断义那些咬牙切齿的狠心话,一瞬间烟消云散,没什么再比赴他的约更重要。
从大门出去,王爷爷在门房歪着歇晌,大门半掩。不知为何她不想惊动,侧身自缝隙闪身出来,待看清眼前越发庆幸没听他的从墙上爬下,外面半夏夏初笑眯眯的站着,见到她齐齐行礼,掩饰不住揶揄。
心里恨骂,面上若无其事:“许久不见,半夏小哥近来可好?”
半夏憋着笑,假装自己很严肃:“多谢钱娘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