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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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郁闷。不是为你的病情发愁,谁愿意整天发愁?
距离小五醒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半个月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其精彩处足以令老江湖们拍案叫绝,每一桩认真说来都是一则传奇,每一步仔细看来都令人叹为观止。她虽未曾亲自参与,却从头旁观到尾,小五从不瞒她,说话行事皆不避讳。她第一次明白,原来史书上描写的那些朝堂争斗、尔虞我诈,远远比不上现实中血淋淋的阴谋算计。
为林庆之遇袭事件皇上大怒,朝中众臣惶惶不可终日,纷纷谏言请必严查追究。皇上先是怒了许久,在皇后娘娘的哭诉后勃然大怒。林庆之是皇后看重的娘家子侄,也算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林家又乃世家第一大族,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行刺?
今天行刺的他,是不是下次就轮到自己?
如此惊怖着,查来查去,越查越心惊,此事居然将两个儿子都牵扯了进去。尤其最后矛头隐隐指向老二,他为难了半天,权衡利弊,终于在月贵妃梨花带雨的哀泣攻势下假装服输,暂且掀过不提。三皇子却不乐意了,小五昏迷的那段时间,他整日整日去宫中请见,见着了就求皇上严查,不可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小五醒来的当天他正在宫里和二皇子对峙,相互指责寸步不让,就连出了殿,也难以恢复往日做戏维持表面兄友弟恭。
他和二皇子为此事几乎撕破了脸,双方人马左右奔走,都要借着此事给对方狠狠一击。正在朝中中立派暗暗下注赌哪方赢面时,事情发生了巨大的转机。
林小五瘸了。
是真的瘸了。
真瘸和装瘸还有不同。若是装瘸,林家人嘴上嚷嚷的厉害,不过想逼皇上拿出个态度给林家一个交代。而真瘸……瘸子怎么掌管偌大一个林家?
果然没出两天,林家的族老们召开了紧急家族会议。他瘸了,必然要退出。会议便只有一个议题,谁来继承林家家主的位置?
林父及时回到家中参加了这场会议,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是长房长子,对家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愿意承担起振兴家业的重任云云。一众跳梁小丑们也上窜下跳,结果却出乎他们意料。
最后决定的人选既非长房长子,也不是长房里哪个出息的庶子,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林维。
对汴梁人而言谁当林家的家主并不重要。他们所关心的是林庆之果然是个倒霉蛋。幼年命运波折,好容易能当家了,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残了。残了不打紧,还被家族抛弃了——没抛弃?
没抛弃,怎不见林家的继任家主问朝廷、问皇上要个公道,要个说法?
没抛弃,怎么这场事故不声不响就过去了?又不是平头百姓。随便一句纯属意外就能打发!
汴梁人都知道,林庆之失势了。官员们看到的更多,他们已经预见到随着林庆之的失势,林家的势力格局发生改变,随之而来的是几大世家的势力分配,更重要的是朝廷里连绵不休的大位之争也随着发生变数。
苏家是林小五的外家,林维上台后,林家和苏家关系较之从前有些疏远。林庆之和三皇子交好,但林维一贯四不靠,和谁都并不亲近,也不显得多么疏远。至少他就曾经赴过三皇子的宴席,也曾在二皇子做寿时奉上重礼。说他是三皇子党吧,尚且算不上;说他是二皇子派呢,也没个正经依据。
大小官员们关起门扒拉着手指头掐算半天,都算不出这维少爷究竟是怎生个路数。其他的大小世家也闹不清换了家主的第一世家是否产生变化,一时间林维所居宅院车水马龙人流不绝。就连太夫人也接连接待了几拨老姐妹,实在受不住才称病概不见客。
林庆之一个没用的弃子,三皇子也无须抓着他的事不放,照例在朝里责问了两句,扭头就忙着和新上任的林家家主拉拢关系去了。二皇子不甘示弱,两方终于在朝堂上暂时休火,而将战火蔓延至林维的宅院中。
这期间,无论他们怎么闹,林小五只安安静静的养伤,遵照医嘱不见任何访客。自然,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其实暗地里一直有三皇子的信使往来中间传递消息。
抽调兵将回京述职,悄悄调动手中军队到临州郡县,调换九城布防,拉拢禁宫守卫将领…。。一系列动作做的极为隐秘,所有知情人都捏着一把冷汗。
小五在六天后就离开汴梁城住到郊外京畿村的庄子里。请到两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随着住在庄里,每天早上请脉,指导他恢复。
到底年轻,胸口的伤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腿伤却让大夫们犯了难。
小五看着皱着眉头的老大夫很是淡然。瘸了就瘸了,不必绞尽脑汁想各种借口安慰他。钱多多回首看了看外面的艳阳,吩咐人打来一架轮椅。只要天好,她必要亲自推着他在庄里走一走。
宅子面朝东南,大门也开在东南处,进门先看见粉过的影壁,凶神恶煞般的看门神跃然壁上。转过影壁是一口极大的半旧水缸,小五曾得意道单单这口水缸足够他和多多一生吃喝不愁。钱多多对此嗤之以鼻。前朝古物又如何?除非是始皇帝饮过水的那口缸,或者是天上某位神仙的神兵器物——即便是吧,一口水缸,卖不能卖当不能当,难道圈在围墙里卖门票,一两银子一个人头进去参观?
小五悻悻然,只得任凭她在缸里养上几条鲤鱼,栽了一丛午子莲。
院里分为好几个区,有的地方栽花,有的种菜,边角围墙处去年栽好的香椿树已长至一人半高。乡下无人管,他们俩住的厢房紧挨着,方便照顾小五。
自从大夫说他可能终生好不了,钱多多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这两天半夜也点着灯,听着噼里啪啦的拨算盘算账,白日里叫了墨棋去问他主子还有多少积蓄。墨棋吃不准钱多多的意图,只好满头雾水来问他,他哈哈大笑,教他说谎,只说他们以前挣得多花销也多,离开老宅的时候可谓净身出户,不过存下数百两银子。
钱多多叹了口气,出了半会神,又问:“若是将来分家,小五哥能分到什么?”
墨棋这回有大公子的叮嘱,回答道:“怕也不多。顶到天能有十几亩田——弄不好还是沙地,长不出庄稼。”
钱多多很是郁悴。在纸上划拉半天,幽幽长叹,和知书商量:“我手上所有的钱都在娘和坠儿那边,小五哥手里能有几百两,族里是不指望的,再加上这边庄子的出产,若只吃饭穿衣足够过活。但他如今每日要用药,我怕入不敷出,连药也吃不起才是大事!”
知书安慰她:“太夫人和维少爷不会不管的。”
她低头,道:“管得了一时,哪里管的一世?终究还要自己想办法才是。”想了半天,道:
“你吩咐下去,你们公子不算,咱们自己家的吃穿用度一概要减省。以我为例,让厨房不必每天送那么些菜,反正也吃不了。就照着庄户人家的做法,炖一锅我和你们一起吃。”
又道:“我知道你们没吃过这种苦,只是如今不比往日。虽说你们公子并非外头传言那般凄惨,但将来如何谁也不好说,还是要开源节流,大家辛苦些才好。”
又要托人去打听附近的牙市行情,准备重操旧业以补贴家用。
知书明知大公子和哥哥联手哄她,只是不敢说。憋笑忍着出去找到哥哥和他学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也太促狭些,累的她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钱财不足断了大公子的药!”、
墨棋摸摸妹妹的头:“傻丫头。公子是怕她胡思乱想,所以才故意吓唬她,让她有点别的事情操心呢!”
知书迷茫:“胡思乱想?难道现在就不怕她胡思乱想?”
墨棋笑了笑,没应声。
傻丫头,大公子醒来到庄里面色渐好,可你没看见钱多多身上的肉一天比一天少,脸颊一天天凹陷,大公子不知多心疼。她说不介意公子残疾,却是疼在心头口难开。大公子帮她找个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兴许能好。
知书似懂非懂点点头,忽有前院人来报:
“夏初家派了人来,说夏初醒了。”
为生计绞尽脑汁 。。。
书房里暖香渺渺,案台上竹枝盆景和万年青郁郁葱葱,庄里有手巧的媳妇子用做衣裳裁下的彩缎边角捏出五颜六色的假花,新选上来的小丫头当成宝贝拿到钱多多面前献宝,知书没当回事还叱责她两句,多多看着小丫头惊怕的模样心有不忍,笑着赞了两句真漂亮,拿来插在盆景的绿叶上。
目送小丫头破涕为笑,兴高采烈的跑出去,她正一正假花,道:“她年纪还小,不必拘着,你也太严厉些。”
知书不以为然:“人手不够才把她挑上来,她又不比我们这些家生子从小就知道规矩,乡间的孩子见识少,不严加管教将来用起来也麻烦!”
“你也知道她是乡间长大的田地里野惯了。何苦每天拘着她们学规矩做女红——依我看她很活泼,也懂得眉眼高低,看着就好。”
知书皱眉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本来人手就不足,她们还一径淘气!”
多多笑道:“罢了罢了,你休要提起在林府里的规矩!不说旁人单说你们公子,哪里还有半点规矩?能赖床就赖床,让他吃药比杀了他都难过,成日里也不见客也不理事,在庄子里躲清闲。你再看看咱们的庄子——规矩?规矩是做给外人看的。眼下连个鬼毛都见不着,还要甚么规矩!”
知书嘟囔:“姐儿虽仁慈,我却不能不管。”说着想起小丫头们吃过早饭还没学规矩,忙追出去喊:“小白菜你别跑,谁教你这样揪着裙角飞跑的!我昨天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过来,把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我要检查昨天教的规矩!”
看小丫头们在院子里站成排,因为背不上昨天的规矩,知书拿着戒尺一个个的打手心。
钱多多捂嘴直乐,回首朝小五道:“知书真是个活宝!”嚷着教人规矩,她自己倒大声嚷嚷,从前在林府里哪怕火烧眉毛,可从来也没见她大声过!
小五撩起眼皮,懒洋洋的:“薛野鹤在《癸辛杂识》里说:‘人家住屋,须是三分水、二分竹、一分屋,方好。’照着规矩,咱们住的可谓是猪舍了!”
好好的宅院花圃被拆成一小块一小块,有的地方种菜,有的地方种药,钱多多吩咐说要充分利用每一寸空间,绝对不能浪费。庄子里专管伺候花草的花匠老伯都快哭了,拉长了脸去找他,哭诉钱娘子种种胡作非为,又让他不要管花草,只管料理地里的蔬菜和草药。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老奴照顾了一辈子花草,从夫人那时起就夸老奴精心,养出来的花也艳。如今老了不中用。钱娘子若是不喜欢老奴,只管吩咐一声,我自然不会赖着不走。”
小五哭笑不得,只好细心安抚,说如今不比往年,家里穷,没有多余的钱粮养花种草。钱娘子是从实际出发才想要在自家院里种些蔬菜草药,一方面自己吃的菜不用出去买,另一方面有些常备的草药也省下了不是。花匠听完终于解开心结,长吁一声,反倒说自己的月钱银子用不了,要贡献出来度过难关。小五忙说不用,要他留着养老。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几天后听说府里的下人们吃的饭渐渐少了。厨房管事的大娘心中忐忑,以为自己手艺退步,来找小五请辞。小五头痛不已,墨棋在庄里了解一番,得知是老花匠挨个寻人就说大公子如何如何困难,大家应该如何如何省吃俭用,有些当真听进去的,故意少吃,要帮着省粮食。
小五愣了半天。不知该笑该叹。
只得亲自出马,又找大伙聊了几次,这才打消他们勒紧腰带饿肚皮的打算。
想想就觉得好笑。他伸手一指窗外:“外头的园子里我说要造个小假山和池塘,将来依水建亭,暑天里好去乘凉,你偏偏不肯。”依着他的想法,这个宅子还得动工。最好就是小小的假山,弯弯的溪流跌落瀑布,金鱼在池塘中游来游去,苍松翠柏奇花异草。夏天在亭里抚琴,冬日则可围炉观雪。
多多手下不停,鼻孔里哼气:“照着你的计划把我俩都卖了也造不起!”忽然想到城里常有大户人家购买金鱼,咦声道:
“建个池塘倒也不错。”
小五大喜:“那我吩咐人来建?”
她挥手,头也不抬在纸上划拉:“先别急,我算一算。”
挖池塘的人工、石头造价,将来买金鱼苗…得去南边雇个人专门繁殖……
小五纳闷:“繁殖什么?”
“养金鱼啊。”
他不解:“养金鱼怎地还得专门请人?买来十几条放进去,按时喂食便好。”
她终于肯抬头赏赐他一个不屑的目光:“十几条够看还是够卖?单单一户就不止买十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