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穿越时空三部曲三部曲法老王(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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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丝的,除了中国应该没可能是别的国家。所以展琳在看到那方真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有中国的商人来埃及了。怀着强烈的乡愁,尽管明白就算能遇到一个国家的人,那也是3000年前的古人,她还是想去见上一见。
可惜让她失望了。找到了卖真丝的商人,却并不是中国人。
原来路玛所指的东方国家的人,是同样来自东方的——印度人。想来是通过什么途径在中原弄到了一批丝织品,再不远万里辗转地来到这沙漠中的大国,试图狠赚上一笔。
见到那商贩的时候所剩的丝帛已寥寥无几,皱巴巴地同别的布匹混在一起,开出的价格却是天价。这一点,从边上两个小女孩问价后面面相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开的价钱连宫里人都觉得很难接受。
“琳,这边这边!”一个转念间,同来的两名小宫女小鹿般的身影已经跑到了被肉香和奶香包围的小吃摊前。大热的天再加上炭火烘烤,这条路基本成桑拿浴室了,展琳还没走近就险些被那一股热浪给哄出来,偏偏仍有无数人义无返顾地朝那条热龙里钻,吃得头上和嘴巴上一样的油,丝毫不在乎身旁苍蝇兴高采烈的翩翩舞姿。
“琳,要不要烤鱼?”
“不要了……”这么热的天,谁还能有那胃口……随手抹把脸,手上的汗混和着几丝绿色的油彩。苦笑,这是出宫前小宫女执意要她抹在眼皮上的,说是漂亮,而且外面太阳大,这玩意儿能防止阳光对眼睛的伤害。漂亮,现在还漂亮不?已经接连飞来的好几道白眼告诉展琳,她现在的样子估计和钟楼怪人有得一拼。
趁两个女孩唧唧呱呱边聊天边啃着烤鱼时,展琳用袖子狠狠抹了几把脸。
“我们该回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去催促那两个一出来就玩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刚抬头,却愣住了。两个女孩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原本所站的位置,早被攒动的人头重新占满。
太不像话了吧,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得没影了?皱了皱眉,展琳快走几步拨开人群朝前跑去。她可不想和她们走散,万一出点事可怎么交代。
“砰!”没跑几步,肩膀撞到一个同样东张西望急着赶路的人身上,生疼。
那人亦被她撞得不轻,连着倒退几步,幸好后面有人推了一把才没跌到地上。站住脚步刚要开骂,却在看清了展琳之后,陡地拔腿朝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同时展琳身子一纵,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快速追去。
和展琳撞到一起的那道矮小身影,正是当初在绑了展琳的小船上打了她一巴掌的老头。
乍一看到展琳,老头吓得脸色都变了,嘴里叽里呱啦叫着一连串土语,凭借自己身体瘦小的优势,一头钻进人群中,在这拥挤纷杂的街道里拼命逃窜。
展琳很难追上他,虽然这老头看上去又老又瘦小,跑起来可比老鼠还利索。对地形的熟悉让他在人流中如鱼得水,最后一个画面是那老头光光的脑门在一条巷子口忽闪了一下,那时候展琳刚好停下来喘口气并且勘测一下地形。等目光再对准那个隐在热闹市集后的幽深巷子时,发现那原本一直在眼前跳动着的光头不见了,消失得很彻底。
她不死心地追进了巷子。
巷子里空荡荡的,也许所有人都赶集凑热闹去了,住宅区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埃及土猫在她刚奔进来时被她的脚步吓了一跳,惊跳着飞快蹿上了石块砌成的房子顶。
“喵……”瞪着碧绿的眼睛,它朝展琳轻轻叫了一声,然后优雅地转过身,无声无息地朝远处跳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下子从热闹的地方跑进这里,深邃的巷子里面显得很静。比起外面,更有一丝丝淡淡的凉意,因为古埃及人的房屋多数都是石头和土砌成,那材料性寒。
看不到老头的影子。兜了一圈,琢磨着没可能找到他了,展琳低着头快步朝巷子外走去,因为她想起了那对小宫女。差点就把她俩给忘了,也不知道这会儿这对姐妹跑到了哪里,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对于才十五六岁的她俩来说,实在比较危险。
想着,正要举步往巷外的人群里挤去,冷不防一道黑影伴着劲风呼啸着在她眼前掠过,生生止住了她的步伐:“谁?!”
本能地倒退,刚站稳,一道冰冷的白光照着她的脸直刺而来!扭身避开,贴着她的发,那白光在她身后的墙上“叮”的一声激射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那是把长剑。不同于展琳所见的任何一种古埃及武器,它的质地光滑润泽,如一泓银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在脑海里飞快闪现,只是在这样的时候,容不得展琳细细分辨。
一拳挥出,藉着拳风的走势她从袭击者势如破竹的身形下闪出,反身一个回旋朝他踢去。与此同时,她看清楚了来袭者因动作迅捷而模糊的身形。
修长挺拔,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鬼魅般瘦削。匆忙的一瞥,展琳只来得及看清那隐在斗篷下一双精亮的眸子,阳光折射下,闪烁着暗夜琉璃般的光泽。
他动作极快,眼看着展琳一脚踢来,整个人蓦地消失,残影伴随他漆黑色的衣摆闪电般滑向墙角,贴着那冰冷的石面急速上蹿,仅仅是刹那间的工夫。
展琳的脚踢得石墙溅起一片粉尘,而那人的身影早已悬停在石墙顶端,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她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完全控制不住的那种颤抖。不是因为他速度的快,不是因为他隐在斗篷下,那安静中透着森寒的眸子……而是他的动作。
古埃及人比武展琳不是没有看到过,那是种纯粹力与力的较量,比较而言,技巧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种辅助,他们的打斗是原始的、技巧含量很低的格斗。而这人的动作可称得上是眼花缭乱、几近完美的格斗,行云流水般漂亮的身手,展琳竟能从他一系列的动作中清楚地捕捉到中国武术的精华!
怎么可能?古埃及人怎么会挥出中国剑术那种优雅中渗透着凌厉的锋路?!虽然很多动作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但其中一部分闪回转折的动作,分明是流传了几千年尚未被历史遗忘的剑法套路。而他避开她腿部的袭击,蝙蝠般沿墙而上的身形,让她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两个字——轻功。
“琳!”
“她在这里!她在这里!”
几声欢呼,打破了展琳与那名袭击者之间的僵持。
只是眼角余光一转,见到了气喘吁吁排开人流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两名小宫女,再回望时,墙头上已不见了那名袭击者削瘦修长的黑色身影。
“琳,找你好半天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是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事……”目光依旧盯着那堵空荡荡的墙,展琳朝她俩的方向慢慢退去:“我迷路了。”
“迷路?”
“对。”
“看我买了好些东西。”
“回去再看吧。”
“好吧。啊!啊!时间不对了,我们快走!!”一路大呼小叫,两个心满意足的快乐身影拖着还未从惊诧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展琳,朝拥挤的街道外走去。
“听说俄塞利斯大人要去孟菲斯了。”
“不是已经好很多了,还要去孟菲斯?”
“唉,好什么,昨天王还对御医动怒了,听说又咳血了……”
“这气候,也只有大绿海的风能让他缓些过来吧。可是大人这一走,卡纳克……”话音未落,一眼瞥见朝这方向走来的展琳,两名原本交头接耳的祭司立即止声。冲她微一颔首,加快了步子经过她身旁径自离开。
俄塞利斯静躺在软榻上。
冗长的发丝懒懒地散在枕头上,和他身下鸵鸟绒填塞的垫子一样的柔软。天气很热,他身上却是一滴汗都没有,一层轻纱杜绝了窗外轻轻袭入的热风。整个寝宫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以及疾病的味道。
展琳觉得胸腔有些闷,径直走到窗前,将那幅长长的帘子挑高。一缕夹杂着太阳味道的温热空气随即席卷而入,吹起了俄塞利斯的发丝,也令他紧闭着的眼帘轻轻颤了颤:“谁……”
“是我。”
“琳……”
眼看着他想撑起身子,展琳忙奔过去扶住他,往他背后加了一个垫子:“今天气色不错。”
他笑了:“展警官什么时候也学会看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了?”
“能嘲弄我说明你暂时还死不了。”
“呵呵……刻薄……咳咳……咳……”一阵咳嗽,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风很大,有点透不过气来了,琳……”
“对不起!”恍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傻,竟拿自己这样健康的呼吸道比较他的。慌忙站起身拉拢窗帘,转身看向俄塞利斯时,他已经停止了咳嗽,有些乏力地蜷缩在榻上。她一阵后悔:“……我本来想给房间通通风的……”
摆摆手,试图挥去展琳的不安,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事。”
“怎么病得这样厉害,什么病?”初次在这里见到他时,虽然看上去苍白消瘦,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孱弱。
“不是病。”
“少来,都咳成这样还说不是病,整个肺……”“肺痨”这两个字已经滚在舌头尖了,硬生生被展琳吞了下去。将他额前的发丝掠开,轻轻叹了口气:“不是病,又是什么?”
俄塞利斯不语,微侧着头,对着展琳手边一只精致的托座方向。托座上放着不少瓶瓶罐罐,阳光撒在里面,平静的水光折射出凝固的碎金。
展琳忽然觉得其中一只陶罐里的水轻轻晃动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自己的错觉。
不出片刻,那晃动得越来越明显的水波彻底推翻了展琳认为那是自己错觉的想法。身子朝后微仰,她有些惊愕地望着眼前这只在一片纹丝不动的瓶罐间,逐渐如筛子般剧烈抖动起来的罐子:“俄……”
话还未来得及出口,那只罐子在最后一阵疯狂的颤动后,“乒!”地一声当着展琳的面炸得四分五裂。碎片炸开的走势是朝上的,正如从里面喷射而出的水花,笔直成一道直线,不偏不倚射在了陶罐上方一尊雕塑伸出的手掌上。
而隔着几毫米的距离,四周那些瓶瓶罐罐包括展琳的身上,却连一点水珠、一粒碎屑都没有沾到。
愕然,展琳的脸色不自觉有些隐隐发白。眼前的那幕情形,极短,却诡异到她无法用任何合理的逻辑去解释这幕不可思议的景像。张了张口,一时间,她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琳,这就是我的病。”
“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她依旧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抹浅笑在俄塞利斯的嘴角缓缓绽开,对着沾满了碎屑和水渍的雕像抬手一招,那些牢牢黏在雕像上的碎粒顷刻间如下雨般,淅淅沥沥跌落到托座光洁的大理石表面上:“一些不该得到的东西,一旦得到多少,必然相应的会失去多少。这就是我的病,它叫等价交换。”
“你的意思……你……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去交换这种特异功能?!”
“差不多就是这样。”
“为什么?”
“这由不得我,一些东西是出生时就注定好了的。”
“不能拒绝?”
“你能拒绝自己的出生吗?”
“那不就是天生的异能?”
“天生的,等价交换而来的异能。”
“不明白……”
“有些事,不用想得太明白。”他笑,笑容有点苍白。
“聊得很开心?”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淡淡的,来自身后。音调不高,却有效地让展琳原本有些混乱的大脑暂时冷静了下来。
回头望向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自己身后的法老王,而他径自走到自己哥哥身边,在空出来的地方坐下:“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要去孟菲斯了,所以想和小朋友聊聊。”
展琳无语。
“那我让她和你一起去孟菲斯。”
眉头轻轻一蹙,俄塞利斯原本闭着的眼蓦地睁开:“不!她得留在底比斯,留在……”胸腔里猛地爆发出一串咳嗽,惊住了奥拉西斯,亦乱了展琳的手脚。
正想回头叫外面随时等候吩咐的医生进来,却被俄塞利斯冰冷的手一把拉住:“琳,我没事。”
她站住了脚步,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奥拉西斯。那年轻的法老目光依旧安静,伸出手臂作为他哥哥探出身的依靠,却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俄塞利斯,去让人来看看比较……”
“不用了。琳,出去一下好吗?”松开手,他无力地靠在奥拉西斯的腿上:“我要和王说几句话。”
“……好。”迟疑了一下,展琳离开这对兄弟,转身朝门外走去。
从俄塞利斯寝宫出来,沿走廊两个左转再一个右转弯之后,是一个室内人造湖。
一道长廊由门口直达湖中心,两米宽的样子。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