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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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别怕,他不过是吓唬你们罢,不敢开枪的!”刘守有喝道,暗地里却有些挠头,他最怕的就是张佑给他玩儿这一手了,这小子连假传圣谕的事情都做过,真要犯起混来,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最最关键的一点,张伟光被抓的事儿田义可是没敢让朱翊钧知道,只要让其找出来可就是满理儿了。
如此一想,他唯恐校尉们犯怂让路,箭步分开人群冲到张佑面前喝道:“居然还带来这么多凶器,你还真是想造反啊?来啊,给本官把他拿下!”
他也是豁出去了,好歹也是堂堂的掌锦衣卫事的大都督,一品大员,他就不信了,莫非张佑还敢对他开枪不成?
第六百六十二章 脸皮厚()
张佑当然不敢冲刘守有开枪,最起码在没见到张伟光之前不敢。
眼瞅着锦衣卫的校尉们再次蠢蠢欲动,他突然笑了:“行啊刘守有,跟老子比狠是吧?李大人,先给本官把他拿下!”
李妍略怔了一下才想起所谓的“李大人”指的是自己,想都没想,脚下用力,整个人已如鬼魅般欺到了刘守有的面前,一把就捏住了他的脖子,随手向后一甩,已将他掼在张佑脚下,动作举重若轻,一百多斤的壮汉在她手里竟如小鸡子一般。
这一手一下就把一众校尉们震住了,面面相觑,齐齐退后,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守有被摔的七荤八素,回过神来,刚要破口大骂,肩膀已经被张佑踩住:“刘守有,老子已经憋了你好久了,你最好别跟老子动粗……钱沐,给老子看好了他!”说着斜睨面前校尉寒声道:“你们也想学他么?”
“反了反了,张佑,你等着,老子非得让陛下给评评理不可……”
伴随着刘守有声嘶力竭的声音,张佑迈步向前行去,如沸油泼雪一般,脚步到处,校尉们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很快他便走到了西厢房的门口,却没有马上入内,而是驻足转身回望刘守有:“姓刘的,不是要去陛下面前评理么?老子也正有此意!”
刘守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脑袋也低了下去。
门开,张伟光虚弱的声音首先传来:“姑爷,你终于来了,快去救救我爹和我娘……”
看着被绑在木桩子上的血迹斑斑的张伟光,张佑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霍然回头,怒视刘守有寒声道:“刘守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大人恕罪,张大人恕罪啊,这都是田公公的手尾,我不过就是个跑腿儿的罢,他是东厂厂公,一声令下,我又能如何?”刘守有变脸比翻书都快,挣脱钱沐,翻身跪好,一边求饶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磕头,适才的威风好像一场梦。
这脸皮也忒厚了吧?
校尉们看的都感觉丢人,纷纷别过脑袋,不想再看自家都督这副嘴脸。
张佑也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下作,刚刚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转眼间就把田义给卖了,暗喜之余,原本都快烧到脑袋顶上的怒火下意识的消了一半儿。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跟老子装可怜了,张伟光的父母关在哪儿?赶紧把他们放出来!”
“是是是,来人啊,赶紧去把两位请出来……子诚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跟您作对,实在是田公公那儿毕竟是顶头上司,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你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了?是不是上次我轻而易举的饶了你便觉得老子好欺负?”张佑笑问一句,随口吩咐:“找一副担架来……刘守有,张伟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根本都轮不到张佑带的人出手,早有校尉小跑着拆来一块门板,入内将张伟光抬了出来,他们算看出来了,这次刘守有是把张佑跟田义都得罪了,锦衣卫都督怕是保不住了,搞不好就是张佑接替,自然要赶紧巴结。
刘守有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惜自身都是掉进了茅坑,除了心里暗骂几声世态炎凉,居然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了起来。
张伟光的父母被恭恭敬敬的请了出来,他母亲的脖子上缠着白色的棉布,一见张佑,远远的就跪了下去:“多谢姑爷救命之恩,老身只想说一句,不管张伟光说了些什么,都是老身之错,求姑爷您千万开恩,不要怪罪于他。”却连看都没看旁边担架上的张伟光一眼。
什么叫舔犊情深?
张伟光羞愧的无地自容,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的顺腮而落。
张佑感慨万千,亲自上前扶起张颜氏:“大娘,您这是做什么?我也没说怪罪伟光吧?快起快起,事情的经过我已了然于胸,伟光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呢。”
“您真的不怪罪他?”张颜氏惊喜的望向张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丈夫也瞪大了眼睛,可惜素来不善言辞,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老认识我也时间不短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瞎话?好了好了,快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这地方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你说什么?刘守有那王八蛋居然把咱家卖了?”田义大半夜被吵醒之后还来不及发怒便得到了张佑找到张伟光的消息,气的他一脚将夜壶踢出老远,重重撞在墙上摔了个稀巴烂,骚气登时散发了出来。
毕胜甚至不敢皱眉,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报信儿的确实是这么说的,那张佑刚一找到张伟光,刘守有便转脸求起饶来,顺口就将义父您给卖了……孩儿早就觉得这兔崽子靠不住,想不到这么快就……”
“住口!”田义怒声打断毕胜:“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个屁用?”
“是是是,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如今张佑抓到了把柄,肯定要去万岁爷那儿告状,到时候义父您可就被动了。”
田义没有说话,沉着脸,赤足来来回回在地上兜圈子,毕胜发现之后,急忙帮他把鞋拿了过来。
“去帮咱家拿外套来,”田义坐到椅子上穿鞋,一边沉声吩咐。
“这么晚了,义父您不会是要去求见淑妃娘娘吧?”毕胜一边去取蟒袍一边问道。
“见个屁,咱家去乾清宫。”田义没好气的说道。
毕胜不解的重复了一句:“乾清宫?”问道:“去那儿干什么?”
“你特么是真傻还是装傻啊?看来还是没跪够,滚回去跪着去!”田义喝骂一声,接过蟒袍匆匆出了门。
“孩儿是真不知道嘛。”毕胜小声嘟囔了一句,乖乖跟在田义屁*股后头出了门,目送他上了步辇,却不敢跟随,心神不宁的回了自己的住处,看了看地上的蒲团,想了想,一脚踢开,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嘴里尚在发狠:“这次咱家不打折扣的跪,倒要看看能不能聪明些!”
第六百六十三章 苦肉计()
直挺挺的跪在乾清宫正殿外头的丹墀上,田义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他很后悔,不该将张伟光交给刘守有,假如关在内东厂,哪怕关在自己府里,又怎么会落得如此被动?
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里莫不是进水了?
刘守有也是,亏得还是名臣之后,掌锦衣卫事多年,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把年岁全都活到了狗身上。
他在心里无数次的问候着刘守有的十八辈儿女性直系亲属,想到恨处,真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
多好的局势啊,结果转眼间就葬送了。
夜深人静,站在暗处,曹爱金静静的注视着丹墀上身穿大红蟒袍,却一丝不苟,丝毫不怕地凉,直挺挺跪着的东厂督主。
他其实已经睡下了,是义子魏志新把他叫醒的,听说田义一到就二话不说跪倒在地,顿时便精神了起来,一下便猜到定然是张佑成功解救出了张伟光,此事张佑特意派人入宫通知过他,让他随时注意宫里的动向。
这很正常,毕竟张佑带人夜闯锦衣卫是担着很大的风险的,万一找不到张伟光,刘守有肯定倒打一耙,到时候,朱翊钧的态度就十分重要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悄悄走到他的身后:“义父,孩儿打听了,田公公入宫之后直接就来了乾清宫,并未去延祺宫。”
曹爱金默然良久,幽幽一叹,轻轻道:“也是聪明人啊!”说着一顿,转而道:“你再跑一趟,尽快将此事告诉张大人。”
“是!”黑影答应一声,又等片刻,见曹爱金再无别的吩咐,这才悄悄退下。
朱翊钧其实没在乾清宫,而是在延祺宫宁妃处过的夜,毕竟是第一个儿子,离着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实在是有点儿不放心。
半夜时王蓉的肚子又疼了一阵儿,不过属于阵痛,并未见红。他醒来时见王蓉睡的正熟,惦记着还要早朝,便没有打扰她,天还没亮就起驾回了乾清宫。
其时正是卯时,田义已近足足跪了两个多时辰,见朱翊钧回来,急忙叩头行礼,借着伏地的机会,顺势歪到了地上。
朱翊钧见到他本就十分奇怪,见此情形更是大吃一惊:“田义你这是怎么了?”
田义挣扎着重新跪好,呲牙咧嘴的说道:“回万岁,老奴丑时便到了,跪了两个时辰了,腿都跪麻了,这才君前失仪,还求万岁恕罪。”
朱翊钧恍然大悟,噗笑出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进来了?你也是实在,谁让你早早就跪的?两个时辰,不麻才怪!”
“老奴是特来向万岁爷请罪的,老奴受人蛊惑,一时不查,犯下了大错……”
“哦?犯下什么大错了?”朱翊钧打断田义问道,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变的严肃了起来。
“是这么回事儿,刘守有怀疑大明银号的账目有问题,说张常氏的一个手下是知情者,只要抓了来,一问便知端倪,老奴担心万岁您被人欺骗,一时心急,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招了么?”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
“招了,说确实有问题,还说张常氏准备斥巨资去暹罗买地,老奴这才上禀万岁,开始查的他们账目……呃,老奴也是昨夜才知道,刘守有居然不光抓了那张伟光,哦,就是那个张常氏的手下,还把他父母也抓了……”
“混账,这不是屈打成招么?怪不得张佑暗地里跟朕置气,合着还有这种事情,你们也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混账至极!”朱翊钧突然暴怒起来,抬脚就将田义踹到了一旁。
田义打了个滚儿,匆忙爬起,小鸡啄米般的磕头不止,嘴里不停:“万岁恕罪,万岁爷饶命,老奴事先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不然说什么也不敢让刘守有连张伟光的父母也抓起来……”
“抓张伟光也不对,捕风捉影就敢随便抓人,日后还有谁敢再给朕卖命?人呢?赶紧放了……”
“张大人已经带人从刘守有那儿把人接回去了,折腾的还挺厉害,据说还动了枪,不然老奴还被蒙在鼓里呢。”田义说道,不但推刘守有出来顶缸,甚至明知道朱翊钧信任张佑,仍旧不忘给张佑上眼药——适才朱翊钧的那句话实在让他心惊胆颤,堂堂天子,居然因为臣子跟其置气而心怀愧疚,这张佑也太可怕了,到底给朱翊钧灌了什么迷魂药?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放弃再对付张佑了。
当然,也仅仅就是一瞬吧,若是从前,尚有成为朋友的可能,如今么,他都把张佑得罪到这份儿上了,根本就不敢妄想再化敌为友。
朱翊钧怔了一下,突然笑了:“行啊田义,闹了半天,你这是觉得纸里包不住火了,这才连夜入宫请罪是吧?”
“这……”田义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其实早就预感到朱翊钧会这么想,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此刻朱翊钧的表情,他宁愿朱翊钧如刚才那般勃然大怒,也不愿见到朱翊钧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被朕猜中了?”朱翊钧似笑非笑,眼神却好像刀子一般,凛然中带着杀气。
“不是,”田义咬牙说道:“老奴敢对天发誓,对于刘守有连张伟光的父母也抓了这事儿事先毫不知情,如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翊钧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缓缓说道:“好吧,朕姑且信你一次。按你平日行事,量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曹爱金,传旨,刘守有胆大包天,恣意妄为,姑念在他尚有微功的份儿上,免去左军都督府都督以及掌锦衣卫事之职,张佑加都督同知衔,总掌锦衣卫事。至于你田义嘛……”
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望向刚刚过来的曹爱金问道:“你说说,该怎么罚他?”
“内臣愚钝,此等大事,不敢妄言。”曹爱金巴不得把田义也免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