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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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靖节先生的《归去来兮辞》,我明白了,汝观这是忧谗畏讥,存心想要归隐田园了。”
靖节先生就是陶渊明,他是田园诗派创始人,死后朋友们赠他私谥靖节,世称靖节先生。
“嗯,”张佑点了点头:“陛下念其功绩,我又在旁边敲了些边鼓,最终陛下没有追究他的罪过。”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看来汝观是不看好你啊!”张居正叹了口气,显得十分失落。
“我知道,其实不光他,孩儿进步太快,年纪又轻,走的还不是正途,总给人根基不稳的感觉,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充其量不过就是个佞幸之臣吧。”张佑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些文官们太固执,他也无法改变他们的看法。
“唉!”张居正又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人心难测,为父也没好办法,只能是你自己争口气,日子久了,用实力去征服他们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张宏吧,按照道理来说,就算张诚和蒋琬畏罪自杀,主动担起了责任,陛下应该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吧,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还让他出任司礼监掌印呢?”
张佑笑道:“父亲这几天怕是连觉都睡不好,就等着我来给您解惑呢吧?”
张居正也笑了,正要说话,张若萱拎着开水进门,笑道:“哥哥猜对了,父亲这几天还真没睡好。”说着话沏茶倒水,亲自给张佑奉上一杯,第二杯才递给张居正。
“哥哥比我这父亲还亲……”张居正玩笑抱怨,张若萱笑着打断:“哥哥不是走了好几天刚回来嘛,是吧哥哥?”
张佑对十分享受这种温馨的气氛,笑了笑没接话茬儿。
张居正则主动扯回了正题:“其实若萱说的是,这几天确实睡不踏实,就等你回来呢。”
张佑说道:“其实说穿了也简单,陈太后力保张宏……”
“不对啊,陛下其实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就算陈太后力保张宏,他也大可以将其贬职处理,也不算驳陈太后面子啊。”
“是啊哥哥,我也想不通……为了虚无缥缈的目的就能惨无人道的杀掉那么多小孩儿,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想想都毛骨悚然,陛下怎么还能忍下来呢?”
“因为陈太后给陛下跪下了。”
“什么?”张居正和张若萱同时惊呼,张若萱道:“到底张宏捏着陈太后什么把柄?”
张佑摇了摇头:“我也十分好奇啊。”
“陛下没跟你说吗?”张居正问道。
“陛下也不知道,他说当时陈老娘娘一跪倒他都蒙了,接着陈太后就主动说她有苦衷,不希望陛下问,这下弄的他也不敢问了,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么多曲折……会不会是陈太后和张宏之间……那个……不是有什么上床太监的说法嘛,张公公以前好像当过慈庆宫的管事牌子吧?”
张若萱有些脸红的说道,话虽模棱两可,张佑和张居正却都明白她的意思。
“不可能吧?”张佑说道:“张宏那个老棺材瓢子,起码得比陈太后大个二三十岁吧?陈太后好歹也是一国之母,怎么可能看的上他嘛。”
张若萱对张宏印象不深,说道:“这样啊,那还真不太可能,我还以为他和冯公公岁数差不多呢。”
“我倒感觉李太后好像知道点什么,可惜我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说,然后我又问我义父,他说他不清楚,瞧着应该不像假装。”
哥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张居正一直没插嘴,只是闭着眼睛沉思,某刻,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说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她为何如此力保张宏了。”
“哦?为什么?”
张佑和张若萱同时说道,眼睛发光,八卦之火烧的更忘了。
第三百八十章 突然很烦躁()
“别这么看着为父,捕风捉影的猜测,多说无益,不说了,不说了……”
“别啊父亲,您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嘛?孩儿可是都帮您解惑了。”
张若萱附和道:“对啊父亲,此间就我们三人,莫非您还怕走了嘴不成?”
“这……你俩啊!”张居正指点着张佑和张若萱苦笑:“好吧,先说好,为父也是瞎猜,我觉得此事应该和陈经邦有关,他学问渊博,曾当过陛下的东宫讲读官,经常出入大内,陛下一直挺喜欢上他的课,曾亲书‘责难陈善’四字送他,可是在万历六年,陛下却突然告诉为父,不想再让他侍讲经筵,为父问他为何,他却不肯说……陈经邦白面美髯,儒雅俊朗,今年刚四十多岁……”
说到此处张居正突然停了下来,张若萱尚迷糊时张佑脑际已然轰的巨响,猜到了张居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父亲,您是想说他和李娘娘……?可是,不是说李娘娘和您……”
“不要瞎说!”张居正勃然变色,迅速打断张佑,说道:“谁告诉你……罢了,反正都是为父捕风捉影,你俩权当听个笑话,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罢,他扶着轮椅向门口行去,张佑和张若萱面面相觑,急忙上前帮忙,待下了台阶,张若萱还要推他,他道:“算了,我自己就行了,你跟子诚待会儿吧。”
张若萱并不强求,急忙叫来下人帮忙,待其走后,这才对张佑说道:“哥哥,你说咱们的父亲真的和李娘娘……?”
“互相暧昧或许是有的吧,至于有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我可就说不清了。”张佑随口说道,心里想的却是礼部左侍郎陈经邦,他曾经见过,确实是一位和老钱不相上下的老白脸儿,真论气质,怕是和张居正也不相伯仲。
特娘的,李彩凤怎么可能喜欢他呢?这也太扯了吧?父亲也是老糊涂了,不过是张宏捏着陈太后的把柄而已,怎么会想到这方面上来,人家张宏可是陈太后的心腹,经手的秘密多了。
“陈大人确实才貌双全,温文尔雅,不过比起父亲来还是差点,我要是李娘娘,我肯定喜欢父亲……哥哥,你想什么呢?”
张佑回神:“呃……没想啥,若萱,你觉得父亲的推断可信么?”
“我觉得不太可信,”张若萱说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父亲很少无的放矢,他能一下子就想到这方面,应该是知道些什么……话再说回来了,陈太后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到达女人所能达到的顶峰了,和陛下与李娘娘相处又十分融洽,除非特别的大事,不然几乎没什么可以动摇到她的地位了。我猜测,应该是李娘娘和陈经邦之间有暧昧,原本陛下不知道,结果被她想办法点破了,如此一来,她必定十分害怕此事被曝光出去,无论是陛下还是李娘娘,任何一个人知道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张若萱分析的头头是道,张佑却听不下去了:“别说了,爱是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
“呃,也是啊,这不就是闲着无聊瞎分析呗……对了哥哥,听说这次小儿失踪案破获花子帮功劳不小,怎么没听说陛下奖赏他们呢?”
张若萱主动转移了话题,她感觉张佑好像突然有些烦躁,却想不通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就是说李娘娘和陈经邦关系暧昧嘛,他平日就口无遮拦,总不可能因为议论太后就害怕吧?
“赏了,私下里赏的,送了一副字,‘侠肝义胆,忠勇无双’,还赏了一千两银子。”
“哦,银子倒无所谓,这评价可是千金难求。”
“不说这些了,最近张懋修和父亲联系过吗?”张佑问道。
张若萱的神色黯淡了下去,无声的摇了摇头。
“让他多碰碰壁也好……这些日子他和潞王走的挺近,抽空你想办法提醒他一下,我不方便。”
“嗯。”
吃早餐的时候张佑忽然发现自己常用的青瓷碎花碗换成了绿地紫瓷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将筷子轻轻放在桌上问道:“怎么回事?我常用的那只青瓷碎花碗呢?”
他的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并不十分严厉,气氛却突然凝重了下来。
一起吃饭的兰琪和玛丽没说话,张居正奇怪的望向张佑,想不透他为何如此生气,不就是一个碗嘛,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对不起哥哥,那只碗被我不小心摔了……”
张若萱有些不安的解释,张居正忍不住插话道:“你用的所有东西都是若萱收拾,别人她不放心。”
“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不值钱的碗嘛,至于这么生气?”
眼见大家都受影响,不安的看着自己,张佑忽然自责起来。
“没事儿若萱,我只是比较恋旧,随口问问而已……谢谢你,我没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回头我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总是忘。”张若萱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气氛也恢复了正常。
张佑闷头吃饭,却感觉没啥胃口,随意吃了半个馒头,小米粥却动都没动。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吧。”他放下筷子起身出了餐厅,大家都瞧出他的不对,却谁都不敢问他。
“若萱,发生什么事了?”吃完饭后,兰琪留下来帮着张若萱收拾碗筷。
“我也不太清楚,打从那会儿我跟他聊天他就开始不对了。”
“你们说什么来么?”
张若萱冲旁边帮忙拾掇的常翠儿摆了摆手,她就是上次人市上那位小丫头,来府上不到二十天,早非昔日皮包骨头的模样。她十分机灵,知道张若萱有话要说,急忙告退。
待她走后,张若萱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却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是李娘娘的心腹,李娘娘和陈大人……?”
“别瞎说!”兰琪宠溺的白了张若萱一眼:“行了,我知道子诚为何生气了,不是冲你的,你就别多想了。我去看看他,你自己收拾吧。”
“你知道了?”
兰琪一笑而去,并未作答,张若萱不禁小声嘀咕:“什么嘛,我怎么就猜不到哥哥为何……等等,他不会是……是……吃醋了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自作孽啊()
张佑自己其实都想不明白为何如此,他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去马厩中牵马,想去水坝工地看看进度。
谁知刚出二进门就见兰琪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只能无奈地上前,板脸说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大老爷今天太不正常了,我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去你的,你才不正常呢……我想去工地看看,你去不去?去就上马,咱俩共乘一骑。”
“好啊,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大老爷请!”兰琪弯腰让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张佑愣愣的望着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就不怕我占你便宜?”
兰琪脸色一红说道:“我只知道你想躲着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好吧?”张佑无奈地举手投降:“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兰琪咯咯一笑,和张佑一道出了大门,果然穿蹬上马坐在马鞍前边,空出来的位置足够张佑坐上去。
兰琪穿着一身淡蓝长袍,头戴四方平定巾,活脱一位翩翩公子形象,却未穿束胸,宽大的袍子也无法掩藏她胸口的丰盈,坐在马鞍之上,更是将她浑圆的臀部也凸显了出来。
张佑咽了口吐沫,心情突然好了,翻身上马,紧挨着兰琪坐在她的后边。
姿势太过暧昧,马行不过几步,张佑便自然生出了反应,兰琪表面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加快了速度,身子都滚烫了起来。
她突然有些后悔,可惜腰肢被张佑紧紧揽着,想挣都挣不脱,只能努力收摄心神,同时紧紧抓住张佑作怪的大手,有些声音发颤的说道:“别乱动,这么多人看着呢……说正经的,你是不是吃那陈经邦的醋了?”
“什么?吃醋?吃什么醋?”
“吃陈经邦的醋,你听说太后娘娘喜欢他,就吃醋了对吧?”
张佑作怪的手突然僵住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忽然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是了,怪不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原来自己早就将李太后当作了自己的禁脔,就好像那只青瓷碎花碗一样,容不得别人染指。
至于张居正,那是因为自己后世的时候就知道他和李太后有暧昧,相比较起来自己才是后来者,自然不会吃醋。
“瞎说什么呢?她可是堂堂的太后娘娘,我怎么敢喜欢她呢?”他失口否认,却不免有些心虚。
“太后娘娘怎么了?太后娘娘也是人,也有正常的需求,不过是碍于身份,无法表现出来吧……你不用瞒着我,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娘娘,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来了。”
“我……咱们能说点别的吗?这话题太吓人了。”
兰琪噗哧一笑:“瞧你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