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袖王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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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你很好。」替怜儿着好上衣,红玉淡淡笑着。怜儿原本就已经美得惊人的脸庞增添一抹娇憨以及说不出来的成熟韵味,承受欢爱之后,原来不只女子可以变得更美,连男子也是同样一般。
怜儿随意套上软鞋,有些困难的移动脚步来到门廊处,一阵风儿吹过,带动树梢枝叶摇晃。
人,真是渺小,不管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天地却还是一般。「他是待我很好。」
「你不满足?」红玉听出他的话中并没有满足的味道。
抓住摇晃的枝叶,揉动初生枝芽的嫩绿。「不,这样就够了,我并不想要求更多。红玉,你比我了解,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再要求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红玉苦笑,这实在不像是一个不满十五的孩子所说的话。「别忘了,我也是人,换成是我,我不会因此而知足,我会想要更多更多。」拉回他仍然高扬抚叶的手,扳过他的身子使彼此目光相对。「怜儿!」
「嗯?」即使对着那一双认真的美目,怜儿半睁的眼眸仍是茫然。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宁可你那天就这么一刀杀了自己,也不愿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偏偏如果时间会回到过去,他依然希望朱玉棠可以伸手救了怜儿,然后……然后,再走回同样的地方吗?
多么可笑、矛盾!
怜儿呵呵轻笑,清朗的声音在廊间回荡。「那还不简单,给我一把刀,我再一次杀了我自己不就得了?」颠簸的步伐踏上廊外草地,软鞋沾染上湿泥,即使隔着一层布垫还是湿湿冷冷的。
「怜儿!」
「别生气呵!」散发飘扬半空,娇小的身子非男亦非女,足尖踏动一块块的草坪圆石,颤巍巍地在上头舞动。
他身子小,动作灵巧,明燕竟突发奇想地要他学舞,如同戏坊舞镶一样,还特地为他找了个师傅,希望他能变得如当时的汉宫飞燕一般,即使是在掌心般大的地方,也可以舞若彩蝶。
舞着舞着,舞去了多少岁月,教他已经不明白怎样才是真正的男人,忘了自己也是个男人。
「红玉。」舞过一个圆石,再跃至另一个圆石,即使苔湿露滑也停上不了动人的舞步。「第一眼,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好久好久以前,我问自己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是跟那些恩客一样,脑满肠肥,獐头鼠目?或是明明长得一脸斯文,却给不了承诺,承担不起结果的懦弱。
我在心里一直描绘着一个男人的模样,久而久之,我已经不懂自己描绘的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的样子,还是一张我希望可以遇到的脸庞。」
「结果你遇上了朱玉棠。」不只是怜儿,也是他们心里头描绘的男子模样。
「是的,我遇上了他。」停下舞动的身子,美丽的脸庞带着笑颜。「然后看看他,看看我自己,我终于明白,我永远都成不了自己描绘的男子,瞧瞧这身子……」拉开身上的衣衫,露出赤裸的身体。「除了这一片平坦,除了胯下之物,已经没有其它地方像个男人,就连这里……」指指心坎,美艳的水眸再度漾起水光。「我心里描绘的模样,怎么也不会在第一眼就将所有的心给了一个男人;连这里,唯一一个自己可以保有的地方,也已经不再受控制,给了一个男人,跟个娘儿们一样。」
红玉静默,上前替怜儿着上衣裳,纤细的十指熟练地为他系上腰带。
一滴水珠,滑落草地,点在嫩绿的青草上,滚落湿土。
他,何尝不是……何尝……不是……
天阴阴的,看不见阳光的天空是沉沉的灰。
该是要落雨的天气吧?
心里这么想着,一滴滴的水珠马上自天空掉落,伸掌探出廊外,粒粒珠儿打在掌心湿湿冷冷地。
「身子单薄就该懂得照顾自己。」淡音色披风罩上怜儿单薄的肩,回眸一看是一脸无可奈何又充满溺爱表情的红玉。
从他们离开怜袖坊至今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他现在十六,后天就满十七,红玉也有二十了。两年来他几乎没啥变化,一样的娇小瘦弱,一样地貌似女子;倒是红玉跟映萤他们变了不少,虽然不像堂堂七尺男子,但也脱了过往的娇柔味道。
都两年了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般快。
这两年里玉棠常常过来,来的时候总是不论早晚,每次都可以看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而回去的时候总是在他熟睡的那一刻。
「两年了,红玉。」
「想说什么?」明明知道怜儿只要一发起呆来,想的必然都是同一件事,红玉故意不讲明,还用暧昧的眼光瞄他。
怜儿也不在乎,笑着替自己拿过放在一旁的白色小玉瓶,从里头倒出红艳艳的葡萄美酒在杯子里,一小口一小口浅酌。「想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到江南来的,而且慕容家借给咱们这个院落,也已经到了该归还的期限,不晓得今后我们又会去到什么样的地方。」他也知自己依恋朱玉棠,那是事实,不怕人笑。
「北方!」低低的朗笑声自背后响起,怜儿愣了一下,晶莹剔透的夜光杯自掌中滑落;早就发现异样的红玉连忙伸手接住那一杯酒红,淌了一地一手的艳色。
仍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朱玉棠,宠溺地看着那单薄的背影一个震动,然后倚坐的身子连忙蹲了过来,天人一般娇美的脸蛋顿时展露在自己眼前,粉嫩红唇从浅浅微张进而勾起曲线。很习惯地,他张开双臂,那娇小的身子如预料中地扑进自己的怀中,纤细的臂膀一如往常,用力紧紧箍着自己的腰身直到感觉痛楚,巴掌大的脸蛋淹没在他的怀中。
「想我吗?」他知道他想,可还是希望听见他说。
「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朗朗笑声不断自勾成曲线的双瓣流泻而出。平时的怜儿其实象个大人的成分多些,也只有朱玉棠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像个孩子。
红玉不明白为什么,只见过怜儿笑得开心无忧的朱玉棠自然更不会知晓,他只知道自己不论何时何地,心里总会记挂着这远在江南的小东西。如果说朱家在江南的势力以惊人速度扩展是因为与慕容家合作,倒不如说是因为他急切想要见怜儿一面的心,才会令他不时找借口下江南与他怜惜的人儿相聚。
怜儿的事情,他娘始终不知,这两年的时间,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在京城郊外替怜儿盖一栋别院,免得两人两地相思。近来娘不晓得在忙些什么,比较不管他的事,怜儿的事情只要安排得好,相信应该不会让娘知晓才是。
「真的要带我们去北方?」接住已经溢出酒液的夜光杯,红宝石般的液体落在白皙的手臂上,红玉的话像是问他也像在问自己。
「是的,我在北方替你们盖了一栋很美丽的宅院,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都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替他们盖了一栋美丽的宅院,而不是让他们搬进朱家大宅。
红玉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而怜儿只是笑,很开心地笑着,没有哀伤,没有忧愁,更没有嘲笑朱玉棠的不愿意承担。
「听说北方的天气可冷了。」
没瞧见红玉的模样,朱玉棠抱着怜儿亲亲他的小嘴。「是啊!我帮你裁了不少的冬衣,晓得你这小东西禁不起冷,前年冬天为了取暖,干脆直接赖在我的怀里动也不肯动,吃东西还要人喂。」
「有人自愿替我暖身,喂饱我肚子,这等好事可不是常有,我何必拒绝?」人啊!能享受的时候就要懂得享福。福祸无常,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连一口饭都吃不着。
他的回答令朱玉棠大笑。
怜儿一直是这么的不同,直接大胆不若女孩儿的扭捏羞怯,依赖娇柔不若男孩子的独立强悍,除了怜儿,他还找不到谁的性子可以如此……阴阳难办。
「真要我到北方?」其实,他宁可待在这里天天想着他,能想着总比有一天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嗯,愿意吗?」
怜儿笑笑。「没啥不愿意的,自从那天你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有一天你要我杀了自己,我也不会拒绝。
「我比较希望你别用这样的方式回答我。」朱玉棠皱眉,他希望他是心甘情愿的。这些日子来每一天分别的日子他都会想他,所以了甘冒被娘亲发现的危险将宅院盖在离家颇近的郊外。难道他的怜儿一点也不想他?所以才会在听见消息之后仍然如此无动于衷?
他不喜欢这个想法!
「生气了?」怜儿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的心思。
这个傻男人,每次非要他把话说白了,他才能够了解吗?真不晓得他跟人交易时的精明干练都飞到哪儿去了。
「别生气,要我住哪儿我都无谓,求的也不过是你能来看看我,有空的时候想想我这样就够了。」
他说的是实话,语调里也没有委屈的意思,但听在他耳里就教他心疼得不舒服,抱着娇小身躯的双臂也跟着收拢。
「我不希望你委屈。」多少个日子里,他都希望他的怜儿可以是天底下最幸福自在的人儿,但是每一次看见怜儿,心里就觉得亏欠。
有些东西,他永远也无法给予,毕竟即使怜儿如何的美丽,他也是个小官,两个男子,终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不觉得委屈,一点也不觉得。」带笑的脸庞偎进温热的颈项间,美目轻轻合上,合上的那一瞬间,眼睫似乎沾染七彩微光,那不过是一剎那的时间,无法得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浓长小扇上真有那么一点光芒。
***
第一次出远门,怜儿才不过十七的年纪,对外头的世界仍是好奇。
「梦轩,那是咱门待过的花街是不?」掀开车帘,发现马车正穿越过杭州城,熟悉的景象映入眼中,发觉那是有着八年回忆的老地方。
从来没有在这个方向看花街,这才发现原来花街的景致并不如记忆中那般繁华。人潮依然是多如流水,楼上的灯笼仍是高高挂,来来往往的不是色欲熏心的客人,便是一脸假笑的娼妓。
那是假象,一切都是假的。
人潮不会永远都是同一批,灯笼终究会熄灭,等到年华老去,终有一天会连习惯的假笑也漾不上被岁月侵蚀的脸。
「是啊!是咱们待过的地方。」梦轩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瞧,他不像红玉那般可以心思表情两般样,也无法如怜儿般绝然;看着那地方,即使已经相隔两年,他依然觉得不堪,依然无法控制难受的情绪表达在脸上。
「梦轩。」怜儿伸手揽过比自己高大的身子,让他的脸庞依靠在自己的胸膛。
梦轩算是他们几个里最直率的一个人吧!红玉的直是一种豪气,梦轩的直是对未来还有一点点期望。
或许,他该将梦轩留在这个地方,不该让他一起去北方……
「要走一起走。」言亭的话一向不多,但说出总是的最真实的话。「我们都是走过同样骯脏地方的人,该忍的我们都能忍,不能忍的我们也很清楚要怎么办。」
世人总是爱将他们这些在风尘中打滚的人看成只爱钱财,没有感情的愚蠢之人;殊不知为了取悦他们这些「雅士」,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在学习诗书礼乐,并且将人性看得清楚透彻。
他们几个,已经不单纯只是其患难的朋友,而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家人,怜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不晓得。
他们到北方的事情定瞒不了多久的,等到瞒不住的那天,也就是风暴来临的那一刻,以他们这等卑贱的身分,会有什么结果,他们都清楚得很。更何况或许不用等到风暴来临,朱玉棠是朱家的独生子,有一天必然会娶妻生子,男人通常有了家累,他们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官就不会有太好的遭遇。
「事情才刚开始,别想这么多。」
「你们在说些什么?」朱玉棠隔着一层竹帘,听不清楚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在说我们从来没离开过杭州,不晓得杭州外的生活是怎生的模样。」看着那俊朗的容颜,几个人都笑了,那笑并非刻意她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跟他们相比,朱玉棠尽管有为他们遮蔽风雨的力量,但却比他们要纯真多了;看着他,他们便忍不住笑,似乎只要这么笑着,他们也可以同他一样生活。
「杭州是美丽的地方,可杭州以外的地方也同样的美。杭州美在水,美在飘柔;京城美在阔,美在气势。」一点也不在意杭州城里的人已经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朱玉棠探手进车内拖出怜儿,与他一起坐在车夫身旁。
「玉棠!」怜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