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旧-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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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已是狂笑不止,几个军士都是面面相视,不明所以。
韩日,韩日!好一个韩日!海棠,你叫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又想到了少年中郎将也是钱塘人士,姓韩,佩鱼肠剑,我的激动得手不能持筷,真的是他么?真的是我的皇儿么?只是宇儿现今最多也不过才十岁,何来的十又三?韩子宇,子宇!!!!!哎,海棠你又摆了我一道……
钱塘郡城外十多里处立了一队人马,姚字军旗随风飘扬,一匹匹的高壮的骏马高傲的吐着鼻息,为首的是两匹黑色骏马,上面骑着两个身着暗红将军朝服中年男子,其后紧跟着的是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仰首看着天空盘旋着的巨鹰似乎在遥相呼应,骏马背上是个身着鲜红战甲,内理白色儒袍,脚登黑色军靴的少年,他气宇宣昂,英姿勃发直视着前方,一股与生俱来的皇者英气围绕着他,从远出看来不像是个中郎将倒反而更像是个天子出巡。
几个路过的农家姑娘,走过了一再回头,偷瞧着这个英挺的少年军将,芳心暗许,却只见这中郎将面不改色的注视着前方,终于北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面迎风飘扬的黑色战旗,旗上的飞龙远远便能看得清清楚楚,跟着越来越多的战马骑了过来,马蹄声震天,姚将军率先下了马,躬身恭迎领兵的逸王爷,一抹抹黑色的军士风弛而来,到了姚将军这边后,动作整齐一致的齐齐下马,后面的人马都同时停了下来,正立着,一丝不动,仿若雕像般,前面的那批身着黑色战甲的骑兵牵着马让出了一条路,只见一匹深棕色的肥壮战马载着一个身着银白战袍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只听姚将军和他的部下同时道,“莫将(属下)恭迎逸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逸王爷罢了罢手,用他那特有的亲和声音道,“免礼,都起身吧。”
子宇跟着众人起了身,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这个和父皇一样的传奇英雄,那个头盔遮去逸王爷的脸,让子宇看不真切,不想正在此时,逸王爷利落的下了马,脱去了头盔,动作潇洒一气呵成,子宇看了不禁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可惜还不曾见到父皇的马上英姿,想必绝不差于逸王爷。
逸王爷和姚将军客套了几句后,便跟着姚将军一起来到一边,那些军士已开始搭建帐篷,逸王爷说明了打算尽快探访孤独世家,需人送拜帖,不想姚将军那洪亮如钟的声音道,“那真是巧合了,今天我带的这个中郎将便是钱塘人士且和孤独世家颇有渊源。”说完了后,转过身对子宇道,“子宇,快上来见过逸王爷。”
逸王爷随着姚将军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那个身着红色中郎将战甲的少年,好个身型修长形态昳丽的少年,一看便是练家子底的人,再看向这个少年的脸时,逸王爷倒抽了一口气,举着颤抖的手指向子宇道,“你叫什么?”
子宇鞠了一下身后,道,“回王爷,属下姓韩,名子宇!”
呆楞了片刻后,逸王爷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理了理衣袖,继续往前走,状似不经意的道,“哦!韩子宇,你便是那个绘制地形图的少年中郎将了。祖籍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
子宇跟了上去,回道,“正是!属下祖籍汴州,长在钱塘郡,家中除了爹之外还有一个幼弟和舅舅舅母。”
逸王爷听了后,侧头又看了子宇一眼后,继续问道,便不再做声,来到已预先搭建好的王爷帐篷,随从为逸王爷卸下了战袍,原先那个威气震人的战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飘逸如风的中年男子,眉眼间多少能寻到子宇的影子。
逸王爷和姚将军等人略为商讨了一些战事后,便谴退了众人,独留了子宇商讨访探孤独世家的枝末细节,说好了两日后上孤独世家后,逸王爷便让子宇为他磨墨,疾笔书写了一封拜帖,谴人送去钱塘郡孤山的孤独世家。
之后他便带了子宇来到帐外,对子宇道,“你对这里定是相当熟悉,何不带我四处走走,活动一下经骨。”
子宇应了声后,便引了逸王爷往附近的钱塘运河走去,几个随从远远的跟着,逸王爷突然问了声,“你今年贵庚?”
子宇略想了想道,“刚过完年,如今是十又有四。”
逸王爷又问道,“那么令弟呢?”
“回王爷,十又有二。”
逸王爷轻笑了声后道,“子宇,我问你,从军最低的年龄是几岁?”
子宇面不改色地道,“十三。”
逸王爷叹了声,“你是去年从的军,还真是凑巧,刚好赶上了从军的岁数。”看了眼子宇后,他便继续道,“我本有个失散的侄子,倘若他还活着,如今应当是十又有一了,他的本名是匡宇,取意于,席卷天下,匡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多豪气的名字,不愧是皇兄,想的名字也如他的个性。也真是凑巧,你们都有个宇字,就连姓也是几笔之差,韦匡宇,韩子宇!呵呵!”逸王爷低笑了几声后,问道,“对了,你爹叫什么?”
子宇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道,“我爹姓韩,单名日。”
逸王爷脸上闪过一抹深思,片刻之后笑了出来,“海棠啊,海棠,枉我为你担心了八年之久,原来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韩日,含日,旭日是否早在你的计划之中,逃不了,脱不出。”
提到她的娘,子宇的脸上闪过一抹骄傲,他心想,是啊,娘是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却不是徒有外在的空花瓶,她的聪慧和豪迈只怕除了父皇没有任何男子得以匹配,他日若我娶妻,非娘这样的奇女子不娶。
逸王爷侧过身,欣赏着落日下的子宇的侧面,他想到了皇上的童年,曾经也有个长相和眼前这个少年九成像的少年,站在他的身边,能在炎炎夏日里让你感到心寒,同样的脸,这个少年是如此的朝气蓬勃,荧荧向上,那个却是那样的冷若冰霜,傲视天下。
感受到了逸王爷的注视,子宇转过身正视着他,逸王爷道,“在河南县,想必你已见过你的父皇了吧!你何时才会叫我一声皇叔?当年还是我亲手将装着你的食盒偷运出了宫,不想转眼过了九年,你都已经出落得如此的俊美英挺,丝毫不差于你那个眼高于天的父皇。”
子宇终于松了口气,轻叫了声,“皇叔!”
“好!”说完,逸王爷拍了拍子宇的肩膀,又道,“我怕是已见过你的幼弟,他叫什么?”
子宇面有惊色的问道,“皇叔何以见到子都?且在何处见到他?可是他又惹了什么祸出来,让娘头疼了?”
逸王爷把出京城偶遇子都,祖建的事事一一告诉了子宇,听完了后,子宇啜骂了声,“哎,他何时才能学乖!”
两人对视一笑,并肩走回军营……
*京城*
龙国京城,九王爷府的正大门和后门突然被一群黑衣的持兵刃的军士团团围了住,内监总管带了一队人马进了去,见到九王爷和九王妃,先行了礼后,便拿出皇上的令牌,道,“王爷,得罪了,皇上口谕让我把人带走!”
九王爷叹了口气后,道,“若是我执意不交呢?”
柏青身边的黑衣军士上前了一步,那压人的气势让九王妃的婢女倒抽了口气,柏青道,“王爷,请不要为难奴才,您是最清楚皇上的性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是听命行事,若非有人亲眼证实人在王爷府,皇上自是不会胡乱下圣旨。”
九王爷看了眼九王妃后道,“也罢,人我可以交给你,只是你何时可以放祖建出来?”
柏青继续道,“只要皇上说放,我们这些做下人自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柏青,你还是这样的老练,但是今日本王就和你缠到底也要你放了祖建,要么我交人,你放祖建,要么你只能空手而回了。”九王爷摸了把胡子坚决的道。
柏青做了番思量后,道,“好,我只要带了那少年回宫,祖建和另一少年自然会请人送到王爷府。”
九王爷朝九王妃的婢女点了点头,那婢女便退了下去,过了会带出了子都和燕喜,柏青细细的看了子都,子都也打量了一番柏青,想起了曾经在客栈见过,子都马上换了张脸,一脸娇笑道,“大爷如此中意奴家么?居然寻到了京城来?”
九王妃和九王爷都被子都给逗得笑了出来,柏青的嘴角也扬了扬后,清了清嗓子道,“寻你的是另有其人,不久后,你便可见到他了,不知奴才该如何称呼您?”
子都靠向柏青,轻轻道,“什么奴才不奴才的,你我都是有父有母生的人,我娘说,人人生来平等,你无须自称奴才,至于我的名嘛,我姓韩,名子都,字卓,你直呼我的名子都便可。”
燕喜拍了子都一把,佯装怒骂道,“你娘一不在,你便放肆了起来了是不?小小年纪还自取了字呢。”
柏青比了请的手势道,“还请子都少爷和我走一躺。”
子都挑起好看的眉问道,“你要带我去那里?什么时候能放我的舅舅和蒙大哥出来?”
柏青不紧不慢的回道,“等会进了宫,您便可见到祖建他们,至于接下来要去那里,请恕奴才也无从得知,因为带你去见他的不是奴才。”
燕喜叮咛了子都几句后,便含着泪看着子都跟着柏青出了王爷府,这倒是子都第一次和燕喜分开,燕喜自是不放心,落了好一阵泪,子都虽也有些伤感,终究还是好奇心盖过了离别,此刻对他来说最想见的人只怕便是那个幕后的人了。
*钱塘郡*
灵寺的后山上,一个夫子扮相的清秀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头束月白色的巾纶,手中还拿了卷书,她突然笑了笑,将一只停留在他肩上的彩蝶放飞了出去,继续往山角的灵寺方向而去,路过一条溪边,他轻掬了口水,抹了把脸,虽是清明时节,这些时日里却略为闷热。
进了灵寺,我和静心大师打了声招呼后,又离了灵寺,往菊堂方向而去,打算回去看看,可有祖建和子都的音讯。不想刚到了菊堂的大门,便见到门外栓了三匹高大的骏马,它们不像一般人家的马,反倒更像战马,特别是其中那匹黑色的马,它的一身傲气的用鼻息示人,想来定是主人也是这般脾性。我的脑中划了一丝丝的惊喜,难道是他么?九年了,他终于寻到我了么!
我藏不住自己嘴角的笑,绕过大门,在一边的一家茶馆的楼上窗边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我正好能打量到菊堂大门的情况,不少认识我的人都上来和我打了声招呼,送茶的小二看了我还楞了楞,他大约想到我这公谨先生的菊堂就在几步之遥,何以一人在这茶馆里饮茶。
喝了口小二送上来的清茶,我的脑海里闪过过往的一幕幕,人生如戏,台上一刻钟,台下却匆匆转眼过了近十年,我和他又有几个十年?
菊堂后院里,只见管家对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道,“这位大爷,这便是公谨先生的厢房,那一头是少爷的卧房,如今您也看到了,请别在为难我这个下人,公谨先生云游在外,我实在做不得住,让外人随便进了他的厢房。”
那男子,当是没听见管家的话般,直接往厢房而去,推门进了公谨先生的卧房内,先入眼的是一方小客厅,右边一个书房,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册,他往前走了几步,进入了书房,书案上放了一副文房四宝,他想象着主人埋首疾书的样子,嘴角略为上扬,伸手抚摸了那已是退漆的书案,可见主人经常俯案苦读。书案的左边是一盆兰花,菊兰!好一个幽静的菊堂!
绕了一圈书房后,他又穿过客厅,来到左边的内厅,一道屏风隔开了内厅的风情,他绕过了屏风,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道小小的婴儿睡床,上面的小被褥已被收了起来,只留了一个布的小兔在上面。好一双巧手和新奇的心思,居然用几块锦布便制出了如此可爱的小东西,只是年月经久,那布制的小兔已有些褪色。
他走了过去,把那挂在床栏的小兔解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番,贴在脸边,隐约还能嗅到那股奶香味。他的眼中泛出了一股湿意,将小兔放入自己的怀中后,转身走向床塌,青帐被放了下来。他神手歇开了青帐,弯身躺了上去,一阵清幽的菊香在他的鼻间散了开来,那青色的绣枕上还隐约能见着睡过的痕迹。他把自己的头埋入了绣枕间,嗅着那清幽独特的香味,他的眼角划下了一滴水滴,迅速消失在枕间。
过了片刻后,他起了身,将青帐重新遮了回去,来到了镜台前,上面没什么首饰,倒是有把玉梳,上面还留了几丝青丝,他拿起了玉梳,将上面的那几丝青丝拿了下来,打开了挂腰间的香囊,把青丝放了进去。
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