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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反向平衡(上部) by: 默颜-第15部分

小说: 反向平衡(上部) by: 默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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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有债主磨刀等待,黎君看了不禁好笑,拍肩安慰他两句,又各自忙开去。

  自那夜疯狂过后,两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平日里的拥抱亲吻也都是浅尝即止,入夜黎君累极睡着,对方竟也安分守己,从不前来骚扰。

  终于等到出发前一天,是个周六,整天席锐都跟在黎君身后磨磨蹭蹭,傍晚时分终于将他惹笑:

  “老兄,有话快说,憋在心里迟早烂掉。”

  对方贴在他的座椅后面,双手够过肩膀抱住他的脖颈,将下颚抵住他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早晨九点的航班,得六点起床,实在不人道。”

  黎君翻过一页报纸,闲闲道:“你并不是想说这些。”

  身后的人先是沉默,随后轻轻笑起来,笑声从头顶窜到身体各部分,“你早已看穿了?”

  黎君抬头,注视对方带着笑意的黑眸,眼神里尽是促狭:“你那张脸,有整整一个月都写着欲求不满。”

  席锐嗷一声:“太直白了,我有那么容易看透吗?”说着摸摸脸颊。

  黎君笑而不答,收起报纸站起身:“不用想了,既然明早要六点起床,就该好好休息。”

  对方不依不饶:“我可以在长途班机上睡。”

  “正因为是长途班机,得一路坐到旧金山,”黎君突然卷起报纸打一下他的屁股,“如果尊臀疼痛,会很不舒服的。”

  “……”

  那男人双手撑着椅背愣在当地,足足十秒:“你调戏我!”

  卧室里传来黎君的大笑声,席锐追进去,尚未来得及开口,迎面便抛来一串亮晶晶的物品,他条件反射地接住一看,是一把钥匙。

  黎君朝他微笑:“这是老祖宗的习俗,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席锐露出不解的神色。

  黎君轻轻道:“若是出远门,是一定要带上家里的钥匙的,是为会回家的意思。”

  站在门口的男人睁大了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黎君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示意让他什么都不用说,却被一把拉住,按在墙上近乎窒息般地亲吻。

  有些吻用来传达欲望,有些吻用来传达情感,黎君只觉得这男人今日像是在透支分离日子里所有将会错过的亲密,一个吻浓烈得化不开,其中包含着几多感情却只有当事人能够知道。

  “我想你是被感动到了。”待对方终于放开,黎君微笑着道,声音轻柔。

  席锐抵着他的额头,沉默地注视着他,笑一声,将头埋在他的脖颈,深深呼吸,像是要汲取能量,半晌才能开口:“真的,别做这种事情,我会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发春梦吧你,”

  黎君开一句玩笑,席锐似是受不了般地叫起来,一把将他按到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脸受伤的神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清心寡欲?每次和你接吻都是极度挑战我的自控力,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黎君挑眉而笑:“我以守为攻。”

  席锐露出气结的表情。

  “美人太毛躁。”黎君说。

  “英人太清高。”对方随口接上。

  “是你得寸进尺。”黎君忍笑。

  “对,是我自讨苦吃。”索性自暴自弃。

  两人相视三秒,齐齐大笑起来,将好好的床单滚得皱成一团。

  席锐手脚并用地压住他,将脸伸过来:“黎,我对你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黎君笑着推他:“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怎么办,我会真的很想很想很想你。”

  “如今时代不同了,科技发达,网络电话可以随时联系,还有,你不过去那么半个月,难道还要我十八里相送?”发现越推对方越是缠的紧,干脆放弃,毫无形象地在床上做大字状。

  席锐将头放在他的胸膛,闷闷地道:“一到美国,家里人又会给我加上无数枷锁,理查德你是我们的希望,理查德你要争气,理查德长理查德短,整个家庭生活就像一台戏,还有无数人等着看你笑话,不要说露出软弱的一面,连稍微童心流露也会被指责为不够成熟不成气候……”

  黎君不语,只是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右手轻轻梳过对方浓密的黑发,动作轻柔似有安抚的意味。半晌,轻轻道:“人生本是一个大舞台,就算离开家庭,你我也有需要扮演的角色。”

  “呵,可是我至少希望可以掌握剧本里我自己出演的部分,这次来伦敦创业其实是不告而别,回去估计又有顿好训。”

  黎君不知该如何接话,用肢体语言安慰他,渐渐对方平静下来,长吐一口气:“我好像又说了很多不必的话。”

  黎君微笑:“我有意转行成为心理医师,你恰好与我练习。”

  席锐低低地笑,用二指抵住他的下颚抬起,凑过去轻咬他的喉结,一面将手轻滑到对方衬衫里。

  黎君尚在他发间的手稍作用力:“喂,别忘了设明早的闹钟。”

  席锐看他一眼,并未停止手上动作,在他耳边轻道:“又没说要做到最后,黎,至少在我回那个牢笼之前让我满足一下。”

  对方声音不大,杀伤力却极强,黎君几乎没有挣扎,轻叹一声吻上他的唇。

  两人的身体似是已然相识,轻易点起欲望火种,四下窜动,身下的床单已经完全被皱起扯落也浑然不知,感官只是被这熟悉又陌生的快感侵蚀,互相探索再求得满足,从床上到浴室再到床上,一直闹到夜深。

  那夜黎君睡得很熟,熟到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自己回到七八岁光景,孤零零站在收留所,心里似是紧张彷徨,又像是在期待,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带他走——

  还未看清那张脸,闹钟便突兀响起,六点整。

  席锐差点起不来,被他不动声色地一脚踹下床,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洗漱。

  待穿戴完毕,一转身,看见黎君也整装待发的样子,才挑起眉:“你真的要十八里相送?”

  黎君又好气又好笑:“恰好我也要去机场接一个朋友。”

  席锐依然挑着眉,似乎并不相信他的借口,被一把推开:“不用多想了,我还没有浪漫到那样无可救药的地步。”

  两人说说笑笑驱车去希斯罗机场,一丝离别气氛也无,倒是老爷子还特地打了个电话来依依不舍,并让席锐保证回来时去他家补一餐,这才祝他一路顺风。

  席锐收了线,得意地朝黎君晃晃手机:“你看,你父亲早已视我为自家人。”

  “又没经过我的同意。”

  黎君的语气似有不满,脸上却带着个笑,席锐不禁大乐,凑过去飞速地吻他,黎君也不躲闪,唇线保持着漂亮的上扬弧度,神情自然。

  早晨航班的乘客相对来说要少,很快便轮到席锐安检,只见他走过安全门,拿了大衣和行李,朝黎君挥挥手。黎君同样举起手,又看见对方从裤袋里掏出那串钥匙,放在心口拍一拍,再细细收好,不由得笑出声,朝他做口型:无可救药。

  席锐又张口似乎想说什么,黎君却感到身后站了一个人,迅速回头,露出惊喜的神情:

  “阿凡,这么快就到了?”

  只见那是一个五官生得十分漂亮的青年男子,朝黎君笑一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这一幕被安全门那边的男人看在眼里,顿时变了味,黎君背朝着他没有发现,倒是那青年男子先开口:

  “吃醋了哦,你男友。”

  黎君放开他,回头看一眼,轻笑:“恐怕是美国人的坏习性之一。”

  然而席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朝黎君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便提起行李消失在电梯口。

  黎君感兴趣地问:“他什么意思?”

  那青年男子将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答:“不知道,大概是挑战书吧。”

  第 16 章

  “怎么不在出关处等我,自己跑过来了?”

  走出候机大楼,黎君拢拢衣领,微笑地问。

  “我一早知道你会和你的‘朋友’依依不舍。”对方耸耸肩答。

  黎君但笑不语,两人坐进车里,一路风驰电挚回伦敦。黎君开了暖气,那青年男子索性闭目养神。

  “怎样,去我家寄宿?”

  接近市区时黎君轻问,见后车座的人睁开眼睛,气色虽不算很好,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坚韧:

  “不了,随便找个酒店就好。”

  黎君嘴角上扬:“卡里还是有划不完的钱。”

  对方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

  “有时我想,大家明明出发点一样,跑道却越差越开,真是命运捉弄人。”

  黎君轻笑:“几时你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两人一起沉默,黎君又想起今早那个梦,七八岁的自己像是外来者,在收留所里被孤立,直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走上前,和他并肩站一起,冷眼以对他人的恶言相向,那小孩便是叶凡。

  “想当年我居然要依靠你照顾,”黎君轻轻说,“每每受人欺负,你和我说不能哭,我便拼命抓你的手,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和怒气化成力气发泄出去……”

  叶凡懒懒地答:“如今也轮到你照顾我了,黎兄。”

  黎君将车转个弯,“这次来伦敦也是为了那人?”

  叶凡轻笑。“人生在世做事不是为了这人就是为了那人,最不济也是为了自己。”

  黎君不语,一个大男人若是为情感所困,最好不要理他,让他自己恢复,多说两句,对方反而容易恼羞成怒。

  黎君将他送到希尔顿大酒店门口,和他拥抱作别。

  叶凡走上两格台阶,突然转身道:“以前总有人和我说把握机会,现在才明白这四个字有多么重要,黎,若是有人能和你一起分享快乐,那就接受他。”

  黎君啼笑皆非:“今年是我的桃花年,人人皆来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那青年男子看一看他,牵一牵嘴角,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酒店富丽堂皇的金色大门里。

  黎君望着他的背影,高大里透露出深深落寞,真想不到对方甚至比自己还小两岁,那双眼睛里的深沉和疲惫简直让他感到恐惧,生怕再过接近,会看见对方已然腐烂风化的内心。

  黎君默默离开,驾车回家,时值周日,英人纷纷在家休息,要么去了教堂,街上空空荡荡。

  客厅里席锐的生活用品还摊在那里,桌上一叠经济学家杂志,空气里似乎还闻得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男性香水味,黎君不禁微笑,只不过半月光景,恐怕还不至于太寂寞。

  呵,是,寂寞,独自生活了那么多日子,突然又明白寂寞为何物,似是觉醒一般,不知是好是坏。

  那一头,老爷子少了女婿,觉得生活无聊至极,一个电话让黎君过去陪差,拉着他的手叹气:

  “的确老了,每日觉得有个人陪着说话才是享受,也不想继续搞研究,只利用半生所学便好了。”

  黎君微笑,他养母是土生土长英国人,只会说中文里的‘你好、谢谢、我爱你’,怪不得老头觉得寂寞,满腔对华夏文明的热爱无处发泄。

  老爷子又说:“真是难为理查德,在恶劣的环境里自学成才,对知识的吸收像一块海绵,我给他讲拍案惊奇里的故事,听得有滋有味。”

  黎君失笑:“让堂堂一个总裁搬个小凳听您讲故事么。”

  老爷子撇嘴:“那又如何,公私分明,有松有驰,那根老油条接起国际长途一样有总裁的气势。”

  黎君不语,养父毕竟大他几十年,表面一副乐呵呵地,看人其实心里透亮。

  老爷子又说:“我看这孩子不错,我也放心了。”

  又来,黎君已不知是否该笑,“人人都关心詹姆斯。”

  “我一直以为你和那小姑娘有发展可能,不过这样也好,旗鼓相当的爱情。”老爷子显摆着成语,很是得意,捧了一壶茶摇头晃脑。

  “父亲,”黎君实在听不下去,严肃地说:“你很八卦。”

  父子笑成一团。

  这时黎君母亲推门进来,送上水果拼盘,站在一旁听两人用中文交谈,逐渐失去兴趣,自顾自下去打理园艺。

  黎君突发奇想,向小时候一般趴在窗台往下望,看见母亲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耀,花园里红红绿绿安插得当,甚是好看。

  他将脑袋伸回来,露出一丝微笑:“等我老了,希望也能如此享福。”

  老爷子呵呵地笑。

  黎君又说:“可若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岂不是无法见证儿孙绕膝。”

  只见老人挑眉,惊讶道:“谁说儿女一定要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詹姆斯我儿,你的基因里哪一条像我?”

  黎君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不禁笑:“对,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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