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大官人-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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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的,等排到了队伍里,才问道:“兄台,这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什么好东西,看看吧,到时候排到了就知道了。”
臭豆腐独特的味道飘散在梅嫂的铺子前,坛子里的臭豆腐,也一块块地卖出去。
她当然不可能卖五十文一块,每到一个人,梅嫂便按照林岚事先彩排好的说辞,笑着道:“您运气真好,恰好赶上试吃。”
这样的促销幌子,让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的人纷纷掏钱购买,不就是十文钱嘛,难吃大不了扔了。
就这样,两小坛臭豆腐,瞬间被卖个精光。
最后梅嫂无奈地看着长龙似的队伍,喊道:“诸位,不好意思。御青方卖完了,要吃的明日晌午后赶早哈。”
吃到的人,也不过吃了两小块,没吃到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林岚的饥饿营销现在才正式开始。
一下子烂大街般出来,不如这样涓涓细流,来得长久。
梅嫂晃荡了下木箱里的铜钱,加起来也得有一两银子了,笑得合不拢嘴。若是每天都有这样的客源,一个月还不得赚上三十两!她的眼睛里都是铜钱的影子,好幸福的感脚啊!
第六十三章 来自夏谦的呵斥
吃到御青方的,都赞不绝口,说是口味独特,十分鲜美,这没吃到的人,自然心里跟猫挠似的,且不说真好吃还是假好吃,十文钱,买个好奇,穷的人不差这十文,富的人更是不差钱。
一桌满当当的豆腐,五十文钱,然而本钱就要四十文。每日十桌豆腐,赚得的钱也就是一百个铜钱,一月下来也就是三两银子。今日单单卖这御青方,就赚了一两银子,这成本,才一桌豆腐的成本,梅嫂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坊间打烊,辛苦了一天的夫妇俩数着铜钱,别提有多开心了。
“怎么样?”林岚缓缓坐在摊子前,“都说我们是来赚钱的,怎么可能亏得了钱?”
“林小官人真是厉害啊,竟然如此会做生意。”
林岚笑了笑,他只不过抓住了人性的薄弱点罢了。
“对了,今日我看还有这么多人想吃,小官人怎么不让卖了?”
林岚笑道:“一样东西,你想吃就能吃到,那反而就不太有人感兴趣了。相反的,一旦越得不到,他就越想要。梅嫂你就看好了,明日别说晌午了,辰时估计就有人来排队了,你要记着,千万不能提早开门。”
“嗯嗯,都听小官人的。”
林岚想了想,道:“还有一点,生意好起来,必然会有觊觎之人,若是有人花高价买你们的秘方,记住了,杀鸡取卵的事情不能干。细水长流,千万别顾着一时利益将秘方透露给别人。烂大街的东西,它就不好卖了。”
“嗯嗯,这个我懂。”大牛虽然看上去憨憨的,但是很明白林岚这话的意思。
“小官人,这里是五百文钱,你……”
林岚直接推开,说道:“梅嫂客气了。以后每日流水多少,盈利多少,你只要心里有个大概的数就行,我也不会来查账。每月月底我会来拿分成,若是不来,你就累积下来。我相信你们。”
“小官人真是大肚。”
林岚刚要起身告辞,便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冷哼。
“御青方,哼。”
林岚还没回过神,脱口而出:“对不住了,今日打烊了……先生?”
他抬头,忽然见到了那张阴沉着的脸,不觉有些尴尬了。
“你好意思叫我先生吗?老师的脸都要你给丢尽了!温书礼几人来拜谒我,说是为师得意门生,现在不读书了,在街头和人搭伙卖豆腐,你让为师脸面何存?”
林岚一听,又是温家的臭小子挑事,看来应该是见到他与梅嫂两夫妇有过来往,在夏谦面前胡说了什么,缓缓道:“先生误会了。学生只是在帮助梅嫂夫妇而已,并没有做买卖。”
日暮至,冷风咧咧。
夏谦一身布衣,脖颈上的领扣严丝合缝,紧紧贴在喉咙上边,眼神几乎要冒火,“读书乃修身,岂可为黄白之物而终日奔波。”
林岚眯缝着眼,笑道:“学生也不想浪费大好年华,只是年关将至,手头有些紧张,搞搞投资罢了。”
“投资?”
“哦,就是投入资本。”
夏谦拍了下林岚的肩,显然并非真心责罚,“你啊,真是不让为师省心。你可知道如今扬州城都在传什么?”
“什么?”
“哼。春风不度玉门关!凉州词,凉州词。西北古道咽喉,今朝恐怕又因你的这首凉州词要吸引多少边塞诗家往西北而行。”夏谦古板的脸色,似乎出现了一丝得意,而更多的却是忧色。手底下教出个秀才举人,没是什么;但是教出一个才气灵韵之辈,那才是他毕生所希望的。
林岚告别了梅嫂夫妇,与夏谦走出小铺,吩咐顺溜先行回去后,平静地道:“前些日子学生去金陵求学,并未在扬州城,不是像先生您所说的那样贪图金钱,弃文从商。”
“哦?可是去了文德书院?”
“原来先生也知晓。”
夏谦脸上笑意更浓了,“如雷贯耳。能进文德书院之人,并非庸才,看来你遇到贵人了。今夜去为师府上吃吧。你师娘做好了饭,家里那丫头从你离开,就一直吵着要见你,结果你也真是没心没肺,忽然去了金陵,也不和为师道别。”
“人有三急,当时也是临时决定,所以没能来得及告知先生您。”
“以你的诗文才华,老夫断言能中举人,不过就是怕木秀于林而催之,这首凉州词一出,为师更加担忧起你的前途了。”
林岚低沉地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夏谦沉默了片刻,看着身边这个已经和自己比肩高的少年郎,道:“林岚啊,锋芒毕露,最后伤得最厉害的也是你自己。你这首凉州词诉尽西北边陲征夫志,这样的诗意,与如今朝上主和的大流背道而驰,所以为师担心你的仕途有阻。”
“多谢先生关心了。”林岚这锅背得有些冤枉。自己那日随口一说,没想到被那几个老头子拿来当主战的招摇大旗。
夏谦也明白,是有人故意宣扬开来,并不是林岚的主意,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有才华是好事,但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保护好自己。”
林岚笑了笑,道:“学生明白了。不过一首诗能有多大威力,是先生想得过多了。”
夏谦哼哼两声,道:“形势比人强。你那首凉州词,虽然不知道在庙堂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已经让金陵不少当年隐居主战之人重新出山了!”
“有人闹事?”
夏谦点点头,别看腐儒呆板,文人有文人的圈子,一些小道消息,夏谦知道的也不少,“有人搭台唱戏,自然有人敲边鼓。你这开场锣,点了个大炮仗。”
夏谦的宅子,并没什么富丽堂皇,有些古朴典雅,黑瓦白墙。
门前两棵大铁树,林岚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夏谦责骂张家的小子张大梁,说是张家小子的木鱼脑袋会开窍,铁树都要开花了,结果门口的铁树真的开花了,乐得张大梁高兴了好半天,在书院里一直吹着牛,说他要变天才了,最后被一脸阴沉的夏谦罚抄了一百遍三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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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初窥官场
“我和你说话,你傻笑发愣做甚?”夏谦看着愣得出神的林岚,一脸无奈地道:“你啊,在根基不稳之前,谨言慎行!明白吗?”
“学生明白了。”
林岚忽然觉得,远不可攀的庙堂没想到离自己这么近,仿佛哈一口气,就能在那层隔膜上留下雾气一般。
屋内一只麻雀蹦跶出来,躲在妇人身后,盯着林岚吐舌头。
“林岚啊,这么多日子都不来看看师娘,真是读书读傻了吗?”
夏谦缓缓说道:“和你师娘叙叙旧,然后到我书房里来!”原本缓和的脸色,再一次板起来。
妇人推搡了一把,“你这人,林岚不来,整天念叨,如今来了,你倒是摆起架子来了。”
“学生看望师长,是理所当然。不来,是林岚的过。这几月去金陵求学,所以没过来,是学生的不是。”
林岚弯腰一礼,毕竟是他的启蒙恩师,虽然没教他些什么,但是礼数还是要尽到的。
“行了行了。饭菜还有些时候才做好,你且和宝儿说说话,这丫头,一直念着你,怎么不来看她,怎么不来看她的。”
“谁念着他啦。”小丫头做了个鬼脸,“这个大馋鬼,就知道和我抢东西吃。”
林岚笑笑,不理这丫头片子。
师娘摇摇头,道:“这林岚不来,哪一次你吃完过半碗饭了?吃得比猫都少,林岚在,你还能多吃点。真是拿你没办法。”
“娘啊,你怎么总向着这大馋鬼。我不管,他吃了我们家的大米,就是大馋鬼!”
“宝儿啊,改天大哥哥请你吃御青方,保证你没吃过,怎么样?”
小丫头眼睛一亮,“御青方?哪儿有卖?”
“嘿嘿,独此一家,别无分店。”林岚和师娘寒暄了几句,大抵是问候林岚父母安康否,林岚一一恭敬地回答。只有宝儿在一边嘴挂着油瓶似的不高兴,拿鞋尖在地上磨蹭着。
“你这孩子,鞋都是这样给你磨坏的。好了,娘去看看后厨忙完没,林岚啊,你先生在书房等着,估计还有话要对你说呢。”师娘面带笑容离去了。
林岚拖着个小油瓶,往西侧那个独立的小书房走去。
“喂,大馋鬼,御青方是什么吃的?为什么我都没听过。”宝儿才满十岁,自然有些孩子气,加上平日里书院师兄弟玩闹,带着这小师妹一起打闹,也就有些刁蛮任性了。
“小馋嘴,说好了,改天就带给你吃,现在有事,就不和你贫嘴了。”林岚照例摸了摸宝儿的头,“真是的,这么爱吃,为什么就长不大呢?”
“你这个大馋鬼!我要是吃的你那么多,早就长成大树了!”宝儿鼓囊着嘴,一脸生气的样子。
林岚呵呵一笑,跨入了书房。
这书房,林岚很熟悉了。他入学最晚,却在书房里呆得最久。
书房不是很大,几口大书柜便已经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上边藏书极多。
夏谦抬头看了眼林岚,道:“你来年开春,打算去童子试吗?”
“恩,是的。”林岚抽了一本书,发现是自己读过的,前朝大儒魏园对于《论语》的注疏,便又放了回去。有时候,他和夏谦亦师亦友,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在书房也没有毕恭毕敬的样子。
“你很缺钱?”夏谦脸色很不好看。
林岚继续找着自己要看的书,喃喃道:“钱谁不缺?谁又嫌多?”
“那破豆腐能值几个钱?”
林岚安静地坐回到椅子上,手上的那本书,似乎是本古籍,连装订都是破旧不堪,残缺了扉页,然而并不影响阅读。“赚大钱,需要从小钱积攒起来,所以才想到这个招的,先生若是想去吃,报学生的名字,打对折。”
夏谦无视了林岚的调侃,沉默了片刻,道:“有没有想过日后去西北?”
“先生,又不是嫁女儿,您就别替学生思量了。”
夏谦摇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当初为师为何罢官?还不是玉门关一战,万余精兵死伤殆尽,之后主和的声音愈加强烈,官场打压排挤,党羽林立站位,一着不慎,就被弹劾了。”
林岚问道:“先生您说京师将要唱好戏了,可知道是何人搭的场子?”
“除了当初西北那陈老匹夫,何人还会搭台来唱戏。”夏谦并不是书呆子,居然还知晓陈之策。
秦淮两岸不少达者,教书的夫子,都是抑郁不得志,被打压之人。
“单单一个陈老将军,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林岚打了个哈欠,“这台戏,若是几个文人耍嘴皮子,恐怕没这么大影响。”
夏谦将书反扣在桌上,起身道:“我们去吃饭。”
“先生为何不往下说了?”林岚虽然知晓一些大体的局势,但是神仙打架,从来都不会动手,那样子太不优雅。底下的手段才是他想要了解的。
京师、留都,鱼龙混杂,林岚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君臣之间的信任。
若是圣上一心主和,岂会将这些力战分子都归置在一起。如今陈之策以他的一首凉州词,再一次打响主战第一枪,到底是要闹哪样。
“我们吃饭。”夏谦很淡定地回答道,明显没有再想说下去的意思。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又或许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