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5)奇怪的合同 梦游杀人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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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您杀了博雷。”梅森说。
“是我杀的?!”
“那就对了。您来到博雷住所找到他以逮捕相威胁,博雷对您说‘你来
吧,逮捕你他妈的’。您推他推不动,就骂他,打他,使他遭到致命伤害,
您就手把他敲诈的钱拿走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您妻子的证明就不再是为了挽救黛安娜,而是挽救
您。
“黛安娜进去时,那家伙躺在地上半死了。在黛安娜进去之前,您是最
后一个看见他的人。您说你看见他时他活得好好的,您说这句话的同时表明
您是凶手。”
“我没办法,”温洛克说,“我只能说实话。我已经虚假地欺骗了他人,
这只能是自做自受。”
梅森继续说:“那么如果您妻子和养子走上证人席,两人都一口咬定走
进房间时看见博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满屋到处弥漫着浓烈的威士
忌酒味呢?”
“如果我登上证人席,我仍实话实说。”
“假如您上不了证人席呢?”
温洛克站起来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两手握紧了又张开,一副烦燥不安
的样子。
“上帝保佑,”他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我还不如一走了
之离开这个国家,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好。我——”
“您还是离开这个国家好,”梅森说,“因为这样您就可以躲开杀人犯
的指控。”
“别逗了,梅森先生。如果我是杀人犯,那对我妻子和养子为换取黛安
娜的沉默而编造的故事,我就会津津乐道,到处散布。我还会做伪证说我进
去时看见那家伙当时神志不清显然是喝醉了酒。”
梅森说:“除非这样说是为了救您的命,迷惑我。。您告诉我您离开时
那家伙活得好好的,就等于把我置于唆使别人做伪证的地步,因为如果我明
知道您说的是事实,却又允许您妻子养子作伪证为被告证明他们进屋时的确
看到博雷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看上去喝得酩酊大醉,我就是允许他们做伪
证。”
“我实在没有办法,梅森先生,我不能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活着。我已经
到了吃不香、睡不着的地步,再这么下去,我真是没法活了。”
“您太太对此有何反应?”梅森问。
“她和我想的不同,她不理解我的感情,这是件不幸的事,可同时也算
是一种庆幸。很显然,惟一使她上心的事是如何不使家丑外扬,如何避免让
她的社交圈子知道原来她14 年来一直过着一种虚假的生活,她压根儿没和我
结婚等等。她惟一关心的是这件事对她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生活的直接影响。”
“是这样,”梅森说,“那您就赶快回家去和她好好商量商量。别忘了,
作为辩护律师,我的义务就是为我的当事人的最大利益尽力而为。
“您告诉我说您离开时他还活得好好的,可是您的妻子和养子却告诉我
他们进去时他躺在那里严重受伤;仅仅是因为他的衣服上散发出威士忌酒
味,他们才以为他是喝醉了。
“而我是不会用您的话作为反驳他们的理由,我要做的是为黛安娜尽力
而为。”
温洛克说:“您不能这样做,梅森先生。您是个德高望重的律师,您可
不能干唆使别人做伪证的事啊。”
“您认为您妻子是在做伪证?”
“是不是我最清楚。”
“您没想到博雷很可能演了一场对他们有利的戏?您没想到博雷可能会
把一瓶威士忌倒在自己衣服上,躺在地上装作不省人事,等您去的时候再起
来装得若无其事。”
“我去的时候他的衣服上根本没有威士忌的味道。”
“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您就是杀死博雷的凶手,凶手只能是您。”
“别瞎说,梅森,”温洛克说,“我的确没杀他。”
“如果确实如此,”梅森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案子就乱套了,谁也不
知道该怎么办,整个社区都会为之轰动。”
“如果我妻子和养子登上证人席出具伪证的话,”温洛克说,
“我会别无选择也登上证人席和他们口径一致讲述同一个故事,但是我
现在要切切实实地告诉你,他们确实是在说谎。”
“如果这样的话,”梅森说,“我就不会把您作为证人传呼,但这并不
影响我传呼您妻子和养子。”
温洛克看了看梅森,马上又避开他的目光。
“我希望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说。
“我也希望如此。”梅森说着,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我有办法让我的妻子免于法庭的司法传唤。”温洛克说。
“您可以做到,”梅森说,“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您:如果我决定提
出辩护和传唤你妻子和养子,而他们不能准时到庭的话,我会把我与他们的
谈话以及他们要求作证的情况如实告诉法庭。我会坚持继续审理此案,直到
他们出庭作证。而您也不能总逍遥在法庭之外,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您的切
身利益太多了。”
温洛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怎么都是没办法了,我是进退两难了。”
他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打开门走了出去。德拉以探询的目光看着梅森。
5 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
德拉说:“梅森先生,是温洛克太太。”
梅森接过电话。
又是温洛克太太那冰冷的、几乎是嘲讽的嗓音:“梅森先生,你拿定主
意了吗?”
“还没有。”梅森说。
“我就在家里恭候,梅森先生。你要是想好了就提前几分钟告诉我一声
我好有个准备。我儿子也在这儿。”
“就按你们讲的作证不是吗?”梅森问。
“就按我们讲好的作证,你作为正人君子和律师要向我保证,你和黛安
娜对她和我们的关系要绝对保密,并且接受温洛克先生167
提出的有关财产处置的安排。
“再见,梅森先生。”
对方又把电话先挂上了。
这时两个服务员端上来两份午餐。
等服务员退出房间时,德拉对梅森说:“我说梅森先生,我看这回你是
遇到大难题了。”
梅森点点头埋头吃饭。吃完饭把盘子推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能说一说到底想怎么办吗?”德拉问。
“怎么会是这样!”梅森终于开口了,“乔冶·温洛克居然是杀手!”
“只能是他,”德拉说,“如果不是他,就是黛安娜在说谎。”
“而我只能信我的当事人的话,”梅森说,“我必须接受她的陈述,但
是关于她向老板娘打电话的事她可能是撒了谎。温洛克夫人才是打电话的
人。迪拉德提供的黛安娜离开10 号房间的时间也证实了这一点,黛安娜来不
及打电话。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在温洛克离开了房间,向他妻子报告了他如何
恫吓博雷,如何使博雷把敲诈去的钱还给了他以后,他妻子才去打了电话。”
“那凶手只能是温洛克先生了。”德拉说。
“而且他干得非常聪明,”梅森说,“你看,如果我把他作为凶手兜出
去,我就显得太卑鄙,好像为了黛安娜的利益不顾牺牲一切。把他推上凶手
席,况且证据也不确凿。要是我把温洛克太太和她儿子传上证人席让他们把
他们的故事当作证词说出来,虽然能使黛安娜解脱,但却使自己处于被动地
位,温洛克可以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以唆使做伪证的罪名惩治我。”
“这会不会是他们合伙精心策划的一个非常阴险、毒辣的诡计?”德拉
问。
“也不能排除。”梅森说。
“你有何对策?”德拉问。
“目前还没有,”梅森说,“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一个唆使作伪证的圈
套。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令我无法进行辩护、使我处
于被动地位的险恶阴谋了。”梅森又在地板上来回来去地踱步。
过了几分钟他才说:“其实德拉,证明谁是凶手并不关我的事,而是原
告方的事,我的工作是证明黛安娜是无辜的。”
“你能证明这一点吗?”德拉问
“只要有证词我就会毫不费力地做到这一点。”梅森说。电话铃响了。
“是保罗。”德拉说。
“喂,佩里,”保罗说,“我现在在丽斯特威尔旅馆,你交待的事干完
了。”
“发现了什么没有?”
“单程距离大概是100 英尺。以正常速度单程30 秒,要是快速的话,你
再从这个数中减一下。
“走进办公室,抓起电话要通需7 秒钟。这么看,老板娘说的话基本没
错。如果按她说的算,大概为1 分10 秒。”
“好的,”梅森说,“还有一件事要你办,保罗。你开车到离旅馆三街
区远的电话亭。从大门开始记时。到达时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共花了多少
时间。我等你电话。”
“好吧,”保罗说,“完了之后我可要去吃午饭,我都快饿死了。你们
可倒好,酒足饭饱了坐在那儿悠然自得。”
“谁酒足饭饱悠然自得了,”梅森说,“我现在才是泥菩萨过河——搞
不好自身难保呢。你快去吧,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4 分钟后保罗打来了电话。
梅森拿起电话只听保罗说:“喂,佩里,我离开旅馆门口开车到这儿,
停下车来到电话亭,打开电话亭的门又拨号码找到你,这总共花了整整2 分
钟时间。”
“该死,”梅森说,“如果是这样,看来不可能是黛安娜离开旅馆后又
打了那个电话,除非整个时间都算错了。”
保罗说:“她是最后一个看见博雷活着的人。你也许会被迪拉德的时间
搞糊涂了,但是我这个时间可确是实打实的,是分秒不差累计出来的。事实
终归是事实。”
“说的不错,”梅森几乎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说,“黛安娜离开旅馆以后
的时间是可以实打实地算出来的,但是她进入旅馆的时间却只是按迪拉德手
表的时间算的。”
“假设他的表是按旅馆办公室的挂钟对的,而不是按广播对的,表不准
怎么办?”
“证明这些对你有帮助吗?”保罗问。
“任何事情都可能对我有所帮助,”梅森说,“任何有确凿事实的事。”
“否则就只会添乱。”保罗接着说,“好了,我该去吃点儿饭了。”
梅森放下电话,转身对德拉说:“2 分钟。”
“也就是说迪拉德的时间差了大约4 分钟?”
“是这么回事。”
德拉说:“他摸黑看的表不一定能看清,看错点是很可能的。”
“可这对黛安娜来说,就是生命攸关的事哪。”梅森说。
“这的确有出入,但是就算迪拉德对错了表,黛安娜也在那里呆了至少
有10 分钟啊。”
“可她说她没呆那么长。”梅森说。
“可别忘了,她承认她在那儿翻箱倒柜找合同来着,”德拉说,“她当
时只是大概地估算时间。”
梅森说:“令人讨厌的是那位地区律师,对此事竟采取一副不屑一顾、
满不在乎的态度,他认为这宗案子不过是又一例凶杀案的一次例行的初级听
证会,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出半天准能定案。”
“不管怎么说,”德拉说,“关键的问题是温洛克是否在撒谎,这家人
是否在护着他们的养子,谁给了博雷致命的一击,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至
于迪拉德的时间是否有误差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梅森说:“对于说服法庭驳回原告的起诉,解脱黛安娜并同时为她争到
相当数量的财产,这方面我是有一定把握的。
“但是如果我那样做,温洛克会有两种反应:要么起诉我犯有唆使伪证
罪,要么至少把这作为今后的一个把柄,想什么时候整我就什么时候整我。”
“如果你不那样做会怎么样?”德拉问。
“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梅森说,“黛安娜就会受到谋杀的指控。她
将被关进监狱等候判决,然后面对陪审团的裁决;与此同时,温洛克太太将
会收回她的条件并一口咬定她从没说过那些话。那样一来就形成这种局面:
黛安娜一面之辞要面对许多似有根据的证据,面对像乔治·温洛克这种在这
一带有相当影响的人的证据。
“一旦形成这种局面,我就要让公众大吃一惊,让他们知道温洛克就是
黛安娜的父亲,并证明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自己。我将对陪审团施加压力,
为黛安娜大声呼吁——这样搞好了充其量他们会判黛安娜杀人罪,而不是谋
杀罪。这就是我所指望的最好的结局了。当好人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
就是代价。真是岂有此理!”
德拉理解梅森的处境,她一言不发只是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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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兰特法官说:“时间已到,听证会继续进行。梅森先生,请告诉本法
庭您还想为被告继续辩护吗?”
梅森说:“法官大人,这个案子绝非是一个简单案子。其中的奥妙与复
杂我暂时无可奉告,但是由此引起被告方的顾虑,实在值得进一步追究。”
地区律师利兰站起身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