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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部分

战隋-第6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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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时后率军南下,即便黄昏前不能抵达广丰,入暮后也差不多到了,退一步说,即便云丰那边出了问题,援军暂时不能赶赴广丰,阿史德特古尔也会第一时间送出急报,但奇怪的是,现在既看不到援军,也等不到急报,而尤其诡异的是,现在回头一想,从清晨到现在,云丰竟然没有任何消息送到广丰。这种异常在激战正酣的时候可能疏忽,但如今停战歇息了,需要收集各方面消息了,却没有云丰的任何声音,这立即就引起了阿史那咄尔等牙旗高层的警觉,马上派人十万火急打探。

    就在这时,斥候急报,乌丹城外再度发现一支中土军队,大约有四五千步兵,目前正在少郎河东岸扎营。

    中土军队昨夜来了一支,今夜又来了一支,看上去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这显然有麻痹对手的意思。中土人为什么要麻痹对手?他们要隐瞒什么?所有人都想到了正在托纥臣水东岸追杀契丹人的中土主力大军。

    此刻不要说阿史那咄尔、阿史那晃忽尔等牙旗高层有强烈的不祥预感,就连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遥辇克腾等别部首领也预感大势不妙了,不过他们对危机的严重程度依旧估计不足,对自己全身而退依旧充满信心。

    “云丰帐与我们断绝联系,唯一可能就是被敌人包围了。”阿史那晃忽尔手指地图分析道,“中土主力打下长汉城,横刀红水河两岸后,兵分两路,一路追杀大贺咄罗,一路北上越过托纥臣水,偷袭老郎帐。老郎帐有千余控弦,若想围而歼之,仅靠中土步军力有不逮,必须依靠奚族控弦,马步军联手作战,才有可能彻底围杀,才能断绝消息的泄露。接下来他们沿着弱洛水而上,悄然奔袭云丰帐,打算断绝我们的退路,这时达干和援军恰好进驻云丰,于是不幸陷入了敌军的包围。”

    “我们之前的疏忽,主要错误估计了对手的马军数量。”阿史那晃忽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目露懊悔之色,“这支出塞的中土军队即便有马军,数量也极其有限,所以他们拿下安州后,必然要拉拢奚族诸部,借助奚族控弦北上攻击,而奚族控弦先是与契丹大战有所损失,后来在中土军队的攻击下损失也应该不小,另外此次北上攻击奚族控弦肯定要留下一部分保护部落,还有一部分要部署在平地松林防御我碛东南牙旗,如此估算下来,奚族诸部能够北上作战的控弦最多也只有一万余骑。”

    阿史那晃忽尔抬手指向广丰帐方向,“现在,在我们的对面,与我们激战三天的奚族军队,就有一万余骑,而这误导了我们,让我们错误的推断,正在托纥臣水以东攻打大贺咄罗的中土主力,基本上都是步军,即便调头进入少郎河战场,也只能一步步走过来,与我们正面对抗,根本不存在利用马军优势千里奔袭,包抄我们后方的可能,结果一步错步步错,以致于陷入今日之被动。”

    巴图鲁卫听完阿史那晃忽尔的分析和推演,暗自惊惧。

    虽然到目前为止尚没有证据证明中土军队奔袭数百里,神不知鬼不觉包围了云丰帐,但既然达干阿史德特古尔和牙旗第二批援军到现在都看不到人,也没有音讯,肯定是出事了,而在战场上,能出这种事的可能只有两个,要么死了或者被包围了,要么逃之夭夭或者迷路走失了,而就今日战局来说,第一个可能基本板上钉钉。

    巴图鲁卫萌生退意,他没有亲眼见识过中土的强大,但亲身经历过突厥的强悍,强悍的突厥汗国都被中土打得四分五裂,由此可见中土的强大,所以巴图鲁卫害怕了,鼓足勇气说道,“既然云丰帐被围,达干和援军危在旦夕,我们当然倾力救援。”

    苏台卜鲁丹紧随其后,大声建议道,“步利设,苏尼,事不宜迟,我们即刻驰援。”

    阿史那咄尔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摇摇手,“稍安勿躁。现在军情不明,贸然行动,极有可能遭遇不测,还是先打探清楚了再说。”

    阿史那晃忽尔也是目露鄙夷之色,不过考虑到战局紧张,这些别部还有很大作用,于是耐心解释道,“我的推测即便是对的,云丰帐即便被围,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我刚才说了,中土军队基本是步军,而步军在塞外作战没有优势,除非正面决战,但我们不会与其正面决战,我们凭借马军优势,凭借速度,足以拖死他们,所以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就是奚族控弦。而在这个战场上,奚族有多少控弦?奚族绝无可能倾巢而出,不出意外的话,包围云丰帐的奚族控弦最多三四千骑,如此一来,我们只要飞马杀到云丰帐,与达干里应外合,内外夹攻,必能击败敌军,突围而走。”

    这个分析颇有道理,巴图鲁卫和苏台卜鲁丹连连点头,信心有所恢复。

    就在此刻,帐帘掀开,一股冷风呼啸而入,一个牙旗僚属飞奔而来,“步利设,云丰急报”

    。。。

第九百零九章 突变

    阿史咄尔霍然变色,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的呼吸骤然剧烈。

    阿史那晃忽尔、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遥辇克腾也是霍然站起,惶恐不安,神情异常急切。

    “云丰如何?速速报来!”阿史那咄尔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颤栗,难掩他心中的恐惧。

    牙旗僚属躬身再报,“步利设,云丰来使被夜巡小队发现的时候,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神志不清,几近昏厥,经过抢救方才清醒,自称是达干亲卫,说有重要军情呈报于设。”

    帐内众人高悬的心顿时沉到底,仅存的一丝侥幸瞬间化作飞灰。云丰帐果然出事了,中土人一击致命,一拳打在己方大军的要害上,但只要阿史德特古尔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云丰帐,坚守己方大军的退路,战局就还在可控范围内,云丰帐就还能解围,己方大军也还能安全撤离。对此大家颇有信心,中土步军兵力多,双方正面对决己方未必有胜算,但如果己方避而不战,风驰电挚而走,中土军队也只能望而兴叹,无可奈何。

    “人在哪?”阿史那咄尔厉声问道。

    “就在帐外担架上。”

    “抬进来。”

    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信使出现在帐中。阿史那咄尔、阿史那晃忽尔等人一拥而上,把这位信使团团围住,而那位报讯的牙旗僚属则和抬担架的四个卫士小心翼翼地退出帐外。

    信使看到阿史那咄尔,悲愤难抑,用尽全身力气叫道,“设,达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全军覆没。”

    霎间,帐内一片死寂,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瞠目结舌,惊骇欲绝,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全军覆没?三千五百余控弦被屠灭,那对手实力有多强?此次出塞作战的中土军队的马军实力已经达到了如此强悍的地步?

    阿史那晃忽尔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信使的手,厉声质问,“发生了什么?云丰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意外?达干怎么会全军覆没?”

    “太多了,敌人太多了,雪原上,铺天盖地,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敌人,有中土人,有奚人,还有契丹人,太多了,太多了”信使目露绝望之色,娓娓道出详情。

    今天上午,中土马军和奚、契丹两族控弦突然包围了云丰帐,大约有一万五千余骑向云丰帐发起了猛烈攻击,己方措手不及,仓促应战,将士们虽悍不畏死,奋勇厮杀,奈何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三千五百余突厥和霫族控弦全部阵亡,达干阿史德特古尔力战而死。

    这个亲卫重伤昏迷,中土人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他,本来要一刀砍了,但被一位白发骑士阻止了。这位骑士叫他立即赶赴广丰向步利设阿史那咄尔报讯,如实相告,云丰帐失陷,达干阿史德特古尔死了,三千五百余控弦覆没,步利设阿史那咄尔及其所率军队就此陷入包围,若想活命,缴械投降,否则,屠灭。

    “设,白发骑士叫我转告你一句话。”信使望着阿史那咄尔,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说,你欠了他一条命,欠了他一个承诺,现在,他要你兑现承诺。”

    众人极度震骇之余,亦很疑惑,齐齐盯着阿史那咄尔,不知敌军首领为何说出这番奇怪的话,而阿史那咄尔也是一脸茫然,蓦然,他想到什么,脸色剧变,脱口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刀。”

    阿史那咄尔惊呆了,目瞪口呆,一瞬间,许多想不通、看不明白的事豁然而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都是中土的精心布局,而以中土今日之强大,布局谋夺东北当然手到擒来,尤其这个计划的执行者还是刀,那更是胜算大增。

    重伤在身的信使被抬走救治。

    “步利设,刀是谁?”阿史那晃忽尔看到阿史那咄尔先是震惊,然后陷入沉思久久不语,心中着急,忍不住问道。

    巴图鲁卫、苏台卜鲁丹、遥辇克腾仿若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也是目露期待之色。

    阿史那咄尔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他是恶魔,是不死幽灵,有关他的秘密牵扯到牙帐内部斗争,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愈发疑惑,但此刻生死危机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让他们窒息难当,倍感恐惧,想想云丰那边有一万五千余敌骑,广丰对面有一万余敌骑,乌丹城下还有上万中土步军团,数倍于已方的兵力,这一仗根本没办法打,必败无疑,于是也就没心思去探究秘密,当前最重要的是突围,是保全身家性命,余者皆不在关注范围内。

    “步利设,如今敌强我弱,战则不利,退还有一线生机,到底是战还是退,请步利设速作定夺。”苏台卜鲁丹顾及不到许多了,直接向阿史那咄尔表明悲观态度。性命重要,如今突厥人都自身难保,何况他们这些虾兵蟹将?

    阿史那咄尔面如寒霜,强作镇定,心里却已大乱。战局变化太快了,当真是瞬息万变,前一刻还雄心勃勃与中土对抗,拖死中土军队,让中土人夺取东北的阴谋破灭,这一刻却已被中土军队包围,被中土人打入深渊,危在旦夕,覆灭在即,这个变化也太大太颠覆了,几乎让阿史那咄尔崩溃,而阿史德特古尔和三千五百余控弦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给了他强烈冲击,让他恐惧害怕,其后刀的显身和中土对东北的势在必得,又让他颓丧绝望。

    他打不过刀,松漠牙旗也不是中土军队的对手,如今他和松漠牙旗既然低估了对手,掉进了陷阱,再想转败为胜就难了,只能杀出重围死里求生。然而,他和麾下六千余控弦,面对数万敌军包围,有多大可能杀出去?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甚至超过了云丰战场上对阵双方实力对比,若誓死一战,极有可能重蹈云丰败亡之覆辙。刀正是胜券在握,所以才主动“显身”,试图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一结果绝对不能被阿史那咄尔所接受,从他个人立场来说,宁愿战死也不能投降,投降苟活的后果远比战死的后果要严重。

    “契丹人出现在云丰战场上,这意味着什么?”阿史那咄尔没有正面回答苏台卜鲁丹,而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无人回答。契丹人参战,并无具体数字,有可能是投降的遥来部,也有可能是出伏部控弦,但如果是出伏部控弦,事态就严重了,大贺咄罗可能主动投降了中土,而契丹联盟的整体倒戈,对松漠牙旗和步利设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云丰一战来得突然,各部猝不急防,各自为战,转眼便败,即便亲临战场,也无法获知契丹人的准确数量,甚至也不可能准确估猜出整个敌军的数量。”

    阿史那咄尔看看大家,继续说道,“据信使所言,一万五千余骑出自刀之口,这可能有夸大之嫌,有欺骗哃吓之意,或者,这本身就是个阴谋,而契丹控弦的出现极有可能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目的就是要吓倒我们,让我们害怕,迟疑不决,进退两难,从而给他们赢得喘息时间恢复体力。”

    众人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围杀三千五百余控弦,全部灭杀,就算有一万余骑,分割围歼,对手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至于大贺咄罗和出伏部,在松漠牙旗和突厥军队安然无恙的情况下,在他们自身尚无灭族之危尚未穷途末路的情况下,绝无可能投降中土,毕竟中土与契丹仇怨甚深,中土不可能待之以诚,而契丹更承受不起突厥人的怒火,所以云丰战场上即便出现了契丹人,最多也就是遥来部的降兵,不足为虑。

    另外中土自己的马军数量有效,能够投到东北战场上的就更少,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奚族控弦,但奚族历经大战后诸部控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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