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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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还会登陆吗?如果某是水师统帅;某必定放弃登陆;转而沿着大河逆流而上;切断河北人所有退路;如此一来;东莱水师的战船和兵力就被分散在几百里长的大河水道上;再无登陆作战之可能。”
刘炫眼前一亮;若有所悟;“水师被困于大河水道;无力支援张须陀;如此张须陀就不得不独自围剿三路义军;到那时他不但失去了各个击破之力;还要防备三路义军联手包围他。”刘炫蓦然想到什么;有些兴奋地说道;“张须陀要回历城;要以固守待援来示敌以弱;把三路义军诱到历城城下;而三路义军如果中计;他就联合东莱水师和齐王杨喃;再来一个南北夹击;里应外合;以便把三路义军围歼于历城城下。”
刘炫说到这里豁然顿悟;“原来你要利用齐王杨喃给张须陀以致命一击。
李风云微笑颔首;“若齐王杨喃突然出兵夺取了历城;张须陀怎么办?”
“张须陀无家可归了。”刘炫抚须笑道;“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张须陀就此陷入困境;战局骤然逆转;胜利唾手可得。”
“先生认为此计如何?”李风云问道。
“善”刘炫赞道;“但某有疑问;齐王杨喃是否敢于虎口夺食;从张须陀的手中抢走历城?”
李风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某与齐王有默契;这一点先生应该有所预料;所以先生但请宽心;拭目以待。”
“如此便依你之计。”刘炫果断说道;“老夫即刻派人渡河传讯。”
李风云急召诸军统帅;在最短时间内拟定了一个撤军方案;然后将此方案以暗语写就;交由刘炫的一名弟子火速送至济水北岸。
接着李风云火速约见王薄、孟让等齐鲁豪帅;告知战局新变化;并详细解释了自己拟定的新计策;希望能赢得王薄等人的认同和接受。王薄等豪帅措手不及;战局的瞬息万变让他们心惊胆战;好在李风云信守承诺;没有背弃盟友;依旧在竭尽全力对抗官军;不论李风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一刻他能顾全大局;能兼顾各路义军的利益;与大家同舟共济;已经难能可贵了。
午时;李风云率先撤离;联盟大军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了;无声无息。
紧接着;王薄撤离了台城;赶赴高唐与孟让、左氏兄弟会合;然后掉转身形;向长白山方向狂奔而去。几乎在同一时间;郭方预和秦君弘也撤出了小梁城;疾奔北海。
章丘城下的张须陀看着齐鲁义军一哄而散;惊讶之余也有所预感。果然;下午;济水北岸的河北叛军也开始撤离了;他们很慌乱;乱糟糟的;沿着济水向西而去。
张须陀当即派出斥候;向大河一线打探军情;又遣使赶赴历城打探消息。自齐鲁义军包围章丘之后;张须陀就与历城失去了联系;这让他非常担心;担心齐王杨喃乘火打劫;一旦齐王杨喃占据了历城;受到致命打击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整个齐鲁地区乃至东都政局都会受到影响;而这个罪责他背负不起。
当夜历城来的几名信使便出现在章丘城下;而他们之所以未能在第一时间抵达章丘;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章丘陷入了反贼的三面包围;另一方面却因为白发贼进入了章丘战场。现在白发贼撤走了;沿着大道直奔历城而去;这几名藏匿在附近的信使才安全到达目的地。
张须陀吃惊不已;白发贼进入了章丘战场?齐王杨喃果然与白发贼有“默契”;他的目标果然是历城;历城危险了;而更重要的是;若叛军突然撤离章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东莱水师切断了大河水道;那么叛军的目标就极有可能是历城;白发贼有意送给齐王杨喃一个夺取历城的借口。
张须陀不敢犹豫;断然下令;放弃章丘;即刻渡河;尾随于河北反贼之后;一边追杀河北叛军;一边逼近历城。若东莱水师已封锁了大河水道;其主力已渡河而来;则与水师联手夹击河北贼;然后合兵一处;联手抗衡齐王杨喃;这样历城即便陷于齐王杨喃之手;也有水师替自己分担一部分罪责。
十四日凌晨;秦琼、罗士信率选锋军展开了追击;而张须陀也乘着皮筏抵达济水北岸;此刻他最为担心的已不是历城的安危;而是东莱水师是否已经进入齐郡。
就在他焦虑不安之际;水师信使飞马而来。张须陀心花怒放;急不可耐的打开了书信;但映入眼帘的一行暗语;却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让他从里凉到外。
。。。
第三百四十五章 狗屁不通的理由
周法尚告诉张须陀;水师封锁大河水道;切断河北贼退路之后;不但会迅速改变齐郡战局;还会对齐王杨喃形成一定程度的威慑;但战局如何变化;齐王杨喃是否因此暂停控制齐鲁的步伐;都无从得知;所以水师暂不登陆;冷眼旁观;择机出击。
周法尚的意思很明显;他无意把水师投进戡乱战场;更不想让水师成为齐郡戡乱的主力;水师的任务是渡海远征;而距离渡海的时间已不足四个月;在这段时间内水师无论如何不能出现意外;否则影响到了二次东征;后果谁也承担不起。现在水师能支援张须陀的也就是利用自己的水上优势;封锁大河水道;至于剿贼;依然是张须陀的事。
张须陀怒不可遏;忍不住就像骂人。
周法尚的理由狗屁不通;说一千道一万实际上就是一句话;他怕齐王杨喃;怕粘上齐王这个政治瘟神;怕自己晚节不保遗祸子孙。不过周法尚毕竟是中土名将;谋略过人;齐郡战场上的诸般变化都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他非常清楚;只要水师出现;包围章丘的各路反贼必定一哄而散;张须陀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根本不现实;一厢情愿而已。接下来推动战局变化的不是作鸟兽散的反贼们;而是张须陀;是齐王杨喃。张须陀要剿贼;要穷追不舍;要各个击破;而齐王杨喃则要做黄雀;要乘着张须陀与各路反贼激烈厮杀;自顾不暇之际;轻松拿下齐郡的控制权;继而实现对整个齐鲁地区的控制。所以周法尚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弃船登陆;一脚淌进这潭浑得不能再浑的水。
对于周法尚来说;齐鲁地区尤其是贼势猖獗的齐郡、鲁郡、济北和北海四个郡;不论由张须陀实际控制还是由齐王杨喃实际控制;对水师渡海远征的影响都十分有限;毕竟张须陀也罢;齐王杨喃也罢;谁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危及到二次东征;危及到圣主和中枢的政治利益;但从地区稳定以及有利于水师远征的立场来说;周法尚实际上更倾向于由齐王杨喃控制贼势猖獗的齐鲁四个郡。
事实不容置辩;无论是个人地位还是政治影响力;张须陀与齐王杨喃都有着巨大悬殊;齐鲁人根本接受不了关陇籍的张须陀;但肯定能接受皇嫡子齐王杨喃;毕竟知道东都皇统之争内幕的地方贵族还是十分有限;齐王杨喃在大部分齐鲁人的眼里还是储君的第一人选;炙手可热的大权贵。另外从两人的剿贼战绩上看;张须陀虽然屡战屡胜;但齐鲁反贼越剿越多也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而齐王杨喃虽然始终没有剿灭白发贼;但混乱的河南局势在他手上结束了;徐州危机也在他手上化解了。政治地位决定了个人能力;与齐王杨喃相比;张须陀的个人能力太弱;指望他在短期内稳定齐鲁局势;比登天还难。
周法尚不愿登陆作战;不愿深入介入齐郡战场;某种意义上就是表明了他的政治立场;他不支持齐王杨喃乘虚而入控制齐鲁;不支持齐王杨喃发展个人势力;但也不反对;以他的能力也反对不了;既然反对不了;为何还要螳臂当车;做不自量力之事?
张须陀之所以愤怒;就是因为周法尚做出了选择;而张须陀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投靠齐王杨喃就得罪了圣主;死路一条;与齐王杨喃抗衡到底;丢了齐郡乃至齐鲁的控制权;他还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张须陀当然要抗争到底;誓死捍卫自己的合法权力。
张须陀愤怒之后便是悲哀。他是一个小人物;无论在河洛贵族集团还是在关陇人这个庞大的统治阶层里;他都是一个蝼蚁般的小人物;而周法尚是江左籍大权贵;代表了江左贵族集团的利益;周法尚为了个人和集团利益;理所当然牺牲他这样一个对立集团中的小人物。
张须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把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统统抛之脑后;重新审视齐郡战局;认真权衡利弊得失;然后做出了决策。
张须陀命令;诸军将士竭尽全力奋起直追;不惜代价击杀河北贼。
派出亲信卫士日夜兼程赶赴历城;向留守历城的郡尉贾务本详细告之战局变化;并要求他全力以赴坚守历城;在张须陀和主力大军返回历城之前;不得打开城门;更不允许私放任何人进城。
又让水师信使火速返回;一边把战局变化告之周法尚;一边向周法尚求援;恳请周法尚务必封锁住大河水道;封锁数百里水道上的所有津口;彻底断绝河北反贼逃离齐鲁之路。
三月十五日上午;河北义军撤到临邑城下。
河北义军人多;辎重多;还有一些老弱妇孺;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而官军的追击速度却非常快;其选锋军距离义军断后阻击军队只剩下三四十里了;好在官军同样疲惫不堪;其主力尚在较远后方;暂时还无法对义军展开攻击。
面对危局;刘霸道、孙宣雅、郝孝德、刘黑闼等义军豪帅不得不暂停脚步;商讨对策;但大家对战局的解读各不相同;争论非常激烈。
从临邑向西北方向不足百里就是祝阿城;而祝阿城就在大河边上;由祝阿城渡河就能返回河北;也就是说;现在河北义军只要冲过这百里路程就能安全返家;这个诱惑太大了;无论对豪帅还是对普通将士来说;都无法抵御这个诱惑。
然而;追兵就在身后;估计水师的战船也正在逼近祝阿;留给义军渡河的时间太少了;所以这个诱惑虽然很大;但风险也大;一旦义军陷入水陆两路官军的包围;即便背水一战也无济于事;必定是毫无悬念的全军覆没。
这时候人性自私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很多豪帅都做好了牺牲别人保存自己的准备;只要自己活下去了;军队可以再建;财物可以再抢;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但自己若是死了;这世上的一切于己何于?还有意义吗?
孙宣雅坚决反对;而支持他的只有刘黑闼。
刘黑闼认为祝阿就是义军的坟墓;现在大家活得好好的;未来还大有可为;为何非要自寻短见?虽然目前危机是很大;但还没有陷入绝境;更没有走到穷途末路;有必要惊慌害怕;以致于连理智都不要了?
李风云在撤离章丘之前;给河北义军提了一个建议;实际上就是由他拟制的撤退方案。李风云建议河北义军先撤到鹊山。
鹊山在济水河北岸;隔济水河与历城相望;距离临邑城只有五六十里路。依照李风云的估猜;当河北义军撤到鹊山时;张须陀应该追上来了;而那时义军已精疲力竭;再加上军心已丧;士气低迷;若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与张须陀对阵;必败无疑;因此唯有撤到鹊山;凭借地形优势;据险而守;方能赢得喘息时机。然后李风云也从章丘城外撤到了历城北面的华不注山和黄台山一线;一边给予河北义军以有力支持;一边阻御张须陀渡河;切断他与历城之间的联系。两支义军联手作战;虽然并没有击败张须陀的胜算;但最起码河北义军暂时逃过了败亡之劫;这本身就是一场胜利。
这个撤退方案的实施;是建立在张须陀渡河追击的基础上;若张须陀没有渡河追击;而是尾追齐鲁义军;或者尾随联盟军队之后返回历城;则河北义军的确有从祝阿方向渡河北上的可能;但事实证明李风云判断准确;张须陀的确渡河追杀河北义军了;如此一来;在张须陀的尾随追杀下;河北义军根本腾不出时间渡河;而那时东莱水师是否登陆作战已经不重要了;若其登陆而来;两路官军重拳出击;河北义军必死;若其没有登陆;两路官军水陆夹击;河北人还是难逃一死。
但是;依照李风云的这一建议;河北义军就被困在了齐郡战场上;短期内没有返回河北的可能;除非东莱水师撤离大河水道;而水师渡海远征至少要到六月;也就是说;未来两个月河北义军不得不在齐郡战场上作战;而且完全受制于李风云。河北义军渡河南下的目的就是烧杀掳掠;捞一把就走;哪料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被困在了齐郡战场上;严重缺乏粮草武器;而唯一能给予他们帮助的只有李风云;所以接下来他们就要看李风云的脸色过日子;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李风云;这是河北豪帅们无法接受的事。
“撤到鹊山之后怎么办?”刘霸道用力拍打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厉声质问刘黑闼;“我们和李风云的军队都在历城城下;可以预见;齐王杨喃的大军必然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与张须陀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若水师主力也加入战场;我们必败无疑;所以鹊山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块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