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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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师仁知道再无说服之可能,但也不想稀里糊涂地给人陪葬,所以权衡良久后,说道,你们想利用某击败段文操,但你们可曾想过,段文操又岂会轻易相信某?即便段文操相信某,他又岂会轻易相信你们?我们在这里算计他,或许他现在也正在城外想着如何算计我们。
你的目的无法就是想套出我们的攻击之策。韩进洛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徐师仁的真实心思,某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除非你帮助我们击败了段文操,与段文操彻底决裂,否则我们不会相信你,更不会把攻击之策告诉你。
徐师仁摇摇头,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韩进洛等人根本就没有突围之可能。
某可以帮你们,不过形势摆在这里,如果我们故意打开一道城门,把段文操的军队放进来,关门打狗,以双方实力对比,纯粹就是纸上谈兵,自欺欺人。某可以肯定,段文操必然会做好一切防备措施,只要城门一开,城池也就丢了。某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内外夹击,我们在城中阻击官军,而城外埋伏军队乘着段文操挥军攻城之际,突然从他的背后发动偷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谁在城外埋伏?白发帅吗?好,就算白发帅没有撤回蒙山,就算你们和白发帅始终保持着密切联系,双方约定好了攻击时间,但在这大平原上,一马平川,根本没有隐藏形迹之可能,稍有风吹草动,段文操就会知道,到那时他第一个要打的便是白发帅,而这正是他在宁阳城外围而不攻的目的所在,正好遂了他的心愿。
韩进洛等四位豪帅互相看看,知道徐师仁不死心,还是想方设法要套出他们的攻击之策,但彼此间已再无信任可言,他们决不会透露白发帅所拟的攻击之策。
韩进洛冲着徐师仁摇摇手,你只需做好你的事即可。退一步说,即便我们失败了,你也不会给我们陪葬。段文操需要任城徐氏的支持,而你又冒着生命危险帮助了段文操,他岂会杀你?
话说到这份上,徐师仁也徒呼奈何,虽然他有心拯救这帮人,但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一方希望齐人摒弃前嫌抱成一团,一方却非要兄弟阋墙手足相残,非要杀得血流成河,玉石俱焚。徐师仁暗自苦叹,问道,你们需要某做甚?
韩进洛微微一笑,平静说道,你告诉段文操,你已经在城内把白发贼撤回蒙山的消息悄悄传开,现在城内士气低迷,军心动摇,而我们几个非常绝望,已经有了投降的想法。你正在说服我们,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举城而降。如此段文操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阳城,剿灭了叛贼,又得到了数千兵力,转眼间便可逆转鲁郡危局。
徐师仁愈发疑惑。以他对形势的分析和判断,他实在找不到摆脱困局的办法,尤其白发贼李风云撤离鲁郡后,四位豪帅唯一的求生希望也破灭了,这时候诈降段文操,无非就是延缓段文操攻城的时间,但段文操已经知道白发贼去打琅琊郡了,四位豪帅的拖延之计又岂能奏效?
徐师仁迟疑良久,还想再做努力进行劝说。帅仁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挥手说道,你我相交多年,某知道你仁心宅厚,侠义为怀,也相信你的目的是拯救无辜,而不是帮助段文操杀害我们,但你有你的拯救之道,我们有我们的求生之策,谁对谁错,自有事实为证,你我现在无需争论。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按照我们的要求与段文操保持密切联系。
徐师仁暗自苦叹,旋即放弃了劝说之念,当着四位豪帅的面给段文操拟写密信。
段文操接到这份密信,心情很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既保存了自身实力,又达到了攻击目的,当然心花怒放。
当前战局对官军非常有利。贼军主力苍头军已撤回蒙山,目前留守汶水一线的贼军人数很少,不堪一击。南线战场上萧奢虽然被贼军包围在邹城、平阳一线,但有惊无险,且拖住了相当一部分贼军兵力。至于正在攻打任城的贼帅孟海公和韩曜,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无论对瑕丘还是对宁阳城下的官军,都没有实质性威胁。如今战局的关键就在宁阳城,只要官军拿下宁阳城,全歼城内贼军,接下来便可横扫南北两线,挡者披靡,短短时间内便可稳定鲁郡全境。
考虑到城内大部分叛贼对战局的发展一无所知,还抱有侥幸心理负隅顽抗,段文操决定向城内大量射书以散播不利消息动摇军心,同时大张旗鼓做出攻城态势,向韩进洛等贼首施加重压,迫使他们尽快献城投降。
就在段文操指挥军队围攻宁阳城之际,任城战场陷入僵局。
任城在城内官军的顽强坚守下,义军攻击受阻。孟海公为保存实力停止了攻击,而韩曜独木难支,不得不撤出战斗,再加上白发帅李风云和苍头军在北线迟迟没有动静,导致义军内部的悲观情绪迅速蔓延,形势非常严峻。
孟海公再次萌生退意,不过这次他不想不辞而别了。仗打到这个份上,他也算兑现了诺言,实践了盟约,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韩曜,俺已经尽力了,俺要撤了,没办法,俺就这点实力,再打下去也是白送死。如此双方便能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不至于反目成仇,将来假如济阴义军陷入困境,还可以向蒙山求援,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可以避难蒙山。
孟海公飞马赶赴韩曜军中。韩曜的军营就安扎在洸水河边,津口之畔。当孟海公抵达辕门之时,韩曜已经迎了出来,不过走在最前面的并不是他,而是白发飘散的李风云。
白发银铠的李风云非常醒目,站在黄色戎装的卫士们中间,如鹤立鸡群,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孟海公虽然没有见过李风云,但他还是一眼辨认了出来,不仅仅是因为那头与众不同的白发,更重要的是那股卓然不群的彪悍霸气,这股霸气非常强烈,让人在震撼之余,甚至能深切感受到蕴藏其中的血腥杀戮。
孟海公极度吃惊,瞬间竟有窒息之感。他不是在刚城吗?怎么突然到了任城?蓦然他脑际灵光一闪,顿时便明白了李风云的意图。李风云严重缺粮,但急切间他又拿不下宁阳,无奈之下只好想方设法欺骗段文操,利用宁阳城拖住鲁军主力,然后他悄悄带着苍头军赶赴任城,集结全部力量攻打任城。只要拿下任城,缓解了粮食危机,战局便对义军有利了。好一个瞒天过海。
孟海公飞身下马,大步流星冲向李风云,远远便抱拳为礼,不知将军莅临任城,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李风云也很客气,一边还礼一边寒暄问好。韩曜站在一旁含笑不语。孟海公上前一把抓住韩曜的胳膊,佯作不满地叫道,如此大事,你竟瞒得严严实实,为甚?是否不信任某?
韩曜不动声色,微微笑道,某说过,只要坚持,总会有惊喜。
韩曜语含双关,有心人自会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孟海公哈哈一笑,充耳不闻,转身望向李风云,意气风发地说道,将军挥师而来,任城必能一鼓而下。
李风云微笑颔首,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小小任城,岂能挡住我义军前进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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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 瞬间逆转
旭日东升,孟海公和韩曜各自指挥所部,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任城。
任城守军经过多日厮杀,已经基本上摸清了义军实力,知道义军所谓的攻击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对任城的威胁并不大,再加上段文操和鲁军主力就在几十里外的宁阳城外,如果任城遇险,可以烽火报警,由守在洸水河上的斥候急报段文操,几个时辰后援军便可到杀到城下。所以任城守军非常自信,对义军的攻击不予重视,心理上也渐趋懈怠。你既然虚张声势来攻,我便虚应故事,敷衍了事,大家互相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今日义军一如既往,再次发动攻击,而守军兵分两路,据城坚守,仔细观察一番后,确认贼军还是虚张声势,只打雷不下雨,遂放松了警惕。这一放松不要紧,两支义军突然就推进到护城河下,架起了梯桥,紧接着一支支突击小队抬着云梯,飞速越过护城河,冲到城墙下,竖起云梯展开了猛烈攻击。
守军这才意识到上当中计了,之前义军的“虚张声势”显然是麻痹之术,只待城内守军懈怠了,义军便突然发动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城内守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乱哄哄的不成章法,好在义军的实力也有限,攻城手段很单调,仓促之间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东、西两城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李风云指挥苍头军突然杀到了南城城外。
南城守军人数极少,看到义军铺天盖地而来,吓得肝胆俱裂,十万火急向团主求援,向任城县府求援。此刻负责戍守任城的团主正在东城指挥军队奋力阻击义军韩曜部,任城县令、县尉则在西城指挥乡团将士与孟海公的济阴义军浴血厮杀,双方既没有兵力也没有时间去支援南城。另外,经过这段时间与义军的厮杀,他们对城外义军的实力基本上有所了解,想当然地判断攻打南城的军队是假的,是追随义军的老弱病残临时拼凑而成,是疑兵之计,目的是诱使城内守军分兵支援。城内守军本来就少,三个方向一分,任何一个方向的防守力量都过于单薄,这时义军只要集中主力猛攻一处,必能抓住战机攻陷城池。
苍头军的攻城器械非常齐备,将士们的攻城经验非常丰富。战鼓一擂,大角一响,八个团的将士蜂拥而上,弓箭手以箭阵覆盖城墙,突击队在护城河上架起梯桥,接着一队队将士越过护城河,架起云梯,在震耳欲聋的杀声中,如惊天波涛一般冲上了城墙,瞬息之间便摧毁了官军的防守,杀进了城内。
任城失陷。
城内守军大乱,一个个狼奔豕突,夺路而逃。
西城楼上的烽火台熊熊燃烧,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洸水河上的官军斥候大惊失色,急速报警段文操。
段文操接到警讯,不以为然。贼人穷途末路了,总要挣扎几下。但很快,任城县令和乡团团主带着十几个残兵败将打马狂奔而来。段文操十分震惊,任城竟然失陷了,竟然被贼人攻占了,六百多名乡团将士死伤殆尽,而由此带来的战局变化,更是对官军不利。怎么会这样?大好形势,怎会瞬间逆转?
段文操强作镇定,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
牛进达羞愤难当。中计了,大家都中计了,谁能想到,白发贼的目标竟是近在咫尺的任城。任城失陷,战局逆转,现在官军十分被动,如果分兵去打任城,则正中贼人奸计,贼人就等着官军分兵,以便各个击破了。不分兵,集中全部主力去打任城,那么就必然要舍弃宁阳城,如此宁阳城内的贼军便可脱困,而脱困之后的韩进洛诸贼,必然与任城的贼军主力互相配合,前后夹击官军,官军则有败北之危。官军一旦战败,不得不退守瑕丘,则贼人必然横扫鲁郡大部,到那时整个齐鲁局势将发生剧变,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
段文操背负双手,在帐内缓缓踱步。他首先想到了徐师仁。徐师仁是背叛了,与贼人同流合污了,还是被贼人识破,被贼人巧妙利用?抑或,徐师仁没有背叛自己,也没有被贼人识破其真正身份,只不过是一次巧合?真正促使自己确信白发贼撤回蒙山的证据来自瑕丘的孔仲卿,而实际上即便没有孔仲卿的消息,自己也不会想到白发贼会悄悄杀到任城。白发贼是如何隐藏形迹杀到任城的?段文操想到了张须陀。当初张须陀就是在渡过汶水河,绕着巨野泽东北方向的黄泛区兜了个大圈子,悄无声息地藏匿于茂都淀,估计白发贼走得也是这条路。如此推断,徐师仁还是可靠的,帅仁泰的投降也是可信的,只是贼军内部有相当一部分人执意要与自己对抗到底,献城投降也不是一件简单易行的事情,需要周密筹划和恰当时机,而这些都需要时间,但自己缺少的偏偏就是时间。
自己始终没有找到强行攻城的最佳时机。之前白发贼屯兵刚城,距离自己只有几十里路,现在他攻占了任城,抢到了粮食,稳定了军心,对自己的威胁就更大了。段文操忍不住低声叹息。自张须陀走后,宁阳城这个陷阱没有困住叛贼,反而把自己困住了,以致于现在束手束脚,一筹莫展。
“密告徐师仁,命令他想方设法说服帅仁泰,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城门。”段文操转身望着牛进达,用力一挥手,“如今唯有攻克宁阳,方能逆转战局,但白发贼就在任城虎视眈眈,假若我们强行攻城,他必然会攻击我们的后背,所以现在只能指望徐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