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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战隋-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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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夹击。”

    段文操迟疑不决,还是不说话。

    牛进达有些着急了。瑕丘周边地区的城镇除了几个县城和重镇驻有守军外,大部分小城镇的戍卫任务都由本地乡团承担,而这些乡团主力现在都在宁阳城下,一旦南北两线的贼军尽遣主力横扫这些基本上没有防御能力的小城镇,则军心必然大乱。军心一乱,再想打宁阳就更困难了,到那时段文操怎么办?只有放弃宁阳,撤回瑕丘,稳定瑕丘周边局势。只是这样一来宁阳城内的贼人就成功脱困,贼人兵力没有太大损失,又抢到了粮食,士气高涨,必然攻势更猛,而官军则遭受重挫,士气低迷,只能据城坚守,被动防守。可以想像,局势若到了那一步,不但鲁郡麻烦大了,恐怕整个齐鲁局势都将进一步恶化,而段文操更是难赎其罪。

    “使君,战机稍纵即逝,不可迟疑。”牛进达极力劝谏道,“贼人已经包围邹城和平阳,现在又在攻打任城,而我们放在西南一线的防守兵力十分有限,假若南线战事连连失利,我们顾此失彼,进退两难,仓促之下再攻宁阳必然困难。使君,贼人在南线的大举进攻,看似围魏救赵,实际上暗藏杀机,不可大意啊。”

    段文操对战局的看法却与牛进达不同。贼军一部被围宁阳后,真正对鲁军有威胁的也就剩下白发贼的苍头军了。南线战场上的贼帅孟海公和韩曜明显实力不济,虽然现在打得热闹,十分活跃,实际上干打雷不下雨,威胁很小,不足为虑。就目前战局来说,不论贼人是围魏救赵也好,是南北夹击也好,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拿下宁阳城,如此既救出了被围军队,又获得了粮食。贼人会因此发展壮大,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官军陷入困境,鲁西局势会因此而恶化。所以段文操根本就没有强行攻击宁阳城的想法,他现在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刚城方向,目的也只有一个,想方设法击败苍头军,一战而定,一劳永逸地解决鲁西危机。

    两个人对贼军实力的判断不一样,结果造成他们对当前战局的理解和推演也大相径庭,由此拿出的对策也就不同。牛进达说服不了段文操,而段文操颇为自负,自视甚高,根本就不会向牛进达做出任何解释。

    牛进达的劝谏起了相反作用,反而让段文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冲着牛进达摆摆手,示意其不要说了,他自有决断。

    段文操封好了书信,交给僚属,由驿站火速送往彭城。又手书一份给萧奢,感谢他坚守邹城、平阳一线,然后简要述说了北线战局,分析了南线战事的最新发展对北线战局可能造成的影响,最后他恳请萧奢在确保邹城、平阳一线安全的同时,寻找战机主动出击,只要狠狠打击了贼帅孟海公和韩曜,不但南线战局会迅速逆转,也将帮助鲁军在北线战场上取得突破。

    牛进达很失望,但他追随段文操多年,对段文操的谋略很钦佩,对自己的这位官长也颇具信心,既然段文操坚持既定策略,那自有他的道理。段文操曾是卫府军的虎贲郎将,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出身资历固然重要,军功更是不可或缺。段文操累功至军中高级军官,其在军事上的才能当然非同一般。牛进达不敢再谏,但心中的不祥之念如梦魇一般纠缠着他,让他旦夕不安。

    刚城的李风云同样是焦虑不安,夜不能寐。

    段文操不愧是军中老将,非常沉稳,不论战局如何发展,他都处惊不变,镇定自若,始终包围着宁阳城,既不倾力攻城,也不分兵救援遭到义军攻击的任城,任由贼帅孟海公和韩曜在南线战场上攻城拔寨烧杀掳掠。

    孟海公实力有限,韩曜手上也只有四个团,他们既要包围邹城、平阳,又要攻打任城,同时还要分兵攻打一些小城镇以掳掠粮食补充军需之不足,可以想像他们在排兵布阵上的困难。初始或许还能欺骗一下对手,时间久了,破绽也就出来了,一旦对手弄清了虚实,义军在南线的“虚张声势”也就难以为继,稍有不慎还有可能遭到对手的攻击,以致“原形毕露”,再难有所作为。

    “段文操果然是老奸巨滑之辈。”苍头军的帅帐里,袁安一边翻阅着斥候送来的密报,一边连连摇头,苦笑不迭,“他好像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守在宁阳城下就是按兵不动,若继续下去,我们迫于粮食危机越来越严重,只有杀到宁阳与其决战了。”

    “此仗不能拖,必须马上打。”李风云神色严峻,也是连连摇头,“我们没有粮食了,继续拖下去,不要说决战了,就连决战的机会都没有。”

    袁安把手上的密报一扔,苦叹道,“如今我们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啊。”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实施的难度比较大。”李风云亦是叹了口气,“但事已至此,唯有一试了。”

    “计将何出?”袁安惊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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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反间

    宁阳城西便是洸水,环城护城河与其相连。这日清晨,一名苍头军斥候冒着生命危险,泅渡到城下,向济北豪帅韩进洛呈送书信。

    城内有四位豪帅,李风云的这份密信却指名道姓要交到韩进洛手上,这让第一个拿到书信的帅仁泰十分疑惑。为防意外,他迅速会合了霍小汉和甄宝车,三人一起拿着书信找到了韩进洛,其意思很明显,要求韩进洛当着大家的面拆开书信。

    书信用暗语写就。李风云为保密,与四位豪帅约定的暗语均不同,之所以指名道姓要韩进洛拆阅,也就是告诉四位豪帅,这份书信只有韩进洛看得懂,其他人即使拆开也没用。

    韩进洛当着其他三位豪帅的面,仔仔细细看完书信后,神色严峻,久久不语。

    霍小汉着急了,催问道,“白发帅写了甚?快说,快说!”

    韩进洛的目光在帅仁泰和霍小汉的脸上转了几圈,迟疑了片刻,挥手示意堂上的僚属和卫士们统统退下。

    “白发帅是不是要发动攻击?是不是要我们出城,与其内外夹攻?”霍小汉急不可耐,连连催问。

    韩进洛摇了摇手,示意霍小汉稍安勿躁,然后以非常严肃的口气说道,“事关生死,若有泄露秘密者,杀无赦!”

    霍小汉心急火燎,当即赌咒发誓。帅仁泰和甄宝车看到霍小汉拍着胸脯发誓了,虽然有所迟疑,但出于战局的紧张和对韩进洛的信任,也各自发了誓。

    韩进洛的目光再一次盯在了帅仁泰和霍小汉脸上,“相比较而言,你们两人更熟悉徐师仁,现在某想问你们,徐师仁是否可信?”

    帅仁泰和霍小汉四目相顾,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惧。徐师仁是任城大侠,而任城距离巨野和平陆都很近,几十里路程,有共同利益,是以徐师仁与帅仁泰、霍小汉都是交往多年的朋友。韩进洛和甄宝车都是济北人,虽然与徐师仁也相识,但因为距离远,来往少,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交情也就一般了。此次五支义军结盟,穿针引线的就是徐师仁,而结盟之所以成功,与四位豪帅对徐师仁的信任密不可分,但今日韩进洛在接到李风云的密信后,突然对徐师仁产生了怀疑,当然令人吃惊了。

    “白发帅怀疑徐大侠?”霍小汉急切问道,“白发帅可有证据?”

    韩进洛没有说话。

    帅仁泰犹豫了一下,说道,“徐大侠一直与我们在一起,迄今为止,未曾发现他有异常之处。”

    甄宝车冷笑,“等你们发现了异常,头颅也落地了。”

    霍小汉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不要信口雌黄,拿证据出来。俺相信徐大侠,他决不会出卖我们。”霍小汉指指韩进洛手上的书信,怒声质问道,“告诉俺,白发帅是否有证据?”

    韩进洛无意引起误会,当即拿起书信,低声读了一遍。

    李风云早就怀疑徐师仁积极主动游说各路义军结盟的动机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兰陵萧氏率军支援鲁郡,萧奢见到了段文操之后,从段文操的嘴里听到了一鳞半爪的暗示,便怀疑他在义军那边藏有奸细。兰陵萧氏在鲁郡这便还是有不少关系,经过一番细心打探,萧奢确定这个奸细是任城大侠徐师仁。崔德本把这一机密告诉了蒙山,但依旧没有确切证据。

    此刻李风云在一筹莫展之下,便想到了徐师仁,遂心生反间之计。

    “此计若成,既证明了徐师仁的真实身份,也可让我们赢得绝处逢生的机会。”韩进洛最后说道,“若不成,证明徐师仁的确值得信赖,对我们来说亦是一件好事,可以让我们更有信心坚守到底。”

    帅仁泰和霍小汉犹豫不决。李风云的计策是好计,韩进洛的话也有道理,但此事一旦被徐师仁察觉,而徐师仁又的确是清白的,那几十年的交情就蒙山了一层阴影,彼此不但产生隔阂,亦不复过去之信任。

    “你们之间的交情,与数千兄弟的存亡相比,孰轻孰重?”甄宝车勃然大怒,一边厉声质问,一边举起铁拐猛烈撞击地面,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这倒是实话,假若徐师仁真的是内奸,在关键时刻捅上一刀,大家统统完蛋,一个都活不了。

    霍小汉沉默不语。他是个仗义爽直的汉子,他相信徐师仁,所以他也不愿意去试探徐师仁,再说以他的性格,这种事他也做不好,一旦暴露了意图,惊动了徐师仁,反而坏了大事。

    帅仁泰有心机,性格上也灵活变通,他倒是想明白了,值此生死关头,兄弟义气都是假的,唯有利益才是真的,谁敢保证徐师仁不会为了自己之利益而在兄弟们的背后捅上致命一刀?“既然白发帅言之凿凿,我们也不能不防,倒是可以一试。”

    韩进洛抖动了一下手上的书信,冲着帅仁泰说道,“如此便说定了,由你去实施此计,我们三个密切配合。”

    四人随即议定具体办法,接着帅仁泰便匆忙找到了徐师仁。

    帅仁泰表现得很沮丧,很绝望,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徐师仁便问,“听说城外有消息传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白发帅送来的消息,坏消息。”帅仁泰叹道。

    “怎样的坏消息?”

    帅仁泰欲言又止,迟疑不语。

    “白发帅不来救援了?”徐师仁顿时激动起开,挥舞着手臂说道,“张须陀已经走了,城外只有段文操的军队,只要白发帅来攻,拖住鲁军主力,我们再乘机杀出,必能突围而走。如此战机,白发帅为甚视而不见?”

    帅仁泰顿时一惊,故作诧异地问道,“张须陀走了?谁说张须陀走了?虽然现在城外都是段文操的鲁军,的确没有看到张须陀的齐军,但之前张须陀既然能杀个回马枪,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便有可能埋伏在某个地方,就等着白发帅杀来,给他一个迎头痛击了。”

    “张须陀没走?还在城外?”徐师仁皱眉问道,“白发帅确信张须陀没有走?”

    “白发帅在信中说得很清楚,张须陀没有走。”帅仁泰以非常肯定的口气说道。

    徐师仁苦着脸,连连摇头,“如果张须陀还在城外,那白发帅的确不敢再来,再来就是自寻死路了。只是,白发帅不来救援,暂时还能隐瞒一时,时间长了,将士们失去了希望,必然军心大乱,后果堪虑啊。”接着他忽然眉头一掀,问道,“白发帅来信,可曾提到孟海公?”

    “提到了,孟海公听说段文操出城了,便匆忙撤出鲁郡,只剩下韩曜一个人继续在邹城、平阳一线苦苦支撑。”帅仁泰愤怒地骂了两句,又说道,“白发帅担心彭城的崔德本看到鲁郡形势逆转,有心到鲁郡捞战功,再遣军队北上支援。如果形势如此发展,韩曜独木难支,只有撤回蒙山。韩曜一撤,彭城的军队便可直杀宁阳,到那时白发帅自顾不暇,更是无力救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全军覆没。”

    “白发帅岂能没有相救之策?”徐师仁冷笑道,“蒙山缺粮,苍头军也缺粮,白发帅需要宁阳的粮食。之前我们被张须陀包围,他之所以不顾一切杀来救援,正是因为他需要宁阳的粮食。现在段文操在城外围而不攻,便是抓住了白发帅的要害,就等着白发帅来决战了。”

    “白发帅的确需要粮食,但他已经有了解决之策。”帅仁泰摇头苦叹道,“他决定去打琅琊郡,乘着琅琊人以为他正在鲁郡与段文操厮杀之际,突然东进,攻敌不备,打窦璇一个措手不及。”

    徐师仁愣然,“好计,声东击西啊。”接着他再度激动起来,怒声骂道,“此贼果然狡猾,生死关头竟然抛弃我们,拿我们当诱饵,替他拖住张须陀和段文操,自己去打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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