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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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缭拍手欢喜道:“我就知道阿兄最疼我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还没同意呢。”盖俊板起脸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一些兄长威严,否则长此以往兄将不兄。
盖缭甜甜道:“我最喜欢阿兄了。”
“哼,少来这套。”
本来盖俊抱着拖一天是一天,盖缭可不傻,很快识破了他的诡计。他被磨得实在没辙,只好答应载她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去到马厩,为了不被父母看到,盖俊让盖胤出去望风,其余奴仆也一律轰走,之后一把抱起盖缭放到踏云背上,自己也随后上马,开始慢悠悠的跑圈。一开始盖缭兴奋极了,然而很快即安静下来,盖俊当然知道原因,骑马看似风光,其实个中滋味唯有坐在马上的人才会清楚,着实不太好受,他以为阿妹定然坚持不住,最好是绝了学骑马的念头,可阿妹不叫苦也不叫累,颇让他刮目相看。
“马镫制作极易,却需要坞堡工匠打制,如何才能够瞒住众人呢?”
盖俊皱眉思索,目光偶然瞥到手中缰绳,脑中灵光一闪,有了。
马镫是马上平衡之物,用绳索足以代替,更何况与马镫相比,绳索毫不起眼。
就这么办。
接下来十几天盖缭一边随盖俊熟悉骑马要领,一边和白羊培养感情。它一身雪白,极富灵性,由于还小,和成年骏马相比矮了许多,只比盖缭高上一尺出头。
到上马那天,白羊和盖缭已经很亲密了,但它到底是没经过训练,也未曾被人乘骑,盖俊为了保险起见给它上了马绊,马绊相当于脚镣,固定住两条前腿,防止它乱蹦乱跳。盖缭起初还不乐意,不过对阿妹万事退让的盖俊这次相当坚决,而且当盖缭上马后也没有为白羊松绑的意思,按他说法没有三天时间想也别想。
好不容易熬过三天,终于去了马绊,但盖俊站在马头旁拉着缰绳不松手,一拉又是三天,就在盖缭即将按耐不住抓狂时,她终于能够如愿的独自骑马取乐了。
兄妹二人事情做得隐秘,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当盖勋马昭夫妇联袂出现在马厩,后面的是头几乎贴到胸口的盖胤,二人傻眼了,盖缭下马时更是慌得摔倒,幸好盖俊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即便如此,也吓得小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见了这惊心一幕,马昭差点昏死过去,满腹怒气顿时化为乌有,一把从盖俊怀中夺回女儿,不停拍打女儿后背,口中连哄“不怕”“不怕”,盖勋也上来安慰。
盖俊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继而目光恶狠狠看向盖胤,他当然不会认为是盖胤告的密,而是气愤他的不作为,作为一个被授予‘重任’的望风人员他实在称不上合格。
盖胤急忙解释道:“族祖、族祖母说我敢报信就把我撵回家。”
“”盖俊心底暗道:“赤裸裸的威胁,父母大人枉为名门之后。”
唉!阿妹年纪小,又受了惊吓,父母大人定然不会追究她,我却惨了。
第7章 恶月恶日()
“五月五了!”
看着阿白在门口忙上忙下挂着五彩丝带,盖俊放下手中书卷,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转眼来到这里四月有余,他已经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如非今天是端午节,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一个现代人了。这时还没有端午一说,至少大汉国北方如此,自先秦时期人们就认为五月为恶月,五月五日为恶月恶日,有许多禁忌。如“五月到官,至免不任”,“五月盖房,令人头秃”,“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等等。为了祛邪辟灾产生了很多习俗,门上挂五色印便是其中之一。
“我要去找盖胤,你去吗?”盖俊似笑非笑地问道。
阿白红着脸回道:“少主去便是了,问我作甚么?”
“这可是你说地,可不要背后埋怨我不通情理啊。”
阿白不知嘟囔一声什么,在他出门前为他臂上挂上五色彩丝。
来到马厩院外,远远望见盖胤立于自家门前挥舞竹刀,招数翻来覆去仅劈、斩、扫、撩,刺几种,时而变换次序,在外行人眼中他这么东一刀西一刀,不仅毫无美感,而且不够流畅,但在内行人眼中他的招法有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人生出无力阻挡之感。
“他到底是怎么练的?见鬼了,敢不敢再勇猛一点?”
盖俊嘟囔着缓缓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柄竹刀,忽然舌绽春雷,转瞬间刀临盖胤头顶。
盖胤神情不变,收刀抬刀,架住来袭。
“噗!“
两柄竹刀狠狠撞击在一起。
盖胤噔噔连退两步,巧妙卸去巨大的冲力,面对乘胜追击的盖俊毫不相让的迎上。
“噗!”
这一次因为有了准备,双方各退一步,谁也没占到上风,但他回力速度明显稍胜盖俊一筹,欺身而进,竹刀化为一道绿光,自上斜斩而下,宛若闪电。
盖俊气沉丹田,后发制人,双手握刀直面迎击,将对方荡开的同时跨步疾走,在盖胤双脚落地的一刻施展出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身形矫若游龙,刀势大开大合,一时间竟使得高手如盖胤连连后退,手忙脚乱,好在他刀法森严,布下重重刀影,不至就此落败。
盖俊一口气劈出数十刀,刀刀竭尽全力,仍未攻破对方细心编织的防御网,便有些力竭,盖胤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良机,立马变守为攻。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盖俊踉跄倒退,微颤的手臂握着竹刀,神色变得格外凝重。
形式瞬时逆转。
面对惊涛拍岸一般攻来的重重刀浪,盖俊使劲浑身解数奋力格挡,随着时间的推移,迫人的压力渐渐使他生出力不从心之感,然而身心疲累,思维不乱,他渐渐发觉盖胤出刀的速度变慢了,虽然不明显,确实是慢了,这是否说明对方也消耗甚巨,难以为继?
念及于此,盖俊突然连退三步,拉开一丝距离,臂、腰、腿三者合一,全力挥出一刀。
盖胤追之甚急,双腿已经冲离了地面,面对盖俊这一刀他亦无把握接下,身体一抖,重心下沉,右脚尖点地猛然发力,身子借势向后急退,险险避过来刀。
这本是反击的好机会,然盖俊实在是有心无力,唯有喘着粗气干瞪眼。
盖胤并未再攻,而是收刀夸道:“小族叔这一招使得好。”
看看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在瞧瞧自己,便问道:“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你究竟拿出几成本领和我比试?”
“”
“难以启齿?顾及我的脸面?”盖俊对盖胤的沉默以对很不满,少年人恢复很快,盖俊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便道:“使出全力和我打,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盖胤半晌犹豫地问:“全力?”
“全力!”
盖胤身影猛然电射一般激出,“噗”的一声响,两人乍合骤分,盖俊如同被大卡车迎面撞到一般倒飞而出。他总是自认为天生神力,可盖胤也非同常人,更何况双方相差三岁,是以一击就分出了胜负。
盖俊“噌”地一下跳起来,顾不得周身疼痛,惊疑地看向他,暗忖:“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盖胤一脸无辜,夹杂些许紧张,仿佛在说“不怪我,是你让我出全力的。”
两人每三五日就会较量一番,即使对方放水盖俊也没赢过哪怕一次,早知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惨败和惜败怎能同日而语。
“不对,他只是力气比我大,只要避免正面交锋”盖俊心里默默想着,喝道“再来”,话音未落,人以冲至近前,挥刀横斩向盖胤脖颈。
盖胤未作抵挡,刀出如风,快逾掣电,直攻中门。
“想要和我两败俱伤?哼,如是实战,我这一刀足以削掉你的头,而你却并不一定能够砍死我。”盖俊心中暗自得意。只是随着竹刀不断临近,心里压力成倍增长,眼看竹刀将要劈中面门,终是抵挡不住心怯,一个懒驴打滚向后扑去,狼狈程度比之方才更甚。
盖胤静立默然。
连续两次一击而败,尤其后一次还是因胆怯之故,盖俊脸色如变色龙般由白转红,由红转黑,由黑转青,身体犹如筛子般抖动。
气上加怒,眼看就要爆发,他竟生生憋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面,气馁地道:“你地刀法怎么这么高?”
盖胤斟酌说道:“我像小族叔这么大时”
盖俊挥手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像我这么大已经打遍坞堡无敌手了。”
“”
盖俊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对方:“我要如何才能练到你这般的境界?”
盖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族叔你将来是要当官的人,练刀又有何用?”
“谁说我一定当官?也许会做将军呢!”盖俊翻了翻白眼。
“就算从戎,知兵法就行了,练刀作甚?”
盖俊咬牙切齿道:“我要是当了将军,一定命你冲杀在前,敢退就斩了。”
知小族叔正在气头上,盖胤不敢再言。今天实在把小族叔打击得够呛,一句话不对又惹得他发怒就不妙了,回身从屋中取来一个颇大水袋递给他。
“什么?”盖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袋仰脖痛饮一口,发觉是酒,还是上好的美酒,脸色立时由阴转晴,直夸族侄孝顺云云。
第8章 弃婴()
知小族叔正在气头上,盖胤不敢再言。今天实在把小族叔打击得够呛,一句话不对又惹得他发怒就不妙了,回身从屋中取来一个颇大水袋递给他。
“什么?”盖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袋仰脖痛饮一口,发觉是酒,还是上好的美酒,脸色立时由阴转晴,直夸族侄孝顺云云。
袋中之酒下了小半,盖俊犹然觉得不甘,便要出口调戏他一番,问道:“你喜欢阿白吧?”
盖胤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答复。
见状,盖俊心中畅快极了,又问:“那她喜欢你吗?”
盖胤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手足无措。
“要是你让我赢一回的话,我便把她许给你。”
盖俊也不管他的话会对盖胤造成怎样的冲击,径直走进马厩牵出踏云骑了上去。
“哈哈,谈笑耳,走,陪我出去打猎,所需物事备好,把黑驹也牵着。”
盖胤终于反应过来,立时哭笑不得。
恶月恶日,人们很少出行,以致四野显得格外空旷。
两人一狗沿白水北上一段,随即转入一不知名的山脚下,轻车熟路进入一处隐蔽谷口,显然他们并非第一次前来。
进入谷中,只见到处是盛开的白黄色野花,点缀在绿草翠柏间。轻风拂过,空气中隐隐透着沁鼻的馨香,使人不觉陷入沉醉。
盖俊坐于马上端着一张黑色角弓,其弓身稍短,形貌古朴,乃大汉国军队制式复合骑弓。
蓦地,一只野兔跃出草丛,相距大概五十余步,黑驹前身下压,口中呜呜作响,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盖俊喝令它留在原地,和盖胤相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驾”。
野兔性机警,身娇小,行动灵活,而且逃跑时从不按直线跑,想要射中殊为不易,两人前两轮四箭,无一中的。
盖俊瞥一眼盖胤,咬紧钢牙,拉弓扣弦,引箭至镞,羽箭“咻”的一声飞入灌丛,将野兔贯个对穿。
“哈哈哈哈,和我比骑射,你再练二十年吧。”盖俊举着弓眉飞色舞道,总算报了方才两次一击而败之仇。
“”
两人也不见下马拾取,反而继续前行。
黑驹跑到兔尸前,叼起一个跳跃,将兔子投入踏云臀侧皮袋中。
连猎雉、兔十余只,大半盖俊所为,毫无疑问,在骑射一项,盖胤不是他的对手。
时近正午,他俩肚中开始呱噪起来,便于一条小溪边停下。
做饭当然不是一个人的活计,两人分工合作,这边盖俊拾些树枝来,并清出一片空地,生起火,那里盖胤麻利地剃毛皮去内脏,撒上盐,置于火上。
不一会儿,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香气,盖胤当下抽出小刀割下一片肉,放入口中细嚼,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吃了。
盖俊切一块品尝,只觉味道鲜美,同时拿出剩余大半袋酒,喝一口递给盖胤。
盖胤也没顾得虚礼,饮罢还回。
别看两人年纪不大,其实都是大胃王,一口酒一口肉,分别啃光数只雉、兔。
吃饱喝足,盖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搂着黑驹懒洋洋躺在草坪上,半响忽问道:“你将来有何打算?”
盖胤一边引溪水熄火,一边摇摇头,也不知是没想好还是没有。
盖俊扭头正色道:“我跟你说的不是玩笑。”
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