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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部分

汉贼-第296部分

小说: 汉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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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理,联军羌胡骑兵同样也有很大的潜力未曾发挥出来,可惜不管是韩遂还是其他人,包括阎丰,都无法把他们身上的潜力转化为战力。说到底,像段颎、盖俊这样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一军,乃至改变麾下羌胡面貌的人,也许一两百年才会出那么一两人。两人所处时代,西疆可谓将星云集,皇甫规、张奂、皇甫嵩、董卓无不是威震天下,享有盛名之辈,然而能望二人项背者,一个也无。

    阎丰慢慢收回心思,目光渐渐凝实,和盖俊处于同一时代,并且还是敌人,这是一件多么悲哀而又庆幸的事情。任何敌人,面对盖俊,皆免不了一败涂地,不是悲哀是什么?说庆幸,则是指遇逢此对手,纵然战死沙场,又有何憾?

    阎丰心里清楚,与河朔军对垒,己方绝对难逃失败的命运,他不了解主上韩遂的心思和意图,也不想去了解,他只知道,极尽自己之所能,奋勇一战,如此而已。

    密集地马群中,一匹雄壮黑马突然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狠狠地撞上一匹迎面而来的战马头颅,战马吃痛嘶叫一声,带着背上主人,斜斜地摔倒地上,转瞬之间,没入马群,失去身影,这般拥挤混乱的场面,他们不可能再站起来,死亡就是他们惟一的归宿。

    乌骓四蹄方才着地,马上骑士立即挥舞手中硕大无朋的大双戟,三名对手,或失头颅,或失肢体,先后喷血落马。骑士年纪甚轻,约二十四五岁,容貌刚毅,棱角分明,双目犹如出鞘利剑,杀气溢出,弥漫周身,恍如死神复生,充满着危险的气息,有此威势者,即便河朔军中,亦是寥寥。此人正是被关羽指派为骑军锋镝的张辽。

    此刻他胯下乌骓,并非他本来的坐骑,他原有一马,相随周旋数载,感情深厚,可惜于长安突围一役,身中数箭,伤重而亡。张辽逼不得已,惟有更换一匹战马,其时吕布军中马匹,皆是从未央宫带出,皇家之物,其神骏者,自有不凡之处,却也未必就比原来爱驹强出几分,更兼人马相处日短,驾驭起来,极为不畅。

    自张辽北上投入骠骑将军麾下,与关羽相交莫逆,后者认为他的坐骑只和诸校尉、司马类同,不符合他中郎将的身份与地位,乃从自己马厩四匹西域良马中,择一乌骓,赠予张辽。

    张辽性格本质上和关羽并无太大区别,因此相交虽短,颇知其人心性,拒绝只会惹他不快,郑重道谢后便收下了礼物。随后试骑数日,心里不由暗叹不愧是西域良马,关羽所爱,力量、速度、灵活、耐力、灵性,样样俱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勇将除自身武力外,所能恃者,无非精甲、利刃、骏马三者而已,张辽以前每每羡慕吕布有神骏赤兔为伴,于战阵间进退自如,随心所欲,如今他亦不缺矣。

    制式战马的要求是,安静、听命,习惯异响,并能够承受相当程度的疼痛。乌骓从三岁起就接受了河朔最好的匈奴驯马师训练,具备战马的基本素质,但是其性格却和安静不沾边,相反,其极为好斗,异常暴烈,如一抹黑色闪电,穿梭于群敌之间,时而跳跃、时而翻蹄、时而冲撞、时而撕咬宛如马中王者,横扫一切敢于挡在面前的同类。

    “砰”地一声,乌骓势不可挡的冲飞一马,张辽早有准备,踩镫而起,借助坐骑冲击之力,手上大双戟卷起刺耳的尖啸声,横向扫过,刹那间,三个斗大头颅,几乎不分先后,伴随着血泉,同时飞上高空。人马协同,一次冲锋,剪灭四敌,端的恐怖。

    只是

    张辽心头微微苦笑,他尚不及收回大戟,乌骓已飞一般越过三名无头骑士,找上新的敌人。张辽急忙收敛心神,改变收回之势,改为斜挑,戟枝滑中一骑肩膀,挑落下马。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准确地割上敌人的咽喉,仓促出手,准度差了一些。没错,他和乌骓,暂时达不到默契无间的程度,其屡屡被坐骑的神速逼得手忙脚乱。

    所谓默契,皆是从战场上、厮杀间培养出来的,张辽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已经渐渐适应乌骓的节奏,想来几场激战之后,就能达到人马合一的理想境界。

    “杀”张辽策马扬戟,人挡杀人,马挡杀马,手下断无一合之将。联军接到主将的命令,被切开的两翼渐渐增强攻击力度,几有合拢之势,试图逼盖军停下,继而展开围歼,张辽不为形势所扰,带领盖军骑兵,认准敌人中军大旗,一路狂飙突进。

    “张辽张文远”盖军迎头而来,待看清处于最前方的那员骁将,骑都尉杨震大吃一惊,却是认出了张辽。

    进攻长安之役,有两个人给西凉军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第一人自然是吕布,其勇若神明,阵前单挑,击伤董军第一猛将樊稠,随后的攻防战更是成为西凉军的噩梦,折在他手上的都、校、司马,肯定远远超过双十之数。另一人便是张辽,虽然被吕布的光芒所掩盖,可只要和他交过手,就会了解到他的恐怖,杨震恰恰就是其一。一招,仅仅一招,杨震就被打得吐血,险些栽下城墙。

    杨震怎么说也是西凉小有名气的战将,武力不俗,整个西凉军,谁敢说一击就能将他击伤?一个都没有。杨震未和吕布交手,但他敢断定,吕布最多也就如此而已,后者在他这个年纪时,未必强于张辽。杨震想不通,如此人杰,何以屈居吕布之下,不立威名?果然,他投奔了骠骑将军,这是一个对自己明智,却对西凉军不利的选择。

    杨震一瞬间思虑万千,几次提矟欲战,皆是临头退缩回来,双方武力的差距太大了,大到不可逆转,再次交锋,也不过是惨败而已。上次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不代表这回也行,命,只有一条,还真珍惜为上,乃徐徐隐入群中,欲避开杀神。不想张辽目光甚锐,生死相搏间犹能一眼锁定他的位置,杨震心里不禁暗道一声苦也。

    张辽年纪虽轻,战场经历却极是丰富,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伤过的人亦是难以计算,他自然已认不得杨震,然而后者一看就是联军将领,杀其一人,胜过屠戮百卒。

    眼见张辽径直杀来,杨震避无可避,心中绝望,嚎叫着命令麾下部曲迎战,双方没有任何花俏地撞到一起,金铁交鸣声、凄厉惨叫声、骨裂肉碎声,连连响起,混战不久,一匹黑马飞跃而出。

    “张辽老子名叫杨震!”杨震连连吞咽口水,硬着头皮举矟刺杀。

    张辽岂管你是杨震、张震,他只知道,对方首级,即是军功。大喝喊杀,声若惊雷,振臂一摆大戟,倒提而上,扫中矟杆,只听“喀嚓”一声,长矟从中断为两截。

    “”杨震怔怔地看着手中半截矟杆,折断处犬牙交错,木屑翻飞,待他回过神来,赤黑色的狰狞戟锋以临面前,甚至隐约能够嗅到戟上浓郁的血腥味,接着,杨震脖颈一凉,便觉飞了起来。

    张辽接过抛落的头颅,藏入箭袋之中,全程不见欣喜,心中亦无得意,杨震不是他杀的第一个敌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像这种都、校尉级别的将领,只能算添头,他的目标是敌军大将阎丰,惟有砍下后者的脑袋,才算成功,至少他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张辽率众势如破竹的向内冲杀,外侧郭锐业已接战,其率部迂回到两军以南,从侧方发动猛攻,联军骑军立时被打得向内收缩,仿佛一个巨人,被长矛刺中腰肋,吃不住痛,弯下腰来。阎丰很快做出反应,派数千后军出击,击郭锐军侧翼。两支骑军,先后分成四股,宛如四条蛟龙,彼此纠缠,互相撕咬,不一刻皆是伤痕累累。

    盖俊缓缓收回投向左翼战场的视线,以关羽的能力和麾下兵力,对阵万骑,哪怕一时打不开局面,最终也会取得胜利。中路步卒目前陷入僵持之中,盖俊目光很快转到右方战场,目前右翼胡封部八千余骑尚未出动,倒是盖胤军,徐晃部步卒,张绣、贞良部骑兵,先后投入战斗,且颇占优势。盖俊现在犹豫的是,要不要命令胡封及其骑兵出击,配合盖胤军,加把劲,一举打破,甚至击溃韩遂侧翼。

    盖俊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兵力比韩遂多,骑兵却不及对方,相差在一万上下。双方马匹质量固然有差,即韩遂以放养之羌胡马匹为主,盖俊则是采用汉、胡饲养相结合的方式。正面交战,盖俊的骑兵肯定更强,可在机动方面,韩遂一方马多,就不免占便宜了。如果盖俊把胡封的骑兵投向战场,他手中的骑兵仅剩下射虎、落雕二部两千余骑可供调遣,一旦短时间内不能攻破敌阵

    盖俊权衡利弊后,正待下令胡封出击,韩遂则抢先一步出手了,派出五千骑出阵,方向不是受到严重威胁的左翼战场,而是直指与阎丰缠斗的关羽骑军。

    “”盖俊见到这一幕,面色略显阴沉,久久不语。如此一来,关羽将面临比自己多一倍的敌人,就算他再能打,也会感到大为吃力。盖俊此时面临一个艰难抉择,胡封部骑兵,何去何从?援助关羽,则会错失击溃敌翼的大好机会,不援关羽,后者必定损失惨重,甚至可能吃到败仗。盖俊没有想太久,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关羽,下令胡封部出击,协同盖胤军,围攻韩遂左翼。

    战场的一举一动皆入眼底,韩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侧翼也许会被击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韩遂的意图是削弱,而非战胜敌手,只要围歼了关羽部,如折盖俊一臂,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随着胡封加入战场,长安联军左翼变得岌岌可危,诸将求援一波接一波,从未间断,韩遂对此一概不理,只说士卒拼光了你们就亲自上前线填上窟窿,待你们死绝了,派个亲信回来通知我一声就是。诸将闻言无不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惟有硬着头皮苦苦支撑下去。韩遂在左翼不舍得投入一兵一卒,但右翼战场却出手甚是阔绰,再派三千骑,总骑兵数高达一万八千,雄心勃勃,试图全歼关羽。

    盖俊算是彻底看明白韩遂的意思了,老贼打算不顾伤亡,强行吃掉关羽部。绕来绕去,这老狗还是抱着和他对耗的心理,盖俊就想不明白了,韩遂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以其兵力,有资格和他拼消耗吗?

    盖俊不可能坐视关羽部被围歼,乃命令部曲射虎、落雕二营赶赴战场,支援关羽。

    射虎旗、落雕旗飞扬战场的一刻,两军将士皆瞩目。

    奇迹、神话、传说、不败、无敌他们至今获得了无数的称赞,他们也当得起这样的称赞,他们从不让期待的人失望,只要出现在战场,那么胜利,就一定是属于他们的。为了守住这份荣誉,每一个战士,都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相应的,他们也获得了回报,荣誉自不需说,即使是最底层的骑卒,亦能与普通队率比肩。

    鲍出和胡车儿两位统领,一马当先,率领麾下,迎上敌人三千生力军。射虎、落雕的威名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西凉大地,更是被抬到遥不可及的高度,前翻数战,大展神威,联军骑兵皆是见识过厉害,因此未开战前,心里便先怯三分。

    射虎、落雕二营不负众望,正面相遇,一个照面便把敌人前部冲得七零八落,四散溃逃,继而杀入阵中,宛如两把锋利的尖刀,毫无停滞,一路延伸,开膛破腹。

    射虎、落雕二营相继穿阵而过,相差毫厘,待转回身重新列阵,准备第二波进攻,三千联军骑兵,能战者堪堪过半,两军之间,满地人尸马骸,地狱也不过如此。

    联军阵中,不论是将领,还是士卒,人人惊惧万分。射虎、落雕二营战士不仅身着精甲,头戴兜鍪,连胯下战马,都披着铁铠,说刀枪不入那是夸张之言,却也不是说杀就能杀死。要知道,有汉以来,马铠甚少,且多为皮甲,少有用铁包裹战马。一来对战马要求过高,二来人都未必穿得上皮甲,铁甲只有精锐才有,何论给马披铁铠。

    面对这样的对手,怎么打?

    联军将士,面面相觑,然而射虎、落雕二营并未给对手留下太多的思考空间,再次杀奔过来,联军士卒勉强抵抗片刻,顿时支离破碎,一哄而散,四面逃亡,直恨坐骑为何不长八条腿。鲍出、胡车儿没有忘记他们被骠骑将军派到此处的目的,任由溃兵散走,收拢兵力,调转方向,斜斜切入阎丰部,再次施展起手术刀一般的贯穿战术。

    韩遂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透着一丝阴鸷,他派出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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