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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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疫病大肆传播,城门士卒众多,守卫极严,盖俊被好一番盘查才放行,若非他一袭华贵衣衫,并携带两匹绝世好马,只怕还要更久。
抵达袁府,前来拜见的士人依旧很多,有认识他的,对身边之人窃窃私语,继而投向他的目光更多。
盖俊进入府中,从监奴那得知袁绍正在会客,便问许子远可在?说许攸许攸就到。远远便听见他喊道:“子英,你是何时归来地?”
“今日。”
许攸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没有提陈嶷,指着马道:“子英何故骑二马前来?”
“上次收到青冥,心就难安,你知道我家在敦煌,离西域极近,好马易得。前翻我遣人带来一匹马死在半路上,这是我又令人送来的。”
“此是西域马?”许攸静静打量白马。
“如假包换。”
许攸笑道:“子英你可知两匹西域马值四百万钱哪。”
“难道你让我拿着死马回赠大兄吗?”
二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向后院,许攸忽然说道:“子英,蔡议郎快回来了。”
“真的?”盖俊看向许攸,他这人素来不着调,生怕他是玩笑之语。
许攸正色道:“这个还能有假,本初亲口说的,下月就会大赦天下,蔡议郎当在赦中。”
“谢天谢地——”盖俊猛然醒悟蔡邕脱罪和天地无甚关系,又补道:“谢大兄!”
许攸面色一改,充满戏谑的调侃道:“蔡女郎得到这个消息,怕也是欢喜得紧吧?”
盖俊心情极好,不和他拌嘴。
“不过说真的,本初为了蔡议郎的事没少费心。”
盖俊苦笑道:“我岂能不知?唉。你说我欠了大兄这么多人情?以后该怎么还啊?”
许攸笑道:“我看难还,不如你把自己卖给本初算了。”
盖俊一阵默然。
以后终究会是敌人啊!
若我赢了,不知后人会怎么评价我?
恩将仇报?
忘恩负义?
以怨报德?
许攸发觉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第50章 交代()
盖俊许攸二人刚刚坐下闲谈不久袁绍就回来了。
“大兄。”
袁绍落座问道:“子英换马了吗?”
许攸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也不出言相告,暗地里窃笑不止。
盖俊的踏云一早交给袁家仆人牵去马厩,打算送与袁绍的白电则留在屋外,栓于一棵大柏树下,袁绍进来时正好看到了。
“大兄喜欢外面那匹白马吗?”
“子英是说——”袁绍何等聪明,马上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盖俊点头道:“它是大兄的了。”
许攸这才开口说道:“本初,那可是正宗的西域马,不算皇宫,整个雒阳城拥有西域马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这份礼很重啊。”
许攸又笑道:“比本初想象的还要重。这是子英送来的第二匹,先前那匹死在路上了。”
袁绍淡淡的看了许攸一眼,若非早就知道他的性格,真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解恨。
三人出了房门,走到白电面前,袁绍来来去去绕了好几圈,看得出他很喜欢它。也是,袁绍身为天下第一门阀子弟,缺的东西还真就不多,西域马恰恰是其一。
盖俊谈道:“我回来时路径颍川见到大兄了。”三人间言及大兄,必是何颙。
袁绍一面和白电亲近,一面问道:“哦?他不久前才离开雒阳,走时没有说他将去哪里,想来是临时做的决定。他去颍川作甚?”
“去看望荀慈明,说来也巧,我俩在一间酒肆喝酒,碰到两个少年,正是荀家子弟,一名荀彧,一名荀谌,乃荀济南之子,大兄赞荀彧有王佐之才。”
袁绍若有所思道:“荀彧,是荀家的后起之秀吧?王佐之才大兄对他评价之高快及得上子英了。大兄素来不轻易下评论,而一旦下了,定为大才无疑。子英认为他如何?”
盖俊自然不会说不好,很是夸奖了荀彧一番。
袁绍点点头,暗赞盖俊胸襟广阔,叹道:“自“神君”始,荀家三代以来人才辈出,真是一代胜过一代,名门望族近矣。”神君即荀淑,是荀氏八龙之父,荀彧之祖,与同郡钟皓、陈寔、韩韶皆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合称为颍川四长。
“蔡议郎将会赦免?”盖俊份外关心蔡邕,忍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袁绍道:“嗯。是子远告诉你的吧?最快下月见分晓。”
许攸一旁笑道:“子英,如何?我没乱说吧。”
“大兄诸多恩情,让我怎么偿还?”
袁绍摇头道:“子英别说了,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你偿还。”
盖俊没有再随二人反屋,告辞离去,袁绍的一番话使他再不能坦然面对对方,起码现在不行。
去蔡府的路上,盖俊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蔡邕将要回家,蔡琬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忧的是带回卞薇,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日后被蔡琬发现家里偷偷藏着一个女人,不如现在就说了。但是该怎么向她解释才好呢?头疼啊!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极度难解的问题,直到抵达蔡府,他也没想出个周全的解释。
蔡府仆人看到阔别甚久的“准姑爷”到来,无不把“欢喜”二字印在脸上。他驾轻就熟的进入后院书房,蔡琬正在里面指导弟弟蔡珪练字,见他归来,绝美脸上先是一喜,接着流露出一丝幽怨来。当日他走的甚急,只派盖胤告知她一声。
“琬儿”盖俊紧紧攥住蔡琬的手。一个多月不见,她面色稍稍变好了一些。
“盖郎“她心底那一点点小幽怨立时消融不见。
蔡珪皱了皱鼻子,每当盖俊在,阿姐便不再理他了,他愤愤地斜了盖俊一眼,气哼哼就要离开书房,盖俊忙拉住他,迫不及待地道:“琬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蔡议郎快要回来了,不出意外当在下月!”
“当真?”蔡琬喜上眉梢,父亲徒边始终是她心头的一块病。
盖俊郑重点头道:“大兄袁本初亲口所言,十有八九。”
蔡珪口唤父亲,隐有落泪之势,蔡琬环住弟弟,欣喜地道:“袁本初说的自是不会有假,太好了!我要快快告诉母亲去!”
盖俊犹豫着道:“让珪儿去吧,我还有事和你说——”
等蔡珪走了,他开始说道:“你知我和公尚的关系——”从陈嶷心底的秘密说起,到在陈公尚墓前遇上卞薇,再到他决定将其姐弟二人接来京师。
蔡琬一直安静的跪坐一旁,从不插口,等他说完才道:“她们以后会一直住在你家里吗?”
盖俊苦笑道:“我也在为此苦恼。”
“她很美吗?”
“”
蔡琬轻轻地道:“盖郎,我要听真话。我不信你是因为陈公尚才做出此决定,更不信你是一个看到美人就会领回家的人。”
盖俊牵着她的手贴于耳际,缓缓说道:“真话是她和我曾经喜欢之人很像。”
“曾经那定是在我之前了。”
“嗯。”
看着盖俊略显哀伤的神情,蔡琬不由自主道:“盖郎,能和我说说她吗?”
“她啊,第一次见面,我明知她有心上人仍旧不可自拔的喜欢上她,她琴弹得很好听,为了得到她的青睐,我苦习琴艺,不分日夜,终于会弹她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可是”
蔡琬擦着盖俊的脸庞问:“她怎么了?嫁人了吗?”
盖俊略带茫然:“我不知道,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死了?”
盖俊默然,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啊!
“琬儿、琬儿,你父真会回家吗?”
蔡母的呼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话,盖俊稍稍离开蔡琬身边一些,向“准丈母娘”见礼,蔡母念夫心切,哪里还顾得虚礼,目光炯炯盯着女儿。
“是。”蔡琬含泪答道。
蔡母抱住女儿,喜极而泣。
盖俊不愿打扰她母女,给蔡琬递一个眼色,悄悄走了。
第51章 同学三万 无一知己()
卞秉头死死向姐姐胸脯挤,嘴角溢出一丝亮晶晶的口水,睡得格外香甜,卞薇却怎么也合不上眼,躺在榻上一夜未眠,对弟弟未来充满了担忧。不过她没忧虑多久,一早吃过饭,盖俊便开始教授卞秉读书习字。
由于卞秉毫无基础,几十个简单的字就够他学习许久,盖俊教得并不累,他扭头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卞薇,暗暗好笑,她打着管教顽劣弟弟的名义,实则也在偷偷学习。
小孩子性格好动,坐一会儿还好,久了就会生厌,盖俊止住卞薇的粗暴教育,让卞秉外出玩耍,只是规定两刻钟后必须接着学习,不得拖延。
卞秉一声欢呼,对着盖俊的脸亲了一口,附耳小声唤声“好姐夫”,高兴的跑掉了。他声音虽小,但卞薇偏偏听到了,俏脸粉红,目光如波,含羞的望向他处。
盖俊脸色复杂,师姐从来没有对他表露过这种神情,她终究不是她。
半晌卞薇哀求的看着盖俊,道:“盖郎君,若有闲暇,能带我去陈郎君的居第吗?我不能在他墓前与之一见,看看他住的地方也好。”
盖俊点头道:“好吧。等小秉回来,我再教他些字,就带你们去太学。”
“多谢盖郎君。”
房间之后一片寂静,尴尬的气氛环绕其间,直让两人坐立不安。幸好卞秉不久后回来,盖俊心不在焉的让他学了半个时辰,令盖胤驾车载着三人前往太学。
太学宛如夕阳,正逐渐落寞着,平民百姓却不知道这些,它在人们心目中仍是读书的圣地。姐弟二人打开车窗,看那一个个宽衣大袖的学子,心里情不自禁的生出畏惧之情,卞薇暗道:“阿弟若能添为其中一员,我便是死了也值得。”
疫病有传染之危险,陈嶷的居所到现在一直空置着,他原来一应物品也是俱在,卞薇东摸摸,西碰碰,黯然神伤,泪如雨下。
因怕卞秉年幼体弱,沾染疫病,是故将他留在了马车中,这时卞薇哭将起来,盖俊劝她不住,唯任她发泄。
其实二人分别时年龄只有十四岁,要说爱得有多么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盖俊怎么也不信,充其量是对以往美好的怀念。当然,这是他个人的看法,做不得准。
盖俊一直默默在侧陪伴,等她哭够了,收声了,才细声安慰几句,让她姐弟随盖胤返家。
漫步在风景秀丽的太学城,面对着诸学子的问候、招呼,一时心绪茫然。
在这里,他声望甚隆,待人彬彬有礼,很得同学敬重,和凉州同乡处得也很愉快,但说到至交好友,不出陈嶷、臧洪二人,他们是他来到太学最开始认识的人。今陈嶷病故,臧洪返家,他如今除了教堂外,竟不知该去哪里才好,心中不由生出“同学三万,无一知己”之感。
没趣得紧,盖俊走出了太学,进入市井随意找了一家酒肆,这家店很小,不到十张几案,客人也很少,只有三五人。
他落座后呼来酒保,要了几碟素荤小菜,一石好酒。
酒保下意识盯着他,倒不是怕他给不起钱,这人身着太学服饰,定不会差钱,而是看他模样不像和友聚会,一人独饮一石,他能喝下吗?心里抱着疑问,却不敢拖延半刻,很快上来一石酒。
盖俊不等菜来,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如饮清水。
他酒量恢弘不假,可一连喝下一石有余,不免感到头晕目眩,醉意朦胧。这还是他首次喝醉,虽然他自己不承认这一点。
听他复嚷要酒,酒保吓得连连后退躲避,他卖酒这些年,什么时候见过这等豪饮人物,抵死也不愿再给他酒,怕他醉死肆中。
盖俊气急,摇晃着站起,踉跄前奔抓住酒保衣襟,口中喷着酒气怒吼道:“你敢不卖我酒?你知我是谁否?我是——”
“子英,你何以失态至此,快快住手。”
听到有人斥责于他,盖俊怒而回身,定睛一眼,模糊中隐约是二位从父兄的模样。
盖泓、盖洄二人平日不再这里喝酒,之所以来此是一个同窗看到盖俊买醉,告知了他们。
盖泓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酒厄,责备道:“你怎么喝了这麽多酒?”
盖俊醉眼斜睨,轻笑道:“不多不多,才一石有余。”
盖洄对还要出言的兄长摇摇头,转问盖俊:“这还不多?子英你是何时回来的,怎地不通告我们一声。”
“昨日。”盖俊突然哭诉道:“阿兄,我心里苦啊!”
盖洄拉着盖俊坐下,问道:“你心底如何苦了?”
盖俊哭着抱怨道:“公尚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