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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部分

汉贼-第278部分

小说: 汉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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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横越是生气,麴演便越高兴,笑容满面地问道:“张中郎可愿为我副将?”他来时接到韩遂的命令便是以张横为副,显然麴演是想听到张横亲口承认在他之下。

    “”

    麴演此番作态,着实可恨,张横几乎想也不想就要拒绝,然而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他是可以拒绝了之,但韩军将士会如何看他?如此一来,威信必丧,况且他心中也想复仇鬼丰。可是要他承认副将,位居麴演之下,却也休想,乃改口道:“败军之将,待罪之臣,何敢承担副职?只盼率领骑兵,充任先锋,手刃阿若,将功补过。”

    张横不管怎么说也是军中元老,韩遂所亲爱之将,纵然一时受挫,地位依然稳如泰山,麴演见好就收,不再逼迫,“也好。张中郎,你我共勉”

    杨阿若带着鹰扬营没有寻到运粮队,却是等到过万敌军,当下二话不说,掉头狂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横率四千余骑拼命追赶,企图缠住对方,与后方步军包围歼之。两支骑军你追我逃,很快双双冲出平陵县境,此时天色已是大亮。

    让张横感到意外和摸不着头脑的是,杨阿若没有逃往东北的安陵方向,反而向西北逃窜,要知道杨阿若来时,可是从安陵的地界偷渡过河。张横疑心病又犯了,一边吊在后面,一边派人返回禀报。

    麴演接到情报后,笑言张横被杨阿若吓破了胆子,杨阿若逃亡西北,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须知安陵县守军人数再少,也有一部八九百人,杨阿若岂能不忧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退一万步讲,就算安陵守军孱弱,无力与杨阿若野地浪战,但只要牵制住,不让鹰扬营过河,届时己方大军赶到,杨阿若就是瓮中之鳖,任打任杀。

    又被麴演这等小儿辈趁机好一阵奚落,张横自是愤怒不已,但生气归生气,他内心的疑虑仍旧没有散去。他不认为自己是被杨阿若吓破了胆子,而是有着充足的理由,韩遂远途而来,新定西都,根基不稳,势力不附,在扶风北方诸县根本就谈不上控制力可言,杨阿若逃往韩遂控制力薄弱地带,期间的变数太大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张横不可能仅仅凭着内心的疑惑而裹足不前、或就此回返,不说主帅麴演不会同意,渴望取得杨阿若首级的将士们同样不会答应,就连远在长安的韩遂恐怕也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张横希望是他多心了。

    两支骑军从日出便展开你追我逃,一直到日中、日落

    夕阳西下,红霞相伴,面对漫山娇艳,五彩斑斓的大自然奇观,张横无暇顾看一眼,脸色阴得厉害。一方面,他两天一夜来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从昨夜至今,更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颠簸的马背上度过,疲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另外,道路逐渐变得崎岖难行,追赶起来更加辛苦。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这番作态的缘由,至少不占据主要地位。不久前,他率兵路过一座汉胡杂居的小村落,询问当地百姓,此地界是哪里?对方回曰:谷口。张横听到答案后大为色变,谷口是哪里,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前面言及,盖俊之左冯翊与韩遂之右扶风,以泾水为界,大致如此,却非绝对。左冯翊治下十三个县,十二个皆在泾水东、北,只有一个例外,它就是谷口。地缘上,谷口同右扶风接壤,反而和左冯翊相隔泾水,但它确确实实隶属于左冯翊。

    “谷口有没有盖军?虽然之前的情报显示盖军未过河接管此县,但那是之前,不代表现在也没有以己方士马之疲惫,道路之崎岖,一旦遇到盖军,跑都跑不掉。”张横心里疑神疑鬼,再次向后方麴演传信。此举实乃无用之功,麴演耐心尽失,当即对着张横信使破口大骂,他娘的追了数十近百里,光是战马就跑死几百匹,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盖军?他们正为夺取北谓桥,和杨秋、梁兴打得热火朝天,哪来的盖军?直言若是你没有胆子,就独自返回,老子自己追。

    张横听了信使尽量婉转的叙述麴演说辞,还是感到胸中憋闷非常,有气撒不出。事已至此,他不可能独自返回,那就继续追下去吧

    谷口县是一个多山的地区,境内光是著名主峰,便有九嵕山、五床山等,其余支岭余脉,小山大丘,更是数不胜数,不仅韩军追得叫苦不迭,杨阿若和鹰扬营也是疲惫欲死,双方无论人马,皆已濒临极限,不过是咬牙苦撑而已。

    红日隐入山巅,天色日渐阴暗,一支风尘仆仆的骑兵队伍,沿着一条小土丘艰难前行,打头那人,有着一张灰尘与疲惫,也不能掩盖的绝世容貌,他目光满是期待地望着北方似乎老天爷也不想让这位容貌夺天地之造化的人失望,不久之后,他所期待之人,便映入他的眼帘。

    “来了”杨阿若平静中带着一抹欣喜。

    莫说士卒一头雾水,两大校尉刘调、超胜也是一阵茫然,然而两人很快反应过来,“中郎,这里有我们的人?”事实上他们早就有所怀疑,作为追随杨阿若身边数年的大将,深知其绝非烧几辆粮车,杀一千两敌兵就能打发了事。特别是舟舰破局策把杨阿若及左路军架到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以其个性,必然不甘沦为配角,定要有一番动作,只是杨阿若不说,他们也不好开口问。

    杨阿若“嗯”了一声。

    果然

    刘调、超胜相视嘿然,要说杨阿若嘴也真严,不仅瞒住士卒,连他们都瞒了。可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所谓秘密者,当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如果他们知晓计划,此番南下出现变故,意外为敌所俘,就有泄露之危,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但绝非是零。

    “噤声。”杨阿若又道:“暂时不要让士卒知晓,现在还不是时候。”数千载历史,有多少自以为事成,而最终功亏一篑者?太多了,如天上之繁星,数都数不过来。

    这道理刘调、超胜明白,乃告诫左右,谁敢嘴快,就砍了谁,绝不容情。

    说话间,一骑随斥候来到杨阿若面前,后者以手指之,让他和自己并马而行。骑士会意,贴过来,轻声说道:“中郎,我等已选中一处绝佳伏击之地,步骑就绪,只待中郎将敌人引入,到时必令贼子全军覆没”

    杨阿若道:“对方步骑未在一处,马兵在前,步卒在后,彼此相距甚远,恐怕无法一应歼灭。不过只要将骑兵尽数伏杀,步兵人数就算再多,又能如何?此番骑兵过河者几何?”

    “五千羌骑。”

    “足矣。”

    当天色越来越暗,张横顾视左右山林,真真是看哪都像有伏兵的样子,内心片刻难安。主帅这般焦虑,可是苦了底下一干斥候,本来走山路就已是万分辛苦,如今张横一声令下,他们还得钻山入林,心里气极,直把张横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张横才不管斥候有没有在心里骂他,与性命相比,挨点骂又算得了什么?然而张横千提防、万警备,还是着了盖军的道,没办法,盖军选择的伏击之地乃是一峡,坡度甚陡,极是隐蔽,且斥候身心皆惫,对搜索草草了事,以致未能发现敌情。

    两侧峭壁,木石如雨而落,张横也是倒霉透顶,第一轮就被一方脑袋大小的石块砸落下马。张横头戴大盔,其防御刀砍箭射,或无不可,对于数十斤重的石块,则无能为力,但也不能说它一点用没有,至少张横没有被一下砸死,躺在地上,尚能喘气。可惜此时大军一片混乱,诸骑为避乱石,挤作一团,亲卫被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马蹄踏中其身,眨眼的工夫,张横胸口便塌陷下来。

    除了张横的部曲亲卫,其余人对他是死是活没兴趣,自己的命才是现时头等大事,可是当众骑调转方向,准备逃亡,目光所及处,却是让他们感到无比绝望,山道本就崎岖,而今又落满石头、木块,这如何冲出?

    旋而,以数千计披头散发的羌骑从四面八方杀出,撞入韩军之中,疯狂砍杀,韩军瞬时崩溃,几乎没做多少抵抗,便成批成批的投降。如果是其他羌人,哪怕是汉军中的羌人雇佣兵,可能一旦杀得兴起,对投降者不加理会,继续杀戮。

    盖军体系下的先零羌却有所不同,他们和盖俊的交集,足足十年,随其征战,亦有八载,盖俊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视军纪的人,尤其重视麾下外族的军纪,设置红线,谁敢逾越,就杀谁,不管他立过多大功勋,全无半点商量余地。先零羌的前辈们用血淋淋的下场告诫一干后辈,敢于触犯盖军军法,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场伏击战,只维持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此刻天色甚至尚未大黑,比杨阿若预想的早了不少,他当即召集数千羌骑,杀向南方。

    西凉有草原、有沙漠、有雪山但更多的是,山谷,当年“凉州三明”之一,以平羌威震天下的太尉段颎曾言:“羌人其兵,短于平地,而长于山谷。”

    盖因西汉以来,凉州汉人日渐稠密,肥沃土地尽为其有,逼得羌人不得不迁居山谷,常年累月下来,有此本领,不足为奇。先零羌中亦多山谷,是以山谷驰进,对羌人来说固然谈不上轻松,但肯定要远远强过汉人。如此一来,留给麴演的时间就极其有限了,他开始接到的情报异常混乱,有说被杨阿若伏击,有所盖军有援兵,当他接到确切消息时,刚刚下令开拔不久,便被杨阿若率领羌人追上。

    打不过、逃不掉,麴演惟有据山而守。

    杨阿若令羌骑下马步战,猛攻数轮,虽屡屡突破对方防线,但一时难以卒下,直到数千步卒赶来。麴演暗暗叫苦,心知不可守,乃下令诸部各自突围,他则带着数名部曲亲卫,悄悄逃向北方,因为他知道,杨阿若肯定还要南下,往南跑和送死没两样。

    作为西凉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麴演猜测一点不假,杨阿若没有满足歼灭敌军过万的成果,不顾一日一夜未睡,自率轻骑直驱安陵,次日天明抵达城下,以诈骗开城门,一举夺得安陵。

    消息传出,长安震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85章 文王操() 
长安,司徒府。

    上万大军一朝尽丧,大将麴演、张横生死不知,安陵失陷

    斥候伏在地上,以飞快的口速通报前线探知诸事,堂下文臣武将,无不色变,哪里还能保持危坐正襟,纷纷跳将起来,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侍中成公英以手贴额,双目微阖,轻声叹道:“安陵啊”

    对长安联军来说,安陵不是最重要的,不然也不会仅在城中安排一部,不到千人兵马,联军的重心在渭水,十数万兵马皆是围绕着渭水南北组建防御网。

    但不是最重要不代表不重要,安陵有着泾水河这道天然的屏障,盖军欲渡河攻城,绝非易事,千人守城足矣。一旦接到安陵警报,不出数个时辰,后方平陵、茂陵、细柳聚、西谓桥、杜邮等地援军便会赶到,乃至长安郊外数万大军。可以想象,等待盖军的只能有一个结果,全军覆没。

    在众人眼里,安陵可谓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丢了。诈术,安陵非短期内强攻可落,所以杨阿若围歼麴演、张横后,选择了冒充韩军溃兵,以诈术夺得城池。

    尚书王国忧道:“安陵一失,吾等粮道危矣。”

    司隶校尉李相如摇摇头道:“粮秣转向渭南输运即可,只是多些麻烦罢了。且我方只要扼守住平陵等诸要道,一时倒也无须忧虑。怕就怕,盖军不止这点野心啊!”

    京兆尹黄衍无奈地叹道:“杨阿若这一击,却是正正打在了我们的七寸上。”

    谏议大夫,隐隐为凉州文臣之首的阎忠没有加入到讨论中来,而是转头望向主位上的韩遂,后者面如平湖,目光沉着,但阎忠却是看出,那平湖下泛起的滔天波澜,那沉着后的雷电交织。

    慢慢地,堂中诸文武相继禁声,视线无一例外聚焦韩遂,等待主君拿主意。

    韩遂平静地扫视堂下文武,最后落到成公英身上,此子智略权谋,超群绝伦,韩遂每遇大事,必是最先想到他,乃开口道:“子儁,说说你的意见”

    “”成公英垂眉沉思。杨阿若不愧是曾随骠骑将军盖俊纵横中原的名将,纵然蛰伏北地数载,亦非凉州将领所能比及,如果说己方将领是一州之选,那杨阿若就是国士之流,双方眼界、能力不在一个层次上。说句不怕丧气的话,杨阿若这番组合拳,直打得本方眼冒金星,全无半点还手之力。良策奇谋也要有一定条件才行,事实却是,对方留给自己这边能够施展的空间已是极其有限

    见成公英迟迟不言,韩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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