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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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尸体亦是僵立良久,才轰然倒地,荡起一片尘埃。
周围盖军士卒先是一静,继而山呼雀跃:“万岁!阵斩华雄!校尉威武!万岁!万岁!阵斩华雄!校尉威武!”华雄先是以一己之力独挽败局,不成,直破大阵,凡斩首数十百级,所向无敌,一直杀到主将高顺的面前,其勇猛若斯,实在是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如今终于死了,死在高顺的刀下,众人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司马咳了一口血,从地上爬起,望向身首两处的华雄,继而瞥向高坐马上,沉稳如山的高顺,面上大感意外。他可不认为华雄是强弩之末,他虽然算不得无敌猛将,但十人斩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最后竟然连华雄一招都接不下,被打得吐血倒飞,而高顺斩敌甚速,看其模样,简直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全不费力
司马跟随高顺数载,也不算短了,从来不知道高顺竟然有这般武力,盖因后者很少在人前练武,予人以不善武斗的印象。一来高顺确实不喜武将斗勇,只是为保命练技耳,二来也算是一个杀手锏,这不,华雄就着了道,以为他可欺,白白做了刀下之鬼。
司马径直来到高顺马侧,抱拳道:“华雄西凉猛将之冠也,素号善斗,先登陷阵,无有不破,某往日颇不以为然,今见之,果然非虚言。然其固然勇猛,万军皆披靡,却是当不得校尉一击。校尉真神人也”
耳中听着部下恭维的话语,高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见主将回应平淡,司马笑了笑,他素知高顺性情如此,如果高顺热烈回应,他才会觉得奇怪。
高顺最后望一眼华雄尸首,令司马以戟挑华雄之头,乘势击溃余敌,叮嘱击溃即可,万万不能深入,以免被对方反包围,司马应诺而去。
高顺紧接着将身边的士卒聚起,重整阵型,以备后续来敌,他没有被看似辉煌的胜利冲昏头脑,再辉煌也只是一时之胜利,对面之敌,可是十倍,乃至数十倍于己,他首要的任务是在西岸立住根脚,为后面的同袍登岸创造有利条件。
“万岁!万岁!阵斩华雄!校尉威武!万岁!”西岸盖军士卒的欢呼声随着微风飘回东岸,初时不甚清晰,但没过多久,沿岸而立的士卒便听个真切,顿时兴奋地耳语不止,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原本寂静无声大阵响起一片嗡嗡之声,不过片刻间,数万盖军皆知高顺阵斩董军大将华雄。
东岸盖军随之欢腾,呼应西岸:“万岁!万岁!阵斩华雄!校尉威武!万岁”
马腾大吃一惊,呆然良久,方问左右道:“高校尉真的斩了华伯豪?”也难怪他如此吃惊,他居住在陇西、汉阳二郡边界一带,而华雄则是汉阳人,其家世代军旅,少年从军,在马腾尚未成名,即黄巾之乱前,就已是凉州闻名遐迩的勇士了。当然,那时华雄名气虽大,地位却不高,仅仅是数百石军侯。但这不能怪他,而是凉州无战事,随着韩遂、边章暴乱,他很快就以勇武被皇甫嵩、董卓所赏识。凉州,地处边疆,汉胡杂居,信奉的是拳头,是以盛名之下,绝无虚者,华雄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名声,完全是打出来的,高顺从不以勇武闻,竟能斩杀猛将华伯豪,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关羽也是面露诧异,他虽是河东人,隶属司隶,但河东不管是历史上,抑或地缘上,都可以划入并州(河北)之列。盖俊入主并州三四载,文臣且不说,武将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杰出的人物,非要说的话,今度辽将军陈纪勉强算半个,已故校尉张杨勉强算半个,说实话,这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更不是一件好事,直到高顺的加入。在关羽的印象中,高顺无疑是和同乡徐晃属于同一类人,善将兵而不屑斗勇,他能于阵中击杀华雄,实属难得。
鲍出则笑得异常开心,不久前盖俊在众人面前夸奖他迫降高顺,为河朔添一大将,没过片刻,高顺就阵斩华雄,立下奇功,这怎能不叫他开心呢。
马腾久闻华雄之名,庞德身为汉阳人,与华雄同乡,自然也听说过,甚至可以说如雷贯耳。当然了,他如今自恃武艺已成,冠绝世间,连关羽、黄忠之流亦不惧,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华雄,两人对垒,他有十足把握干掉对方,但高顺
胡封因为舅父李傕的关系,对华雄之勇,比旁人更加清楚几分,其一怔后,笑骂道:“娘的华伯豪,真不给凉州人长脸。”
“闭上你的鸟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盖俊横了胡封一眼。
胡封讪讪而笑道:“将军莫骂,说说而已,麾下敌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盖俊大感头疼,这厮已经二十六七了,官居偏将军,依然这么的不着调。继而,盖俊将目光重新投回对岸,父亲盖勋前任居汉阳太守数载,说来华雄还做过父亲的部下,可惜他少游京都,少在汉阳,不然当会设法把他拉拢过来。
胡封渐渐收起笑容,心里亦是无限感慨,口中说道:“麾下少年时若是没有投效将军的话,想来今日当在董军之中,追随舅父左右,下场未必会比华伯豪好上几分。”
“将军所言甚是。”旁边的张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盖俊冷冷一哼道:“孤却是后悔为何不能遵守不收北地人之言,将你收下。”
“”胡封听了这话,面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当年黄巾暴起,傅燮、麴义各带千人赶赴关东会合皇甫嵩,盖俊心忧北地人口稀少,不欲在此征兵,不过北地人并不答应,时有投军者,初时盖俊一概拒绝,直到胡封、陈彪二来到来,才开了先例。胡封与陈彪同乡,又是一同入军,感情素来深厚,被盖俊一语勾起对陈彪的回忆,心头一紧,痛彻心扉。不知不觉间,好友已亡数载,尸体至今还埋在陇西,而凶手,就在对面。
胡封咬牙切齿道:“韩遂小儿,及其爪牙,弑杀我友,我必尽屠之以慰藉陈彪在天之灵。”胡封此语一出,庞德、车儿、贞良等亲卫曲出身的将领皆陷入默然。、
盖俊轻叹了一口气,陈彪早亡,不说感情,只说才能,对他来说就是一大损失。然而死者已死,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他不可能为了给陈彪报仇,任胡封大肆杀戮韩军,相反,如果有可能,他会把凉州人全数收入麾下,说到底,凉州乃是他的家乡,凉州根基势强一分,他未来的本钱就厚上一分,反之亦然。
胡车儿摸了一把坚硬如铁的虬须,乐观地道:“将军,照这么打下去,依我看,也许天黑前我们就能入主枳道大营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盖俊缓缓摇了摇头,对方虽亡大将,底气尚在,所谓底气,指的是骑兵,对方少说也有一两万骑兵,这才是胜负的关键,他哪怕信心再足,也不敢肯定高顺部能够挡住数以万计的骑兵冲锋。随即,盖俊回头谓马超道:“孟起,传令浮桥之诸部,加快进攻速度,争取在对方反应过来前,登上对岸”
“诺”马超抱拳应命,旋即策马驰出大阵,来到岸边高览等人处。
听了盖俊的命令,高览当即决定亲自渡河,鼓舞士气,一举登上对岸。诸将眼红高顺奇功,不欲后者专美于前,争相响应,连身为盖俊妻弟的卞秉也打算身先士卒。不过卞秉刚欲有所行动,手臂一把便被马超拿住。
卞秉瞪向马超,低喝道:“孟起你作甚?放手。”
马超嘿嘿一笑,附耳道:“你说作甚?别人都过得,就你过不得。我若对你视而不见,万一你在对岸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向将军交代?”
卞秉听得勃然大怒,斥道:“意外?有什么意外?你以为老子是纨绔子弟?老子上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光屁股玩泥巴呢。”别看卞秉仅比马超大五岁,但他十四岁就随盖俊上战场了,那时马超才九岁,确实是光屁股玩泥巴的年纪。
马超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你和我说这些没用,你要想过河,必须得将军点头才行。”
卞秉顿时泄气了,他敢百分之百肯定,就算横刀于颈,盖俊也不会答应他过河的请求。眼看诸将先后下河,心中既气又急,恨不得此时自己不是盖俊的妻弟。
马超眼珠一转,嘴角含笑道:“其实呢,也不是没有变通之法”
卞秉根本就不信马超的说辞,冷哼道:“什么变通之法?”
马超道:“我随你一同过河,护你周全。”说话的时候,其背后仿佛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摇啊摇啊
卞秉不由眯起眼睛道:“原来你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如何?”马超摆出一副胜券在握,不怕你不就范的模样。
“好。”卞秉没想多久便同意了马超的意见,至于如何应对盖俊的怒火,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盖俊看着伏在马前的卞秉亲卫,冷冷地道:“你再说一遍。”
卞秉亲卫吓得面无血色,磕磕巴巴重复道:“卞、卞校尉和马校尉一、一同过河去了。”
盖俊气急反笑,连连说道:“好、好啊,好一个卞公枢。”继而转向马腾,一字一句道:“寿成,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孤叫他传个命令,居然、居然”
“末将知罪”马腾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抱拳认错道。
胡封“噗嗤”一声笑了,盖俊这时正在气头上,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再不顾什么威仪,张口就骂道:“子邑,你娘的笑个屁?嗯?”
“”胡封强自忍住笑意,露出无辜之色,心道你教训马将军,好无道理,马孟起那小子,不是从小就养在你的身边吗,比起马腾,似乎你的责任更大,就更勿提卞秉了。
“再敢发傻笑老子就把你贬为伍什长!”盖俊恶狠狠地道。在军中,其最亲厚者,无疑是胡封、庞德、马超,以及变成妹夫的杨阿若,妻弟卞秉等人,因为他们皆比他年纪小,就当是自己的弟弟一样看待。像胡封,他撅起屁股拉几个粪蛋儿,不用看也知道,然而正是因为对他了解极深,猜得着他的想法,盖俊才更加生气。
“”胡封还真希望盖俊把他贬为伍什长,发配到对岸去,不过凡事都需适可而止,真把盖俊惹火了,杀之剐之倒不至于,但苦头却是少不了要吃上几遭。
马腾一旁小心翼翼道:“将军,是否派人把两人唤回?”
盖俊轻叹道:“就由他们去吧”。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374章 旱鸭子()
随着董越、麴胜掌握的情报越来越多,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战局,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当两人从溃兵口中听说华雄进攻不成,反被盖军包围,生命危在旦夕,立刻吃了一惊,他们虽想不通华雄以众击寡,何以大败,但并不妨碍他们做出决定。两人忌惮盖俊兵力雄厚不假,不愿过早投入大兵,以免后面难以为继,然而他们更不愿意看到华雄发生意外,因为这很有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董越、麴胜相视一眼,同时点点头,董越将一名亲信部曲招至近前,正欲开口下令增兵以援华雄,突然听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万岁!万岁!阵斩华雄!校尉威武!万岁!”
“什么?”董越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地转回头,双目瞪得老大,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直到再三确定“阵斩华雄”四字,血液顿时一股脑冲上头顶,阵阵眩晕袭来,身体连连摇晃,如非亲卫及时上前扶住他,几乎坐不住鞍,坠下马来。
“将军、将军”
董越呆然良久,痛心疾首地说道:“伯豪、伯豪,今功业未成,何弃我而去?”华雄是他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将,勇冠三军,当初太师董卓被王允、吕布所杀,陕县大营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士卒悉收细软,随时准备逃亡,人心惶惶,几不能支,董越正是靠着华雄的勇武及威名才稳住了大局。后来牛辅率兵入弘农来,欲凌其上,又是华雄,震慑住了河东军,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可以说,没有华雄,董越未必能够压住牛辅一头,领袖董军,而今闻其战死沙场,如断双臂、双足,一时间难以接受。
麴胜面上阴云密布,右手紧紧攥着马鞭,由于用力过猛,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虽也震惊于华雄意外阵亡,但两人毕竟没有太多的交情,不似董越这般如丧魂魄。华雄乃董军首屈一指的猛将,深受士卒爱戴,而如今前线之人,无一例外,皆为董军,乍闻华雄死亡,士气必然大受影响,不说其本阵,霸桥左右沿岸的董军恐怕也将不战自溃,如果让盖军大举登上西岸,再想把对方赶下河,就难了。此争分夺秒之际,麴胜不敢耽搁片刻,谓骑将阎丰道:“阎校尉,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