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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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旁系,或是汉将,和董卓关系不大。
胡轸目光飞快横扫大帐一周,将诸将反应一一收入眼底,默默记在心里。
董越心烦意乱,严令诸将不得泄露董卓死亡的消息,谁敢违背,必斩不饶,而后斥退诸人,独留帐中。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董越在帐中一呆就是整整一个白天,期间粒麦未进,滴水未喝,眼中慌张之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散去,转而变得凝实。
日落前,长安使者抵达陕县大营,当众宣读诏书。
闻天子召董越、胡轸回京述职,诸将表现各异,又是董基,拔刀跳出,抵住使者脖颈,恶狠狠道:“回京述职?是回京送死吧!你娘的!拿我们当白痴吗?”
董越、胡轸相视一眼,默不作声。
使者见帐内诸将似乎并非一条心,底气更足,指着董基的鼻子斥责道:“放肆!我为天子之使,你敢拿刀胁我,难道你就不怕祸及家人吗?”
“祸及家人、祸及家人”董基捂脸大笑,眼泪从指缝间淌出,握刀的手抖个不停,使者脖颈霎时便被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使者大骇,当即住嘴,不敢再言。
看到董基又笑又哭的疯狂举动,几名有心劝阻的将领纷纷驻足不前。
董基松开手,粗犷的四方大脸沾满泪水,只见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咧嘴笑道:“祸及家人?哈哈哈哈!老子的家人皆在长安,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有家人吗?”
使者脸色大变,突兀一道白光闪过,使者头颅带着一蓬娇艳的鲜血,飞离身体。
“砰”的一声,无头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
董基提刀狂笑不止
半晌,任由董基发泄够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董越唤来帐外侍卫,把使者的尸体抬走,坐到主帅位置上,对心思不一的诸将道:“我的意思想必诸位已经了解,如何?”
董基把手中血淋淋的刀放到身前案上,虎视帐内众将,满脸杀气地道:“朝廷如此逼迫,我等已无后路,想来无人再对朝廷抱有幻想了吧?”
“全凭中郎做主。”诸将竞相起身。
“甚好”董越满意地点点头。使者入营,董卓死亡的消息恐怕再难隐瞒,首要的任务自是令诸将回去安抚好士卒。同时,董越为了表达对抗朝廷的决心,以及报复王允、吕布于长安大肆屠杀董卓宗人、亲信,传令抓捕营内并州男女千余人,尽数斩之。
而他本人,则和胡轸、董基封帐商议大事,“牛中郎此时多半业已收到消息,我打算亲自过河北上,与他商量对策”
董基称好,联合牛辅,反攻长安的胜算就更大了。
胡轸却是面有古怪,董越其人,不管领兵、手腕、做人,都是一流,和董卓很像,但他有一点比不上董卓,这也是他未来成就注定难及董卓的一点,即性格。
其性格过于宽和,没有狠劲儿,为将的时候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反而使上位者更加放心。然如今董卓一死,诸将并立,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缺陷了。更要命的是,他对外人很有手段,却对“自家人”不设防。
胡轸敢断言,董越一旦入河东,肯定会被牛辅所杀。
“董中郎,此行断不可去。”胡轸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劝一劝董越。他不是没想过巧借董越被牛辅杀死,军中无主,趁机自立。但他虽为董卓麾下有数大将,到底非其亲人,加之士卒忧虑董卓之死,董越再亡,士气必溃,争相奔逃,他纵有奇能,也无力回天。
“哦?这是为何?”董越、董基皆是一脸讶然的看向胡轸。
胡轸尽量以温和的语言解释道:“牛中郎为董公姻亲不假,可终究不属同姓,只需一纸休书,便能与董公撇清干系,中郎此去,实是自投罗网。”
董越不以为然道:“胡东郡多心了。王允老狗妄图自大,非仅诛董氏一族,而是欲尽诛凉州人,牛中郎亦在其列,他若不想坐以待毙,就当和我联手,怎会杀我”
胡轸见此,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王允老狗处心积虑,董公直系全部遭难,而今能合聚徒众、领袖群伦者,惟有中郎与牛中郎二人而已”
这话说得极为直白,连一介莽夫的董基都听懂了,何况董越,后者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最后,胡轸缓缓说道:“中郎与牛中郎,当以谁为首呢?”
“”董越顿时色变。是啊,他为董卓族侄,牛辅为董卓女婿,而且两人皆手掌重兵,各有拥护,那该以谁为首?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其中一人死了
“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非常之时,不得不谨慎对待,小心总无大错。”胡轸说到这里,一指董基,言道:“董校尉亦为董公族亲,派他为使,也能显出中郎的重视,不知中郎意下如何?”
董越看向董基,后者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点头。说到底,牛辅虽然娶了董卓女儿,但在他眼里依然是外人,两者相争,他自然偏帮董越。
“一切就拜托你了。”董越拍了拍董基的肩膀,郑重道。
董基道:“事不宜迟,我今夜就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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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惊闻()
董基过河的的一个时辰前,来自长安的使者进入河东北方襄陵县。他身负重任,自不能从董军治下穿行,他是由长安北上,连渡渭水、黄河、汾水,绕了大半圈才到达此地,可谓历尽千辛万苦。
使者要找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骠骑将军治下,主持河东军事的偏将军关羽。其目的不外是以诏书命关羽牵制,甚至进攻河东牛辅部,这也是使者为何前来找他,而不是去河东治所安邑,找太守臧洪的原因,后者能够调动的兵力有限,找也是白找。
关羽今年三十有三,对于领兵的将领来说,这是一个相对较为年轻的年龄,不过他武艺绝伦,隐隐为西北第一,又掌兵多年,威仪甚重,加上身负奇相,寻常之人,与他对视一眼,便再难抬起头,以使者混迹京师多年,也不得不在他面前收起傲态,何况此时有求于人。
关羽高居帅位,手握诏书,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董卓死了
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关中、长安,很快就会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不得不承认,对于董卓之死,关羽有些吃惊,不过也就仅仅是有些吃惊而已。
在关羽看来,董卓算不得什么人物,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老匹夫,他时常面南感叹:京师无英杰才俊,遂使匹夫窃得国家权柄,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怪关羽看不起董卓,后者与盖军三次交锋,尽皆惨败收场,每每丧地退守,狼狈不堪,如此猥琐,怎能让素来心高气傲的关羽服气?
关羽缓缓放下诏书,心道将军今年正欲征伐此獠,他好死不死居然在这个时候被杀可是话又说回来,若非骠骑将军一直无意勤王,这老匹夫也活不到今天。
使者见关羽面色有些古怪,以为对方不信,不由开口道:“关将军世之名将也,见多识广,纵然信不过我,也该懂得辨别诏书之真伪吧?”
“我信天使所言”关羽缓缓摇了摇头。如今董卓死了,为长安一众文武所杀,对骠骑将军来说,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使者放下心,又道:“既然关将军相信下官所言,那敢问何时出兵?”
关羽道:“天使在前,实不相瞒,骠骑将军去岁就已定下今年秋收南下勤王的方略,河北十余郡,都在为此筹备。”
使者先是一怔,也不知对方所言是真是假,不过董卓已经死了,关系不大。说道:“盖骠骑真忠良也。既有计划,更何迟疑,将军宜当速速率兵南下,进击牛辅。”
“这恐怕不行。”关羽一口拒绝。“本将为骠骑将军治下,没有得到骠骑将军的具体示下,暂时不能动兵。”
使者面有不悦道:“关将军虽为盖骠骑治下,亦为汉将,岂能不受天子诏?”
关羽道:“我亦知此理,奈何军法如山,不敢碰触。”
使者气得脸色青紫,冷冷地道:“关将军之意是要抗旨了?”
关羽固然不惧使者,但也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以免流言加于骠骑,乃道:“事情虽急,不急一时半刻,不若这样,我派急使赴晋阳,三五日间便可收到回应。”
使者眼见关羽坚持,心知无力扭转,道一声关将军好自为之,甩袖而走。
…
董越使者董基渡黄河,星夜赶路,于次日天明抵达河东董卓势力的大本营——猗氏县。
自昨日收到消息,牛辅、杨定、李傕、郭汜等人连夜商议,即将天亮才回帐休息,闻董基至,不得不从床榻爬起来。
弘农一方只有两种意见,要么反抗,要么投降,董越、胡轸两人都是坚定的反抗派,前者占据主流,后者不成气候。但河东不同,也许是紧邻盖俊势力,也许是双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河东存在着第三种意见,即投靠骠骑将军盖俊。
主帅牛辅比较倾向于投靠盖俊,他以为李傕肯定会支持他,毕竟,他的外甥胡封在北疆官至偏将军,位高权重,甚得盖俊重用,他若投之,很容易就能融入北疆体系。
但让人惊愕的是,李傕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坚决反对。他给出的理由颇具说服力,一两个人加入,或许盖骠骑不会在乎,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自成体系,盖骠骑能用得放心吗?大家投奔北疆,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架空,剥夺兵权,要么被杀死,献给长安。
牛辅听得心里冰凉,他之所以为河东董军主帅,有才能是一方面,但不是绝对,不然杨定、李傕、郭汜定然比他更适合当这个主帅。原因其实很简单,他是董卓的女婿,后者不用担心他拥兵作乱,用得放心。李傕言及的被架空、被杀死,他作为董卓姻亲,首当其冲,自是不敢再言投靠北疆云云。
而投降长安之路,一早就被王允、吕布掐断了,是以,目前河东同弘农一样,反攻长安的呼声最高。
双方意见一致,问题是长安并非喊几句响亮的口号就能拿下来,何况背后还有骠骑将军盖俊虎视眈眈,前路晦暗,后方凶险,着实不容乐观。
经过紧急磋商,众人决定放弃河东诸县,紧守蒲坂、风陵渡、矛津等黄河渡口,全军尽数南下,会合董越部,趁长安局势未定,人心未安之际,举兵向西,攻破京师。
自然,临走前要做一些手脚,避免被河东所察,虽然瞒不了太久,不过董军诸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能多瞒一日是一日。
并州,太原郡,治所晋阳。
盖俊从刺史部出来,凝望着阴霾的天空,眼看一场大雨即将降临,心道:又来了!随即叹息一声,钻入马车之中。
今来以来,并州大雨连绵,初春与仲春时还好,从三月末至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雨水几乎就未断过,而且不是稀稀落落的春雨,是大暴雨,一场接着一场,没完没了。今年屯田的收成,盖俊已经彻底不抱期望,秋收时能有预估的一半,就谢天谢地了。盖俊近来开始让人准备宿麦种子,秋后种植,以为弥补。
兵祸、瘟疫、饥荒,堪称三国时代的三大刽子手,而导致饥荒的产生,固然与兵祸有关,但天灾也跑不了干系。
盖俊来到汉代将近二十载,头些年只见识过瘟疫的厉害,大汉国十二年里一度四次爆发席卷数州的大规模瘟疫,死者以百万计,他的知己好友陈嶷也是死于一场大疫,期间凄惨种种,不忍回顾。后些年,瘟疫稍稍得到缓解,天灾则变得较为常见。特别是自盖俊屯田以来,尤惧之,也许一次天灾的降临,就会让他一年的努力大打折扣,甚至前功尽弃。
车路滚滚,行在颇显泥泞的长街上,盖俊坐于车中,身体摇摆,甚不舒服,干脆下车,向侍卫讨来一匹骏马,一路疾行归家。
盖俊回到主院,发现客厅无人,又去往书房,果然,蔡琬、卞薇、蔡琰、羊男乃至盖嶷、盖谟皆在,诸人各伏书案,挥毫泼墨,练习书法,时而左右顾看、交流。
见他归来,几人纷纷停下行礼。
盖俊微微颔首,当先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盖谟身旁,一看次子所书,虽然还略显潦草,但这是以他的眼光而论,似盖谟这等年龄,有此功力,已属罕有。
想想也是,其母蔡琬书法之精妙,可是连号称“女中第一”的皇甫规后妻马氏都自叹不如,他从小耳濡目染,耳提面命,若还是不成样子,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错、不错继续努力,照此发展,你日后书法水平,肯定在我之上。”盖俊拍了拍盖谟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