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1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拯救社稷就是杀孤吗?”董卓心凉如水,惨笑道:“杀了孤,伯求,你想想,届时孤麾下十万虎贲会作何反应你以为,所谓天子、所谓朝廷,能够令尸山血海爬出来的骄兵悍将畏惧、屈服?哈哈哈哈!”
“退一步讲,就算顺利收编了孤的旧部,又能怎样?关东诸侯会甘愿放弃权利,束手听命?长安北有盖俊、西有韩遂,你们挡得住吗?面对唾手可得的权势,他们会不动心?”董卓红着眼睛连连质问何顒,语气又急又重,以致气喘吁吁。这些话,是他积压在心里,一直想说却没说的话,今日一口气全部道出,身心没由来一阵轻松。
““何顒无语,不是他认为董卓所说有理,而是懒得与对方口舌之争。杀死董卓,即使日后面对重重困难,社稷,总有一线曙光,而任由董卓妄为下去,汉室必亡。两者如何选择,不言而喻。
何顒眼神如锋,坚毅不屈,董卓情知自己一番话算是白说了,其心坚似铁,不能动摇,遗憾地摆摆手道:“罢了!伯求对孤成见甚深,想来你也不愿同孤再讲什么。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叫人通知孤,无论何时,孤虚位以待。”言讫,董卓喊入甲卫,将他带走,特别吩咐不得用刑,待遇和张温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见董卓有些意兴阑珊,吕布不露声色道:“太师如此礼贤下士,纵使齐、桓,未必过之,何伯求竟然不为所动,真是不识抬举。”
董卓摇头叹道:“何伯求天下名士,才干亦佳,惜不能为孤所用”
却说何顒即使囚于槛车,依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街道两侧,聚满士民,争相目睹。
早在董璜将骑跃马长街,长安民众便意识到定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不一刻,便有无数流言蜚语,最终,真实的消息比谣言还要夸张无数倍,董卓遇刺,长安震恐。董卓是谁?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朝野第一权臣,敢于行刺他,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啊!莫非是我看花眼了不成,“解危济难何伯求?”周兄,你也见过何伯求数面,你看那人是不是?”人群中一名俊朗的青年士子指着路中槛车,谓身旁之人道。
周姓士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你没看错,那人正是何伯求。”
“先前满脸是血,萎靡槛车者必是刺客无疑,而何伯求,则多半为主使。”俊朗青年自认猜到真相,缓缓说道。
“可惜”周姓士子才言可惜二字,俊朗青年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惊魂不定地顾首左右,见众人皆未察觉,才暗暗松口气,小声道:“周兄,小心祸从口出啊!”
周姓士子强行拨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却也不再说什么。任骨头再硬的人,也敌不过董卓的屠刀,董卓在长安士民眼中,同魔鬼无异。五月,其使人查官民有为子不孝、为臣不忠、为吏不清、为弟不顺者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有纠正风化之效,可董卓性情粗鄙,只要听到有人举报,根本不予查证核实,直接杀之,并没收财物。冤死者以千计,百姓大恐,道路不敢言语,而只敢以目视之。此事过去不久,至今犹存余威。
何顒对民众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槛车穿过长街,越向北走,民众越少,最后何顒看到一面圜墙。所谓圜墙,即围绕着监狱而建的土筑围墙,因古语有云:“为狱圆者,象斗运还。”是以呈圆形结构。圜墙高三丈余,厚度同郡县城池相仿,加之狱卒众多,警卫森严,一旦入内,便是插翅也难飞出。
吊桥放下,槛车缓缓进入圜墙,迎面入眼的,便是不计其数的棘树,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雀鸟落于枝上,叽叽喳喳的不停。在狱中种植棘树,自然不是为了绿化、美观,众所周知,棘树多刺,难以碰触,所以自古以来便以棘树围困拘束犯人。
监狱有普通牢房和地牢之分,后者常年深处黑暗,冬日阴冷,夏日闷热,蚊虫蚁鼠,更是不用提,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人因病而死,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毫无疑问,张温便是关在地牢之中。
何顒运气不错,或者说董卓另眼看待,分到了地面之上的牢房,虽然环境也不太好,但却比地牢强上百倍。
何顒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入狱室,顿时数十道视线闪电般投射过来,惊讶、怜悯、嘲笑,乃至幸灾乐祸,不一而足。
何顒扫视室内,当下面无表情的走到人比较少的一个角落,一掀下摆,端坐于地,本来刺杀失败的一刻,他已经做好就死的准备,但荀公达给了他生的希望。
子英
本初变了,变得冷酷,变得陌生,昔年自己评为“吴起之才”的少年俊杰,而今虎踞北方,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呢?
何顒曾以为子英也变了,可是今年他果断南下,收复雒阳,何顒就有些看不懂了。
“何君”
何顒略带茫然的扭头左顾,呼唤他的人是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生的人。“敢问足下是”
“在下有幸曾见过何君一面,何君不记得不足为怪。别看如今还是夏日,但这牢房却是阴冷潮湿,不能长坐地下,否则易害疾病。那边有些干草,可垫于膝下。”
“多谢”,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1章 救灾()
越骑校尉伍孚行刺董卓,消息传出,长安震怖,关中震怖,引得各方势力密切关注。
以往士人纵然对董卓不满,多是背后诅咒,激烈一点的则是私通诸侯,谋求勤王,以为内应,但此次士人手法堪称激烈至极,实是对董卓不满的一个总爆发。
无奈的是,相比于董卓,士人力量还是太过弱小,妄图以小博大,到头来终究是害人害己。
董卓此次顺藤摸瓜,一日之间,故太尉张温、尚书杨瓒、议郎何顒等三十余人被捕入狱,尚书郑泰、尚书郎华歆、黄门侍郎许攸等亡命。经过此役,不说反董力量被一扫而空,却也算得上元气大伤。
董卓太师府位于长安东侧,独占一巷,规模堪比宫室。当然了,没人会站出来指责他的宅地逾规,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辆马车由北拐入太师府巷口,沿着宽敞的道路不疾不徐行进着。车中坐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明为董卓亲信,暗为反董志士的司徒守尚书令王允。
王允性格谨慎,其实他以前为人刚烈,嫉恶如仇,纵然面对十常侍,也敢于抗争到底,曾两入大狱,逃亡数载,险死还生。然而董卓进京,王允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比以往任何时期的外戚、宦官还要强势无数倍的枭雄人物,所以他拼命打磨自己的棱角,收敛自己的个性,曲意奉承,耐心等待可以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王允去年一手策划“举兵东迎关东群雄”,即推荐士孙瑞、杨瓒由长安进发,经武关入南都南阳,明为夹攻袁术,实为迎其勤王,可惜最后一刻被李儒所阻,功亏一篑。这次刺杀行动,王允一直隐身幕后,并未露面,因为他知道,他是最得董卓信任的士人,一旦他暴漏了,士人将再无翻盘的机会。
果然,刺杀行动失败,王允顺利逃过一劫。
不过,也有一些麻烦,似他手下尚书杨瓒、郑泰、尚书郎华歆皆参与其中,前者被捕,后二人逃亡,董卓必然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他此行去太师府,便是向董卓告罪及表忠心。听起来很恶心,王允自己也觉得有些恶心,可是没办法,两人间的裂痕需要尽快弥补。
“唉!”王允轻轻叹了一口气。董卓经历一回遇刺险情,日后定然会加强戒备,以后再想行刺,就难了。再外无援兵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方法能够除掉董卓呢?王允沉思良久,想到几个办法,只是成功率皆微乎其微,不比二次行刺的难度大多少。
“主人,太师府到了。”车外马夫出声道。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王允闻言一振精神,掀帘而出,步入太师府。何府一干家仆兵将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敢来?不怕太师一怒之下杀了你?
王允睨视左右,冷冷一哼,甩袖行往深院。
董卓接到王允求见时,正躺在床榻,蹂躏宫女胸前酥软处,宫女贴伏其肩,一脸春色。
汉室宫女数以千计,皆是精挑细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当今小皇帝才十一岁,暂时无能临幸,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他享用。自回长安,董卓以日御二女的速度,糟蹋的宫女足有近百人之多,喜欢的留于身边,不喜欢的就赐给部将,收拢人心。
“谁?王子师?他还有脸来?不见,让他滚!”董卓一听王允之名,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是等到家仆走到门外,他又突然出声道:“慢着,叫他去客厅候孤,孤一会儿便至。”
“太师”这名才十八九岁的宫女腻声道。
董卓面无表情,一把拽住其头,将她揪离自己的身体,目光冰冷刺骨,淡淡地道:“你在找死吗。”董卓是枭雄,女人对他很重要,但那指的是闲暇的时候。
董卓纵横沙场数十载,以残暴、酷烈、好杀闻名,亲手杀死之敌以千计,斩首更是难以计算,曾经率众深入羌地,屠得方圆上百里成为死地,边地汉胡闻之无不色变。宫女被他一瞪,顿时如坠冰窟,浑身颤抖,汗如雨下,不能言语。不只是她,旁边两个摇扇的婢女亦被吓得似麻爪的小鸡。
“下次学聪明点。”董卓冷冷一哼。他力气何其之大,一甩便将宫女甩得如滚地葫芦,额头撞到床榻一角,霎时间血染面额,她却顾不得理会,伏地连连叩首。
董卓撑起小山一样的身躯,缓缓离开卧室,这时,房中三女才敢大口喘气,面面相觑,皆是心有余悸。
王允进入客厅,很快便像往日一样行到右侧墙壁,眼睛紧紧盯着壁上悬挂的一幅书帖。此贴体法百变,点划之间,莫不调畅,穷灵尽妙,动合如神,正是出自蔡伯喈之手。蔡邕一心侍董,极尽献媚,王允对这位故主胡广的得意门人颇是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承认,其书法之精妙,堪称独步古今。
不过,挂于董卓之家,实在是明珠暗投。
“子师,孤与你说过多少遍了,喜欢只管拿去便是。此处往来多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老革、兵痞,哪里有人去看它,挂在孤这里也是浪费。”董卓沉稳而厚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得到后未必珍惜,就这样时不时过来看看就好。”王允一如既往的摇头拒绝,他心里确实很喜欢蔡邕的字,只是要他拉下脸来向董卓抑或蔡邕讨要,却是休想。
时不时过来,这话可是大有深意。
董卓自然听出来了,笑道:“子师所为何来?”
王允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太师如此相问,可是令下官颇为无地自容。尚书台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下官若不亲至,恐怕以太师性情之豁达,亦会心有芥蒂。”
“子师这话便见外了,子师乃孤之心腹、股肱,孤自然是相信你的。”董卓不动声色道:“子师以为杨瓒该当如何处置?”
王允仰天叹道:“为国,自然该杀,杨瓒勾结奸邪,刺杀当朝太师,罪无可恕。然吾与杨子琰相交二十载,情谊深厚,这个杀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太师”王允顿了一下道:“子琰生死,全凭太师,是杀是剐,我皆批命。”
董卓双目死死盯着王允,后者则以毫无侵略性的眼光与其对视。
半晌,董卓哑然失笑道:“子师说杀,孤当失望,盖因不义也,子师言不杀,孤亦失望,盖因不忠也。而子师持中,无愧忠义之名也,孤心甚慰。为全子师,孤当长囚杨瓒于监牢,若何?”
王允大礼叩拜,郑重道:“下官代子琰谢过太师不杀之恩。”
“子师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
并州,太原郡,晋阳。
马超以鞬装着丘浮石的头颅返回,所谓鞬,即藏弓之袋也。盖俊打开箭袋向里瞄去,他掌兵也有不少年了,血污的头颅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没人会喜欢它,扫了一眼,便立刻厌恶的丢到一边。
和丘浮石首级一同送回晋阳的,还有一名匈奴伤兵。盖俊随口问了一下,不想对方脾气很傲,把头一扭,理都不理他。人都已经杀了,盖俊自然不会在乎对方的口供,但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对方摆出一副老子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你这不是故意勾引我的征服欲吗?”盖俊心里笑道。挥挥手,几个雄壮大汉将匈奴人直接拖入刺史部狱室,百八十花样齐出场,不出一个时辰,匈奴人把知道的都说了,恨不得连丘浮石穿什么心衣都一并告解,只求给他一个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