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贼-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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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后,唇红齿白,眼似点漆,精灵古怪,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来”盖俊脸上绽出一缕笑容,张开手臂,盖谟就像云雀归巢般扑入他的怀中。
盖俊捏了捏儿子粉嫩的屁股蛋儿,逗得他咯咯直乐,问蔡琬道:“丈人信上说些什么?”蔡邕之信和袁绍之信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盖俊知道袁绍写信必有要事,便没顾得上丈人这边。
蔡琬面上喜意掩饰不住,落座后说道:“阿弟、弟妇、阿妹要来晋阳了!”蔡珪去年同泰山羊氏女大婚,因为路途遥远、局势晦暗,蔡琬没有回到陈留家乡参加弟弟的婚礼,心里一直深以为憾。这次弟弟携弟妇、阿妹北上来看她,她实在太欢喜了。
盖谟搂着盖俊的脖子叫嚷道:“喔!喔!舅舅、从母要来咯、舅舅、从母要来咯”他还从未见过舅舅蔡珪、从母蔡琰,对两人的印象全部来自母亲口中的描述。
盖俊也跟着欢喜道:“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来?”
蔡琬喜滋滋道:“说是九月中从长安出发。”
盖俊含笑道:“好,我这就给伯嗣(盖胤)写信,让他派人沿路护送,确保安全。”
“盖郎,你说弟妇漂不漂亮?贤不贤惠?”蔡琬今年二十八岁,长蔡珪整整十岁,可谓亦姐亦母,她与弟妇素未谋面,便有些担忧起来。
盖俊哭笑不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陈留蔡氏和泰山羊氏世代姻亲,你会不了解?羊氏家世两千石,往上数能数到七八代,素重门风,羊家出来的女郎怎会差了。
看着丈夫挪揄的眼神,蔡琬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乱操心,恼羞成怒,打了他一下。
“坏母,不许你打阿父”盖谟小声嘟囔道。蔡琬没有听到,盖俊距离近,听个正着,开怀大乐,心道没有白疼你这小子,狠狠亲了他脸蛋一口。
蔡琬自接到信后日盼夜盼,吃不香睡不着,于十月中旬终于盼来弟弟蔡珪一行人,当日收到消息,蔡琬说什么也不愿呆在家里空等,盖俊由着她,陪她一同出城迎接。
没有等太久,一辆马车在数十名玄甲骑士的护卫下缓缓到来。车内率先行出一个身长七尺三寸,相貌俊美的青年,光看外貌活脱一个小号蔡邕,不是蔡琬胞弟蔡珪又是谁。他今年虽然才十八岁,但因为娶妻之故所以早戴冠帽,加之宽大衣袍,有种说不出的风度翩翩。
一个清秀美丽、神情委婉的女郎随后而出,她身长约六尺七寸,和七尺一寸的蔡琬那是没法比,不过她这身高在女子中也不算矮了,她即蔡珪之妻,泰山羊氏女郎,名男。
盖俊猜测她一定是家中长女,其父可能是盼儿盼疯了。在汉代像他这样为女儿取名男、子、儿的比比皆是,比如高帝姬赵子儿、景帝王皇后母亲臧儿、武帝皇后卫子夫、顺帝乳母王男等等,令人哭笑不得。这和汉代民风有很大关系,首先生儿能传宗接代,生女则没有丝毫好处,赔钱货而已。汉代有句谚语叫“盗不过五女门”,就是说有人嫁五女后家里必然赤贫如洗,小偷都懒得光顾其家。
闲话休提。最后一个出来的人自然是大名鼎鼎的蔡文姬了,盖俊上次见到她时还是六年前,那时她才八岁,形似瓜子的脸庞丰满洁白,带着些婴儿肥,只是让人觉得小女孩漂亮、可爱,长大后一定是个美女。现今她十四岁了,体型长成,容貌渐开,眸子似水,越发清丽脱俗,比少时蔡琬亦艳丽一分,便是石人见了也会怦然心动。
“姐姐、姐夫”
几人依次向盖俊、蔡琬夫妇行礼。
被阿母牵着的盖谟和他兄长盖嶷含蓄、害羞的性格完全相反,是个自来熟,一点也不怕生,紧着小脸似模似样的长揖行礼,口中言道:“舅舅、舅母、从母,我是盖谟,小名叫魏奴,你们可以叫我魏奴。”
蔡琰、羊男闻言眼眸一亮,蔡珪摸摸盖谟的头,笑道:“魏奴真良儿也。”
这边蔡珪和外甥亲近,那边蔡琬捉住羊男的手,笑语不停,显然对弟妇很满意。
盖俊带领大家入城,路上寒暄道:“子瑜,丈人可还安好?”
子瑜即蔡珪表字,他抱紧外甥,肃容道:“董公仰赖父亲,事无大小,皆手书询之,宠贵于朝,无以复加。”
“”盖俊心里暗叹,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无奈蔡邕此时正得志意满,说了也未必肯听,徒惹人厌。随后问道:“你今年十八岁了吧?有没有打算出仕?”
蔡珪摇了摇头道:“朝堂晦暗,地方不宁,还是等几年再说吧。”
盖俊说道:“不若你留在并州任职如何?”
不等蔡珪回应,蔡琬急忙说道:“好啊、好啊这样我们姐弟就不用分开了。”
蔡珪面有难色的看着蔡琬,他从小就亲近、依赖姐姐,很难开口拒绝她的要求。
“怎么?看不上并州穷困地方?”盖俊似笑非笑道。盖俊升任骠骑将军领并州牧,威严日重,甚于朝公远矣,蔡珪纵然见过不少大场面也不由有些发憷。
弟弟蔡珪怔在原地,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蔡琬心疼得要命,脸现责怪之色,暗暗推了他一把。盖俊洒然一笑道:“希望你能体会你姐姐的一片心意,深思熟虑后再答。”
待返回住地,蔡琬知弟妹远来,身心疲惫,简单聊了一会就让他们去卧室休息。
晚间诸人精力恢复,共进晚餐,有着盖谟这个小东西作怪,想安静都不成,盖俊夫妻不以为怪。蔡珪夫妇、蔡琰笑中微带怪异,汉代士族进餐,讲求食不语寝不言,何曾像盖家这般热闹,心里认为盖氏家风不严。
饭后闲谈,没有什么国家天下,仅语身边细微小事,其乐融融。之后众人话题引到音乐上面来,蔡琬道:“吾妹琴艺天赋高绝,数载未闻,必有精进,可否献上一曲?”
“那我就弹奏姐夫的平沙落雁吧,我甚为喜爱此曲。”蔡琰当下也不推迟,坐于“悦己”面前,手抚七弦,琴声“叮叮咚咚”响起,填满静室。曲音委婉流畅,隽永清新,恰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
盖俊、蔡琬相视一眼,皆露讶色,他们都是听出了,蔡琰琴艺已迈蔡邕。
蔡琬不由技痒,拿出一支笛,汉代所谓笛,萧也。呜呜奏起,和琴音完美契合,两者纠结缠绵,此呼彼应,犹如子母随而雌雄让。一曲终了,予人以回味无穷之感。
盖俊拍腿感慨道:“琬儿今日兴致全矣。”妻子蔡琬琴笛之术当世无双,盖俊自认天赋不差,亦下苦功,然而与妻子相比终究相差一筹,他常常为不能让蔡琬尽兴而感到遗憾。蔡琰琴艺不下乃姐,两人合作,此起彼伏,引导对方技艺达到极限,真真是全无保留,畅快淋漓。
蔡琬笑道:“阿妹琴艺确实惊人,我像你这么大时可没有你这等手段。”
盖俊道:“琰儿即将出阁,不知哪家郎君有幸娶到如此佳人?”
“”蔡琰含羞低头,蔡珪接过话道:“父亲不久前结识一位少年,乃是山阳王氏子弟,和阿妹同龄,过目不忘,博学多才,父亲极为欣赏,结为忘年交。只是其容貌短小鄙陋,父亲有些犹豫,而阿妹亦不喜。”
过目不忘。盖俊心思一动,问道:“可是王公孙王粲?”
“然。”
盖俊点点头,对于这位和死友陈嶷才情甚相类的少年,盖俊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王粲家世不凡,其曾祖父王龚、祖父王畅皆至三公,父亲王谦曾任大将军何进长史,盖俊与王谦谈不上交情,却也不陌生,据说已卒。
蔡琬插言道:“阿妹容貌才情无双,嫁也要嫁才貌俱佳之辈,两者缺一不可。”
盖俊细细想着身边之人,司马懿倒是最符合他对妹夫的期望,不过年龄不对称,他才十二岁,尚小蔡琰两岁。傅干十六,马超十五,正合适,不知她相不相得中?
第213章 改变历史的一战()
大汉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十月中,恒山深处。
不知不觉间,由庞德率领的两万八千汉军已经在恒山奋战快五个月的时间,满眼除了大山就是小丘,每日行在山路,收拢驱赶山民,时有战斗发生,日子单调枯燥到了极点,足以把一个正常人生生逼疯。
莫说士卒牢骚满腹,就连立功心切的主帅庞德都有些厌倦这种生活,可能数万人中只有马超一人还有精神,这小子打仗打上瘾了,一天不打便浑身痒痒得要命。
数万汉军经过近五个月的反复扫荡,恒山民十成去了七八成,剩下的那两三成为了对抗汉军的侵袭,纷纷汇聚到于毒、白绕、眭固等黑山渠帅麾下,组成黑山联盟,以于毒为盟主。
于毒刚开始有一些作为,因为恒山道路艰难,加之人数众多,汉军入山以来时散时聚,于毒倚仗熟悉地理,派出黑山贼攻击小股汉军,袭扰补给线,甚至杀戮投降的黑山山民,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然而随着以两万汉军,两万黑山精壮组成的大军如泰山压顶般不断接近黑山联军老巢,于毒动作渐渐收敛,直至不见。
黑山贼如果凭借地理优势,可以轻松逃过汉军的追杀,后者只有跟在后面吃灰的份儿,但黑山贼却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这是因为黑山贼与一无所有的流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们耕种于诸山谷,开垦田地,养牛牧羊,基业在此,想走也走不了。
最后一战,不出意外,这是汉军在恒山的最后一战。一想到就快要回家了,士卒们原本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平日不离口的牢骚不见了,有闲的更是哼起晋地山歌。
鱼贯而行的汉军长龙侧方,庞德跃马冲上一片矮丘,数以百计的人紧紧跟随其后。
庞德来到最高处举目远眺,可惜远处还是山,看之不透,扭头问道:“白骑,还有多远?”
张白骑打量四周,说道:“这里是齐山地区,距离于毒的老巢约三百里山路。”
庞德“嗯”了一声,又问道:“你说于毒敢不敢出来和我等一战?”
张白骑摇了摇头道:“多半不会。此时已是秋冬交接之际,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我想于毒必然是抱着死守的心态,毕竟只要守住一个月,就是寒冬了。”
庞德神色凝重,他带领大军进山时还是初夏,绝没想到战事会一直持续到冬季,并没有为士卒准备过冬的衣裳。就是说汉军一个月内,拿不下以于毒为首的黑山联盟,就要退出恒山。事实上这并不容易,于毒麾下至少拥有六七万精壮之士。
庞德正要开口,猛然听到几声清唳的尖锐鸣啼响彻空谷,盘旋不散,他神色一怔,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数只大雕翱翔云际,互相争先,随后俯冲而下。
庞德眸中闪出一道精光,大喝一声“驾”,同主人心意相连的白色骏马一跃冲出。庞德马上拽弓,搭箭,箭簇对准一雕,只听“嘣”的一声弦响,转瞬间空中传来哀鸣声,庞德火速搭箭,抬手再发,另一只大雕伴着同伴疾速坠落向地面。
庞德再欲施射时,雕已惊得重新飞回云间,只好遗憾收手。
主帅连落两雕,军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早有亲卫驭马取回雕儿呈上,张白骑忍不住赞道:“都尉真神射也。”
庞德一边拿起雕儿赏玩,一边摆摆手道:“说道神射,区区怎及我家将军万一,当年将军任北地长史时率千骑独闯羌地,所向无前,震慑以十万计悍羌。于某山大会羌中诸豪酋,一箭双雕,众羌五体投地,呼为落雕长史。”
徐晃说道:“骠骑将军射虎、落雕事迹,寰宇谁不知之?我纵虚长将军数岁,亦是闻其故事度过少年时光。世间神射,无出骠骑将军其右者。”
徐晃此话,引得众人连连点头,连同庞德在内。当年黄巾之乱,盖俊振臂一呼,凉州大地立时风起云涌,从者如云,这些人都是在少年时代受到盖俊事迹影响的人。
庞德笑着说道:“公明出山后,那个行字就可以拿掉了。”徐晃目前的头衔是司马、行折冲校尉。
庞德作为此次汉军主帅,对徐晃着实刮目相看,他本以为徐晃河东贼寇出身,水平充其量也就和黑山贼首领一样,也许还不如杰出如张白骑、陶升、刘石,可是事实却与他的猜测完全相反。
徐晃带领的五千河东兵,初时不甚精锐,和黑山精壮相仿佛,不过入山后水平是“噌噌”的往上窜,近五个月下来,已经和庞德手下并州郡兵不相上下。
更难得的是,徐晃治军极为严明,汉军入山后生活单调枯燥,心里很压抑,有时交战不免滥杀,也有私藏财货、强奸妇女的事例。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对于这些事,庞德自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