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李奇微回忆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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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对于阻止侵略者所需兵力的估计数,几乎不得不一天一天地在增加。我们
简直从未正确估计过敌人的实力。
正当南北朝鲜之间的紧张局势明显加剧时,我们开始从朝鲜撤出最后
一批战斗部队。有人硬说我们是遵照联合国大会的决议这样做的。可是,要
求撤走一切外国军队的决议是美国自己起草并提出的。美国是在不顾联合国
临时委员会和李承晚警告的情况下起草并提出这一决议的。他们的警告是。
朝鲜正濒于“残酷内战”的边缘。当时,我们的国策已定,决心摆脱这种烦
人的军事义务。因此。当最后一83 一一批美国部队即将乘船回国时,我们
对沿边界发生的武装冲突有意置之不理。我们正视当时实际局势的唯一做法
是一九四九年三月做出了一项决定,即完成六万五千人保安部队(南朝鲜当
局很快将决议中的这个词改换成了“军队”一词)的装备任务,并向四千人
的海岸警卫队提供缉查海上走私、防止海盗和敌人海上渗透所必需的船只。
这支军队的'装甲部队''是由少数侦察车辆和一些半履带车辆组成的这支
军从的步乒师中有四个师每师仅编有两个步兵团而不是通常的三个团。整个
陆军只有九十一门105 毫米榴弹炮(按美国陆军的编制,师属炮兵应有四百
三十门火炮,并可得到非师属炮兵同类口径和更大口径火炮的支缓)。
我们自己在南朝鲜的部队最初削减到只有一个团战斗队,最后则只留
下一个大约由五百名官兵组成的军事顾问团(其缩称即人们所熟知的KMAG,
读作“凯马格”)。由威廉。罗伯茨准将指挥。该团负责向南朝鲜营以上单位
派遣军事顾问。这就是北朝鲜人为发动入侵而进行最后阶段的炮击和轰炸时
我们留在朝鲜的全部人马。一九四九年六月,沿三八线发生一系列小规模袭
击事件之后,北朝鲜军队侵入大韩民国领土瓮津半岛。几乎在同一时刻,最
后一批美军战术部队却正在撤离南朝鲜。直到七月份,边界才恢复到原先的
态势。就在同一月,三八线以南的开城遭到北朝鲜步兵和炮乒的攻击。后来
在八月份,瓮津半岛再度遭受入侵,经过激战,北朝鲜人终于被赶了回去。
一九五○年五月,开城再次遭到北朝鲜炮火的猛烈袭击。此时,我们自己却
正在飞快地撤离南朝鲜。
不过,决不应当认为我们的军事当局乃至政府当局都一24 一一致要求
从朝鲜撤军,或者对那个不幸国家的事务只愿看光明的一面。早在一九四八
年,陆军参谋长奥马尔。布莱德雷将军以其特有的洞察力对参谋长联席会议
中大多数人的观点提出了挑战。这些人的观点是,朝鲜“没有什么战略价值”、
“任何在朝鲜使用美国军事力量的做法都是不明智的”。
布菜德雷认识到北朝鲜人入侵的可能性极大,因而建议,如果真的出
现这种侵略行动,则应迅速疏散美国侨民,并且毫不迟疑地向联合国安理会
说明事实真相。他还极力主张,在我战斗部队撒离之前,应重新分折朝鲜局
势。布莱德雷的观点遭到了否决。
此外,美军驻南朝鲜军事顾问团中的一名高级军官约翰。贝尔德上校
也曾独自一人提出过警告。他对当时刚刚任命为驻朝大使的约翱说,南朝鲜
军队所用武器装备的类型与质量不足以保证维持边界的现状。他报告说,人
数上处于劣势的韩国军队在火力上也让北朝鲜军队完全占了上风。北朝鲜军
队拥有122 毫米火炮,射程约为十七英里,而美国提供的105 毫米火炮有效
射程大约只有七英里。他还强烈要求送给韩国军队一些防空武器,建议向他
们提供F…51 飞机,但是他的这些主张没有引起重视。
包括杜鲁门在内的文职官员们早先也曾大声疾呼反对立即拆除我们的
战争机器,关闭我们的军工生产部门。但是,正如如杜鲁门先生在其《回忆
录》中所写的,这些呼声“被国会和报刊淹没了”。因此,最后当大炮终于
宣告朝鲜爆发全面战争时,我们创建的幼小共和国发现它处于毫无抵抗准备
的状态,而我们也发现自己在军事上毫无准备,无法履行相互支援的协定。
第二章
挑战与反应———史密斯特遣部队的英勇抵抗
一九五O 年六月,沿整个三八线对峙的南、北朝鲜军队在实力和战备
程度上还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可是,北朝鲜军队旨在侵占南朝鲜全境的大规
模进攻居然为南朝鲜军队所阻滞,这确实令人感到惊异。北朝鲜军队拥有装
甲部队,而南朝鲜军队却没有。北朝鲜军队拥有的火炮在数量和射程上都大
大超过了我们提供给南朝鲜的火炮。南朝鲜炮兵的大多数火炮已经多中未曾
使用。北朝鲜人民军可以得到飞机的掩护,而南朝鲜军队甚至连高炮部队都
感到不足。南朝鲜军队也没有任何可以抗击对方坦克的火炮。这种情况同以
往少数童子军企图以手中的轻武器阻止德军装甲部队的情形很相似。
要想有效地发挥火炮的作用,必须做到能集中火力于重要的军事目标。
这就意味着必须标定出集火射击的诸元,训练好炮手,并且对火炮进行试射。
而这一切,南朝鲜军队基本上都未能做到。可是,北朝鲜人民军的榴弹炮几
个月来却一直瞄准着在南朝鲜境内的重要目标,并且在此之前已经对开城市
进行过两次炮击。北朝鲜人民军不仅为这次进攻作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还拟
制了详细周密的计划,甚至连派某些部队混杂在难民之中潜入南朝鲜境内、
破坏交通、散布恐怖言论以及摧毁坚固工事等问题都考虑到了。
进攻是在一九五0年六月二十五日拂晓发起的。这是一个雨水淅沥的
夏日之晨。敌人对各个进攻地带亦即通往汉城和春川的的山谷间的主要公路
或曰“走廊”实施了猛烈的炮火袭击。尔后,敌人沿着这些谷地实施了主要
突击。T— 34 式坦克在前面隆隆地开进,步兵一遇到抵抗就迅速展开成战斗
队形。为配合这些进攻,敌人侵占了整个瓮律半岛,并且沿东海岸实施了一
次两栖迂回行动。这次迂回行动的目的,在于切断那些守护南北走向的海岸
公路和通往西南方向之洪川、原州和堤川的公路的南朝鲜军队退路。任何—
个在手头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情况下抗击过敌坦克的人,都能理解数量上居于
劣势的韩国军队中笼罩着的恐怖气氛。
当时,韩国军队正面临敌人在坦克支援下对汉城实施的钳形进攻。在
这些韩国军队中,除那些在过去几个月中曾参加过反游击战的部队之外,很
少有什么部队参加过实际战斗。许多人几乎根本没有受过训练,他们不熟悉
自己手中的武器,对指挥官(某些指挥官在开战头几天就丢下部队开了小差)
缺乏信心,不知道如何对付一个对自己的翼侧实施包围的数量上占优势的敌
人。部队几乎没有为实施纵深防御或者建立补给系统而进行过任何准备。南
朝鲜军队基本上是为了应付国内治安而进行装备和训练的,因此,许多士兵
感到无法抗击大批有组织的蜂拥而至的凶恶敌人。
在美国军队参战之前,竟然有许多南朝鲜部队未作任何抵抗。其原因
在于他们不懂得如何进行抵抗菌素和完全丧失了组绢纪律性。
然而,也有一些英勇作战的例外情况。如果不是少数几支进行了适当
作战准备的韩国军队英勇奋战,可能还会丧失一两天极其宝贵的时间,也就
有可能遭到彻底的失败。南朝鲜第6 师是在北朝鲜入侵前做好战斗准备的一
支部队。
驻韩国军事顾问团的托马斯·麦克费尔中校曾担任该师的高级顾问。
他很快便征得了该师师长金将军的同意,着手实施一项紧张的训练计划。第
6 师负责防守通向春川的接近路,经常要对付通过春川与江陵之间几条固定
路线穿越三八线的成帮的游击队。就在北朝鲜军队大举入侵前的几个星期,
南朝鲜第6 师经常与这些穿越边界的、人数多少不等的成帮入侵者进行战
斗,所以,他们在激烈的战斗中经受了一定的锻练。
第6 师的炮兵分队和工兵分队也进行了训练。长期闲置不用的榴弹炮
进行了一定的试射,集火射击的诺元进行了测定和标定,发射阵地也进行了
改善。根据麦克费尔中校很明智的指示,情报分队得到了加强和训练,并且
被频繁地派到三八线以北执行任务。他们从那边返回时所带的情报有力地证
明,敌人的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他们发现了敌军伪装良好的坦克,新调来的
部队,以及高炮连。所有这一切都使麦克费尔中校感到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他
曾将这些情报呈报上级,但未引起重视。)。他说服师长取消了六月二十三
日的所有周末通行证,充分加强了防御阵地上的兵力。因此,当敌军果真发
起进攻时,南朝鲜第6 师已经作好了抵抗的准备。他们进行了英勇的战斗,
阻滞了北朝鲜人民军向汉城发动的大规模强攻,争取了三天的宝贵时间。如
友邻部队对这次进攻也能作好同样的准备,则这次进攻受阻的时间可能会长
得多,那样便会有足够的时间沿汉江组织起某种抵抗,其结果也就大不相同
了。
南朝鲜第6 师打退了敌人数次进攻,以精确的集火射击打得敌人惊慌
失措,陷于混乱,而且,用预备队削弱了最初突入的政部队。但是,此后却
传来了两翼友邻部队已经仓皇逃跑的稍息。这使得第6 师两翼暴露,有可能
很快为敌人所包围。因此,除撤退外别无出路。在春川以南,已经构筑了防
御阵地,第6 师港备在那里进一步组织抵抗。
但是,驻南朝鲜军事顾问团此时接到了撤离汉城的命令6 麦克费尔中
校接到指示,令其动身前往大邱,再由那里乘飞机转移出去。待他能够返回
来帮助重新组织丧魂落魄的南朝鲜部队时,汉城已落入敌手,退却已经变成
了溃逃。
在首都防御战中,南朝鲜第l 师也进行了同样英勇的战斗。该师的一
个步兵连在汉城以北某高地坚持抵抗,直到最后一人战死为止。然而,其他
各处却是一派惊慌失措的景象。瓮律半岛于第二天黄昏完全被敌人占领。于
是,敌人进攻瓮律半岛的部队便腾出手来加入了对汉城的强攻。残存的南朝
鲜部队不得不借助登陆舰撤了出来,以便加强首都毫无希望的防御。开城,
该国的一座古城,在第一天拂晓进攻发起后仅仅四个小时就落入北朝鲜人民
军手中。翌日黄昏,敌军在坦克支援下,沿狭窄的走廊地带挺进至议政府城
下,并包围了该城,打通了直接通往汉城的首路。平民百姓、溃不成军的部
队、装满坛坛罐罐的大车、小马驹、大公中,无所不有,都在逃难,形成了
一股逃难的人流。在越来越近的隆隆炮声中,这股人流喧闹曹杂,然而却又
显得出奇地耐心。零星的反冲击几乎无法降低敌人向首都前进的速度。
但是,在北朝鲜人民军进入汉城市郊之前,南朝鲜军队参谋总长就已
经集合起全体随员越过汉江南逃了。据南朝鲜方面称,“在本人表示反对的
情况下”,蔡将军“被送上了一辆吉普车,送到汉江以南”。究竟他是以何种
形式表示反对,又是哪一级迫使他上的吉普车,我们在汉城的美国人是无从
了解的。据美国陆军在朝鲜作战的正式史料记载,在没有通知驻南朝鲜军事
顾问团的情况下,整个南朝鲜陆军司令部便转移至汉城至水原半途的始兴。
当美国人获知此事之后,在场的美国高级军官威廉·赖特上校(后晋升为中
将)遂召集其参谋人员出发往南,企图说服南朝鲜人返回来。可是,他们费
尽口舌未能成功。结果,仍在汉城以北作战的南朝鲜部队同司令部失掉了联
络。不久,老百姓便恐慌不安起来,大规模逃难开始了。(三天之后,即六
月三十日,南朝鲜政府解除了蔡将军的职务,由钟日昆将军接替了他。钟将
军在指挥上堪称楷模。他后来成为骏美国大使。现在,也就是一九六七年五
月,任外交部长。)六月二十八日凌晨,北朝鲜人民军进入汉城。城内早已
大火熊熊,到处悬挂着共党的旗帜。随着新生的共和国的文化、政治、交通
和精神上的中心汉城的丢失,全部有效的抵抗行动均以彻底失败告终。南朝
鲜军队连同大批身穿白色服装的难民(其中混杂着许多在北方受过训练的渗
透者)一窝蜂地涌过了汉江。可是,东京的总部却一度认为,可以依托这条
河流形成的障碍进行一番抵抗。
然而,六月二十九日,总司令麦克阿瑟将军象他以往经常所做的那样,
不顾个人安危亲临现场察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