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三部曲之三完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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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这样发呆没有用啦!”煞有其事一叹,杨晓灵又拍拍他的肩膀,像在鼓励他翘课般道:“有心事说出来大家听听嘛!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不然就干脆点,拼上男子气概去好好解决啊!”她可是说得很豪气干云。
嘿嘿,要是老师真的翘课去,他们不就捡到一堂快乐的自习吗?不管同学们在台下鼓噪,她可没笨得把脑袋瓜里的想法托出。
反正翘了课,会被抓去审判的又不是她。
* * *
擦身而过之际,傅筱涓拉住了在走廊上奔跑的人。
“江老师,你要去哪里?”拉住他以后,傅筱涓相当诧异地问。
如果她没记错,他现在应该在一年A班上数学课啊!对他的课表很清楚,她明明记得他这堂有排课,怎么会丢下学生跑到教室外来?
喘了口气,江未礼朝校外方向看去,才回头望着拉住他的“女朋友”。
对她,他只有全然陌生的感觉。
“怎么了?”他不说话,傅筱涓也被看得不自在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像他们这样真的算是男女朋友吗?
像公式般,平常下班后他从不主动约她去哪儿,只固定在每个星期天,尽义务似的和她约会;在学校里像同事,星期天约会的时候,他和她的对话甚至比普通朋友还少……而说是约会,也不过是吃吃饭、看看电影罢了。
在她眼中,本来以为的些微差距,渐渐变成了跨不过的鸿沟。
顿了一会儿,江未礼劈头就道:“对不起,我们分手好吗?”
他本来以为可以成全她对他的心,压抑自己一辈子;可是现在他知道,那是多可笑的打算,愚蠢的拖延只会让彼此伤得更重。没有人能够永远压抑自己,只为了成全别人无止尽的期望。
突然间,他竟能体会宋嘉延当年的感受。
逼不得已时,做出狠心的抉择,只是想守护最重要的人而已。
“为……为什么?”想当然,震惊的傅筱涓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大受打击的痛苦,只是……震惊。或许,她有预感这一天迟早会来,下意识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除了还没完全调适的无奈,她平静得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唉,她可是要被甩了啊!
“我很抱歉,可是……我从来就不爱你。”对他而言,她这个连何时开始交往都不记得的“女朋友”,根本不曾在他的心中存在过。
残酷,却是无比真切的事实。
能说的都说了,江未礼终究留下歉意转身离去。
“不爱我,却接受和我交往;从来不曾正眼看我,却突然说分手!”多可笑啊!傻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本以为自己相当平静,滚烫的泪水却掉了下来,让傅筱涓尝到了无所是从的悲哀。
这时候,她已顾不了身在何处,身旁是否有人在看。
“他不值得你掉眼泪。”女人的眼泪,是宝贵的珍珠,根本不该为男人白白糟蹋——遑论是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本来保持沉默,陪温理沙送东西到平成高中给她的表妹傅筱涓的李初瞳,突然伸手替她抹去泪水。
真傻!爱错了对象还不知道……
“他是个同性恋,不应该和你交往的。”跟李初瞳一样,曾经身为江未礼学姐的温理沙,对他竟然和傅筱涓交往的事虽有错愕,还是忍不住轻叹。她万万没想到,表妹口中总让她忐忑不安的男朋友,竟然会是未礼!
多年不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未礼这小子竟然胆敢跟筱涓说完要分手的话,就头也不回走掉,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她和初瞳的存在,可真让人不太爽快耶!
“表姐,你说什么!?”骗人的吧?傅筱涓瞪大了眼。
“你听得很清楚,不用理沙重复了。”李初瞳拉着她们往前走,不让她们继续呆愣原地,缅怀江未礼早已远去的身影。
不属于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好多去眷恋的。
说穿了——那是蠢。
被拉着走,傅筱涓却不断回头,直到再也没有泪水可流。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怎么努力成为好女人,都不能吸引江未礼更多的注意力,怎么也留不住他仿佛可以穿透过她的视线。
原来,身为男人的他,爱的也是男人。
10
望着眼前耸立的大楼,江未礼不断调整着呼吸。
大老远跑来找邵彤,他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是习惯,还是真的如宋嘉延所说,他只是不愿意承认邵彤对他的重要性,早已超出朋友的界线?一鼓作气跑到邵彤上班的地方,他的勇气却在转眼间开始颓丧消逝。
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找邵彤?
难道告诉邵彤,都怪他这八年来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导致这段日子以来没有他在,自己吃不好、睡不着,心神老是恍恍惚惚,所以请他负起责任,回来像以前一样照顾他吗?一次又一次,他不断自我审问着。
可是,他更怀疑,邵彤对他而言,是否就只是个“方便”——一个方便他可以不用烦恼食衣住行、方便他可以纵容自己无止尽地堕落、方便他因为同性恋身份被家人唾弃,却不至于孤独的人。
不,不是那样的!那些方便,根本只是促使他觉醒的理由。
答案,突然在江未礼心中明确起来。
重要的东西,他必须好好珍惜守护,绝对不能够再一次重蹈覆辙,因为害怕而逃避错过,更不能二度悔恨!
醒悟后,他终于听见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 * *
人生得意需尽欢哪!
从资料室回来,顺便把一叠邵彤要的资料交给他之后,陈明德趁隙拉他去楼梯间作伴抽烟。就他来说,在别人忙翻天的空档抽根烟,的确可用“快活似神仙”来形容,比抽大麻还具放松身心的效果。
说穿了,其实有点可怜。
这是他劳碌的一天当中,惟一还能的乐趣。上班族找个搭,在逃生的楼梯间边抽烟边聊天,倒是男人的嗜好。
“喂,你今天还要睡公司沙发啊?”
点了火,想到眼前以往从不加班的人,这阵子老是加班不说,甚至夜宿公司沙发,陈明德不免有些好奇地问。
“嗯。”呼出一口烟圈,邵彤懒洋洋应着。
陪抽烟,他不陪打屁聊天。
跟同事之间,他从来很少谈论私事,不管是对方亦或自己的事都一样。公司里八卦满天飞,谁跟谁谈恋爱、谁跟谁有染,无意间听见了他也从不多问。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家归不得?”邵彤不打算聊,偏偏陈明德不是个懂得死心,看人脸色说话的人。邵彤斜眼看了他一眼,只是淡淡地扯嘴一笑。
那种笑容,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带着排拒的意味。就算他是个放得开的人,又怎么去跟一个同事解释他和未礼之间的点点滴滴,以及剪不清理还乱,错综复杂的情感?对于别人讶异愕然的表情,他无意欣赏。
不求升迁,他只求在公司里能独善其身,少些无所谓的困扰。
“唉!你也别那么见外,好歹我们都同事那么久了,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就算帮不上忙,让我听听也好嘛!”陈明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闯入楼梯间的另一个同事打断,只见对方传话:“邵彤,会客室有你的访客。”
捻熄了烟头,邵彤点了点头便离开楼梯间。
见邵彤提也没提一声说走就走,完全当他之前说的话是耳边风。被留下的陈明德缓缓抽口烟,当场有种被吃了闭门羹的感叹。
姓邵的,还真不是普通的孤僻!
* * *
邵彤本以为等着他的人是公司客户。
发现是江未礼,他着实感到讶异,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怔愣后,他才反手锁上会客室的门,漫步走向从他出现后就直盯着他看的人。
“意外吗?”发现他的举动,江未礼有些不自在地笑。
如果邵彤赶他走,表现出不希望他出现的不悦,他真的会不知如何是好。面对熟悉的脸庞,他无法解释那股从心口释放而出的悸动,有多么让他怀念。天!他竟然不曾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念这张脸。
想得他的心都有点痛了。
多迟钝,是不?
“多少有点。”这种时间,他应该在学校给学生上课吧?邵彤琢磨着,未透露对他来访的感想,只是不带情绪地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内心阵阵波涛汹涌,谁也不能明白他见到未礼的感觉有多复杂。
那种不由自主的无奈和沮丧,就好像仰头盯视着飞得愈来愈远的筝影,明明下定了决心放掉手中向往天际、本不该属于自己的风筝,偏偏不听使唤的双手,自始至终颤抖着,不顾一切牢牢抓紧手中绑住风筝的羁绊。
无法抑制管不住的心,他就是有一股把风筝硬拉回来的冲动。
“你留下一堆字条,就不再回去了,不觉得我会奇怪或者担心吗?”那些字条里,可一张都没提到他不再回家的事。对于他冷淡的态度,江未礼突然觉得有些受伤,依旧勉强挤出了笑。
“你看到了,我活得很好。”双手一摊,邵彤像在告诉江未礼,没什么好为他担心。至于奇怪……那不是多重要的感觉。
管不了执拗的心,他只能假装不在乎去掩饰隐藏。
不在乎!?呵……
要是真能不在乎就好了。打小认识,如今他们两个都要三十岁了,他在未礼身上付出太多年岁,早已累积了不可小觑的用心用情;一旦察觉自己和未礼只是朋友的心意变了质,情意又怎能轻易收回?
或许,必须再给他一个没有江未礼的三十年,他就能不再爱、在乎他了吧!
“为什么不回去?”在表明来意前,江未礼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邵彤若已无心,他又怎能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凝望着他瘦削不少的脸,其实不认为他活得很好,可是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
停顿几秒,邵彤别开脸道:“我忙。”
不想正视江未礼质问的黑眸,他怕一沦陷便前功尽弃。
不管几岁了,是否经历了人生残酷的历练和打击,这对眼睛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全无防备,没有被杂质污染的清亮黑眸,永远回报着纯粹信任的光芒,正是导致他无怨无悔付出的理由吧!
拒绝不了这对黑色眼眸,他也无法漠视那样的眼神。
“意思是,忙完你就会回去了?”他问,未掩饰不以为然。
“不,我不回去了。”有了决定,就该去实践。踱向桌旁,邵彤逼自己义无反顾,说出最不愿承受的决定。“等我事情忙完,我回去把我的东西都打包好,我要搬出那个地方。”
住哪儿,回不回家住,是另外的打算。
“为什么?”不问借口,这才是江未礼想知道的。
无视紧窒的胸口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要自己挺直胸膛面对,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有个宋嘉延当前车之鉴,他不要再糊里糊涂失去在乎、重要的人。被甩,也要问个明白,确定不是他的错。能问心无愧,他才不会再一次懊悔。
略微一顿,邵彤叹道:“你不需要我回去。”
“何以见得?”需不需要,该问过他本人,不是吗?
“有太多人可以陪你,就算没有,你还是不需要我。”转过身,邵彤不得不迎视江未礼的眼,知道他肯定在看着自己。有点不该的可笑吧!发现他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对他而言是种很大的打击。
本来,深觉被需要,他才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是他逼他走出八年的阴霾,只好无怨承受与想象不同的结果。
“你这么肯定?”隐隐约约,江未礼原本温热的心,开始有些发凉。
“是你让我肯定的。”邵彤苦涩一笑。
有些黑眼圈,未礼看起来却精神许多,说不定就是因为宋嘉延的出现。若是这样,不正证明了他付出的这八年,压根毫无意义。
“我怎么让你肯定的?”江未礼耗着耐心,只是为了求得答案。
迟疑了一会儿,邵彤总算脱口:“他回来了不是吗?”
“谁?”
“宋嘉延。”
“他回来了又怎样?”江未礼有些意外,原来邵彤知道这件事。可是他完全不能了解宋嘉延和邵彤要搬走有何关联。
毫无道理可循。
“不只有女朋友,还有他的陪伴,你还会需要我吗?”逃避的目光,再度转到眼前清俊的脸庞上,邵彤有些自嘲,终究点出自己别扭的心事。
江未礼一时沉默,正以疑惑的眼神瞅着邵彤。
几种可能性,在他心中一再翻搅。
“我对你,有再多的义务,好歹已经陪了你八年。”一咬牙,邵彤瞬间狠下心,“既然你不需要我了,你可以放我走吧?”
这种说法,好像江未礼拖累了他八年。他知道这样说很伤心,然而,无法单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照顾他,别无选择的他已无后路可退。
待在他身边,他有太多失控的遐想和殷切的渴望。
并非圣人,他岂能满足一次的拥有。
心口像是被刺了一刀,江未礼的神情却好平静,只是轻声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丢下一教室学生,翘掉要上的课跑来找你吗?”不止翘了一年A班的课,他顺便把接下来几堂其他班级要上的数学课也翘掉。
现在,平成高中的老师们一定为他的失踪闹得很厉害。
不知为何,他心底缓缓浮现很遥远的回忆,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