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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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木转动头部的同时，原本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伸了一个懒腰。＂
　　……嗯？咦……？啊……＂
　　睡意才消一半，就看到眼前出现那张一直想见的美丽脸孔。
　　＂啊！我……好像睡觉了……＂
　　荒木语无伦次地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个……＂
　　＂……＂
　　藤代不理会荒木的手足无措，依然静静地看着他。
　　被那双沉静又澄澈的眼眸一射，荒木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是好像要被吸进支一样地为他所吸引。两人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任务＂是结束了，但是那一夜之后，藤代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无言地对望着。
　　＂……！＂
　　突然，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孔张开了嘴巴，又犹豫似地闭了起来。
　　＂藤……＂
　　心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面无表情的对方也拼命地想找话说。那种样子在在表现出他的不擅交际。最重要的是，藤代出找不到适当的话来说……他在犹疑。
　　至少，这个对别人紧闭着心扉的男人……对自己表现出关心！
　　「这么看来，果然……」
　　在静冈的那一夜并不是虚幻的，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情，荒木确信追逐这个拥有不圆滑个性的男人，绝对没错。或许是自己一厢情愿，但至少他对自己确实抱有某仲感情。
　　要攻陷这座要塞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是这小小的发现就让荒木感到无比的幸福了。先前那种到陌生的地方就职的不安，一下子消失无踪了。因此他的脸颊很自然地放松了。
　　＂真高兴我来这里……＂
　　他带着满脸笑容说。这是他真正的感觉。
　　＂……是吗？＂
　　藤代看到他一脸笑意，便静静地说道，然后那漂亮的脸孔绽放出微笑。
　　＂！＂
　　一直想见、爱恋着的……可以说是藤代龙司本质的模样隐约显现的瞬间，仿佛将铜墙铁壁般的冰冷面具撒去的真正面貌。荒木被魅惑、吸引。
　　突然间，荒木被一股想触摸、拥抱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所掳获。然而，他伸出一半的手却虚无地停在半空中。
　　＂啊……＂
　　藤代的身体倏地后退，企图逃离荒木的手，同时刚刚那刹那间展露的优雅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冰冷一如往昔的面具。
　　好个与那清冽的美貌吻合的禁欲身影。来不及对藤代的变化产生疑问，荒木就听到走廊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其实……我并没有期待热情的拥抱或甜美的亲吻，可是……这样太过分了吗？」
　　就因为原先充满了期待，所以这样的失落感更让荒木感到沮丧。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眼前那张端整无比的冷漠脸孔，投过来冰冷的视线。
　　＂因此，今后我的主要工作是做各位的后援，希望荒木能尽快熟悉业务内容，取代我负责外面的事物。了解了吗？＂
　　＂是……＂
　　荒木知道山岸课长所说的＂业务＂、＂外面＂是指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胜任内部侦查的工作，但是一想到可以帮忙惩凶罚恶，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工作。
　　所以，要是不去想这是一种类似间谍的游戏……恐怕会因为去欺骗一无所知的人而受到良心的苛责吧？
　　「将会有像我一样……被骗的人。」
　　他们进行内部侦查的对象，不一定都是做坏事的人。甚至可以说大半的职员都忠实地进行着自己被赋与的职务。
　　以前在亚细亚静冈分店从事过电脑新系统转换时的内部秘密侦查，当时扮演临时采用的OL的，就是现在站在荒木面前，以课长身份讲话的山岸；
　　而在同一时间和山岸以连锁公司的电脑工程师身份前来探查的搭档，就是藤代。他以电脑转移业务为幌子，擅自窃取内部资料……秘密从事不正当业务的检核。
　　就像电影中的卧底搜查一样。荒木对姑且不谈经历，连实际年龄都隐瞒，以荒木部属的身份潜进公司的山岸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反倒有一种着了道的感觉。
　　而且，她……似乎也知道他跟藤代在静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是，我在听。＂
　　＂真是没办法……对荒木来说，这或许是从天而降的灾难。＂
　　＂啊？＂
　　看到山岸若有所思的表情，荒木又开始感到不安。因为他虽然不敢确定这是不是通往成功之路，但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是在玩刑警或侦探的游戏。
　　而且……保密是最重要的任务。旁边的先进股长看到荒木一脸茫然，赶快帮他缓解。
　　＂真纪子小姐，就先饶了他吧！连我当初在被知会所谓的＂业务＂时也吓了一跳啊！＂
　　＂柴田吗？说的真好。＂
　　＂你好，我是柴田大介。职位是股长……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课里的人很少，你将会是我们的直属部下？＂
　　柴田征询山岸课长的同意。
　　＂就是这样……。荒木，我忘了告诉你，二课的职员包括你在内一共六名，目前在外面的有大岛美由纪和武马直树两名主任。＂
　　＂是吗……这么说来……＂荒木先前已经知道部门的人数，所以并不惊讶，可是山岸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敢轻忽。
　　＂是啊，只有荒木是一般职员哟！＂
　　＂唔……＂荒木顿时为之语塞。美丽的课长不理他，嫣然地笑了。
　　＂算了，就别再多说什么了。看样子真纪子小姐对荒木好像也感到很棘手。＂
　　＂不是我，是龙司。＂
　　＂哦……？＂
　　荒木吓了一跳，但是勉强佯装镇定。
　　看到新人表情没出现什么变化，山岸觉得好没趣，其实她大可不再追究，偏偏她又把矛头指向一脸事不关已，从刚刚就一直利用电脑整理文件的藤代。
　　＂我说龙司，就算再怎么熟识的人，你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人家是你的直属部下，你总该说几句话吧？＂
　　看到事情发展至此，深知山岸底细的柴田和荒木，不有点屏息以待。藤代则一副完全不理会现场紧绷气氛的姿态，刻意啪地一声敲了一下键盘，微微移动椅子，走到三人面前来。突然被那张美丽的容貌一盯，连原本应该已经习惯他的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然而，藤代却无视众人的情绪变化，用沉静的声音说道：＂课长已经说明完了？＂
　　＂唔……是的，说完了。＂
　　＂要做模拟实习吗？＂
　　＂嗯……就行程来说是紧了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同行，以实战的方式训练他。＂
　　＂我明白了。从下个月下旬的京都之行开始带。＂
　　＂喂，这么突然不会有问题吗？＂
　　柴田忍不住插嘴道。
　　＂藤代股长说可以就不会有问题了。不过，京都这件案子大家都要支援。＂
　　＂既然你这么说，我当然帮忙。＂
　　＂……荒木。＂
　　藤代突然看向荒木。从那张没戴眼镜掩饰的美丽容貌上，散发出清冽而冰冷的眼神，让人悚然一惊。
　　荒木的心跳加速了。真是美得叫人无法习惯。其实只要移开视线就好了，偏偏就是移不开。
　　荒木政宪是被藤代龙司给魅惑了……。
　　＂下个月你要跟我到京都去。在这之前，你主要的工作是掌握业务内容，学会到外头工作时所需要的最基本技术。荒木？你有没有在听？＂
　　＂……啊，是！＂
　　美丽的上司看到新人笨拙而僵硬的模样，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新人荒木必须学的事堆积如山，首先就是要熟记电脑代码和一般性监察的委托业务说明。
　　虽然着重对外工作，但是他们也要秀一些品质监控方面的工作给其他部门看。
　　这个部门光是做这些事就相当辛苦了，何况他们还要进行＂本职＂秘密侦查。
　　聚集在这边的人果然个个不同凡响。
　　＂……不会吧？＂
　　不消多少时间，荒木的桌上就堆满了＂本职＂所需的文件，让荒木感到厌烦。冰冷的上司们交代要在两星期之内做完。
　　哎呀呀……荒木恨恨地把视线移向山岸的方向。
　　这时
　　＂啊！这么晚了！已经下班了吗？各位辛苦了……＂
　　山岸课长拿着皮包跶跶跶地离开了。柴田也不等其他同事回答，一手拿起看起来很昂贵的上衣就走了。过了五点，课长和股长就相继下班了。
　　＂……开玩笑的吧？＂
　　荒木愕然地目送两人离去。对已经习惯加班的荒木而言，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因为外面的工作很辛苦，所以在公司内基本上是采准时下班的模式。如果采用自由上班制的话，有时候反而会工作到很晚。＂
　　藤代很镇静地对愣在当场的荒木说。不知道是不是荒木心理作用，他觉得藤代的语气比刚刚缓和了许多。
　　＂藤代……股长。＂
　　差一点就直呼对方名称。忍耐、忍耐……他毕竟是上司……。
　　＂我也要回去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我留下来也没用，暂时就这样……还好下星期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说的也是。总之，你自己衡量看看……荒木。＂
　　＂！＂
　　藤代轻轻地笑了。那正是荒木一直想再见到的藤代龙司！不只美丽而冷漠，而且不圆滑……害怕把自己的内在暴露在别人面前……。
　　荒木再度陷入一片茫然之中，藤代不理他，拿着设计风格相当古典的黑色公事包离开了。位于总公司大楼附近的立体停车场。
　　藤代在一辆银白金属色的国产高级车前停下脚步。原本已经先离开的柴田正悠闲地在藤代的爱车旁边等着。
　　＂柴田先生，你在干什么？＂
　　＂太无情了吧？＂柴田不理会藤代冰冷的视线，淡然地说道。当然没有忘记他最擅长的微笑。
　　＂昨晚难得你表现得那么热情，今天却又像陌生人一样。＂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受到干涉。＂
　　麻烦的人际关系是不需要的，只要在必要的时候给我温暖就够了。我对这个男人没有更多的要求。
　　不，不只对柴田如此，除了那个唯一的例外……对其他人都一样。
　　＂真令人难过……真希望你有时候会需要我。＂
　　柴田的嘴里说着风凉话，但那双充满洋味的双眸却露出尖锐的视线，射向藤代。
　　＂我需要时会告诉你。＂
　　藤代不理会柴田的邀约。只有他想要的时候才会主动要求。他们彼此在心灵上没有羁绊。柴田知道那是极度残酷又甜美的诱惑，一手抓住藤代的手臂。
　　＂……我明白，今天晚上我会乖乖地走人。真遗憾……剥下你那张面具的人竟然不是我。＂
　　＂？＂
　　藤代那像玻璃精品一般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不快的表情，柴田不予理会，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丢下冷淡的情人，坐进停在旁边的深蓝色爱车中，响了声喇叭就扬长而去。
　　柴田的车尾灯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藤代却仍然伫立在无人的停车场。
　　＂剥下……面具。＂
　　他不懂柴田话里的含意……。
　　「……不，不对……」
　　那是一种混乱。自己被他人所分析，再也没有痹烩件事更令人感到不快的了。
　　＂……什么嘛……自以为是。＂
　　藤代露出苦笑。事实上他了解柴田是什么意思。一直构筑在他人生当中的＂藤代龙司＂，这个存在可能正逐渐地崩坏、失控了。自从遇见那个男人之后……。
　　＂……荒木政宪。＂
　　呢喃着这个名字的瞬间，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尖锐地掠过藤代的内心。
　　「……」
　　他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对于＂藤代龙司＂因为这名男子的出现而遭破坏一事，让他恐惧地想起了和孤独作战的滋味。
　　所以，事情才显得棘手。不可以有任何期待！不能走错路！他们都是一样的，老是任意挥洒满足个人私欲的虚假爱情。不能相信！遭别人的背叛。
　　＂……够了！＂
　　端整的脸孔不快地扭曲着。只有他是不一样的……。＂藤代龙司＂的＂人性＂还没有恢复到足以让他讲出这么陈腐的话来。荒木已经知道他冷漠地拒绝他人的样子，全是伪装出来的。因为了解真正的他是什么样子，所以不在乎。＂……我能胜任吗？＂
　　荒木坐在无人的办公室里嘟嚷着，好像在自说自话。
　　刚刚离开公司的那个思念的人，超乎自己想像之外地回到铁面具的世界去了。难为情和笨拙是免不了的，但那隐约可见的表情……却潜伏着让人心悸的东西。
　　「算了……总比遭到漠视要好……」前途坎坷。现在回首为时已晚，然而这段情路确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