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熟女 作者: 杨景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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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王总心里装的都是乡亲们,总花钱给他们办事儿,前一阵子还出钱给村里修了条路呢……”
“哈,应该的,都是应该的!”王风谦虚着。
之后王风就向我们简单叙述了王家庄近来发生的事情:
从今年八月中旬开始,王家庄进行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海选”,候选人有几位,但真正具备竞争实力的就两个人——原村主任王某和王风。据王风讲,在竞选过程中,为了拉选票,原村主任王某采取了很多不正当的手段,比如大宴村民,每位列席者还可得到20元钱,而对那些不给面子的人施以恐吓威胁,等等,可投票选举的结果出来,王某却仍四票之差败给了王风。
顺理成章,王风就应是村主任了,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乡里迟迟不公布新村主任的人选,终于公布了,却是要求重新进行选举,因为投票支持王风的人中,有五位是早已搬出村子在外经商的,不能算数,其意显然是想继续让原村主任留任。“他们人在外,户口却还在村里,也有选举权利呀,怎么就不算数呢?”支持王风的村民纷纷上访,随后就出现了上访村民被陌生人打伤,有的家里柴垛被烧,窗子被砸烂等现象……
王风说他不方便露面,找了个小伙子带我们去采访两家受害村民。一家在居民楼里,是一个老太太,一见我们就哭,说她家老头子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从后面给了一棒子,大脑淤血,现在还在医院里不醒人事呢,说完又抹了眼泪,道尽原村主任的坏处,也说尽王风这位她心目中新主任的好处;另一家在破旧的平房里,厨房的玻璃窗碎了一地,秋风毫不客气地呜呜吹进来,主人说就等着我们来拍照呢,接着就是一番与老太太差不多的褒贬言论。我和徐冬也是应付着走过场,我们心里都明镜似的:这都是王风事先安排好的。
返回酱菜厂的路上,看见不远处的公厕,我便感到尿急,跟小伙子打个招呼,我走了过去。厕所是最原始的“搭板茅坑”,苟延残喘的苍蝇到处乱飞,臭气熏天,我赶紧捏住了鼻子,有个老农却正蹲在一个坑位上若无其事地使劲,还好有个坑位还比较干净,我踮着脚站上去,用一只手拉开裤链,掏出了家伙。完事后,我费劲往里塞着,看了眼老农,老农也正看我,我心里就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大爷,听说你们村子选村主任选黄了,您投谁的票了?”我问。
老农警惕地又看了看我:“俺呀,俺谁的票都没投!”
“那您是弃权了?”我稍感意外。
“俺又不傻,投谁的票不都得罪人吗?”老农憨笑。
“听说原来那个村主任又请客又给钱,这么便宜的事儿,你也不投他一票?”
“饭吃了,钱也拿了,王风请客俺还去了呢,他给了30块钱的,俺就是不投票,咋地?!”
我愣了愣,想笑,但想起是厕所,忍了。
我走出公厕时,看见徐冬正和那个小伙子说笑,嘴里都叼着烟卷。
折腾这一大圈也快中午了,王风开着桑塔娜带我们进城里吃饭,在一家海鲜酒店点了一桌子的海鲜,也确实饿了,我和徐冬吃了个肚满肠肥。剔牙的时候,徐冬看着王风忽然来了一句:“王哥,我看你应该到乡里疏通疏通,单是跟村民拉关系没用!”王风却苦笑:“不瞒二位老弟,我亲哥哥就是乡长,可就是他从中作梗,保着原来那个村主任,我到区里找过熟人,他就跟在屁股后面说我的坏话,他呀……唉,话不多说了!”
我和徐冬相互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这年头,亲兄弟因为钱反目成仇,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出了饭店又进了歌厅,刚坐下,王风就喊来一帮小姐,我和徐冬就挑了两个顺眼的,王风自己也找了一个。其余的小姐刚退出,三个小姐就站成一排忽然掀起了自己的上衣,竟都没戴乳罩,露出三双垂垂的奶子来,吓了我和徐冬一跳,王风倒自若,一看就知是常客。三位小姐说是送给我们的见面礼物,然后就放下了衣服,进了这么多年歌厅,这招儿我和徐冬却是头一回见,倒是新鲜。
酒足饭饱的我们喊几首就没了力气,就听小姐们哼哼唧唧地唱,我们仨就唠嗑,我有意无意地提到王风也请村民吃饭给钱的事儿,王风便很尴尬,红着脸说:“没办法,都玩手段,你不玩,你就竞争不过人家,连村委的门槛都进不去,还谈什么为乡亲们谋利呀?”不管王风这话真假,却颇耐人寻味:一个一心为民的人,只有当官才能更大地实现抱负,而在一个不公平竞争的环境里,他想当官就要使点猫腻的路数,这样他如果当上了官,那他还是一个好官吗?倘若他以此为借口,一路猫腻下去,那么他是不是就失去了“一心为民”的本色呢?
两个小时又这么颓废地逝去了,王风看看表,说:“这家歌厅有小包间,给两位老弟再安排两个?”徐冬一听就乐了,刚想说什么,我就抢了话:“算了王哥,你也别破费,我看都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徐冬看着我,脸上的喜悦消失了,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他哪里知道,我为了心爱的赵婷,已决定洁身自好了。王风看了看我:“那也好!”说着,他打开夹包拿出一打百元大钞来,点出二十张先递给了徐冬,接着又点给我20张。往常接红包都是接信封,这么直露露地当面点钱,我还是首次遭遇,有点儿不适应,但见徐冬先接了,我也就没客气。
在歌厅门口,王风执意要开车送我们,我们没让,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徐冬就开始跟我沫叽,说那么好的事让我拒绝了,岂不便宜了他?我没搭理他,却问稿子是不是明天给人家见报,他没好气地说:“明天再说吧,今天太累了!”就在这个时候,刘艾丽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的母亲特意给我炖了只鸡,她要给我送去,我就客气地说不用了,挺麻烦的,她说她就在公交车上,快到我住处附近了,盛情难却,我只好说:“那你在窈窕楼下等我吧,我半个小时到!”
这个陌生的“刘母”怎么会关心起我了呢?肯定是刘艾丽在她面前美言了什么。刘艾丽的这个举动让我有点感动,忽然觉得这丫头还行,知人冷暖。徐冬问我是不是刘艾丽,我就都告诉了他,他便笑着说我这段时间没少奉献啊,人家这是给你补身子呢,我就说哪儿跟哪儿啊,你他妈该洗脑了,满脑子淫秽。
“怪不得,刚才姓王的上赶子安排你都没兴趣,你小子艳福口福都不浅哪!”
徐冬又嘟囔,酸酸地。
十九
这一天,注定是2004年,我要追悔莫及的一天。
一大早起来,我就把昨晚吃剩的蘑菇炖小鸡儿,倒在久已不用的炒勺里热了热,我也很久没这么庄重地享受一顿早餐了,不禁心生一番感慨。啃着那只热乎乎的,香喷喷的鸡腿时,我忽然联想起刘艾丽那一身有些松懈的白肉,会不会也这样美味可口呢?
昨天,当我赶到“窈窕女子会所”楼下,拎着保温饭煲的刘艾丽已经等了近20分钟,长发扎了起来,一身干净利落的牛仔装,很难得见她这样“淑女”一下。刘艾丽没有来过我的住处,却知道我住处的大概位置,她说她对这一片儿很熟悉,因为她仙逝的外婆生前就住在附近。路过小市场的时候,我买了四个馒头,把刘艾丽的晚餐主食也带了出来。
领着刘艾丽到了住处,我便显得很难为情,我的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女人气了,可想而知,比鸡窝还乱呢,刘艾丽看着我,嗔怪地白了我一眼,把保温饭煲放在桌子上,二话不说就行动起来。看着她一声不响,勤勤恳恳拾掇屋子的样子,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其实找这样一个女人作妻子也不错!但我又想到了赵婷,便觉得歉疚。当刘艾丽把我最后一个脏短裤在清水里投净,晾好后,她笑着看着羞红了脸的我:“屋子干净,住起来才舒心呢,吃饭也能咽下去呀!”
“快吃饭吧,都快凉了!”刘艾丽随后就说。她刷了盆子和筷子进来,然后把炖鸡都倒了出来,还温热呢。一起共进晚餐,但她却没吃馒头,说要减肥。刘艾丽离得我很近,鸡肉和她肉混合的香气扑鼻,我甚至还能窥见她那涨涨的两个奶子,我便思想溜号,生理就有了反应,但刘艾丽却一直没有主动给我机会。吃完饭,天色已经擦黑了,她说:“我得回家了!”然后就提着饭煲走了。
刘艾丽让我有些失望,但想一想,我也很庆幸。我哪里知道,这个小插曲,只不过是刘艾丽发起猛烈进攻的一个前奏……
吃完“早餐鸡腿”,又上床躺了一会儿,我忽然很想给聂云打个电话,但犹豫之下又放弃了,刚离了婚的聂云正空虚着呢,也正无所顾忌着,我这个时候一招惹她,她若死缠上我怎么办?那在几个哥们儿面前,在这个城市里,我还哪有脸面做人哪!
我于是给刘大军打了个电话,我在电话里骂他:“你个狗日的,有了喜事也不告诉我,哪天请我喝酒!”刘大军愣了:“喜事儿?什么喜事呀?”我就说:“你小子离婚了,多赶时髦啊?”刘大军豁然:“时髦?哈哈,你小子也挖苦我,不过说实话,我和聂云分开也不是坏事,行,哪天有时间我做东,咱们庆祝一下!”……刘大军一副毫不在乎的嘴脸,这倒让我索然无味起来。
放下手机,我不觉又笑了。一个男人为了他曾经拥有的女人,另一个男人为了他曾经碰过的女人,他们确实应该坐在一起,为这同一个女人干上一杯,因为他们都“解脱”了。他从一个失败婚姻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他从一个“欺朋友妻”的阴影里解脱出来。
下了楼,沐浴在秋天的阳光里,我的兴致就更高了,真是秋高气爽,心情舒畅啊!过了马路,站到站亭子下等候205路公交车,过往的女孩子,有的会留意地看看我,也似乎都很善意。今天我有两件事是躲不过的,一是昨天采访王家庄的事,既然已拿了钱,就应该尽快给人家兑现发稿子;再就是,中午去刘进的新居“燎锅底”。
刘进原本是定在周六晚上的,让哥们儿几个在他的新居聚齐,主要是考虑方东方和张兵两人的休息日,我们几个搞媒体的倒是无所谓,因为都是一周七刊的报纸,也就没了“周末概念”,每天皆是工作日,任意一天都可以换成休息日。可身为铁路警察的张兵忽然有任务,刘进便不得不把日子改在了今天晚上。而今晚徐冬又有事,所以就又改在了中午。
坐205到彩电塔站换乘了217,还没等坐下呢,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扭过头去,果真是黄鹂,我就笑着走了过去,她身边的空位置让我有些不解:这样的美女,她身旁怎么会空着呢?
“怎么去得这么早啊?”我说着,一屁股在黄鹂身旁坐了下来。“周彦军有事不能来了,他的版我帮着编,早点来抢时间!”她的回答让我很不舒服,潜意识中,我总觉得她这位新任男友是撬了我一杠的。“听说你有新女朋友了?”黄鹂突然问。我一愣:“你听谁说的?”“那你就别管了,是不是吧?”黄鹂神秘兮兮,就像在我身边安插了间谍似的。我笑了笑,算是默认。“感觉怎么样?你们能结婚吗?”黄鹂又问。“哈,想哪儿去了,人家过一阵子就去新西兰了!”我说。“啊,闹了半天,你们在一块儿……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黄鹂竟白了我一眼。“她早就打算出国了,是她勾引我的,你们女人才没好东西呢!”我反齿相讥。
一路上,我都和黄鹂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地逗嘴皮子,逗不过我的时候,她会抬起玉手轻轻地打我一下,我就任她打,心里想着:“那个周彦军在场该多好啊,让他看看这一幕,气死他个王八羔子!”我也不怕车上的人用那种轻蔑的眼神儿看我们,我甚至还有些自豪呢。就这样嬉笑累了,我忽然问黄鹂:“你们俩不打算结婚吗?”她看了看我:“我们?哈,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