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君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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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于是就细细地打量起对方的人来。
有别于人五苑的几乎倾剿而出,地榜只来了五个人,为首的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皮肤白嫩,粉粉的,不见一丝暇疵。衣着华贵,色泽却不显张扬,悬在腰间的那块玉佩,其成色一看就知价值连城,看来也是权贵之后。不过,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人五苑是因为先生的突然离席,所以才改了自由活动,那地榜的这几个人就该是逃课了吧?
“八成也是托关系进来的吧?”温婉在心里这么想着,一时忘记将目光从那小正太身上收回。那少年像是感受到了温婉的审视似的,抬眼朝她站立的地方看了过来。温婉回过神,匆忙转开目光,这时身侧的水玲珑却忽然大声跳着欢呼了起来:“赢啦!”紧接着,身旁的人也相继欢呼了起来。
柴可瑞将自家的蛐蛐赶回竹筒中装好,笑盈盈地说:“苏政雅,你的将军今天似乎很没精神,你是不是少了它吃喝了?”
他一说完,旁边就有人起哄说:“将军遇到霸王,当然是没有还手之力了!”
“下回还是弄个太上皇来吧!”
“像这种面有菜色的,就算是叫‘玉皇大帝’也得乖乖认输!”
一片嘲笑、起哄声中,对方那被唤作“苏政雅”的少年脸色很是难看,信手一挥,“啪”的一声,将方才用来当作竞技场的玉竹盘扫落在地。那只在刚才那一场斗狠中,英勇地牺牲了一条腿的蛐蛐受了惊似地蹦了出来,还在转着脑袋分辨方向,忽然当头踏过来一只穿着白色缎靴的脚,一下子狠狠地将它踩进了泥里。
温婉惊了惊,慌忙抬头看向那只脚的主人。却只见那粉嫩嫩的正太脸阴沉了,黑珍珠般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寒光,冷冷地说了声:“走着瞧!”带着另外两个地榜的人,忿忿地拂袖而去。
人榜再次爆出欢呼声,像是打了胜仗似的,每个人都高兴得又蹦又跳。柴启瑞笑盈盈地张手一挥,说:“回去了。”当即几十个人,前呼后拥地围着柴启瑞往回走。
水玲珑本来是拉着温婉挨在柴启瑞身旁的,但群情激涌之下,她们两个个头小,又因为是女孩,很快就被挤出了中心地带。“浑蛋!”水玲珑忿忿地骂了声,拉起温婉又想挤进去。温婉见学子们拥簇凯旋归来的将军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柴启瑞,以她们两人之力挤进去的可能性实在微乎极微,便拉拉水玲珑的衣袖,小声说:“玲珑姐姐。”
“怎么啦?”一声“姐姐”叫得她很受用,当下停止了她的“推挤大业”,回头来问温婉。
“我们跟地榜的关系不好吗?”温婉把语气控制得怯生生的。
“他们都是坏蛋!”一说起这事,水玲珑就有些忿忿的了。“特别是苏政雅的那个地一苑,一个个全是坏蛋!他们欺负我们住在香兰书坊的人,还把秀秀,就是之前我们苑的一个女孩儿,逼得退学……对了,刚才苏政雅的那张脸,你记清楚了吗?”
温婉点点头,是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不过可惜了,小小年纪就不太正派。
水玲珑拍拍温婉的肩,说:“那就好,下次你见着他,就赶紧跑得跑远远的!”
“嗯嗯!”温婉连连点头。
【第七章 朋友】
京学府的课制是一天两个课时,一个课时两个时辰。两个课时中间是用餐时间,餐食是京学府统一配给的,不过据说按入学时交的伙食费的高低供应的午餐档次也相对不同。
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出去,温婉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领饭,就继续坐在座位上,想等安东来过来好问他一下。水玲珑却一蹦蹦到她的座位前,拉起她的手说:“走,吃饭去!”
水玲珑的个头比温婉高半个头,一拉就把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温婉只能踉跄地跟上她的脚步,怯怯地说:“玲珑姐姐,我还不知道我爹爹付了哪个……”
水玲珑一边毫不停歇地快步往前奔,一边急声说:“唉呀,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当然是去明珠苑吃啦!”
温婉为难地说:“万一付的钱不够……”被人赶出来,那多糗啊!
“不会啦,明珠苑是免费的!”水玲珑一边拉着温婉跑,一边不停地伸长脖子往前方看,嘴里嘀咕着。“得走快点,不然抢不到好位置。”
“抢……好位置,做什么用的?”看戏、看电影这种为了观看的视角好,抢好的位置,温婉可以理解,吃饭为什么也要抢,难道位置坐得好一点,菜会分得多一点?
“去了你就知道啦!”水玲珑匆匆说完,就拉着温婉在人群中左闪右转,推挤着,终于抢在第一个到达了明珠苑。
侍女们还在布菜,看到两个小姑娘风风火火的冲进来,想过来阻拦。但是她们的身手远不及水玲珑敏捷,等她们放下菜过来,水玲珑已经拉着温婉“蹬蹬蹬”地跑上二楼了。一边跑,一边还回头大声说:“秋儿姐姐,夏夏姐姐,放心啦,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玲珑小姐真是的!”楼下传来了无奈地叹息声,但却也倒没有人过来赶她们下去。
水玲珑拉着温婉在二楼靠窗的桌子旁,两人比邻而坐,剩下右侧一个靠窗的位置。温婉坐在左侧靠窗位置上,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发现外面是个青竹林,郁郁葱葱的。再过去是竹林掩映下的几座楼阁,隐隐绰绰的,看不太分明。
“为什么要抢这么个位置?”温婉有些不明白,但想到水玲珑既然说了去了就知道,那估计过会开了饭,就会有答案吧?这样想着,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水玲珑的脸上洋溢着期待而又激动的笑容,有些坐立不安,很像是等待恋人到来的怀春少女。
温婉心中不由顿了顿,暗自想:“这里该不会是可以看到某个帅哥吧?”于是,她就开始留意窗外竹林外那若隐若现的阁楼上的动静,以致于饭菜的摆放完全都没怎么注意到。
“又抢了位置等君逸来啊?”座旁忽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女声,终于将温婉的思绪从窗外吸引了回来。
站在桌旁一脸挑衅地看着水玲珑的是一个藕色衣衫的秀美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基本上已经长开了,体态玲珑有致,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只是看人的眼神有些清冷,有些看不起人。
见水玲珑不答理她的问话,不由淡淡地哼了一声,说:“看你抢位置抢得这么辛苦,等人又等得这么可怜,我不妨告诉你罢。君逸今天没有来。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明天,我会提醒他一定要过来。”说完,她就执着小香扇,窈窈窕窕地坐到旁边的桌旁了。
温婉抬眼看看水玲珑的脸色,果然阴郁得可以,不由暗自想道:“原来她真的是在等帅哥啊!这么小年纪,就情窦初开了啊,未免太早熟了吧?”
那少女身边还有两名跟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是她的闺蜜。三人入座后,其中一个翠衣女子斜了这边一眼,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问:“浅浅,听说平江侯爷去你家提亲了,是真的么?”
被唤作“浅浅”的藕衣少女却是笑而不语,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水玲珑这边瞟了一眼,然后似笑非笑地说:“你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翠衣少女伸手往对面的粉衣少女一指,鼓着腮邦子说:“琳儿说的。”
纪琳儿连忙分辨说:“我是听娘亲说的,娘亲说这个月初一去祖寺上香的时候遇见到侯爷夫人,夫人向她打听浅浅来着,说是小侯爷在学堂里认识的……”
翠衣少女接口说:“浅浅你是御封的华容郡主,君逸师兄是未来的平江侯爷,两个人又同在天榜,门当户对,真是好羡慕你们啊!”
她的话音未落,就只见水玲珑“蹭”地站了起来,笔直地走到林浅薇身后,厉声说:“君逸哥哥真的去你家提亲了吗?”
那三个少女相继抬眼看了水玲珑一眼,却都不回答她的话,抿着嘴笑得诡异。水玲珑心焦脸皮薄,不由气恼得抡起一拳,“砰”地砸落在他们的桌上,侧头怒瞪着那藕衣女子,怒吼一声:“回答我的问题,林浅薇!”
她这一声怒吼,响彻了上下两层楼,就餐的学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回头往这边看来。温婉连忙起身,去拉水玲珑的袖子,水玲珑却站立在那里动也不动,大有林浅薇不给个答复,她就不会走之势。
林浅薇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缓声说:“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要回家问了才知道。明儿个告诉你,怎么样?”
“我就要现在知道!”
相对于水玲珑的濒临暴走边缘,林浅薇倒是一副好整以暇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无法立马告诉你。”
“你……”
“玲珑姐姐!”温婉连忙拉住暴走的水玲珑,抱住她的一条胳膊,踮起脚尖附到她耳侧,小声说。“别生气,生气就中了她的计了!”
水玲珑一听,怔了怔,趁着她发呆的时候,温婉连忙趁机七手八脚、连拖带拉地将她拉下了楼。一出明珠苑,水玲珑就直着身体不肯往前走了,只连声问:“什么计,中什么计,你说她有什么诡计?!”
“她想让玲珑姐姐当众出丑啊!”
见水玲珑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温婉解释说。“她死咬自己不知道这回事,玲珑姐姐要是再坚持下去,把这件事闹大的话,无论真假,吃亏的都是姐姐你。”
“为什么?”水玲珑不理解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就不消说了,就算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姐姐给免费做的宣传。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话,她可一个字都没说,是姐姐给闹开的,她就是个谣言的受害者。万一人家侯爷顾念到弄得满城风云,有损姑娘家的清誉,说不定还会真的去提亲……”
“那怎么可以?!”水玲珑几乎蹦了起来。
温婉趁机说:“所以说,这事绝对不能当那么多人的面去问。她不是说了回家问清楚,明天告诉你么,那你就明天去问她,看她怎么说。”
水玲珑皱着眉想了会,终于像是想通了温婉的话,点点头说:“对,她一定是趁君逸哥哥不在,故意这么说的。我不能着急,不能中她的计!明天,等君逸哥哥来了就知道了!”
【第八章 文史】
离下午开课还有一段时间,水玲珑就带着温婉在南院转悠,教她认路,告诉她哪里是书房,哪里是马场,哪里又是可以小作休息的茶楼。温婉本来就方向感极差,再加上极其不适应这种古代的庭院,所以一圈逛下来,虽然水玲珑介绍得非常详细,但她还是除了出五苑后第一个到达的书房之外,其他地方的位置,一个都没记住。
下午的课程是文史,教习的先生姓姜,名崇文,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据介绍说是文心阁的大学士,德高望重,学识渊博,对国学很有研究。本来温婉心里有些惴惴的,因为虽然这个世界的遣词造句跟温婉所熟知的古代相同,但对于要学习一段陌生的历史和陌生的文学史,心中未免有些不安。生怕万一跟不上同学的脚步,成了班中垫底的,那于父母亲面前都无法交待。但是当先生开堂授课,温婉却顿时傻了眼,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了:教的居然是《诗经》!
难道这个世界不是全架空的?那到底有哪些是重叠的?那以后搬诗不是不能随便搬了,万一搬中重叠的部分,那不是糗大了?!
温婉有些坐不住了,想到自己之前搬的那两首诗,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把《文史》这本书翻了个底朝天,不由又是冷汗淋漓,因为这书里根本就是完全陌生的内容!
难道,书拿错了?!
温婉的心里像揣了个小兔似的,“通通”跳个不停,赶紧又把之前领的那一袋书,一本一本地搬出来,一本一本地重新翻找……正惊惶得满头大汗,忽然听到前方有人轻咳了一声。温婉一惊,自己是坐在第一排,前方……就只有教习先生了。
慌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迟疑地抬眼看去的时候,果然就看到教席上的姜大学士正不悦地看着她。温婉连忙正襟危坐,但已经来不及了,姜大学士已经从名帖上找到了她的名字:“温婉。”
“先生。”温婉怯怯地站起来,用弱弱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念在自己这么年幼的份上,不要太为难她。
姜大学士却对此视而不见,摇头晃脑地念出一段。“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食指“作何解释?”
“这个……”温婉抓抓脑袋,《诗经》,她熟是熟,但是翻译却是一件比较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