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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英雄无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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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先生很快就死了,就在卓东来掌中的剑光又开始问起光芒时,他就死了。
  剑光只一闪,就已刺人了他咽喉。
  高渐飞又不禁出声而赞:“好剑法,这一剑好快。”
  卓东来又微笑:“你的剑也是把好剑,远比我想象中更好,我好像已经有点舍不得还给
你了。”

  朱猛一直没有动,而且一直很沉默。
  他本来绝不是这样的人,司马的死本来一定会让他热血沸腾、振臂狂呼而起。
  他没有动,就因为司马的死忽然让他想起了许多事,每件事都像是杆长枪一样刺人了他
的心。
  ——吴婉为什么要这么样做?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一个人自己做错了事,却将错误发生的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自己心里非但没有悔疚反
而充满了仇恨,反而要去对别人报复。这种行为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弱点之一。
  一个人为了自己做错了事,而去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这种心理也是一样的。
  自私,就连圣贤仙佛部很难勘破这一关,何况凡人。
  但是朱猛的想法却不同。
  他忽然想到吴婉这样做很可能只不过是因为深爱司马,已经爱得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了。
  爱到了这种程度,爱成了这种方式,爱到终极时就是毁灭。
  所以她就自己毁了,不但毁了自己,也要毁灭她所爱的。
  司马能了解这一点,所以至死都不怨她。
  蝶舞呢?
  在卓东来命令他的属下夜袭雄狮堂时,蝶舞为什么要逃走?宁可被卓东来利用也要逃
走?
  她是为了“爱”而走的?还是为了“不爱”而走的?
  如果她也像吴婉深爱司马一样爱朱猛,却认为朱猛对她全不在乎,她当然要走。
  如果她根本不爱朱猛,当然更要走。
  可是她如果真的不爱,为什么又要对朱猛那么在乎?为什么要死?
  不爱就是恨,爱极了也会变成恨,爱恨之间,本来就只不过是一线之别而已。
  究竟是爱是恨?有谁能分得清?这种事又有谁能想得通?
  朱猛忽然狂笑。
  “司马超群,你死得好,死得好极了。”他的笑声凄厉如猿啼:“你本来就应该死的,
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呆子。”
  等他笑完了,卓东来才冷冷的问,“你呢?”
  “我比他更该死。”朱猛说:“我早就想把头颅送给别人只可惜别人不要,却要我死在
你手里,我死得实在不甘心。”
  小高忽然大声道:“你死不了的。”
  他一步就窜了过来,和朱猛并肩而立,用力握住了朱猛的臂:“谁要动他,就得先杀了
我。”
  卓东来看看小高,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孩子一样,虽然有点生气,却还是
充满怜借。
  “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一直都没有动你,你要我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动你。”卓东来
说:“我相信你已经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小高不能否认!
  “我当然明白,”他说:“你要把我造成第二个司马超群。”
  卓东来黯然叹息。
  “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朋友,不管他怎么样对我,我对他郁没有变。”
  “我相信。”
  “你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你的武功剑法之高,我的确比不上,你的心计,天下更无人能及”,高渐飞说:“你
刚才说那位计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其实真正了不起的并不是他,而是你,谁也不能不佩
服。”
  他盯着卓东来,忽然也用卓东未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是你就算杀了
我也没有用的,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动朱猛。”小高说:“何况我还有一股气,只要我这股
气还在,你还未必能胜得了我。”
  一股气?
  这一股气是一股什么样的气:是正气?是侠气?是勇气?是义气?还是把这几种气用男
儿的血性混合成的一股血气?
  卓东来的瞳孔又渐渐开始收缩。
  “我也不能不承认你的确有一股气在。”他问小高:“可是你的剑在哪里?”
  “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卓东来又问:“你还有没有剑?”
  “没有。”
  卓东来笑了:“你没有,我有。”
  有剑在手,剑已出鞘。
  剑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器,手也是一双可怕的手,甚至比剑更可怕。
  这双手杀过人后,非但看不见血,连一点痕迹部没有。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样做,你就这么样做吧。”卓东来说:“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一
个人的命运是谁也没法子改变的。”
  他这个人,他这双手,他这把剑,确实可以在一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和命运。
  朱猛忽然又仰面而笑:“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这两句话的意思,我朱猛直到今
日才总算明白了。”他的笑声渐低:“高渐飞,我朱猛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死得总算不冤,
可是你还年轻,你犯不着为我拼命。”
  说到这里,他忽然用脚尖挑起公孙宝剑落在地上的那把剑,一手抄住,曲臂勾在他的后
颈上,只要他的手一用力,他的人头就要落地。
  但是他的手已经被小高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剑锋,“叮”的一声响,一柄剑已被
他从剑锷处齐柄拗断。
  朱猛瞧着他厉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要你活下去,”朱猛说:“我本来早就应该死的,我死了后,你就用不着再去
跟卓东来拼命,我也可以算死得其时,死而无憾,也下算白活了这一辈子。”
  “你错了。”高渐飞说:“现在你是死是活,已经与我们今日这一战全无关系,不管你
是死是活,这一战已势在必行。”
  “为什么?”
  “因为现在卓东来已经不会放过我,”高渐飞说:“我若不死,他就要死在我手里,若
是我此刻就能杀了他,就绝不会饶他活到日出时。”
  他用力握紧朱猛的手:“你刚寸说的两甸活也错了,大丈夫既生于世,要活,就要活得
快快乐乐,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高渐飞说:“现在你若死了,只不过白白陪我送给别
人一条命而已,死得实在一文不值。”
  卓东来忽然笑了笑:“他说得对,等他死了,你再死也不迟,为什么要急着把这条命送
出去?难道你以为我会谢谢你?”
  朱猛的手放松了,小高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今日我若不死,我不但要助你重振雄狮堂,而且还要整顿大镖局。”小高说:“我们
来日方长,还大有可为,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千万不要轻言‘死’字。”
  卓东来又叹了口气:“这句话他也说得对,人活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
看得如此轻贱?”他叹息着说:“只可惜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谁都难免一死,无论谁都不
能例外。”
  他看着小高,瞳孔已收缩。
  “现在你就已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卓东来说:“因为你又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则才不该将那柄剑拗断的。”卓东来说:“如果有剑在手,你大概还可以抵挡我三
十招,可是现在我在十招间就能取你的性命。”
  这句话他刚说完,就听见一个人用一种冷淡而高做的声音说:“这一次错的恐怕是你
了。”

  曙色渐临,使得灯光渐感黯淡,荒山间已有一真乳白色的晨雾升起。
  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雾一般不可捉摸的人,手里还提着口比他这个人更神秘的箱子。
  “萧泪血,是你。”
  “是我。”萧泪血冷冷淡淡的说:“你大概以为我已经下会来了,因为你对你的君子香
一定很有把握。”他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像这样的君子通常都是不太可靠的。”
  卓东来长长叹息:“萧泪血,萧先生,你为什么总是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呢?”
  “大概因为我天生就是这种人吧。”
  “我不喜欢这种人,很不喜欢。”卓东来的声音已恢复冷静:“找以前也曾遇到过这种
人。”
  “现在他们是不是都已死在你手里?”
  “是的。”
  “你是不是想激我出手?”
  “是。”
  卓东来面对霎中的人影,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畏惧之意。
  “我说过,如果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谁也逃不过的。”他的声音听来居然也和萧泪血
一样,一样冷淡而高傲:“可是我也相信,你自己恐怕也未必有把握能断定,今日究竟是谁
要死在谁手里。”
  朱猛吃惊的看着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一样。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卓东来最这么样一个人,这么骄做。
  因为他也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心如果充满了自卑,往往就会变成一个最骄傲的人。
  何况卓东来的手里还有“泪痕”。
  有的人相信命运,有的人不信。
  可是大多数人都承认,冥冥中确实行一种冷酷面无情的神秘力量,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
无法解释的事竟是因为这种力量而发生的。
  ——宝剑初出,已经被神鬼共嫉,要将铸剑者的一个亲人作为这柄剑的祭礼,一定要用
这个人的鲜血,才能洗掉铸剑者滴落在剑上的泪痕,才能化去这柄剑的暴戾凶煞之气。
  铸剑的萧大师无疑是个相信命运的人,所以他才会在剑上流下那点泪痕。
  萧泪血呢?
  他相信不相信呢?
  雾中的人还是像雾一般不可捉漠,谁也猜不出他的心事。
  但是他却忽然问小高:“高渐飞,你的剑还在不在?”
  “不在了,我已经没有剑。”小高说:“我没有,他有。”
  “这就是你的灵机。”萧泪血说:“你失却你的剑,是你的运气,你拗断那柄剑,是你
的灵机。”
  “灵机?为什么是我的灵机?”高渐飞说:“我不懂,”
  “因为我只肯将我的破剑之术传给没有剑的人。”萧泪血说:“你的手里如果还有剑,
如果你没有拗断那柄剑,我也不肯传给你。”
  “传给我什么?破剑之术,”小高还是不懂,“什么叫破剑之术?”
  “天下没有破不了的剑法,也没有拆不断的剑,更没有不败的剑客。”萧泪血说:“如
果你用的兵器和招式适当,只要遇到使剑的人,你就能破其法折其剑杀其人,这就叫破剑之
术。”
  他的声音仿佛也充满一种神秘的力量。
  “二十年前,我将天下使剑的名家都视如蛇蝎猛兽,可是现在,我却已将他们视如粪
土。”萧泪血说:“现在他们在我眼中看来,都已不堪一击了。”
  他忽然又问小高:“高渐飞,你的灵机还在不在?”
  “好像还在。”
  “那么你过来。”
  “卓东来呢?”
  “他可以等一等,我不会让他等多久的。”

  卓东来看着小高走过去,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他很愿意等,
等小高练成那种破剑之术。
  可惜他一定练不成的,卓东来告诉自己:就算萧泪血真的有破剑之术,也绝不是短短片
刻间就可以练得成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也许的确有种神秘而不可解释的关系存在,能够使他们的心灵沟
通。
  也许小高真的能用那一点灵机领会到破剑之术的奥秘。
  卓东来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因为他对萧泪血这个人一直都有种无法解释的恐惧,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
够克制他的能力——一种已经被诸神请魔祝福诅咒过的神秘能力,一种又玄妙又邪恶的能
力。
  萧泪血已经打开了他的箱子。
  这时候天已亮了,旭日刚刚升起,东方的云堆中刚刚有一线阳光射出。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见“格,格,格,格”四声响,萧泪血手里已经出现了一件神奇的
武器。
  自东方照射过来的第一线阳光,也就在这一瞬间,刚呼照在这件武器上,使得它忽然问
起一种又玄妙又邪恶的光彩。
  没有人见过这种武器,也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什么巧妙之处。
  可是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会感觉到它那种奇妙面邪恶的力量。
  卓东来的眼睛里忽然也发出了光。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忽然也有一点灵机触发,忽然间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十拿九稳的
法子,绝对可以在瞬息间将高渐飞置之死地。
  他的身体里忽然问就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一种他从来未曾有过的巨大力量,连他肉己都
被震撼。
  这种感觉就好像忽然也有某种神灵带着对生命的诅咒降临到他身上,要借他的手,把一
个人从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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