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轶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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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大呼盗出。张错愕迎拜犹抵拦。公曰:“勿承,可仰面视,我杨二也。”张
惊,伏地请死。公取袖中大案数十掷与之曰:“为办此足以赎矣。”张唯唯。公
留健役助之。不数日,群盗尽获,其杀人者活埋之。武昌营弁某弟素无赖,适远
归,是夜军饷尽劫,弁告弟所为,被刑诬服,连引十余人。狱具献盗,公破械纵
之。抚军惊问,曰:“盗冤。”曰:“真盗何在?”公指堂下一校曰:“是真盗
也。余党进香木兰山,今晚获矣。”未几获盗,赃尚在校家,封识宛然。江宁盗
号鱼壳者,乔捷,倚驻防都统为解,有司莫能擒。公抵任时,官吏惮公,远迎
公,日旰不至。方惊疑探刺,而逻者报公早单车入府矣。群吏饰厨传,不受;馈
饩牵,不受,一郡不知所为。按察使某,公年家子也,从容言公过清严,则上下
之情不通,某意欲具一餐为雅寿。公笑曰:“以他物寿我,不如以鱼壳寿我。”
按察司喻意出,以千金为募。雷翠亭者,名捕也,出而受金。司府县握手嘱曰:
“我等颜面寄汝矣,勉之!”翠亭质妻子于狱。侦知鱼方会群盗,张饮秦淮。乃
伪乞者,跪席西,呢呢求食。鱼望见疑之,刃肉冲其口。雷仰而吞,神色不动。
鱼咋曰:“子胡然?子非丐人,子为于青天来擒我耳,行矣,健儿肯汝累乎?”
翠亭再拜。群役入,跪而加锁,拥之赴狱。司府县贺于衢。是夕公秉烛坐,梁上
砉然有声,一男子持匕首下。公叱何人,曰:“鱼壳也。”公解冠几上,指其头,
曰:“取。”鱼长跪笑曰:“取公头不待公命也,方下梁时,如有物击我手,不
得动,方知公神人,某恶贯满矣。”自反接,衔匕首以戏。公曰:“国法有市曹
在。”呼左右,饮以酒,缚至射棚下,许免其妻子。迟明狱吏报失盗,人情汹汹,
司府县相贺者转而相尤,趋辕将跪谢告实。而公已命中军将鱼壳斩决西市。
◎左文襄轶事
左文襄公,天资豪爽,圭角毕张,一切睥睨视之。治军新疆,延命所谕,辄
以为不是,必加驳辨,诋军机为无才。文文忠劝上召左入赞甚力。左既入枢垣,
凡事必不以为然,及请旨俞允后,左又无言。始知天下事之难,固不能尽如一二
人意。又左尝轻视大臣鞠躬者,以为天威不若是之可畏。初入京召见毕,退
谓人曰:“吾今而后知天威咫尺之森肃矣。”于是始不敢为大言。
文襄刚毅强果,已届耆年,精力不衰,虽日历兵间疾苦,未尝以况瘁形于颜
色。边塞苦寒,雪压行帐,拥絮著缁,据白木案,手披图籍,口受方略,自朝至
夕,不遑暇食。军事旁午,官书山积,日必次第治理。遇将士不尚权术,惟以诚
信相感孚,贪夫悍卒,一经驾驭,罔不帖然。副将某在麾下,颇能用命,后至江
西,未久即伏法。公曰:“若始终属我,何至亡其首领?”公雅喜自负,与友人
书,恒末署老亮,以诸葛自况。砥砺刚介之操,老而益力。
◎刘忠诚与连文冲轶事
刘坤一之三下江南也,西太后之意,初不属之。时当国者为荣禄,荣不学无
术,诏令批摺,一切委连文冲。连本军机处帮领班章京,小有才,又善谀媚,以
此得荣欢。刘坤一欲回任两江,不得不奔走荣门。荣门不可得而入,乃结纳荣之
幕友连章京。曾谒二次失值,不得已,求见连西席某,间接以适于荣。西席某黠
甚,比连归,某言刘来谒状,而不言其他,连亦略颔之。翌日,西席某探连今日
所办之事,连大言曰:“荣相奏请,以刘坤一回任,竟得俞允,余无他事。”翌
日,刘又来,西席某向刘贺云:“事已谐矣。”翌日,清谕出,刘又来,并挟白
金二万两之券,袖交西席某手云:“乞为连君寿。”西席某竞以金入囊,而缄其
口。比请训出,照例拜客,刘与连始觌面,连未道谢前贶,刘亦未便明言。又疑
连藐二万,翌日又馈送白金二万,仍以券交西席某手。西席某又蚀金一万,仅回
连云:“刘某今送万金来。”连遂援十成提二成例,以二千金酬西席某劳,己得
八千金,而不知已为西席某所卖。越半月,西席某忽借他故辞馆,竟怀挟三万二
千金去。比庚子拳祸,政府纵匪殃民,五月清载漪伪谕有云:“与其苟且图存,
同归于尽,曷若大张挞伐,以决雌雄,彼恃战力,我恃人心。”一时传诵,而不
知祸我东南赤子,皆此数语酿成之,而连文冲与有力焉。连以庇拳故,为外人所
指索,必欲痛惩之。荣禄知连不可留京,遂外放江西某府知府,连亦竭力设词解
免,而外人率持不可。适刘坤一督两江,连以属吏礼参谒,私冀刘不忘前惠,或
为怙恶。刘以连罪通天,外人尤不可掩饰。连疑刘负义不为力,遂自诉生平未敢
妄取一钱,而为人谋则无不忠,何以今日患难,人竟不我援手?语侵刘,刘曰:
“余前以二万金馈君,君犹以为未足,必欲再得余二万金乃餍。君曰:‘不妄取
一钱’毋乃自戾其说乎?”连闻堂,瞠目不解所谓。刘反复详述当日种种情状,
连如梦初觉,自悔堕入西席某彀中,然已无及矣。
◎丁汝昌
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当甲午之役,与日本海战,全军尽没,至于舰队亦降,
以一死代全舰官兵之命。其志极可哀,而无损于军人之名誉。日本人以丁之手书
公牍,用铜片印成一册,大乌圭介为之跋语,极称道其为人。东西洋学者,研究
丁之行为,谓有伦理学上之价值。而当时统将有道员戴某,则实临阵退缩,邂逅
为敌所毙,而滥厕忠义之林,清朝为之赐恤。是非赏罚之不明,未有甚于清之季
世者。即张佩纶马尾之役,见敌不走,气象伟异,自王壬秋、林琴南辈,均鸣其
冤,而言者至今不已。故法越、中日诸战役之真是非,久莫能明矣。
◎胡文忠之风流
陶文毅督两江,严禁僚属冶游。时胡润之亦在文毅幕中,僚属之冶游者,皆
借润之为名,而文毅则独责诸僚幕,而不责润之也。曰:“润之他日为国勤劳,
将无暇晷以行乐,今之所为,盖预偿其后之劳也。”已而润之果勤劳国事至死矣。
观此则以文毅之严正,而独能恕润之。以润之之跌宕风流,而一操事权,则顿改
前态,刻苦励行,英雄之所为,固迥异寻常人矣。
◎沈子敦先生传略
先生名家本,浙江吴兴人。髫年毕群经,于周官尤多神悟。后阅郎氏《周官
古文奇字》一篇,知多舛误,锐意纠正,成《周官书名考古》一卷。咸丰己未,
其父某由御史出守黔中,时苗气正恶,道路艰阻,黔垣戒严,先生间关省父,屡
濒于危。庚子客游闽峤,居潘方伯蔚署中,得观闽本《四库书纂跋后》一卷。同
治甲子,援例以郎中分刑部,肆力于经学、小学及掌故考据。都下得书易,精心
玩索,故所纂述,以是时为最多。光绪癸未成进士,补官后充主稿,兼秋审处,
自此遂专心于法律之学。纂有《读律校勘记》五卷,《秋谳须知》十卷,辑有
《列案汇览》一百卷,《刺字集》二卷。复病近人治律之陋,及搜讨典籍,考订
汉、晋、唐、宋历代律令,期成一家之学。癸巳后历守天津、保定,公余纂述,
曾不少辍。癸卯秋开馆修订法律,绵历十载。日延接中、外法家,研究各国法律,
穷其堂奥。先后订成民律、刑律、商律、民刑诉讼律及其他附属法,共数十种。
稿本盈屋,每本眉批签注,动累万字,同馆少年皆叹服。创办法律学校,育才逾
千人。其有异者,奖成倍切。教习学员有所质疑,为文以答,娓娓千言。少暇仍
事著述,纂有《历代刑法考》若干卷,《历代刑官考》二卷,《奇{移}文存》
二卷,又二编二卷。平日除从公外,即静坐室中,手一卷,漏深灯炮,了无倦容。
庚戌秋兼任资政院副议长,值法律馆纂订各稿将告成,日与馆员逐条细究,议院
事又需兼顾,四阅月终会期。除循例休息,无一日缺席。任刑部侍郎最久。及丙
午修官制,改大理院正卿,旋调任法部侍郎,荐升法部大臣。清廷逊位,先生乞
病。逊位诏未副署,先期请假。及改为法部正首领,并未到署。杜门谢客,一意
著书。项城以司法部长商请,先生作书婉谢之。项城谓此系南京政府之意,如不
列名单内,恐失人望。乃于寄去阁员名单内,列先生名,而注明以病坚辞,此第
一次内阁事也。第二次组织内阁,项城复请其出任司法,先生乃荐章宗祥自代,
参议院未通过。殁年七十四岁,临殁前四日,尚伏案著书,前十日尚写日记。好
学不倦,敬爱文士,布衣蔬食,除购书外,别无他好。近两年中杜门谢客,董理
旧作,编定《枕碧楼诗稿》六卷,《枕碧楼偶存稿》八卷,《日南随笔》八卷,
《日南读书记》十八卷,《说文引经异同考》八卷,《文选注引书目》若干卷,
《三国志琐言》四卷,《三国志校勘记》八卷,《古书目》三卷,又刊《沈碧楼
丛书》十二种亲自校勘,皆梓行。
◎郭嵩焘
郭嵩焘尝奉使泰西,颇知彼中风土,以新学家自命。还朝后,缘事请假,返
湘中原籍。时内河轮船犹未通行,郭乘小轮回湘。湘人见而大哗,谓郭沾染洋人
习气,大集明伦堂,声罪致讨,并焚其轮。郭噤不敢问。观此可见当时内地风气
未开之怪象也。
◎彭刚直轶事
彭刚直公,刚直之名满天下,然亦多情人也。未达时,悦其乡女梅花,欲取
之,未果而夭。尝作梅花诗数章以志感,缠绵悱恻,固与刚直之性不类。此殆如
宋广平之赋梅花欤?洎乎暮年,持节长江,与瓜州镇总兵吴家邦,江防统领王之
春最昵。时镇江有名妓,曰大乔、小乔,家邦纳大乔,之春纳小乔。皆献大乔、
小乔为彭刚直义女,过从甚密,尤宠爱小乔。之春因之获膺上荐,官至安徽巡抚。
此殆如东山暮年,赖丝竹陶写欤?或以欲焉责之,则过矣。
◎彭刚直之刚直
彭刚直公刚介绝俗,然至性过人。幼而失怙,事母至孝,居贫奉养,先意承
志。外祖母居怀宁,无子孙,公时恃佣书为活,岁不足衣食。以太夫人忧念艰难,
跋涉往返五千里,迎至衡阳。太夫人得奉母终天年,所谓孝思不匮者也。邹夫人
以朴拙失姑爱,终身无房室之欢。自太夫人卒后,遂不相面。其弟某游客秦豫,
遭乱隔绝廿年。及公授安徽巡抚,见邸钞,识其名,始间关至军中相见,哭失声。
护爱甚笃,与共寝食。而弟久客州县,服药烟成瘾。公军中犹严禁烟,以情告,
公大怒,立予杖四十,斥出之曰:“不断烟瘾,死无相见。”弟感愧自恨,卧三
日夜濒死,竟绝不更服,复为兄弟如初。以其习商业,令行盐,致赀巨万,公一
无所取。弟亦豪迈挥霍,恤贫笃义,乡人流落江淮者,悉收恤资之,岁散数金,
亦先卒。遗妾女与公子妇同居,以孤孙见绥。后之公自领内湖水军,及后总全军,
军饷无所出,不以烦公家,前后惟领银十七万两作盐本。军饷外所应得公费,悉
出以佐义举。凡出资助本县学田银二千,宾兴费银二千,育婴公费二千,修县志
书独供笔札刻资银五千,独建船山书院银万二千,衡清试馆银一万两。其濂溪墓、
昭忠祠、京师及各直省湖南衡永会馆,凡募助公举者,动以千计。所部有功者,
凯撤时及疾笃时,均举赠各万金,凡费银十万两。族中老者,岁有馈,以计丁口
遍资给之,凡数万金。计其兄弟所散财几满百万,而当轴要人,无一字之问,十
金之遗,以孤洁无援自喜。至于对于朋友,协和群帅,煦煦恂恂,未尝有倾轧骄
倨之心。五十以前,有气陵之者,必胜之而后已。其后望重年耆,人皆推敬,亦
深自敛抑。诱接文士,尤能折节。素工画法,兰入妙品,而尤喜画梅,全树满花。
所至辄奋笔泼墨,海内传者过万本,藏于箧者,一牛车不能载。尤恶浮华,厌绝
馈遗。治军广东时,民士恐饷不继,共辇银十七万送军中,谢不受。及归,众以
金排万人姓名,列二伞志感颂,其直万金,悉谕令各还其主,且戒其奢焉。其绣
字颂功者,送海幢寺中。治军严肃,恒得法外意,所诛者必可以正民俗。安庆候
补副将胡开泰,召倡女饮,而使妻行酒,其妻不可,遂抽刀剖其腹。街巷讠凶
讠凶,事闻院司,方聚议谋所以处。公适至,闻之曰:“此易耳。”遣召之来,
但询名姓居止,便令牵出斩之,民大欢。湖北忠义前营营官总兵衔副将谭祖纶,
诱劫其友张清胜妻,清胜访之,阳留居密室,出伪券索偿债。得遁去,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