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轶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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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劫其友张清胜妻,清胜访之,阳留居密室,出伪券索偿债。得遁去,诉营将,
州县皆为祖纶地,置不问,因诉于公。公先闻黄州汉阳道路藉藉,欲治之无端,
得清胜词,为移总督,先奏劾祖纶,且遣清胜赴武昌质之。诏公与总督即讯,祖
纶令人微伺清胜于轮船,挤之溺水死,饵其妻父母及妻刘氏反其狱。忠义营统将
方贵重用事,总督昌言诱奸无死罪,谋杀无据。公揣祖纶根据盘固,不可究诘。
适总督监临乡闱,即骤至武昌,檄府司提祖纶至行辕,亲讯。忠义营军倾营往观,
祖纶至,佯佯若无事。公数其情事,支离狡诈及谋杀踪迹,祖纶伏罪,引令就岸
上正军法,一军大惊,然已无所及。夹江及城上下观者数万人,欢叫称快。故公
之所至,老幼瞻迎。长江闻其名字肃然相戒,牧令辑其隶役曰:“彭宫保至矣。”
非独威声使然,所行事深感民心,庶乎不侮寡者也。
◎书阿文成公遗事
文成公阿桂,满洲正白旗人,其勋簿官阀生卒岁月,具载史籍。兹特录遗事
数则。方公之为定西将军,剿金川酋索诺木也,已百战抵其巢,索诺木震慑,业
约别日尽室出,将其木城木栅悉为毁撤。是日晚,参赞以下谒公曰:“事机叵测,
今日必生缚索诺木致帐下,方可安枕。”公不答,亦不待语竟,已入帐中卧,诸
将弁待命不敢退,而公已鼻声如雷,彻帐外矣。诸人者旁皇达旦,甫日出,索诺
木已自缚,率诸酋跪帐外,公次第以属吏,因进参赞以下告曰:“诸君昨日之语,
盖惧索诺木他窜,或畏罪先死耳。我已据扼要,窜将何之?渠若能死,又岂待今
日哉?吾故以为不若高卧待旦日当自来也。”诸将弁诺诺。皆曰:“非某等所及。”
又木果木失事后,公代统大军,一日,日欲失,公忽率十数骑升高阜,觇贼屯
扎处,不知阜数折已逼贼砦。贼望见,即率犷骑数百,环西南阜驰上,公顾从骑
曰:“下马。”复曰:“解衣。”衣不足,复曰:“解里衣。”解毕,曰:“衣
悉寸寸裂。”急分走高阜,杂桂林木上,挂毕,曰:“无衣者悉束带。”曰:
“上马。”曰:“向阜南缓辔下。”适贼骑已驰至,距向所立阜,仅二十步。时
暝色已上,忽见冈缺处旗帜飘忽,络绎不绝,疑援骑从山后至,勒马不遽进。方
遣骑四出觇伺,而公已率从骑回大营矣。公曰:“此兵机也,不尔则贼马十倍于
我,宁得脱耶?”乾隆末年,和┞横甚,公业知不能制,凡朝夕同入直,必离立
十数步外。和┞知公意,故就公语。公亦泛答之,然卒未尝移立一步。公尝病卧
直庐,军机章京管世铭入省之,公素所厚也。忽呼语曰:“我年八十,可死。位
将相,恩遇无比,可死。子若孙皆已佐部务,无所不足,可死。忍死以待者,实
欲俟皇上亲政。犬马之意,得一上达,如是死。乃不恨。”然竟不果。洪亮吉登
第日,公为读卷官,拟第一进呈。洪素不习书,独公赏之。尝谓刑部郎孙星衍曰:
“人皆以洪编修试策该博,不知字亦过人,余首拔之者,取其无一毫馆阁体耳。”
◎书裘文达遗事
裘文达公名曰修,江西新建人。公赐宅在内城石虎胡同,购一轩名“好春”,
退直所憩。宾客门下士往来者,于阍人悉不关白,径入此轩。若已退直,则公必
坐轩左右,若待客矣。一日值岁小除,诸人咸诣轩与公饯岁,忽司阍者至公侧耳
语,公大笑曰:“户部堂官岁尽分饭食银两,亦不可告人耶?”即呼挈一囊至,
泻出之,皆库贮大锭,两五十。公数坐中客若干,令各怀其一曰:“诸君年事大
窘,聊以分润耳。”数不足,复命入取之,遍给乃止。公食指既广,又宾客常满
坐,值窘乏,亦时时断炊。一日过午,尚未具食。坐客有愠者,公觇知之,即出
语曰:“诸君他日皆饫天厨颁尚食之人,岂矜矜于裘某之一餐乎?且主人亦尚未
食,不独客也。”客意乃解。乾隆帝眷公,时得召见,公奏事毕,则必言各衙门
人材,曰:某人勤,某人干事,某人擅文笔。是以公在部及掌院日,翰林诸曹司
迁转最速,由公推毂勤也。时公房师大学士蒋文恪公溥亦极爱士,肯为寒素地,
有揭荐牍来者,悉馆门下,未尚拒一人。其掌书记者,即公所引入。一日,公入
朝遇文恪公,公曰:“有一孝廉在都候选,所学极优,师留之乎?”文恪唯唯。
公知文恪性阔达,宾客多寡,皆不甚措意。明日遣一仆径送孝廉入文恪邸第,属
仆曰:“第送诣某书记厅,云昨已面语相公,相公属留客耳。”仆致公命出,书
记某即挈孝廉巡历厅事侧两廊,见屋比栉,悉客馆。内一室,门独启,遂径入,
见榻上亦有卧具。遽命仆撤出,贮厅事中,语孝廉曰:“君行李至,即安置此,
但出必须键户,慎勿启也。又一要语相属,君虽馆此,实无一事,不妨日出游行,
然必须饭毕始出。日两饭,亦无邀客者,但闻长廊口有高唤者曰:‘饭具矣。’
即速诣厅事食,迟则不及。”孝廉遵其约,每日饭毕,即键户出游。约计复当饭,
则又归。岁值五日中秋日,及岁尽前数日,即有老仆从三、四辈挟巨囊至。遍入
客馆,见一卧榻,即置朱提一封,标其函曰岁,为数五十。若旁有卧榻,则贮
一小封,为数四,以犒从者。孝廉居文恪邸二年,选湖北一县令始去。在邸日,
未尝一为事,亦未尝一面文恪,盖疏节阔目如此,然无碍其为太平宰相也。
◎裘文达长子行军治水
乾隆二十一年,清王师征伊犁,公面奏军务机宜,乾隆帝大悦,以其才似舒
文襄,即赐御衣冠,乘传至巴里坤,传宣圣意。会逆酋莽阿里克遣其弟诡称押送
诸番,探信卡伦。公与哈密镇臣祖云龙缚畀总督,发其奸。哈密兵少,有赴巴里
坤种地者七百人,公请暂留为卫,拨沙洲五卫麦石添备支放。其剩余者,公散各
塘路站平粜之,上皆奖许。公以一书生冒矢石行万里外,与陕甘督抚满洲诸将军
计议机密,而能下协边情,上符睿算,近代儒臣,所未有也。公听视机警,受大
任举重若轻。上爱其才敏,倚若股肱,凡有事于四方,与大学士刘文正公先后奔
走,前命未复,后命又至。半途回车,东西,虽侍内庭领六部,而英荡款关,
足迹常遍天下。公所谳决,无苛严,亦无纵舍。尤善治水,常奏治水当先审其受
病之由,再论治病之法。就一县一府而言,病有其处,合一省而言则不然。就一
省言,病有其处,合数省而言,又不然。若仅于一处受病处治之,而下流之去路
未清,则为患滋甚。上深然之。所治黄、淮、肥、济、伊、洛、沁、汜等共九十
三河,疏排浚瀹,贯穿原委,俱有成效,可为后法。凡遇政事诸大臣或探圣意,
噤不前,而公独抗声有犯无隐。上鉴其诚,虽忤旨时加严训,不逾时恩礼
如初,亦与舒文襄公相似。年六十二,病噎。上赋诗存问,医药不绝于道,加太
子少傅。薨时,赐谥文,入贤良祠。
◎裘文达公课子之严
裘文达公充磨勘大臣时,某省士子用社稷镇公子,众以为应议,公心知非杜
撰,而一时忘其出处。归第问公子麟,对以句出《国语》,后于《左传》检得之,
遂长跪受责。时公子已官编修矣。公课子之严,待士之宽,一举而两善备焉。
◎汤司空逸事
睢州汤文正公,自翰林出为监司,年四十,从孙徵君讲学夏峰,质行著河漳。
其治绩,吴淞十郡儿童妇女,皆耳熟焉。立朝之节,同时士大夫多知之。惟受特
知于圣祖,而卒困于佥王,其致怨之由,相构之迹,虽门人子弟,或不能详也。
公巡抚江苏时,执政明珠有家隶言事多效,公卿震慑,所至大府常郊迎。过苏,
畏公威声,弗敢谒。自监司以下,朝夕候其门。公闻使召之,将命者用故事以客
礼请,从骑数十至辕门,顾谓左右,主人出迎何迟也?久之,辟大门传呼,大惊
窘迫,脱厮舆服被之,入至阶下,见公南面坐,乃跪而听命。公曰:“汝主与吾
同朝,闻汝来,故以酒饮犒汝。”命门卒为主人,其人惭沮,即日去苏,归诉之,
谋致难于公。而公声绩甚焯,上方响公,念公在外无从得事端。会东宫出阁读书,
乃为上言,汤某以理学为时所崇,辅教太子,非某不称。上然之,遂以詹事徵。
公之内召也,比郡士民,争以农器什物塞水陆,道不可行。公示谕:“吾在外,
不能为父老德,往者屡请核减浮粮,并为廷议阻,今入见天子,且面陈之。”余
相国国柱者,执政私人也,得此以告曰:“曩议皆上所可也。善则归君,过则归
己。而市于众以为名,使上知此立蹶矣。”比公至,语已上闻,而公未之知。进
讲东宫,首《大学》“财聚民散”数则,毕讲,东宫入侍。上问所肄,具以闻。
上曰:“此列国分疆时语也,若海内一统,民散将安之?”试询之,公具陈秦隋
土崩状,且言一统而民散,祸更烈于分国时。会灵台郎董汉臣上书,指斥时事及
执政大臣,下内阁九卿廷议,执政惶悚,不知所为。议与同列囚服待罪。王相国
熙继至,貌甚暇,徐曰:“市儿妄语,立斩之则事毕矣。”执政曰:“上阅奏至
再三,亲点次,类嘉与之,奈何君言若是?”王笑曰:“第以吾言入,视何如?”
时公为宗伯,最后至,余相国述两议以决于公,公曰:“彼言虽妄,然无死法,
大臣不言,故小臣言之。吾辈当自省。”国柱曰:“此论可上闻乎?”公曰:
“上见问,固当以此对。”执政入奏,国柱尾其后,而与之语。命下,董汉臣免
议。自是上滋不悦公。戊辰,余国柱宣言,上将籍公内府,为旗人表率。时公以
兴作度材于通州,某月某日日下晡,忽返,招乡人某官与语,客退,独坐一室。
向晦语家人,吾腹不宁,夜半遂殁。既殁逾月,上与诸大臣语曰:“吾遇汤某特
厚,而怨讪不休,何也?”众曰:“无之。”上曰:“廷议董汉臣,彼昌言朝无
善政,君多失德,大臣不言之,故小臣言之,尚不为怨讪乎?”众乃知公为执政
及国柱所倾也。
◎刘文正公塞阳桥决口
刘文正公临事虽颇刚急,然实有厘剔奸弊,人受其福而不知者。乾隆辛巳岁,
河决阳桥,公奉命往塞决口,时夺流者数百丈。埽工薪木,皆数百里内村民车载
而来,县丞某掌收料物,欲藉以营利,留难百端,有五、六日不得交纳者。人马
守候,刍粮皆告竭。公一日易服微行,见薪车千百辆环列河干,私问之,得其故,
乃大怒。至公馆,亟请巡抚奉王命旗牌至,使伍伯缚县丞来,欲先斩然后入奏。
巡抚及司道以下,为之长跪良久,始释。而数千辆料物一日尽收,民皆驱车返矣。
此虽细事,亦可见公察弊利民之一端也。
◎来文端善相马
乾隆时大学士来文端公保善相马,闻嘶即能辨其优劣。尝路见负煤老冀,以
重价购之,涤以入贡。上因文端夙有伯乐之称,命蓄以上驷。会降酋阿睦尔撒纳
来朝,上临滦阳万树园,阿酋素以骑射著名,上欲觇其技,辄以无马辞。侍臣出
戈什哈马示之,绝不当意。文端令圉人牵所贡之负煤老骥,使之乘,甫振辔而坠,
三试皆然。阿酋大惭,尚未之异也。殆阿酋叛,大为西陲边患,侍臣有忆万树园
驰射时事,以良马先知其叛逆,故怒掷之,请加三品俸料焉。文端之目力,又出
伯乐上矣。
◎汤文正之清廉
汤文正公斌,抚吴莅任时,夫人公子皆布衣,行李萧然如寒士,日给惟菜韭。
公一日阅簿,见某日市只鸡,愕问曰:“吾至此,未尝食鸡,谁市此者?”仆以
公子对。公怒,立召公子责之曰:“汝谓苏州鸡贱于河南耶?汝思啖鸡,便可归
去,世无有士不能咬菜根,而能作百事者。”并笞其仆而遣之。又公抚吴时,有
司报湖荡有莲芡,公驳还,吏固以例请,公曰:“例自人作,宽一分则民受一分
之惠,且莲芡或不岁熟,一报部,即为永额,欲去之得乎?”常熟某氏奴,讦告
其主国初时得隆武伪札,迫主远遁,欲据其主母,公曰:“国家屡更大赦,此草
昧事,何足问?而逆奴乃以讦其主乎?”焚其札,毙奴于杖,中外快之。近时颇
有人诋文正诸人为伪学者,使士大夫人人能如汤之洁己奉公,又何致天下事不可
收拾哉?
◎戴简恪轶事
戴简恪公敦元,官刑部尚书。一日大雪,公著雨罩,手抱文书,步至街衢,
呼驴车乘之,御者不知公为谁也。及至署,隶役呵殿而入。公下车去雨罩帽,露